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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兴奋指着四周道:“萧大人你看,如今已经入海,这海边沿着龙鳞渠的方向建有上林十六院,院门临渠,每院都有一名四品夫人主持。那里面的堂殿楼观。都是华丽十分,常人难以想象。萧大人你看,那就是翠华院。那里的张夫人就是因为大人……”
“世民。”李玄霸咳嗽道:“今日只是赏月赏灯,不说其他。”
李世民吐吐舌头,看起来很是天真,见到萧布衣望着自己,赫颜道:“萧大人,世民无知,还请莫要见怪。”
萧布衣笑笑,缓缓摇头,李世民不知道他地心意,只觉得这个萧大人目光中大有深意,并没有多想,扭头望过去,突然道:“送吃地来了。”
众人望过去,发现翠华院已经驶出一小舟,送上珍馐美味,量不算多,但都是萧布衣前所未闻地食品。李世民倒不客气,大快朵颐,萧布衣随口尝了下,只觉得颇为味美。一路行过去,每过一院,都有小舟送上吃的点心,这一路行来,曲折蜿蜒,美不胜收。
等过了十六院,远处海上高山耸立,***辉煌,隔着海望过去好像是个发光的透明体般,让人心生赞叹和敬畏,到了山前,三人下了船,远远的见到杨广在一布置华丽的高台上坐着,美女环拥,酒水似泉,苏威,宇文述早早的到了,正和杨广谈笑风生,见到萧布衣三人到来,倒没有朝廷的威严,微笑着打个招呼。
杨广却是摆手让李玄霸和李世民过来,一左一右地坐着,赏赐他们美酒,看起来对他们的确不比寻常。
宇文述握紧了萧布衣的手笑道:“少卿,如今新年,旧事不如都是一笔勾销的好。”
“有什么旧事,下官记性不好,早不记得的。”萧布衣含笑应付,肚里骂娘。
“李柱国到。”宫人大声的喊了句,众人都是回头,见到大船一艘缓慢靠岸,李柱国出了大船,没有手下跟随,只是孤身到来。
萧布衣回头望过去的时候,发现海上明月正悬,夜幕***辉煌,照的海面波光粼粼,荡漾绚丽,颇为壮观。
李敏一到蓬莱山上地时候,就向杨广问安,杨广高台上挥手,让李柱国免礼平身,这时众大臣陆陆续续地来到,就连秘书监柳顾言都有幸到了蓬莱山。萧布衣环望四周,见到戒备森严,司马长安远远的立在,幽魂一般。萧布衣心道这里算是海上孤岛,来往需要行船,就算有刺客的话,也很难混入。
想到刺客地时候,萧布衣眉心跳了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古怪的念头。先不说这里,只是说要混进上林苑的重重检查,已经是颇为不易,就算是贝培,估计也要大费周折。
宫人这时又是报道:“申明公李浑前来面圣!”
众人都是惊凛,心道陪圣上赏月固然是难得的恩赐,可李浑已经年老力衰,前几天才被刺客刺了一下,到现在能否起床还说不准,既然如此,那肯定是不适合赏月的,可要是不赏月,他来这里做什么?
李敏脸色微变,见到一大船靠岸,一宫人推着个车子上岸,车子上坐着的正是李浑,头部微垂,不知道是睡过去还是昏了过去,让人见了替他难受。
萧布衣斜睨了眼,瞥见杨广嘴角的冷笑,心中凛然,已经知道这赏月并非是简单的事情。李浑劳苦功高,重伤之下,是宫人推过来的,这说明是杨广让人带他过来,看他头都无法抬起,还赏个鸟月,这个杨广到底想做什么?
有些寒心的萧布衣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又是一刺,感觉有人在窥视自己,不经意的四下望过去,只见到远远处的司马长安已经扭过了头去,脸上的表情异常怪异!
一五七节 斩尽杀绝
玄霸,王须拔,魏刀儿三人出手都是兔起鹘落,快疾萧布衣身经百战,也是难以应变其中的变化。
他以为李玄霸已经掌控大局之际,哪里想到他却入毂,转瞬危在旦夕。只是见到王须拔和魏刀儿露出真面目之际,萧布衣也是吃了一惊,他见过这两人,怪不得当初见到司马长安被李玄霸击飞吐血的时候,他心中有点古怪,原来此长安非彼长安!
司马长安什么时候被掉包谁都不清楚,可萧布衣却清楚的记得,当初假历山飞刺杀李敏之时,真历山飞和王须拔却在屋顶上趴着,萧布衣相信这个历山飞是真的,只是因为魏刀儿
当初酒楼上杨得志让自己看时,自己只见到王须拔和魏刀儿在屋脊跟随刺客而去,难道说那时候二人就和李敏有了联系?依照二人现在的武功,假历山飞绝对没可能逃脱二人的手掌,可李敏还在一直以来都在质疑薰奇峰刺客是谁,如今弃叔父的性命于不顾,当然是一直在示弱,此人的心机之深由此可见一斑。
王须拔扮作宫人倒是不难做到,以他的身手,混入诺大个上林苑并不是问题,可正好能扮作送李浑过来的宫人,那说明李敏还是知道很多事情,甚至在宫中都有线人,魏刀儿假扮司马长安,虽然有司马长安中毒在脸,肿的和猪头一般,但是魏刀儿能让众人看不出破绽。在模仿方面显然下了一番苦功。
这些都需要精心的安排和时间,这说明李敏就算不被逼反,也是早有谋划!
魏刀儿先是示弱,采用苦肉计,以身做饵,甚至不惜吐血,留待关键时候地最后一击,目的当然只有一个。看清形势。诱杀杨广身边第一高手李玄霸!他们离成功还差一步。他们眼下已经重创了李玄霸!
这一切在萧布衣脑海中不过是闪念的功夫,就已经想的清清楚楚,只是看到摇摇欲坠的李玄霸孤单无助,萧布衣顿时寒心,他现在应该怎么做?
“玄霸!”高台上的李世民就要奔下来,却被萧皇后死死的拉住,李玄霸却是头也不回。笑的凄凉,“原来二位费劲心力,只是为了杀了李某,历山飞果然名不虚传,好手段!”
王须拔沉声道:“谁都知道京都第一高手就是李玄霸,李玄霸甚得昏君器重,誓死效忠。李玄霸不除,我等大计难成。只是用此计伤你。在下有愧在心。”
“有愧无愧都是出手了。”李玄霸咳血道。
“只要李兄答应再不出手,王某人今日绝不赶紧杀绝。”王须拔郑重道:“王某重李兄是个汉子,真英雄。只请李兄袖手旁观,王须拔魏刀儿定然不会再向李兄出手。”
李玄霸又是咳血,紫红地鲜血顺着衣襟流淌,触目惊心,他满不在乎,血也不擦,居然还是微笑道:“我此刻若不出手,李玄霸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王须拔长叹一声,再不言语。
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他也是条汉子,知道今日李玄霸受了重创,再出手只有死路一条,见到这种豪杰死在自己手上,自然是心中极不舒服,这才出言相劝,只是想到若他是李玄霸,多半是一样地说法,遂不再劝。
“李兄肝胆俱烈,可钦可佩。”魏刀儿却是不同,眼中杀机早现,却是扭头望向握紧拳头地萧布衣道:“都说萧大人亦是有勇有谋,今日看来,却也寻常。”
他言语挑衅,萧布衣脸色不变,知道他是诱使自己愤怒拼命,顺手杀了自己,他们本不相识,但此刻却必须要拼个你死我活才能罢休!
要论这里武功高下,李玄霸,王须拔,魏刀儿当然都是翘楚之辈,魏刀儿看似轻蔑的态度,却还是不想放过隐患萧布衣,头脑之灵,心机之狠可见一斑。他们望都不望杨广那面一眼,显然是觉得这蓬莱孤岛已经被他们控制,杨广又能跑到哪里?杀了李玄霸和萧布衣后,蓬莱孤岛已经没有了抵抗之兵,要取杨广之命,夺杨广之位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李玄霸却笑了起来,弯腰道:“寻常之人还不快走,等待何时?”萧布衣转瞬醒悟过来,如今李敏势力太强,李玄霸都被王须拔魏刀儿所伤,自己上去也是送死!
闪念之间,萧布衣已经倒退飞奔,谁都没有看出此人倒着跑也是如此的快!他取的方向是杨广的高台。
李敏微微变色,长呼道:“夜长梦多,先杀了昏君杨广者重赏百金,赏千户侯!”
众武卫有的犹豫不知所措,有地却已经持戟拦截萧布衣,还有数人也向高台冲去!众武卫并不齐心,显然见到司马中将变成了王须拔,难免错愕,可眼下李玄霸要倒,杨广孤立无援,这天下要真是变成李阀的,杀了杨广岂不是成了开国功臣?
王须拔低喝一声,已经长身而起,苍鹰般向萧布衣击去,他才发现,萧布衣应变极快,脚步轻盈也是少见,绝对不容小窥。
王须拔才一动身,李玄霸已经猎豹般的窜起,袭向他的后背!
王须拔再喝一声,豁然转身,沉身出掌,势若奔雷。李玄霸才动,魏刀儿也是长身窜来,挥刀就斩,快逾闪电。二人配合默契,只是一招之下,已经将李玄霸四面八方封的风雨不透,显然王须拔去追萧布衣不过是个幌子,二人心目中真正的心腹大患还是李玄霸。
李玄霸不死,他们终究不能放心,王须拔和魏刀儿配合多年,这一招简直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算定以李玄霸重伤之身,抵
之下就可要了李玄霸的性命。
李玄霸没有躲。没有抵挡,他伸手圈环,任由王须拔一掌击在胸口,却已经紧紧抱住了王须拔,生死不渝地朋友般。
他一口鲜血喷在王须拔地脸上,双臂却如铁箍一样抱住王须拔不放,奋力向前冲去,借势躲过了魏刀儿必中地来刀。
只是魏刀儿毕竟刀法如神。一刀砍空。断刀脱手而出。已经**李玄霸的肋下,听到王须拔闷哼声,不由大恨叫道:“王大哥。”
三人都是高手,出招不分先后,魏刀儿断刀出手后才发现李玄霸抱住了王须拔,他这一刀灌注了内劲,飞入李玄霸的肋下。本想刺他个透明窟窿,没有想到李玄霸抱地王须拔动弹不得,断刀穿李玄霸身体而出,竟然误伤了王须拔。
王须拔,魏刀儿想了千般变化,却没有想到李玄霸的悍然不畏生死,李玄霸本是高手,这次出手如电。却没有任何招式可言。只是一夫拼命,万夫莫敌,李玄霸抱住王须拔后。低吼一声,双眸喷涌如火,王须拔只觉得浑身骨骼‘咯咯’作响,只怕不加抵抗,骨头都要化作齑粉!王须拔怒喝一声,奋力挣脱,只觉得胸口发热,‘哇’的一口鲜血已经喷了出来!
陡然间王须拔觉得身后锐风一阵,知道利器袭来,苦于抵抗李玄霸地压力,不能闪躲!魏刀儿目光一寒,顾不得杀了李玄霸,电闪挡在二人之前,单臂急挥,磕飞了一只射来地长戟,却是手臂酸痛非常,暗道萧布衣这小子力道却是不小。
萧布衣身陷几名兵士地包围之中,却不慌乱,劈手冲拳,打飞了个袭来的兵士,顺势再抢过他的长戟,力随意走,大喝一声,一戟却是射向了魏刀儿。
魏刀儿冷笑一声,伸手去抓,不敢离开王须拔的身边,只盼他早日脱困。萧布衣围魏救赵之法让他大恨,若是过招,凭借方才一戟之力,虽是强悍,魏刀儿倒有信心几招内解决了他,可现在他却是身在困境,守卫王须拔,只守不攻,反倒落在了下风。
他方才磕飞长戟不过用了五成的力道,伸手去接第二戟的时候,却是用了七分,只等接住长戟就势射杀萧布衣。没有想到长戟入手就觉得不对,这一戟之力的雄厚,竟然远超方才数倍!
萧布衣留了后手?魏刀儿想到这里,不由心惊,来不及运力,一个后仰,长戟倏然擦他脸颊,火辣辣地痛。魏刀儿大怒,萧布衣却是毫不停留,又是抢过一杆长戟掷出,这次他射的却是王须拔!
他的确是虚虚实实,第一戟是试探骄敌之意,只盼出乎不易的杀了魏刀儿,不过见到魏刀儿意料之外也是反应迅捷,知道自己和他还是有些差距,不由叹息。
兵卫见到萧布衣的神勇都是有些胆怯,感觉上前不是围困他,而是给他送兵刃来了。
萧布衣三戟射出,脸上却露出黯然之色,再不停留,反身向杨广的高台冲过去,李世民却是嘶声吼叫道:“玄霸!”
他用力挣脱了萧皇后所拉,发疯的奔下高台,半路遇到兵士阻挡,不顾生死的厮杀。魏刀儿才要阻挡长戟,却见到王须拔伸手接过长戟,不由大喜道:“王大哥……”扭头望过去地时候,发现李玄霸已经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再没有了动静。
王须拔虽然脸色铁青,瞥见地上的李玄霸之时也有了黯然,他敬佩李玄霸的功夫,却不能不亲手杀了李玄霸,但他和李玄霸无任何瓜葛定要分出生死,实在也是无可奈何地事情。他方才和李玄霸抗力,受了内伤,口角已经溢出鲜血,小腹也是鲜血淋淋,低声道:“一定要杀了萧布衣,莫要让他坏了我们的大事。”他话一出口,已经握住魏刀儿之手,低喝一声,抛皮球一样的抛起了魏刀儿!
魏刀儿被王须拔一掷之下,如怒剑惊虹般射起,转瞬离萧布衣已经不远,他去势已尽,半空中长身再展,已经追到了萧布衣的身后!也不二话,凝聚掌力,一掌拍向萧布衣的背心。
萧布衣心中悲愤莫名,他第三戟射出之时,已经见到王须拔挣脱李玄霸的束缚,李玄霸摇摇晃晃之下,仰天重重的倒了下去。再无声息,李玄霸是人不是神,如今已经拼尽了最后地一分气力!
李玄霸死了,大隋的李玄霸就这么死了?虽然只和李玄霸不过是数面之缘,可对萧布衣来说,这么个亦敌亦友的朋友是他最为欣赏之人,可任凭一人武功盖世,也是抵不住暗箭之伤!
感觉身后疾风一道。萧布衣放声怒吼有如饿狼般。霍然转身。一拳打了出去,怒目圆睁。
空中魏刀儿微怔之下,转瞬大喜,并不退让,一掌拍实,拳掌相交,砰然大响。萧布衣嘴角溢出鲜血,只觉得周身难受到了极点。
魏刀儿被萧布衣打的倒跃在空中,鸟儿般的转折,半空中燕子般迂回,第二掌已经拍了过来。若是平时,萧布衣早就败退,他动脑多过动手,知道不敌逃命的时候居多。魏刀儿一掌之力差点震散了他骨头。他忠君不忠君的犯不着拼命,只是李玄霸之死激起他本身的刚勇之气,怒吼一声。并不退让,又是拳头迎了上去。
二人死拼之下,周边地人都是惊呆当场,觉得双方非人般。蓦然听到一声沉郁响声,如同闷雷一样,只见萧布衣狂喷鲜血退后,身前夜色竟被染成紫色。魏刀儿借力卸力,苍鹰般再次腾起,长啸道:“再接我一掌。”
萧布衣接了第一掌接下来,已经全身疲惫地要死,精
,只觉得魏刀儿地一掌仿佛千斤的大锤砸下来,第二衣全仗着不屈刚勇,一口血喷出来后本以为转瞬要倒,没有想到一口血喷出了郁阻之意,浑身上下蓦然间气血翻腾,精力弥漫,不可遏止!
“再接你十掌又有如何?”萧布衣朗声应道,马步虚扎,仍旧一拳击了出去。二人再次拳掌相交,群臣兵士都是凝望惨然,本以为萧布衣不被钉在地上,也要吐血而亡,没有想到魏刀儿却是一声怪叫,倒飞而出,只是这次不是燕子,却像鸭子般,双臂划了两下,失控的落下去。
王须拔却是及时伸手扶住,见到魏刀儿居然脸色苍白,嘴角溢血,不由骇然,搞不懂萧布衣为什么前两拳的劲道还不如最后一击半数之力,
萧布衣一拳击退魏刀儿,虽然又要吐血,却比前两次好了很多,暗想难道别人的掌力有助长自己劲力的功效,不过这实在有点拿性命开玩笑,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见到王须拔魏刀儿并肩而立,如临大敌般的望着自己,萧布衣不再逞勇,拔足飞奔,转瞬来到杨广身边,急声道:“圣上快走。”
李敏一旁早是急地跺脚,他号称京都三绝,美丰仪,善骑射,歌舞管弦,可都是烧钱的东西,到了这种场合却是一样用不上,他表面上不畏杨广,侃侃而谈,可毕竟在杨广威严下压迫多年,骨子中有种恐惧,只指望王须拔历山飞能毕其功于一役,哪里想到二人先阻于李玄霸,现在看起来居然奈何不了萧布衣,不由大急道:“两位豪杰,先杀了昏君要紧。”
虽说杨广看起来插翅难飞,只是见他到现在动也不动,李敏升起一种不安之意,这个杨广表现的实在过于沉稳,自己已经到了最后一招,他还是安然不动,难道还有什么后招不成?
兵卫见到魏刀儿败退,一时间又是迷惘,攻也不是,退也不行,魏刀儿和王须拔对望一眼,沉步向高台走去,众兵士让到一旁,只紧张的呼吸可闻。
“王大哥你看。”魏刀儿突然脸色大变,伸手一指,王须拔也是低呼不好,飞身而起向高台扑去。他只以为杨广已经无处可逃,没有想到高台突然凹了下去,杨广,萧皇后还有萧布衣所占之地迅速下陷,这会儿已经没了小腿。
“有机关。”魏刀儿低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