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须陀皱眉道:“你要问什么?”
“张将军和无上王交手多次,可曾见过他地庐山真面目?”
“庐山真面目?”张须陀又是皱眉,他不知道这句话是后人的化用,却还是明白了萧布衣的意思,“你是问我可否见过无上王真人?”见到萧布衣点头,张须陀嘿然笑道:“你是天机,竟然也不知道这点?”
萧布衣茫然摇头,“我不是天机。我也没见过无上王,我要是知道自己的命运,怎么会不能预见今日的危险?我要是天机,知道今日的危险。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我要是躲起来,张将军就算武功盖世,神猛无敌,恐怕也找不到我。”
张须陀皱起了眉头,沉默良久。罗士信却道:“这世上总有太多地人,妄想逆天行事,就算知道命运,反倒会竭力反抗。”
“说地有理。”萧布衣点头,“不过无论我顺天逆天,我都对无上王很感兴趣,还请张将军在我临死之前告之,我死了也做个明白鬼。”
“无上王,无上王……”张须陀嘿然道:“在我看来。就是没有高高在上的君王之意……”
萧布衣一怔,不解道:“没有高高在上的君王,这是什么意思?”
罗士信冷笑道:“萧布衣,这时候你何必做戏?你和太平道渊源如此之深,怎么会不明白这句话地意思。太平道素来妖言惑众,推出《太平经》蛊惑愚民,说什么这世上本没有君王,人人平等,没有剥削,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愚民听到太平道的口号,却都是以为至理,前赴后继地为他们卖命,飞蛾扑火般。历来太平道都是国之大敌,门阀仇视,可笑这些愚民最简单地道理都不明白,只要你大权在手,又怎么会不想当君王?太平道以愚民的理论蛊惑人造反。张将军忠君爱国,如何能容?”
“他们真地是很愚昧。”萧布衣喃喃自语,心中苦笑,搞不懂愚昧地是罗士信还是那帮听信了太平道宣言的民众。
“这么说你们也没有抓到过无上王?”
“没有如何来抓?”张须陀沉声道:“你问我是否见过无上王,我也可以话你知。我虽几次击溃无上王卢明月。也斩了几个卢明月,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新的无上王卢明月冒出来,杀之不绝。可无上王虽多,天机素来少见,老夫知道太平道以天机为重,只要杀了你,任凭无上王如何折腾,也是无济于事。萧布衣,你问完了没有?”
张须陀虽知今日必杀萧布衣,可见到他临死之前还是淡定自若,谈笑戏谑,心中也是惋惜,是以迟迟不想出手。
“没有无上王?”萧布衣笑道:“那你们身后站的是谁?”
张须陀见到他说的淡淡,带有自信之意,忍不住回头望过去,无论有没有无上王,他都知道,无上王和萧布衣,都是难缠的对手,萧布衣别处不跑,却是上了这座山,难道也是诱敌之计?
张须陀看起来虽像个老农,却比任何人想的都要多。试问他东征西讨这久,只凭勇猛如何能活到今日?
他霍然回头,见到身后空空荡荡,哪有无上王的影子,知道中了萧布衣的诡计,听到身后有金刃剌风之声,却也不惊,脚下陡转,竖掌迎接。
罗士信却是大叫声,“休走!”
张须陀目光闪动,见到袭来地不过是萧布衣手上的断刃,萧布衣却是人影一晃,已经到了大石之后。罗士信深怕他暗算,却从侧面过去抓他。张须陀出手抓住刀柄,纵身跃到大石之上,只听到罗士信闷哼一声,捂住肩头,踉跄后退。
张须陀暗惊,“士信怎么了?”
“小心他的绝毒暗器。”罗士信大喝道。
他才一张口,张须陀见到萧布衣双臂齐扬,就听到咯咯声不绝于耳,漫天暗影袭来。
张须陀微惊,沉声断喝,手中断刀纷飞,脚下用力,倒退了出去。饶是如此,数道暗影几乎贴他衣襟飞过。张须陀手臂大震,磕飞了数支弩箭,短距离劲道之强,速度之快,只是稍逊他射出之箭。张须陀不由惊怒交加。心道自己一时心慈手软,这萧布衣可没有手软的时候,跃上大石,发现萧布衣已经奔出了十数丈。张须陀长啸一声,纵身追过去,不到山巅之前,又是到了萧布衣的身后,一掌拍过去,萧布衣避无可避。只能接掌,又是吐了口鲜血,神色疲惫,落下来倚着一棵大树,大口喘息,额头满是汗水。
他的弩箭霸道无比,当初用之对抗李子通,杜伏威,西门君仪三人。还让他们铩羽而归,没想到居然奈何不了张须陀半分。
张须陀缓步走过去,凝神以待萧布衣的暗器,就要出手,萧布衣突然道:“张将军,我能否问你一件事情?”
张须陀见到他故技重施,气急反笑,单臂一振,就要提刀砍出。他出招并不华丽,也不花俏。可每次出手,都是沉重非常,让人不能不挡。
萧布衣才明白自己和张须陀这种绝世高手的区别,他现在还是倚仗速度力量招式取胜,张须陀却已到了大巧不工,举手投足都取人性命的地步。
见到张须陀提刀,萧布衣屡屡受挫,似乎心灰意懒。长叹声中闭起双眸,好像等死。张须陀微怔,知道这小子绝对不是等死的性格,却不知道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只是他全然不惧,箭在弦上。再不迟疑。挥刀急急砍落!
张须陀蓦然出刀,气势逼人。天地间为之一暗,本以为一刀连人带树砍断。
天地才暗,陡然变亮,一道耀眼地光芒划破黑暗,从半空中劈下,直奔张须陀!
光芒极亮,有如闪电划破黑暗,远方罗士信,近处张须陀都是惊诧莫名,骇然光芒的突兀,萧布衣却是毫不奇怪,光芒才起之时,倏然而动,就地一滚,人在地上,双臂齐扬,数点寒光直奔张须陀的小腹。
张须陀断喝一声,脚上用力,霍然跳起,已经躲开了萧布衣的暗器,人在空中,断刀一横,已然挡住了那道光芒!
当地一声大响,空中火花四射,张须陀御风而退,他虽是苍老面苦,可身法闪动之间,却有着说不出的飘逸潇洒,让人一望之下忘记了他的老迈。
光芒被阻,陡然冲天而起,只是轻轻转折,游龙般再次凌空击出,直刺张须陀的胸膛。
萧布衣也不放弃,更不是等死地样子,大步上前,知道拳脚功夫远非张须陀的敌手,只能倚仗李靖赠与地弩箭杀敌。
他手臂轻抬,弩箭分别向张须陀的上中下三路打去。
罗士信方才猝不及防,被萧布衣弩箭射伤肩头,行动不便,只是跟着张须陀追踪,远远的落在后面。这时见到空中光芒居然会自动转弯,不由惊地目瞪口呆。
可仔细看去才发现,光芒竟然是一把宝剑,宝剑却是抓在一黑衣人地手上。
黑衣人从头到脚都是包裹在黑色之中,这让他如同暗夜的幽灵般,若非仔细分辨,极难发现。这也让他手握宝剑,乍一看,只能见到一抹光芒。
罗士信发现这点后,已经明白了所有地一切,此人一直隐藏在萧布衣身后的大树之上,等到张须陀出刀之际,这才遽然出手。
可虽明白一切,罗士信见到空中那人飘渺如飞鸟般,剑气森然,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这样一个高手,恁地了得,逼地张须陀也是不得不退!
“张将军小心!”罗士信只来得及说上一句,做不了多余的动作。
张须陀却已无暇顾及罗士信,他也被眼前的黑衣刺客震惊,最诧异的是,脑海之中,这个刺客竟然毫无印象。
可毫无疑问的是,刺客武功高绝,还在萧布衣之上!
刺客长剑刺来,矫若惊龙,他和萧布衣联手一击,让张须陀不得不全力以赴。
张须陀人在空中,横移一步,闪开萧布衣的弩箭,断喝一声,手中断刃霍然飞出,直击萧布衣。转瞬之间,背上长弓已到手上,张须陀空中搭箭,双臂一振,九石硬弓已被他拉的满月。却是凝力不出。
刺客竟不畏惧,长剑如虹刺来,玉石俱焚!
萧布衣伏地一滚,避开了断刀。却已经到了张须陀侧面。
张须陀松弦劲射,嗤的声响,空气为之撕裂。空中刺客陡然旋转,陀螺一般。空中旋出黑影无数,长箭射入空中黑影之中,**一缕血痕破空而去。可刺客之剑已到张须陀眼前。
张须陀冷哼一声,长弓急转,弓弦竟然绞住必中的一剑。
砰的一声大响,弓裂弦断剑折,张须陀一掌拍过去,正中刺客肩头,咔嚓一声响,刺客居然不躲不闪,断剑急振。已经没入张须陀地胸膛!
萧布衣却已扑到,趁张须陀全力对敌之际,手中剑光一闪,却是刺入张须陀的肋下!。
半空中的张须陀仿佛凝立,三人僵立只有片刻,遽然分开,刺客和萧布衣倒飞了出去,滚地葫芦般。
张须陀吃惊刺客地剑法,却更是吃惊他的奋不顾身,全然不顾惜自己的性命。
但他毕竟是绝世高手。中剑瞬间已经反应过来,不等敌手刺满,双掌击出,击飞了萧布衣和刺客,虽是身中两剑,可受伤反倒要比萧布衣和刺客要轻。
张须陀落在地上,扭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微蹙眉头。萧布衣和刺客落在地上,翻身跃起之时,转头就向山巅跑去。
萧布衣奔跑急劲,刺客却是有些踉跄,被萧布衣拖着狂奔。张须陀虽是有伤。却是不惧。去了弓箭,空手就去追赶。等到了山巅之上,发现萧布衣和刺客立于悬崖之边,放缓了脚步。
“张将军,好身手。”萧布衣虽是灰头土脸,满身血迹,竟还能笑出来。
张须陀望了眼胸口肋下地血渍,沉声道:“萧布衣,好心机,你埋伏高手在此,想是准备要我地性命?我算计你一路,你竟然也算计了我一次。”
萧布衣叹息道:“你若不杀我,我怎么会埋伏你?有些事情,不得已而为之。可我现在终于知道一点,大隋张须陀第一高手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刺客呕了口血,突然道:“张须陀,你武功高强,用军如神,威震中原,可我觉得你做人却不高明。”
他声音低柔,并无任何情感夹杂,可却是个女人之声。
“张须陀做事,无需旁人评论。”
张须陀淡淡道,目光却露出惊诧,想不到如此拼命的刺客居然是个女人,看她搏命厮杀,直如和他有深仇大恨般,转念心中叹息,暗想自己南征北战,东挡西杀,一生中虽是问心无愧,杀的人又少了?自己杀人,别人杀他,已经算不清孰是孰非,叹息间,已经不想去追问女子到底是谁。
萧布衣无奈摇头,叹息道:“吃白饭的,我就说过,任何诡计在张将军这种高手的眼中,都是跳梁小丑,群魔乱舞,现在我们无路可走,实在是拜你所赐,现在如何是好?”
“你说错了一点。”刺客突然道。
萧布衣不解,“说错了什么。”
“我们最少还有一条路可走。”刺客冷冷道。
萧布衣精神一振,急声问道:“什么路?”
“从这跳下去。”刺客伸手一指悬崖,拉住萧布衣,霍然从悬崖边上纵身而下。
“啊……”萧布衣只来得及长叫一声,已经跟着刺客从悬崖上跳下去。
张须陀吃了一惊,霍然冲到悬崖之边,他速度极快,却还是来不及拉住二人,再说他本来是来杀萧布衣,又要提防萧布衣暗算,根本没有拉他地念头。
探头向悬崖处望过去,只见到萧布衣和刺客早已不见,悬崖陡峭,深不见底。茫茫地黑夜中,更是望不到什么。
张须陀大皱眉头,凝立不语。
“张将军,没想到萧布衣如此心机,可他们总算死了。”罗士信终于赶到,脸色木然。
这一夜发生的一切简直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罗士信身经百战,这等凶险地遭遇也是头一次碰到。
可张须陀如今倾力之下,还不能杀了萧布衣,难免有些不足。可在罗士信眼中,二人力有不敌,坠崖身亡,也算告一段落。
张须陀却是眉头深锁,摇头道:“萧布衣狡诈非常,怎么会轻易就死?他别的地方不走,唯独跑到这山上,开始我还以为他是慌不择路,可刺客出现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萧布衣早就蓄谋。他们二人联手,本是就想杀我,后来见不敌,这才逃命到山顶……”
“张将军你的意思是?”罗士信问。
“他们定然已经在这悬崖下留了后路逃命,”张须陀叹口气道:“今日老夫输了,恐怕再也抓不到萧布衣。我这次杀不了萧布衣,我只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山风袭袭,吹到人身上,遍体生寒,罗士信也是沉默下来,张须陀虽然以无上的身手击退了萧布衣和刺客的袭击,可却已经败了,他的目地毕竟没有达到。
“张将军,我们还有一道埋伏,萧布衣和刺客都已经受伤,说不定能够擒得住萧布衣。”
张须陀凝望远山,嘴角露出苦涩的笑,“我们重重算计都是杀不了萧布衣,咬金带人守在谷口又能如何,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夫老了……”
二五零节 突围
张须陀长叹的时候,满是落寞,罗士信一旁想要安慰,却是颓然。张须陀看起来很累,他亦是如此,他十四从军以来,本是满腔豪情,想凭一身的本事,杀贼保家,创不世的功业。可征战多年,贼越剿越多,家乡亦是烦乱,昔日朋友亲人变身为盗的不在少数,有些人甚至和他反目成仇,视他为大敌。
罗士信突然有些惘然,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做的是否有意义,他能坚持跟随张须陀,已经不是为了大隋,而不过是为了张须陀的知遇之恩。
没有张须陀,也就没有今日的罗士信!
看到临深渊而立的张须陀,仿佛见到了张须陀一直以来的处境。罗士信突然想问,张将军是否也是如此的想法?
张须陀很忠,即忠于杨广,也忠于大隋。
杨广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对大权在握之人向来心存忌惮,从杨素到李敏,杨广在位十多年,坑杀的权臣重臣绝对不止十位,只要对他江山有所威胁,杨广会毫不犹豫的铲除,不会顾及丝毫亲情,萧布衣就是其中的一例,虽说他也是杨广的外戚。可天底下若说还有一人不被杨广顾忌,那就是张须陀,这在大隋绝对是个异数。
张须陀手握兵马,掌管河南道十二郡官职的升迁,其实不止河南道十二郡,就算他率兵打到淮北诸郡,百官见到他也是毕恭毕敬。他官职或许还不如朝中七贵,可他的权利就算朝中七贵加起来都不及。
可杨广竟然对他从来不起猜忌之意,给他的权利只有越来越大。
士为知己者死,张须陀也从来没有辜负过杨广的器重。他征战良久,从未败过,河北,山东,河南,淮北等地的盗匪听到张须陀的名字都会变色。见到张须陀的旗帜,更是望风而逃。
盗匪横行,巨盗此起彼伏,连绵不休,可死在张须陀手中的巨盗已经数不胜数。
但张须陀毕竟是人,他不是神。
现在的大隋之乱绝非他一人能够平定。根基不稳,任凭他有如神地手段也是难以回天。
知道萧布衣声名鹊起之时,张须陀很是欣慰,他希望自己能和萧布衣联手平叛,可知道萧布衣是天机的时候,他只能感慨造化弄人,如果萧布衣真的是天机的话,声名越隆,对大隋只能为祸愈烈!张须陀不想错杀这种难得的将才。这才设下考验,只希望萧布衣和天机无关,和太平道无关。
可他见到萧布衣识得天书文字的时候,他挽弓怒射地时候,毫不犹豫,在他看来,太平道徒向来是历代朝廷江山为祸之缘,诛杀没有商量的余地。但他还是小瞧了萧布衣,小瞧了萧布衣的魄力。
萧布衣取得诺大的名声。轻易舍弃没有丝毫的犹豫,萧布衣当然也是对他有了戒心,刺客伏击就证明了这点。萧布衣能逃,在于他能够毅然割舍很多东西,这个人以后,绝对是大隋的心腹大患。
萧布衣输了,落荒而逃,可他张须陀也没有赢到什么。
想到这里张须陀再次长叹,脸上满是愁苦之意,山风更紧。夜色愈浓。
萧布衣从悬崖上跳下来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虽然他觉得吃白饭的女子目前还不会害他,可从高处跳下的惊秫,那是很少有人能够体会。
他没有想到自己能有和此女子联手地时候,女子洛水袭驾的时候,他和她还是生死之敌。可世事往往如此巧妙,黑衣女子竟然主动找上门来。就在翟无双刺杀他的那一天。
接下来的事情都是在暗中策划,所有的一切只有他和黑衣女子才清楚。
他们实在算不上亲密,只是因为合作的关系才走在一起,萧布衣喜欢叫女子吃白饭的,因为他发现女子要求很是简单。每顿饭通常都是白饭咸菜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