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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第2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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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让心焦,催马极快,可大车却是行不太快,快到鹊山地时候,只听到身后突然马蹄声急骤。翟让吓了一跳,慌忙勒马,单雄信马上持槊回望,见到远方一骑有如狂风骤雨般的驰来,不由暗自心惊。

    翟让早早的闪到单雄信的身后,勒马停到道路一旁,脸色苍白。

    本来他们就是盗匪,不打劫别人就是好事,可现在翟让战战兢兢,早失去当年的勇气。

    那马转瞬到了众人身边,却不停下,只是疾驰而过,马上那人伏在马背上,头戴个毡帽,压住了半边脸,让人看不清面容。

    等到那人过去之后,众人都是舒了口气,翟让见到那人不是为自己而来,心中稍安。众人继续启程,前方就是鹊山峡谷口,过峡谷口经荥阳、荥泽后。渡过运河就是瓦岗寨的地界。王儒信见到翟让紧张,低声安慰道:“寨主,想他们想要置我们于死地,多半已经在洛口就能得手,我们如此赶路,他们只怕追赶不及。再说……这里也是瓦岗的地带,王伯当就算有贼心。恐怕也不会动手。”

    翟让心中稍慰,“儒信说的也是道理。”

    单雄信却是微皱眉头道:“我怎么感觉那人好像是个熟人?”

    “是谁?”翟让紧张问道。

    单雄信摇头道:“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是哪个!”

    众人说话的功夫,已近山谷,车声隆隆中走到谷中,对面突然也是冒出一辆牛车,上面满是干柴。一樵夫带个毡帽,别着把斧头赶着老牛走过来,阵阵吆喝,催老牛前行。樵夫胡子花白。看起来年纪不轻。

    数百盗匪一肚子闷气,此刻终于大声呼喝起来,“滚开!”

    樵夫蓦地见到对面来了那多盗匪,早就吓地面色苍白,跌倒在地。翟让死里逃生,不想多生事端,慌忙喝止住手下。樵夫见状,慌忙赶着牛车闪到一旁。

    山谷路不算宽,单雄信催马前行。翟让紧紧的跟在后面,王儒信又在其后,数百盗匪赶着大车又是跟在后面。单雄信目望远方。催马路过牛车地时候,突然间冷哼一声,长槊摆动,已经向樵夫刺去!

    单雄信此举出乎不易,就算翟让都是大吃一惊。

    众人都知道单雄信虽是盗匪,却并非杀人如麻,此刻无端向一个樵夫出手,实在是不符合他地性格。

    樵夫本来哆哆嗦嗦。见到单雄信一槊刺来。大叫一声,想要躲避。可腿都有些发软,却是如何躲得开?樵夫软软向地上倒去,本来绝对躲不开单雄信的长槊,没想到单雄信冷哼一声,已经止住了长槊。

    这一下由势若奔雷转为静若处子,实在是有非常的臂力,众匪要非心事重重,早就喝彩。翟让慌忙道:“雄信,你杀他作甚?”

    单雄信皱眉道:“如今荒郊野外,义军横行,怎么会有樵子出没?”

    樵夫吓的站立不稳,翟让解释道:“这人说不定就在附近的山上居住呢。”

    单雄信见到樵夫不像作伪,方才一槊几乎戳穿了他,这人慌乱举止和寻常樵夫无异,想必是自己多心了。想到这里,单雄信收回长槊,催马前行,只是还是忍不住的向樵夫望了眼,见到他呆如木鸡般,缓缓摇头。

    只是马儿才走了几步,陡然间咯咯两声响,单雄信早有警觉,心中凛然,扭头望过去,只见到车辕已断,诺大个柴车竟然飞了起来,向他兜头砸到!

    大车连柴带车,足足有千斤之重,陡然间飞起,实在怪异非常。车子未到,柴禾已经噼噼啪啪地兜面打来,虎虎生威。

    单雄信大喝一声,不及催马,已经从马上斜飞而出,柴禾连带大车重重的砸在他地马背上,马儿悲嘶一声,四足跪地,已被活生生地砸死!

    牛车下,却有一人霍然闪出,双手背后一抄,已取短棍在手,双臂暴涨,一抻一扣,组成一杆长枪,脚尖一点,如雷轰,如电闪的冲向了翟让。

    单雄信人才落地,霍然见到,失声道:“罗士信?!”

    单雄信声音中满是不信和差异,霍然醒悟,这才想起方才疾驰而过地那人是谁。他望见那人地背影有些熟悉,却只是想着是瓦岗的哪个,却怎么也没有联系到张须陀帐下的罗士信身上。

    张须陀对瓦岗多次围剿驱逐,单雄信对罗士信也早就认识,方才背影只是觉得熟悉,如今见到他的正脸,虽然察觉他脸色枯槁,颇为消瘦,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生死大敌!

    罗士信怎么会埋伏在这里,他为什么要来杀寨主?单雄信想不明白,可人已离翟让距离颇远,抢救不及。

    和李密对话地屋中之人当然就是罗士信!

    罗士信催马急行,很快追到翟让,可马上发现李密给的消息有误,因为单雄信也在!他知道单雄信武功不弱,再加上数百盗匪,自己不见得一击得手,这才没有动手,径直前行到了山谷。见到有樵夫赶牛车前来,这才伺机躲在牛车之下。

    罗士信武功高明,樵夫浑然不觉,单雄信试探之下,疑心尽去,却哪里想到樵夫没有问题,牛车底下却藏着致命杀机!

    罗士信震断车辕,奋起神力,将牛车砸向单雄信,知道不见得伤得了单雄信,只想阻挡他片刻,却是全力以赴的去杀翟让。

    枪尖寒光闪烁,翟让大惊失色,已经掉下马来。王儒信见势不好,慌忙催马前来,翟让生死关头,动作快疾,已经闪到王儒信的马侧,想借马儿阻挡片刻。

    罗士信人到枪到,一枪刺穿马腹,长枪脱手,贯穿马腹,已经刺到翟让的面前!

    翟让没想到罗士信出招如此凶悍,目瞪口呆,眼看就要被长枪穿透胸膛,当的一声大响,一箭凌厉射来,正中长枪。长枪斜飞出去,刺穿翟让的大腿,将他钉在地上。单雄信却是忍不住向长箭射来的方向望过去,见到一人临风而立,手持长弓,威风凛凛,失声道:“萧布衣?!”

三六一节 绝顶

    罗士信出来的出乎意料,倒下之时亦是让人想像不到。

    谁都想不到他要杀翟让,可谁也想不到他会救萧布衣,去拦符平居。符平居虽然武功高绝,可做事素来不择手段,每次都是暗中出手,而且要一举制敌死地,毫不留情。萧布衣没想到他消声灭迹一段时间,会突然在鹊山出现。又被他出手暗算压制,勉强支撑,不要说反击,就算逃命都是不能,众人见到这些变化本已是莫名其妙,等看到罗士信本来和萧布衣是生死大敌,激战正酣,几乎被他斩了,蓦地出手帮萧布衣拦住符平居,那就是众人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从罗士信杀出,到萧布衣救急,再到符平居暗算都是极为突兀,险恶非常。众盗匪见到三人打的飞沙走石,柴禾纷飞,简直非人力所为,都是看的目瞪口呆,翟让两腿发软,单雄信也是大皱眉头,暗想罗士信成名已久,武功高强还不稀奇,可萧布衣更胜许多,这个樵子更是和山精野怪一样,让人难以想象。

    等萧、符二人消失不见,翟让这才舒了口气,虽是腿疼难忍,却坚定了萧布衣收留自己的信心。可喘气才平,就见到罗士信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只怕罗士信杀来,不由骇然低呼道:“雄信救我!”

    单雄信单手持槊,冷望罗士信,见到他站立都是有些问题,知道他受创极重。此刻单雄信若是出手,自觉杀了罗士信并没有什么问题。可一来见他身负重伤,这时候出手只怕趁人之危,又想他帮萧布衣拦住了刺客,到底是敌是友,真的让人难以想的明白。

    罗士信虽是摇摇欲坠,可此刻却和血人一样,刀痕从额头划下去,肉都翻出,鲜血满面夹杂泥土。端是狰狞,方才他出招凶悍那是有目共睹,众盗匪见到他站起来,轰然而散,竟不敢拦。罗士信喃喃自语道:“是他,是他!原来是他!”

    众人听了莫名其妙,搞不懂他是哪个?

    罗士信说完后,不理周边众人,却又放声狂笑道:“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众人更是糊涂。只觉得他发了失心疯,单雄信见到罗士信时而皱眉,时而喜悦,时而疯狂,也觉得他精神有些问题。暗想当日罗士信从乱军之中抢出张须陀地尸体,也是勇猛无俦,怎么今日落到这般田地?

    “原来……我又错了。”罗士信又是大笑起来,摇摇晃晃的向谷外行去,只是脚下被绊,摔了一个跟头。转瞬摸了个枯柴在手。踉跄离去。

    王儒信见状慌忙道:“寨主,罗士信重伤,我们不如趁机杀了他,以绝后患!”

    翟让看了眼单雄信,摇头道:“罗士信……说他错了,多半是杀我杀错了吧。既然如此。让他去吧。”翟让并非仁慈。而是想这时候少惹一事最好,单雄信要去杀罗士信,谁又来保护自己呢?

    单雄信却是建议道:“寨主,萧布衣数次出手帮助我等,眼下只怕有难,不如我等上山帮手?”

    翟让犹豫下,摇头道:“这个……我倒觉得不妥,他毕竟是朝廷的人。魏公要是知道。只怕会心有猜忌,再说……他们的武功卓越。我们如何帮的上忙?雄信,我们若真的要帮,不如抓紧时间离去,也能不让萧将军分心。”

    单雄信听翟让说的也是大有道理,暗想自己上去也是半分作用没有,萧布衣只能自求多福了,“既然如此,寨主,我们走吧。”

    翟让点头,召集盗匪赶路,众人惶惶如丧家之犬般奔行,单雄信回头望了山峰一眼,却是暗自想到,萧布衣现在和那刺客到底如何了?

    其次此刻翟让说的多少有些言不由衷,如今的翟让有如惊弓之鸟,虽对单雄信信任,却也不敢说出投靠萧布衣一事,更何况眼下谁地性命都不如自己的重要,那个刺客武功如此高明,萧布衣都是落荒而逃,若是惹恼了他,杀了萧布衣后,将瓦岗众人再杀的一干二净也不是困难的事情,既然如此,还是逃命为上策,至于萧布衣要是死了他去投奔谁,那是暂时不再考虑的事情。

    单雄信为萧布衣担心之际,萧布衣却是精力正旺,逃命不迭。

    他被符平居连击数掌,却是未伤根本。伊始逃命之时,气血还有些不畅,可只是奔了几步,精力回复,一顿狂奔,符平居竟然也是追赶不上。

    萧布衣才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开始在山上奔跑往复,武功不入流,逃命的功夫倒是不差。如今得虬髯客传授易筋经,四年勤修苦练,到现在发足狂奔,体内精力弥漫,逃命的本事可说是更上层楼,就算当年张须陀来追,也不会轻而易举。

    符平居不见得比张须陀高明,想要追上他绝非容易的事情。

    可符平居虽暂时追不上萧布衣,萧布衣想要摆脱他也不是轻易的事情。萧布衣只感觉到疾风割面,两侧山石树木倒飞而退,也是惊诧自己地体力,他如今将体能发挥到巅峰,清楚的感觉到符平居慢慢的拉近了距离,可要说出掌击他,还是差了很远的距离。可这一幕和当初被张须陀追杀何等相似?不同的是,张须陀是为朝廷,这个符平居不知道为了什么目的要杀他?当初也有个罗士信……还有个……

    想到这里的时候,萧布衣抬头远望,见到前方有一块大石,光滑平整,上面并无人踪,奋起力气冲到大石前,才是舒了口长气,稍微慢了几步,符平居已经赶到。一掌击向他的背

    萧布衣早有防备,闪身一侧,手腕摆动,又是两点寒光射了出去。符平居却是早有意料,见到萧布衣手腕闪动,已经变幻身形,躲避了寒光。可一掌击偏,落在巨石上,碎石纷

    萧布衣见了暗自寒心。他的暗器本来是李靖发明出来,劲道之强,速度之猛堪比硬弩,当初就算杜伏威、李子通之流都是无法躲避,符平居却是视若无物,几次近身都是轻松躲避。不过萧布衣也明白其中地关键,知道高手勤修内外,无论动作和感觉都要远胜常人,他发射弩箭后若是再躲,那是殊为不易。但他发射弩箭却还需抬臂握拳,这些细微地动作常人无法提防,但落在高手眼中却是发射弩箭的先兆,符平居数次躲闪过萧布衣的弩箭,并非他速度快逾弩箭,而不过是快过萧布衣发射的时间而已。

    想明白这些道理,萧布衣心中有些发虚,知道这个符平居还是远比自己要高明,如今一战,凶多吉少。

    可他毕竟身经百战。虽弱不馁,见到符平居又是击掌过来,不再发射弩箭,怒喝声中,一掌拍出。

    符平居大喜,心道这小子不知死活。这一掌接实。管保让萧布衣筋断骨折。他不怕萧布衣拼命,却只怕他败逃,当下手臂凝劲,想要这一掌击断萧布衣的手臂,然后杀之!

    只是单掌不等击实,陡然见到萧布衣抖了下手臂,符平居惊凛,知道这小子还在使诈。身子一飘。已经换了方位。可萧布衣这次却是没有发出弩箭。而是手上蓦然多了把短剑,寒光闪烁

    萧布衣短剑在手。霍然撩过去,符平居收手不及,竟然被萧布衣一剑划伤了掌心。符平居目光一寒,左手在石壁上一推,已经离萧布衣三步之外,凝神以待。萧布衣心道可惜,却是一跺脚,身子高高拔起,已经落在巨石之上,长声笑道:“符平居,来……我们不用暗中下手……好好一战。”

    他居高临下,瞬间已经抢占了地利,符平居多半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的胆子,冷冷地望着萧布衣,却不出声。

    萧布衣意似悠闲,出言讥讽道:“符平居,许久不见,变成了哑巴了吗?”

    符平居目光一闪,突然身形急闪,向山石地左方抢过去,如今萧布衣手握宝剑,居高临下,饶是他武功高强,却也不敢正撄其锋,冒然冲上。他显然心智极高,想着要抢占高点再杀萧布衣,左侧山石稍平,地势稍高,可用来对付萧布衣。

    他转念之间已经定下对付萧布衣之计,可萧布衣见到他蓦然闪身,却在意料之中,轻啸一声,大石上纵起,凌空击出。

    萧布衣蓦地出手,山风呼啸,大石处红叶飞舞蹁跹,似被萧布衣地杀气带动,鼓动助威。这一击的力道远比方才激战罗士信还要勇猛,符平居本来向左穿出,见到萧布衣断其后路,低吼一声,脚下用力,却已高高跃起。二人空中相迎,萧布衣左手握紧,暗器爆射而出,右手宝剑连劈十三次!

    萧布衣全力以赴,如果说方才激战罗士信不过用了十成的气力,可这一刻,潜力迸发,却是最少逼出了十二分的力道。

    他这一刻攻击有如怒海狂潮,空中光华万千,暗影重重,就算张须陀重生,蓦然受到如此凶猛的攻击也是要手忙脚乱。符平居瞳孔收缩,没想到萧布衣拼死一战,杀意万千,气势竟然丝毫不弱于他。眼看符平居已处下风无法躲闪,没想到他蓦然间伸手一探,已从身后抽出两个半圆的东西,伸手一扣,只听到咔嚓声响,竟然合成了一面盾牌。

    盾牌虽不算大,却是将他要害尽数护住,只听到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弩箭虽利,却是穿不过盾牌,宝剑虽锋,却也划不破那面盾牌。

    二人空中一攻一守,萧布衣无功而返,符平居一时也是奈何不了萧布衣。二人毕竟不是飞鸟,已然向地上落去,萧布衣落下之时,一颗心亦是凝结如冰,沉入了深谷!

    这时候光华一道,蓦地从大石背后升起,劲刺而来。可宝剑要刺的是谁?萧布衣本是智珠在握,这刻心中却已经没底!

    他知道大石后面埋伏有人,可当见到符平居抽出盾牌之时,突然想到了一件心悸地事情!

    萧布衣素来都是遇挫更勇,迎难而上,虽见符平居武功远比自己要高明,可却不会放弃杀他地机会,此刻正如当年张须陀追杀之时,萧布衣亦想借此机会除去符平居。他剽悍一击都是引子,其实却是掩盖真正的杀招。

    他来此并非孤身一人,而是带着孙少方和吃白饭地女子!

    孙少方自然不用多说,他是否在此用处不大,可吃白饭的女子却是他布下的杀招。当然他不知道符平居前来,但自从符平居在社稷坛出现后,黑衣女子最近就和他少有离开的时候。萧布衣前来鹊山等候翟让,黑衣女子执意跟随,萧布衣并没有反对。他被符平居袭击,第一念头就是和黑衣女子汇合。效仿当初之事力战符平居!

    他这一路狂奔,就是来到黑衣女子所在之地,他知道,黑衣女子见到他遇难,肯定不会坐视不理,而且很可能就在石后!

    萧布衣对黑衣女子的信任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也一直相信自己的感觉。自从洛水袭驾后,他就结识了这个古怪地女子,黑衣女子主动找到了他,一路跟随。告诉他张须陀要杀他,但她可以帮他!萧布衣在当上右骁卫大将军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反意,听到这里当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事情的发展果然如黑衣女子所言,张须陀带罗士信来杀他,证明黑衣女子所说无误。萧布衣因为早有准备。是以把损失减到了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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