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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第3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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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到一双有些碧绿的眼睛,除此之外,那个人隐在灯光之后,让他看不清楚面容。

    “你是谁?”胖槐迷迷糊糊道。他那一刻忘记了为何到这里,只记得个婉儿,萧布衣!

    “我可以帮你抢回婉儿。”那人低声道。

    胖槐的醉眼闪过一丝喜意,“怎么抢?”

    “听我吩咐,听我吩咐……你就能重新抢回婉儿。”那声音愈来愈低,愈来越沉,但如同钻入胖槐灵魂的深处,让他不得不听“听你地吩咐……”胖槐喃喃念道:“听你的吩咐……”

    他只是念了几遍,陡然间发现***大亮,亮的耀眼,然后感觉到天昏地暗,霍然又晕了过去。

    萧布衣坐在厅中,良久未动,望见院中树上白雪苍苍,夜意阑珊,突然想到,有那么一次,有那么一晚,裴茗翠也是孤单的坐在厅中,等着人。

    那时候的裴茗翠在等萧布衣!

    那时候的萧布衣、因为裴蓓去找的裴茗翠。那时候的萧布衣,一腔义愤,为了朋友、为了友情、为了爱可以不顾一切地做任何事情。那时候地萧布衣,从来不觉得寂寞!

    原来站的高了,身边地人多了,却会越来越寂寞,巅峰之后的孤独,只有巅峰之人才能体会。站在高峰之下,却只能仰慕峰顶之人的风光!

    这时候的萧布衣,和当初的裴茗翠很多不同,但却有太多的相同。

    当初他见到裴茗翠的时候,只觉得她翻手**,高不可攀,但是结果呢,裴茗翠其实很寂寞,可是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点,自己只注意到裴茗翠的智慧,裴茗翠的心机和手段!

    等到他想到觉察到这点的时候,才发现寂寞的主角已经换成了他自己。当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裴茗翠已然落寞。

    到如今,那个热血的男儿也变得颇有心机,在群臣中游刃有余、左右逢源,甚至做戏逼真的就算自己都忍不住的相信。他当然知道杨广死了,但是他不能不表现出才知道的样子,而且很快的要把罪名推到宇文化及的身上,他这样做当然是有他的原因,和宇文化及一起的都是乱党,就算拥护的杨杲也算不了正统。江都无论谁来领兵,归顺他萧布衣一切好谈,若是敢抢,他当照杀不误!有他萧布衣坐镇东都,任凭谁,也不能把这个位置抢过去!

    他现在不想放手,却也不能放手,因为他已经如同离弦的羽箭,载着自己的使命,带着长弓的依恋而去,无法回头。

    突然想到襄阳之时,裴茗翠说过,萧兄,恭喜你……那一句恭喜却是夹杂着多少看透世情的无奈。

    忍不住的想到裴茗翠,忍不住的想着自己的一切一切,偶尔想到千年之后的自己,萧布衣只是坐在那里,突然间轻叹了口气。

    失落在这千古的时空中,正如阿锈所言,从未有人真正的了解过他,就算是裴蓓、就算是巧兮、就算是远在草原的蒙陈雪、她们都是体谅爱恋萧布衣,却真的无法了解萧布衣。

    甚至就算萧布衣自己,都是不曾完全的了解自己。

    突然间,萧布衣嘴角笑笑,带丝无奈,他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惊才绝艳,甚至比他活的要丰富多彩,甚至数百年后还是造成惊天动地的影响。

    这个位置若是张角的话,他会寂寞吗?萧布衣心中在想……

三八一节 出征

    冬季的日头总是带着丝羞涩,迟迟不肯扯去厚重面纱。可东都的大军,却已经脸色肃然,甲胄齐整的准备列队出征。

    圣上驾崩,西梁王命东都停战三日,今日西梁王不辞辛苦,再次领兵亲征,当求一举功成!

    严寒挡不住兵士心中的热血,死亡挡不住勇士心中希望。曙色渐散,红日初升,落在铁甲上,泛着淡淡的寒光,皑皑白雪中,兵士林立,长矛如云。

    外城上春门前,兵士已经整装待发,默默凝望前方。

    空气泛冷,哈气成霜。阳光照耀下,所有的人脸上都是带着坚毅之色。无数目光落到最前的一人身上。那人骑着白马,立在寒风中,如山如岳。

    萧布衣人在马上,头盔的护耳几乎遮住了半边脸,可却挡不住他双眸寒光,沛然的气势势不可当,面对众兵士抽出腰刀,呛啷一声响,清越嘹亮,如凤鸣,如龙吟……

    军士肃然,再无半分声响,寒风凛冽,吹的大旗飞扬,旗帜下,兵士凝立,一动一静,

    萧布衣沉声喝道:“今日出征,东都必胜!”

    他简简单单的八个字,远远荡开去,旗帜呼啦啦的舞动,助长声威,声音轰轰隆隆,如黄钟大吕,三军皆闻!

    三军听萧布衣沉凝如山的呼喝,却是心中激荡,早有兵士拔出腰刀,斜指向天道:“今日出征,东都必胜……”

    东都必胜……东都必胜!

    刀光胜雪,雪映刀光,一时间天地间满是炫目的亮色,让人分不清亮的是雪是刀。寒风一阵过后。树上积雪吹落,沸沸扬扬。

    刀光落雪中,声音远远荡开去,守在远处的百姓听到了。也是忍不住喊起来,发自肺腑的呐喊,发自深渊的呼喝,东都必胜!东都必胜!!!激昂地声音传遍了大街小巷,传遍东都的每一个角落,激荡在每一个热血勇士的心中。

    萧布衣长刀入鞘,只是嚓了一声,三军已静,近处鸦雀无声。远处却是呼喝震荡,远近交织的声响中,更显得萧布衣出声地有力!

    “出征!”

    简简单单两个字,凝劲有力,传令官接到西梁王命令,当先一级级的传下去。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军,转瞬之间,三军中只余一个声音。

    出征

    声音嘹亮简洁,越传越隆,只是三军齐整。无丝毫混杂之音。脚步声响起,先锋先行,马蹄沓沓,前军又发,脚步嚓嚓。一队队、一列列的兵士,脚步整齐坚定,经过城门,在东都城外稍整阵型,继续前行。

    队伍错落有致,不急不缓。渐渐的向洛口的方向蔓延过去。上春门前,早就为防盗匪营造的九营连环,如今已呈肃穆庄严之气,让百姓见到安稳,让盗匪见到心寒。

    九营连环建成之后,虽是从未遇到盗匪袭击过,却是让东都百姓修建的无怨无悔。最少他们明白一点,这些事情是为了保卫他们。却非劳民伤财。有了营寨后,盗匪不见得会攻。但是若没有了这些营寨,他们晚上睡觉都不安宁。运河长城吐谷浑离他们毕竟还很遥远,毕竟大多数人只关心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无数九营中的兵士不得吩咐,早就列队道路地两旁。没有长官训斥,没有将军约束,甚至早有郎将偏将骑马出营,默默的立在道路两旁。

    此刻,众兵士虽然是不守军纪,却已无任何一个人责怪。

    他们望着自己的战友、望着自己的兄弟,无言,却是用沉默给彼此来打气。因为谁都知道,此次出征,生死未卜,所去的人,不见得能够回来。

    这一眼,意味着生离死别,这一眼,意味着互道珍重,这一眼,很可能是最后的一眼!

    死,并不可怕,只怕不明不白的去死!生,并不庆幸,因为还要明明白白地承担更多的重担。

    大军行进,坚定,稳重,义无反顾,萧布衣催马前行,凝望远山浮云,苍雪大城,不知为何,胸中已经涌起了阵阵的热血。

    这些对他寄托了太多希望的兄弟们,给与他压力的同时,亦给了他太多地动力,这一仗,城内城外,河边山旁均会有惨烈的厮杀。到时候雪不会再白,天不会再蓝,无论结局如何,他要对得起良心,对得起兄弟,对得起那些为他前仆后继的东都儿郎。

    有希望,有阳光!有勇气,有动力!萧布衣那一刻,嘴角却是浮出自信的笑容,摸摸马鞍上的长弓,萧布衣喃喃道:“现在,猎物是哪个?”

    东都终于出兵,在太多人的期待下出兵。或者说,在所有人的期待下出兵。

    这里有期冀,有希望,有阴谋,有算计,萧布衣肩头实在扛起了太多太多,但是他义无反顾。

    从东都向东蔓延开去,沿着洛水的方向而进,要经金墉城、偃师两地,再过曲折向北的洛水,就到瓦岗的大营。

    天地洁白苍茫,万物均在白雪覆盖下。北邙山显得飘渺若无,远远望过去,仿佛一条玉龙盘旋飞舞。洛水冻凝,上覆积雪,阳光一照,晶莹剔透。

    东都出兵之日,瓦岗军早就有十万大军杀出洛口仓,扎营在洛水东岸,静候隋军地到来。

    李密站在一处高坡之上,衣衫单薄,丝毫不以寒冷为意。这样的冬天对他而言,并不算冷。

    他经历了太多了磨难,经历了太多的隐忍,更经历了太多的风雪,可他从来没有过任何放弃的念头。他本来是个智者,但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个赌徒,他早就敏锐的嗅到了瓦岗危机。他虽是武功绝高,对如何挽救也是一筹莫展。但这时候,机会终于来了,他要大赌一把。赢了,他就能连本带利的赢回一切本该属于他地一切。

    可输了呢,李密不去想这个问题!

    李密身边站着瓦岗众将,甲胄在身,随时准备迎战,李密沉凝,他们却均是各有所思。

    远方一点黑色渐渐逼近,再过片刻,一游弈使奔过洛河。马蹄翻飞。踏起飞雪凝冰,游弈使翻身下马,大声道:“启禀魏公,东都之兵已近偃师,请魏公定夺。”

    瓦岗众将面面相觑,李密却是舒了口气,“王伯当听令。”

    “属下在。”王伯当快步上前道。

    “我命你带骑兵两千去偃师接战。”李密沉声道。

    王伯当饶是骁勇。却也不由愣住,“两千骑兵?”

    “你不敢吗?”李密双眉一扬。

    王伯当忿然道:“魏公有令,伯当就算知道要死也无所畏惧。可是魏公……只凭两千骑兵,很难抵挡住萧布衣地大军。”他虽然几次差点死在萧布衣地手上,可对萧布衣还是全无畏惧。可他毕竟还是有自知自明。暗想萧布衣大军来犯,且不说铁甲骑兵,只是凭借隋军铁桶般的阵型也能把他们碾死了。

    “我不让你死,只要你败即可。”李密微笑道:“你只需把隋军引过来即可,到时候我自有安排。”

    王伯当醒悟过来,突然问道,“原来魏公想要施展诱敌之计,可他们若不上当呢?”

    李密轻叹声,“他们上不上当,都要来此了。伯当。我只想让你看清楚,来敌是萧布衣呢,还是张镇周。”

    王伯当这才明白李密真实地用意,苦笑声,“恕伯当驽钝,我这就出战。”

    他飞快的点起了两千兵马,喝令出战。一时间只听到蹄声隆隆,雪花翻涌。两千铁骑踏过洛水。卷起一条雪龙径直向东。李密却已经吩咐下去,命秦叔宝领兵列左。李文相列阵在右,自己亲率大军居中,只想等隋军到来,大战一场。

    等到吩咐令下,李密看了眼天色,发现正是晌午时分,喃喃自语道:“萧布衣,这次只要你出来就好。”

    期盼萧布衣出兵的有元文都,有王世充,有李密,有东都百姓,有大隋官兵。

    谁都希望萧布衣再打一场,胜负只看今朝。

    可若说还有不希望萧布衣出征的人,那无疑就是袁巧兮。每次萧布衣出征的时候,她都会为他细心的准备衣物,如同那些送丈夫远征的妻子。

    虽然征战能得功名,但是真的有几个妻子希望丈夫出征呢?她们更期待的是,永远不要有战争,她们或许只希望,丈夫平平安安就好。

    在她地心中,其实早把萧布衣当作了自己的丈夫,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改变。她并不在乎什么名分,更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无上尊崇,那对她来说,并没有太多的意义,她现在只想做到和裴姐姐一样的好。

    她比裴蓓出身要好,也没有裴蓓那些困难之旅,可她没有半分优越的感觉,她有时候甚至觉得,如果真的如裴姐姐那样该有多好呢,最少她可以更深入的去了解萧布衣。

    可是萧布衣真地很忙,每天行事匆匆,殚精竭虑,她看的很心痛,却是不敢多耽误他的半点时间。她只是谨慎的、默默的送上一块毛巾,一杯茶水,为萧布衣点燃一盏油灯。这些事情微不足道,她最少这么认为,但是这些事情在她心目中却是极为地重要,因为她已经想不出怎么来帮萧布衣。

    父亲说过,男人做事,女人莫要插手,母亲也说过,做女人,本分贤惠就好,千万不要管太多的事情。巧兮到了现在,都是在父母的熏陶之下,自然觉得这些都是天经地义。

    她谨慎少言,留意观察别人如何来做,虽然裴蓓让她做自己就好,因为裴蓓说过,碰到萧布衣这样的男人,是她们的幸事。因为他知道尊重女人,因为他不会强自干涉她们所做的一切,在萧布衣身边,最少可以保持自己的本色。可巧兮还是想要学习。甚至有时候幻想,自己不要学什么琴棋书画,自己若变成一个女侠该有多少,那样最少还能帮助萧布衣,而不像这样,在家里,除了担心,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她是多么想要为萧布衣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不要萧布衣太多地言语。她只需要萧布衣疲倦的时候,能够抬头看看她,笑一下,那样,足矣!

    幽幽地叹息声,虽然到了用饭的时候,袁巧兮没有丝毫饿意。只是轻轻地跪倒在地,喃喃念道:“求佛保佑,巧兮无能,只请佛主保佑……萧……大哥……若有什么危险,还请降到巧兮的身上。只求布衣大哥他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她念的如此虔诚,阳光斜照,透过窗纸落在她的脸上,手上脸上满是晶莹之意,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突然想到道信大师曾经说过,佛在心中,心亦是佛,袁巧兮那一刻只是在想,我不想是佛。佛主呀,这辈子,我只要做布衣大哥的女人……不……一辈子不够,生生世世。可那会不会,太贪婪了些呢?

    布衣大哥现在应该快和瓦岗军接战了吧?只希望他这次能旗开得胜,平安回转。袁巧兮突然感觉一股寂寞笼罩周围,她不是不习惯一人独处。这时候地她才突然发现,原来一个人并不寂寞。想念一个人地时候才会寂寞!

    胡思乱想的功夫。门外突然咚地一声大响。袁巧兮从祈祷中清醒过来,吓了一跳。推门向外望过去。见到胖槐呆呆的立在自己门前。

    “胖槐,有事吗?”袁巧兮浮出笑意。

    胖槐还是满身的酒气,茫然道:“没……没事……我记得有事。”

    他敲了敲脑袋,一副苦恼的样子,晃晃脑袋,踉跄离去。

    他说的古怪,袁巧兮不以为意,她也知道,自从婉儿离开后,胖槐就从未真正的清醒过,每次不是大喊大叫,就是借酒消愁。

    有仆人都开始鄙夷这个胖槐,巧兮却觉得他还是很可怜,谁让他喜欢的婉儿不喜欢他。婉儿是不是也喜欢萧大哥呢,巧兮突然浮起了这个念头,怔怔地立在门前半晌,返回了房间。只是到了房间内,才发现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

    那人来的如此轻巧,袁巧兮竟然不知道他是哪里冒出,只是见到那人后,袁巧兮又惊又喜道:“张……”

    那人以手竖在唇边,轻嘘一声道:“巧兮,你是不是一直想帮布衣?”

    袁巧兮用力点头,“当然……可我怎么做?”

    那人点头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可也不用害怕。今晚,肯定会事情发生……我要查一件事情,需要你来做……诱饵!”

    胖槐离开王府,失魂落魄的走着,路上行人见到都是闪躲,这个醉鬼是西梁府上的人,最少还是不要惹。

    下意识的来到一处僻静地巷子,胖槐推门进入。庭院荒凉非常,好像久久没有人居住。胖槐轻车熟路的却来到一间柴房前,脸上终于现出困惑之意。

    犹豫片刻,推开房门走进去,缓缓的坐下来,好像六神无主,又像是期待什么,不到片刻功夫,已经睡了过去。

    他本来就非意志坚定的人,这些日子更是颓废度日,再加上受到别人的蛊惑,早就迷迷糊糊。当初他记得有个人说能帮他,可醒来的时候,却已经躺在了自己的房间。原来还是阿锈、周慕儒发现他躺在雪地之中,这才把他抬了回来。

    他以为这是个梦,可没想到迷迷糊糊中,竟然又找到了当初的那个地方。

    躺下来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要期待什么,只是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周围地环境又和当初一样,绿油油的灯光闪烁,绿油油的眼珠子望着他。

    胖槐茫然道:“你……”

    “我可以帮你。”那人轻声道。

    胖槐伸手想要去抓,才发现全身无力,他虚弱问道:“你怎么帮我?”

    那人一伸手,已经在胖槐的手上放下了一包药粉,“将这包药粉放到厨房的水缸中,然后你就能抢回你的女人。而且……还能……杀了萧布衣。”

    胖槐抖索了下,药粉包掉到了地上,他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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