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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丫头任性妄为,是我娇惯的厉害。”轻叹一声,大苗王说出了要求,“要喝第六杯茶,我请西梁王娶了云水,而且一定要立为正室!”
他话音落地,郎都察杀已经叫道:“爹,不可。”
大苗王转头望向三儿子。“有何不可?”
郎都察杀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只是搓着手掌,“中原人多数狡诈,言而无信,前车之鉴,爹爹怎么能让云水重蹈覆辙?”
“云水不是圣女。”大苗王淡淡道:“现在的苗寨。还是由我来做主!”
郎都察杀脸露苦意,却只能缓缓退后,大苗王说地不错,他一日权利不移交给旁人,他还是苗人之主。他说地话,在这里就是金科玉律,就算是他的儿子都是不能反驳。云水听到爷爷的请求后,脸上突然露出异常古怪的表情,似不信。又似费解。半晌又变成讥诮和开心,竟然又咯咯笑起来。“爷爷这主意真不错。”
她开心地笑,似乎在说别人的婚事,众人却是表情各异,没有一个能够笑的出来。这些人有意外、有不信、有失落、有茫然,萧布衣也是讶然坐在那里,良久无言,李孝恭本是脸色发青,听到大苗王提出条件,反倒浮出了笑意,突然舒了口气,他知道,无论如何,萧布衣这关肯定过不去!
而大苗王既然开口提出条件,就没有反悔的可能!
这么说,这次七茶结盟,不过是个笑话?
李孝恭甚至比苗人还要知道七茶结盟地规矩,而且他比萧布衣地朋友还了解萧布衣的秉性,他知道大苗王地这个要求对旁人而言,甚至对他来讲,都是求之不得,但对萧布衣来说,却是个天大的难题!
萧布衣沉默良久才道:“苗
“你不急于回复。”苗王微笑道:“我给贵客两个时辰的考虑时间,请你到时候再回复我!”
他说完话后,颤巍巍的站起来,转身离去,三司紧紧跟随,一帮苗人亦是紧跟其后。转瞬谈判之地只剩下了个李孝恭。见到众人刀锋一样的眼神,李孝恭施施然的向外走去,招呼郎都察杀道:“三王子,我想和你说些事情。”
郎都察杀心情郁郁,却没有拒绝李孝恭地提议,和他并肩离去,萧布衣等人面面相觑,都知道事态的严重,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萧却和马周说了几句,很快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不由感慨万千。
马周当先道:“西梁王,我听说七茶联盟中,苗王提出的要求,绝对不容反悔,不然自悔诺言,当有极为严厉的刑罚。”
“他是苗王,还有谁敢罚他?”阿锈落寞道:“我觉得……娶了云水也不错呀。”
萧摇头道:“大苗王虽是苗人之主,但是若有三司祭祀加圣女反对,很多地方也是不由他做主,所以七茶之盟,他只有半数的权利。他若食言毁了要求,自然有圣女、祭祀等人责罚。”
“这个规矩谁定下来地,怎么如此霸道?”史大奈问道:“难道苗人之主也不能随心所欲?”
萧布衣却觉得这规矩不错,脑海中总有个模糊的印象,却又无法捕捉。萧苦笑道:“这个规矩恰恰是如今的苗王所立。”
众人怔住,萧解释道:“当初苗王只怕权利过大,导致昏聩无能,出了错招,是以立下这条规矩约束自己,数十年兢兢业业,少有差错。”众人对大苗王的敬佩又是多了一重,秦叔宝突然问,“萧尚书,你对苗人风俗最是了解,依你之见,这次西梁王,一定要娶云水吗?”
萧沉吟良久才道:“不错,除此之外,再无他法。布衣……我知道你现在和袁岚关系极好,也知道你一直有立袁巧兮为正室的打算,但是你身为东都之主,当江山为重,婚事为轻。眼下当以娶了云水为重,巴蜀至关重要,你若是不能结盟,我们真的再无丝毫胜机,回转和袁岚说及,他也应该体谅。所以还请西梁王……以大局为重。”
他说到这里,深施一礼,久久无言。萧是萧布衣的叔父,才能这么劝说,其余众兄弟却是面面相觑,觉得大为不妥。但是一提及江山,谁又无从反驳。
萧布衣脸色木然道:“叔父不必多礼,我只想问问,当初圣女一事又是怎么个缘由?”
萧摇头道:“当年我随蜀王杨秀到了这里后,苗寨的确有个圣女,这里的苗人对她敬若神仙般,圣女甚至比大苗王还要具有威望,但我后来很快回转西京,只听说圣女突然死了,因为圣女一事,苗疆对中原人厌恶到了极点,具体为何,苗人秘而不宣,我也并不知情。但是那圣女过世后,我倒从未听说过苗人再立圣女,这次出来,真是有些蹊跷。”
萧布衣木然地坐在那里,轻声道:“我再想想。”众人心境复杂,却都不想干扰萧布衣地心思。两个时辰转瞬已过,远房芦笙吹响,大苗王已经率众人回转,李孝恭还是狗皮膏药一样的不离不弃,大苗王坐定,望着萧布衣沉声道:“不知道西梁王可曾做下了决定?”
这次就算云水都满是好奇地望着萧布衣,神色有些紧张,萧布衣缓缓站起,沉默半晌才道:“大苗王好意,本王心领。只是这娶亲一事,恕本王不能从命!”
他话音落地,虽低却是沉重,秦叔宝等人心中一沉,李孝恭露出了笑意,大苗王还是神色平淡,却喃喃自语道:“这么说……七茶结盟终究……不过是一场空了?”
四一零节 转机
萧布衣决定一出,比大苗王宣布的提议还要让众人诧异和吃惊。
可除了苗人外,他的兄弟、叔父、手下竟然无一意外。就算是萧,也只是摇摇头,并不多言。他们因为了解萧布衣,所以才跟随萧布衣,因为跟随萧布衣,才会为他出谋划策,虽然很多事情,萧布衣从谏如流,但是有些事情,他打死也不会去做。
因为他是萧布衣,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萧布衣!
听到萧布衣的答复,苗王的三个儿子却是不约而同的舒了口气,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们都不喜欢和萧布衣合作。李孝恭这些日子的影响,岂是萧布衣一天能够消弭。苗王能看到几十年后的事情,但是这样的人又有几个?
很多人,能够安排完几天的事情,都已经鼓掌称庆了。
李孝恭也笑了起来,虽然很淡很轻,但是他亦是觉得到此为止了。他没有看错萧布衣,也没有猜错,萧布衣果然拒绝了大苗王。
有些道路,并非人人能够走通,他李孝恭决定走的提亲道路,萧布衣是绝对无法模仿。
这里面最应该受到打击的就是云水,可她偏偏还是咯咯直笑,萧布衣话音才落,她已经抢先问道:“为什么很难从命,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大苗王沉声道:“云水,不得无礼。”
云水撅起嘴道:“爷爷,现在,无礼的是萧布衣,你如此尽心尽意的结盟。出手为结盟清除了一切障碍。可需要他表达诚意的时候,他只说了个不能从命,这如何让人满意?说穿了,他们是看不起我们,看不起苗人,视我等为低贱之人!就像以前那样!”
大苗王轻叹声道:“我只想西梁王给我个解释。”
他凝望着萧布衣,多少有些失落,却是没有愤怒。或许经过这些年地风风雨雨,老人看多了世间沧桑。
萧布衣站在那里,神色复杂,半晌才道:“方才本王亦是说过,本王出身卑微,不能从命,绝非因为看不起苗人。相反,在本王眼中,众生平等。云水身为苗寨郡主。天真美丽,实乃本王见过少有地灵秀女子……”
云水听到这里,想说什么,终于还是转过头去。冷哼了一声。
萧布衣含笑道:“本王不能从命,只因为本王数载前,早就许下诺言,要迎娶一女子为正室,此事天下皆知,若有虚言天人共弃!所以若是因为这里之事,毁当初诺言,恕本王无能做到!”
大苗王喃喃道:“果真如此……”他说的极为轻微,旁人或许没有听到,萧布衣耳尖,却听的清清楚楚,心中暗道。果真如此又是什么意思?
只是形格势禁。让他无暇多想,萧布衣又道:“本王征讨多年。从白手起家,到如今争雄天下,敌对之人越来越少,跟随之人越来越多,何也?难道要信本王,非要婚誓才可?非也!他们信本王,只因为信本王诚心一片,不欺天下!想男儿建功立业,当求出正义之师,除奸邪之辈,本王结盟,当求结盟在心,结盟在义,若求结盟在女子身上,不但是对此女子的不公,亦是对结盟信心有染。本王信苗王深明大义,亦想请苗王信本王言出必行,言尽于此,无论结盟成行与否,还请苗王三思和相信本王的诚心一片。”
“诸多借口。”丹巴九终于嘟囔了一句。
大苗王却是摆摆手,身后苗人静寂一片,李孝恭一旁暗叹声,心道萧布衣这人说的倒是极有蛊惑,怪不得要亲身前来。
众人沉默良久,心中惴惴。大苗王眼望着面前的第六杯茶,沉声道:“三司,七茶结盟,若有一杯不能成行,七茶结盟是否定会前功尽弃?”
萧布衣本来已觉得事情再无转机的可能,但听此一问,反倒兴起了希望。
李孝恭一怔,脸色微变。他虽然对巴蜀地风情极为了解,毕竟还不是土生土长,只知道七茶结盟,必定喝完七茶才能成行。若是缺上一杯,盟誓作罢,哪里想到过还有其他的说法。想到这里,心中暗恨,却又大惑不解,暗想苗王和萧布衣素无瓜葛,又是为了苗人,极为小心谨慎之人。他和萧布衣为何只见上一面,就是迫不及待的结盟,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吗?
他虽聪颖百变,但是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何大苗王会对东都情有独钟!
但是无论如何,只要大苗王和萧布衣结盟,他以前所做的一切均是前功尽弃,是以定当想方设法的破坏,不择手段,转头向郎都察杀望过去,李孝恭嘴角带了丝微笑。
司马上前一步道:“回苗王,想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先人早明白这个道理,何为七茶结盟,为何要敬七杯?只因结盟一事,关系子孙之事,只求小心谨慎,诸多考虑,这才需三思而后行。===可悲我世人,忧患苦多,七茶所提要求,难免有无法做到,其中若有一环无法做到,可由三司祭祀和圣女共同协商,若觉得对方解释合理,亦可重提要求!是以西梁王即便婉拒大苗王所求,但还有回旋的余地。”
萧布衣闻言暗喜,萧舒了口气,李孝恭却是脸色微变。
马周听到司马给与解释,合情合理,虽以前从未听过,但亦觉得苗人倒也通情达理。只是一旁听司马说的文绉绉的,不由大为诧异。原来萧布衣虽说众生平等,可在中原人看来,苗人一直都是蛮夷之人,不通礼节,但是这个司马旁征博引。振振有词。说辞不让他们,倒是件极为古怪的事情。
大苗王听完司马地解释,不动声色道:“我方才听西梁王的确诚心一片,既然有此规矩,就请西梁王到圣女祭祀前,再定结盟之事,不知道西梁王意下如何?”
萧布衣暗喜,正色道:“本王多谢苗王大义。”
大苗王沉吟片刻。“只是要见圣女,还需在十日之后,不知道西梁王可否等得?”
萧布衣微愕,不知道为何还要延续十日才能见到圣女,可为山九仞,当不会功亏一篑,只要有希望,他当然不会轻言放弃,“本王等得!”
大苗王点头道:“既然如此。一切等到见圣女祭祀后再做决定!西梁王,苍溪苗寨简陋非常,若西梁王不嫌简慢,不如在这里暂且休息如何?”
萧布衣感激道:“恭敬不如从命!”
李孝恭却是恨到骨头中。大苗王把萧布衣安排在苍溪苗寨,自己再要动手,那是极有难度。难道说大苗王早就有意和萧布衣结盟,这才诸多便利?
恨恨地出了苗寨,君集早早迎上来,“郡王。进展如何?”
其实不用问,见到李孝恭笑容中地冷意,君集已经明白了一切,李孝恭素来淡定自若,可出了苗寨,虽还是笑,拳头却已握紧。这说明事情大为不顺。
听李孝恭将七茶结盟一事说完。君集也吸了口凉气,半晌才安慰道:“郡王。七茶结盟绝非易事,最后三关当是一关难过一关,萧布衣在第六杯受阻,就算重提,他也未必能够通过。”
李孝恭收敛笑容,仰天长叹道:“君集此言差矣,大苗王都肯收回要求,依我看来,这结盟一事,其实早无障碍。****什么圣女、祭祀一说,均不过是个幌子而已。想圣女是大苗王立下,祭祀又是跟随大苗王多年,如是大苗王有意结盟,他们二人怎会为难?”
君集皱眉道:“郡王,难道……我等辛苦这久,终归要无功而返吗?这个大苗王,就算萧前来,都是不能动大苗王结盟之心,为何萧布衣一来,他竟然也赶到了苍溪?”
李孝恭皱眉道:“此事我亦百思不得其解,我方才问了郎都察杀,据他所言,大苗王这段日子地确从未和外族人接触,至于立圣女一事,更是让人莫名其妙。”
君集也是长叹一声,“郡王……莫非我们再无还手之力了吗?”
他实在有点输的心不甘情不愿,想几日前,他们还是占尽了上风,萧布衣还是惶惶而逃,看似没有半分挽回的余地,哪里想到奇峰突起,只是一日的功夫,惶惶难安的竟然变成了他们!
李孝恭长舒一口气,脸上又是露出难测的笑容,“君集,你可记得我说过,不到最后一刻,胜负难料。”
君集精神一振,“郡王难道还有奇招未出?”
李孝恭喃喃道:“不到最后,我也实在不想玉石俱焚。我只盼最后一杯茶,萧布衣终究还是喝不到,可若是苗人不知好歹,真地不分轻重,让萧布衣喝到地话,只能说是彼此的不幸。”
“玉石俱焚?”君集喃喃自语,心中有了寒意。这段日子,他一直跟在李孝恭身边,知道他从不无的放矢,他既然说出是玉石俱焚,只怕苗人真的要有极大的灾难。但是未防大苗王不满,他们只带数百精锐前来,这些人对付苗人,那还是远远不够。再说现在萧布衣亦是相助苗人,他实在想不到李孝恭能有什么手段。
李孝恭却是不语,良久才道:“唐王那面可有什么消息?”
君集回过神来,“启禀郡王,唐王有消息传来,如今已是开春时分,西秦霸王薛举亲率十万大军再袭关中,如今已为乱泾州……”
李孝恭点点头,却不言语,他还在想着巴蜀一事。
君集微笑道:“上次薛仁果率三十万大军激战扶风,结果还是大败而归,这次薛举只带十万人……”
“等等。”李孝恭回过神来,脸色微变道:“这次带兵是薛举吗?”
君集点头道:“是呀,儿子去年打了个大败仗,老子当然要扳回这个面子。不过薛仁果三十万大军都是丢盔卸甲。这次想必也是不行。”
李孝恭却是皱眉道:“难道萧布衣神机妙算如此?”
君集不解道:“郡王说什么?”
李孝恭有了凝重。“当初我见他之时,他说算定开春时分,薛举就要来攻,让我转告唐王小心……”
“他还有那个好心?”君集冷笑道。
李孝恭沉吟道:“他当然没有那个好心,但是此人竟然猜中薛举会攻,难道说……他和薛举有什么联系?”
君集变了脸色,“萧布衣若真的和薛举联手,唐王只怕腹背受敌!”
李孝恭反倒镇静下来。“萧布衣要攻关中,眼下只有潼关、武关两途。为防襄阳偷袭,唐王早派李神通大将军严防武关一途,至于潼关实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萧布衣想要攻克,简直是绝无可能。其余路径是有,但是长途奔袭,后继乏力,萧布衣如何肯冒险轻易来攻?眼下萧布衣无法出兵相助薛举。想必还是虚言恫吓了。”君集露出钦佩之意,“萧布衣饶是奸狡如鬼,可碰到郡王,还是无计可施。”
李孝恭没有丝毫洋洋自得。只是叹道:“君集,你若是这么想法,可是大错特错。萧布衣诡计多端,就算是我,都不知道他下一步棋落在哪里。眼下巴蜀、燕赵之地是我等争夺重点,他早早地击溃了李密。占据了攻打燕赵地先手,实在出乎太多人地意料。唐王还要对抗薛举,天时已差了很多。本来唐王虽后发起义,但拥天时地利人和,已经和萧布衣平起平坐,但眼下薛举不除,难以他图。其实已经落在下风。唐王对我器重有加。只望我在巴蜀扳回先手,哪里想到奇峰突出。难道老天真地对我们并不眷顾,让萧布衣再次得意下去吗?”
君集头一次觉得李孝恭有些心灰意懒,不由骇然。想他跟随李孝恭良久,从来只见到他的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哪来想到他和萧布衣第一次正面交锋,就有了颓意,实在让他难以想象。
李孝恭沉吟半晌,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