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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朝思暮想,却怕你觉得她长的差了不喜,今日见到你来看也不看她一眼,回转后长吁短叹,只怕就要上吊。我说这有何难,我来找校书郎,和他当面说个清楚,他若对你有意,今夜就来,他若是因为你的容貌不堪不来,你也就死了这份心吧。”
“原来如此。”萧布衣喃喃道。
“什么原来如此,原来如彼地,”彩凤有些不满,“我告诉你,去见梦蝶是有些危险,被人发现,甚至可能砍头,我来这就是不怕砍头,不知道校书郎你呢,是否害怕呢?”
“我倒不怕被砍头的。”萧布衣笑道,脚下却是一步不动。
“那还等什么?”彩凤伸手去拉萧布衣。“快走吧,走晚了我只怕梦蝶姐姐多想有事。”
她用力去拉萧布衣,发现他是纹丝不动,不由跺脚,“校书郎,你是不是个男人?”
萧布衣悠悠道:“我是不是男人不劳彩凤姑娘惦记。我是不怕被砍头,我只怕被人不明不白地砍头!”
彩凤一愣,诧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想说的是,要来找我,彩凤姑娘一个人足够,不知道雪夜外埋伏的数十人又是来做什么?”萧布衣言辞平静,长吸了一口气道。
“数十人,哪里来的数十人?”彩凤讶然道:“原来校书郎如此多疑呢。既然你怀疑我,那我出去看看,只是你这样地男人,实在让人寒心。”
她埋怨了萧布衣一句后,已经拉开了房门,径直走了出去,萧布衣没有拦,却也没有动,只是惊凛,他易筋经练到灵台清明之时。方才已经听到一人在前,数十人的脚步声涌了过来,这个彩凤当然是个饵,用同情之心诱使他出去,他只要走出房间到了外边,就算违禁。众人一抓,他想不被砍头都是不行!
只是如今彩凤退出,他们是否会善罢甘休?宫中有谁对自己如此大地仇恨?当然不是梦蝶,只有宇文化及,他们一计不成,当生二计。可是他现在能如何处理,萧布衣心思飞转,却是想不到一个好的主意。旁边房门一响。虞世南走了出来,有些诧异道:“萧兄,方才何事?”
萧布衣还没有来得及说明由来,大殿外脚步声繁杂急乱。数十名兵卫一拥而入,或执长枪,或拿单刀,已经把萧布衣和虞世南围在当中。一女子越众而出,凤目柳眉,厉声喝道:“不错,就是他,来人,把他拿下。”
女子旁边一男人脸若重枣,身材魁梧,喝了声,“来人,把校书郎拿下。”
数十名兵卫齐齐的上前一步,厉喝一声,长枪虚刺而出,已经把萧布衣和虞世南罩住。
萧布衣眉头微皱,知道多半是弼马温搞鬼,虞世南身为文人,见到这种场面,却是并不惊惶,沉声道:“退下。”
数十名兵卫被他口气威严所摄,竟然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这里的人谁都知道虞世南虽是个秘书郎,可屡次随驾,深得圣上赏识,再加上他大哥是虞世基,内史省的头儿,就算大将军都不能轻易得罪,他们个小兵,如何敢惹?
“秘书郎,这里地事情和你无关。”凤目的女人尖声道:“你莫要多管闲事。”
女人态度很是嚣张,想必是在圣上面前得宠才养成地性格,虞世南并不理睬,只是望着那面如重枣之人道:“祖郎将,不才一事不明。”
面如重枣之人喝了声,“罪臣是萧布衣,你们用兵刃指着秘书郎作甚,还不退下!”
兵卫不知所措,又是退后了几步,只是都虎视眈眈的望着萧布衣。
那人呵斥完兵卫后才道:“秘书郎,不知道你有何事不明?”
虞世南淡淡道:“不才虽是无知,却知道翠华院实为上林苑十六院之一,张夫人身为上林苑四品夫人,却不过是荣耀,没有兵权。张夫人得圣上宠幸,可随驾显仁宫也是个荣耀而已。我也知道左右监门府是掌管殿门禁及守卫事,祖佐你身份右监门府郎将,有护卫圣上安全一职责,可是秘书郎就不懂了,什么时候上林苑地夫人有权统领监门府,而且在朝廷大员前指手画脚,不把朝官放在眼中,那把圣上的威严放到了哪里?”
张夫人脸色一下子变的苍白,后退了一步,辩解道:“我不是让祖郎将抓人,我只是指出罪臣萧布衣而已。”
虞世南虽是秘书郎,毕竟为官十年,看的
比这个张夫人用的脂粉多的多,对于宫中一切当然了句话吓退张夫人后,正眼不望张翠华,只是沉着的望着祖郎将道:“祖郎将,现在秘书郎虽不知道发生何事,却知道萧布衣身为校书郎,官为九品,虽然不大,却也算是朝官。他若是犯罪,也要圣上知晓,刑部下文,交付大理寺审理定罪。定罪之后。才为罪臣,祖郎将身为监门府郎将,怎么会不知晓这个道理?你若是说他是罪臣,请出示刑部文书,可你若拿不出刑部文书,你有什么资格说朝廷官员萧布衣是罪臣?当然。如果祖郎将都没有资格说萧布衣是罪臣,我想张夫人更是没有地。”
张夫人又退了一步,只觉得这个秘书郎言辞犀利,宫事精通,实在不易对付。祖郎将面红耳赤,沉吟片刻,终于拱手道:“秘书郎,末将一时失察。言语不慎,还请秘书郎恕罪。”
虞世南淡淡笑道:“我是没有资格恕罪,在下秘书郎,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敢指责祖郎将,只是说出事实而已。现在我想祖郎将可把发生了何事说个清楚,不必如此剑拔弩张吧。”
萧布衣一直保持沉默,也知道这个时候沉默最好,任何辩解都易被人抓住漏洞。只有十拿九稳地回击置敌于死地才算是聪明的法子,更何况他现在也想知道这些人说的罪名是什么。
祖郎将咳嗽一声这才说道:“校书郎得圣上恩遇,不思回报,方才进了春丽殿盗窃珠宝,调戏宫女,张夫人幸好见到。却被他走脱,这才一路追到这里,末将也是捉贼心切,一时间忘记了规矩,口出不逊,不过我想圣上知我忠君之意,应该不会怪责。只是这事和秘书郎无关,而且太仆少卿已经奏请圣上。圣上这时想必已经知道此事,不久就会有圣旨到了,还请秘书郎退到一旁,避免受到无辜的牵连。”
他说的不卑不亢。已经开始反击,口口声声圣上,让人拿不到错处。虞世南脸色微变,晒然道:“捉贼捉赃,不知道当时有谁见到校书郎到了春丽殿?”
“我见到难道还不行?”张夫人终于插上话道:“秘书郎,我小女子一个,很多事情不如秘书郎懂地多,不过我想看到地事情还是可以说出来的吧?”
虞世南皱眉没有发话,几个冲入萧布衣房间的兵卫已经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把珠宝道:“祖郎将,这些珠宝是从校书郎萧布衣房间搜出的。”
这下不但虞世南脸色改变,萧布衣也是明白过来,这些人用那个彩凤勾引他不成,早就有了后招,那就是直接栽赃嫁祸,萧布衣当然知道自己的房间没有这些珠宝,虞世南也明白,可是现在人赃并获,就算是虞世南口吐莲花,也是不易分辨。
祖郎将望了张夫人一眼,隐约有了得意,却被萧布衣捕捉到,已经明白这个张夫人,祖郎将,还有宇文化及一伙今天就是来陷害他,而且要把他置于死地!
“秘书郎,我也不希望校书郎有罪,可眼下人证物证都有,我想就算哪个口吐莲花,也是无法的。”祖郎将叹息一声,虞世南却是眉头紧皱,想着什么。
他不说话,祖郎将一时也不敢和他顶翻,突然外围传了一声喊,“圣旨到。”
众人霍然大惊,齐齐的跪倒,通事舍人高声道:“宣校书郎萧布衣,秘书郎虞世南,监门府左郎将祖佐,四品夫人张翠华显和殿见驾。”众人面面相觑,却齐声道:“臣接旨。”
本来地抓捕行动变成了见驾,祖郎将让兵卫拿着贼赃一块前去。众人到了显和殿,见到护卫森然,都是暗惊,三呼万岁后,杨广高高在上,沉声道:“翠华夫人,到底何事闹地鸡犬不宁?”
一众大臣都在两班,宇文化及赫然在内,杨广面色不善。张翠华站了出来,款款下拜,这才说道:“回圣上,妾身今日在春丽殿休息,陡然听到外边嘈杂,出来一看,原来是校书郎萧布衣不知何故到了这里,正和宫女彩凤调笑。妾身看到于规矩不符,这才劝校书郎回转,呵斥了彩凤,没有想到校书郎竟然对我斥责,说圣上对他赏识,我们要不……”
说到这里的张翠华,脸上红晕,“这些话都是难以出口,贱妾不敢说,只怕有辱圣上。贱妾听到他对圣上不恭,厉声呵斥了他两句。他似觉得羞愧,惶惶而走。贱妾才要回转,没有想到宫女来报,说他闯入了一个房间,那里丢失了珠宝。贱妾不知道如何是好,正巧祖郎将和太仆少卿路过,听到惊惶过来察看。太仆少卿知道此事,说是校书郎现在恃才放旷,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去禀告圣上定夺。祖郎将因为事关自己地护卫之责,和贱妾一时冲动,去了校书郎的住所。从萧布衣地房间起出了珠宝,圣上,妾身不能免却受辱,愧对了圣上的恩爱,也是不想活了。”
她话一说完,手帕掩面,眼泪包着眼圈,盈盈欲滴楚楚可怜的样子。
杨广大为皱眉问道:“祖郎将。事情可如翠华夫人所言?”
祖郎将拱手道:“前面的事情微臣不敢说,因为微臣并没有见到。只是听到春丽殿一片喧哗,微臣和太仆少卿赶过去地时候,就见到翠华夫人在哭泣,后来地事情倒和翠华夫人说的一样,微臣的属下从萧布衣房间起出了这些珠宝,还请圣上过目。”
早早的有属下送上了珠宝,内侍郎接过给杨广过目,杨广只是看了一眼,一拍桌案。怒声道:“萧布衣,你还有何话说?”
群臣凛然,看死人一样的看着萧布衣,都是露出了怜惜之意,无论事态如何,如今翠华夫人。祖郎将,太仆少卿都是咬定萧布衣有罪,他就算没罪,也是难以置辩!
萧布衣心中喟叹,缓步出列施礼道:“臣下罪该万死。”
他若是顶嘴,杨广盛怒之下,说不定直接把他拖了出去打死,可萧布衣不急不缓。直接认罪,杨广都有些奇怪问道:“你何罪之有?”
萧布衣沉声道:“臣罪一在于,见识浅薄,如今第一次才入显仁宫。到现在还不知春丽殿在何处,此为无知之罪……”
杨广微愕,皱起了眉头,虞世南却是目露赞赏之意,无论如何,萧布衣以退为进,以柔克刚,不和杨广顶撞,不急急的为自己分辨而落入别人精心设计地圈套,实在是高明地手段。无论他辩解的如何,如今总有让杨广有思考的机会。
萧布衣心中愤怒,只想当场杀了张翠华和祖郎将还有宇文化及这三个狗男女,这三人明显串通要置自己于死地!他已经决定如果杨广不听自己解释,当下就杀出显仁宫,管得了那多,这里谁的性命还有自己的性命重要?可他还是要辩解,
道要想更好的活下去,不是只能靠拳头,目前就是他危机,他不能输给宇文化及!
“臣罪二在于,虽是不知春丽殿在哪里,却能找到春丽殿,此莽撞之罪。”萧布衣沉着道:“臣罪三在于,臣本一个小小地校书郎,官不过九品,竟然呵斥四品夫人,此胆大妄为之罪,臣罪四在于,臣竟然敢在天子眼下去调戏个什么宫女,此乃色胆包天之罪……”
他说的不急不缓,说了几个罪名后,杨广盛怒之下反倒平和了很多,目光中有了思索,宇文化及和祖郎将互望一样,彼此都是警惕之意,这个萧布衣明是认罪,其实却是在反驳。翠华夫人还在嘤嘤哭泣,可却透过手帕看着杨广的脸色,也有了不安。
“臣罪五在于,犯此大逆不道地错事后,生怕死地不够彻底,还要去偷窃点珠宝,罪上加罪,”萧布衣继续说道:“臣罪六在于,明知必死,却不逃命,还在房间中等候人抓,此愚蠢之罪。臣罪七在于,明知道珠宝是罪证,却留在房间内等别人来搜出,此利令智昏之罪……”
杨广眉头越锁越紧,萧布衣又道:“臣之罪,罄竹难书,只是臣虽犯罪,却是一直在想着一事,臣是左思右想都是想不明白,还请圣上指点。”
“你不明白何事?”杨广问道,口气已非方才那样愤怒。
萧布衣听他口气,知道他还是有脑子,也懂得思索,心下一喜,“臣不解之处在于,臣初入秘书省,兢兢业业,有秘书郎提点,想出雕版印刷之法,臣到四方馆,以君为重,不想让人辱了我泱泱大国之威,臣虽驽钝,也是个粗人,却知道前程虽不算大好,却也不至于自断生计,如今一没醉酒,二没发疯,布衣得圣上称赞,说诗词狗屁不通,却有急才,如此看来,布衣并非蠢人,而我说的上述罪责常人眼中都是认为愚蠢,布衣又怎会去做?”
他语气铿锵有力。平和中带有激愤,显和殿中一片寂静,群臣中不满宇文化及之人地都是心中叫好,杨广双眉紧锁,半晌才道:“校书郎,你这等辩解。可是说他们都在冤枉你不成?”
“臣下不敢。”萧布衣恭声道:“不过臣知圣上英明,明察秋毫,必定不会让宫中有冤屈的事情发生。”
虞世南只想拍手叫好,心道萧布衣算是抓住了杨广的短处,圣上最好面子,萧布衣此话一说,大拍马屁,圣上必定谨慎从事。如此一来,清者自清,加上裴阀地努力,终有转机!
“少卿,你有什么意见?”杨广目光望向了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站出来道:“圣上,臣只知道方才校书郎自陈中的利令智昏,色胆包天八个字很有道理,这八个字之下,所有不可理喻的事情都有了解释。”
杨广又是沉凝起来,萧布衣心中叹息。知道这个杨广优柔寡断,自己方才一番辩词被这八个字冲淡了很多。
“秘书郎,你地看法呢?”杨广又问。
虞世南上前道:“微臣很多事情不知,却觉得校书郎一直都在房间内,并未出去。”
“觉得?”宇文化及冷笑道:“那秘书郎可曾亲眼见到萧布衣一直在房间?”
虞世南犹豫一下才道:“那倒没有,可圣上。臣下和校书郎相处时间虽是不长,却知道兢兢业业四个字最能形容他的态度,此人虽是粗人,但是做事认真,性格和善,明大是大非,我想四方馆校书郎在圣上的恩许下,舌战外使。那是有目共睹。”
他和萧布衣一样,都是拿这两件事说下,只求缓缓事态,杨广又是犹豫起来。宇文化及才要坚定杨广的信念,务求要斩杀了萧布衣,一舍人匆匆忙忙的进殿跪道:“启禀圣上,裴茗翠求见。”
萧布衣愕然,虞世南面露喜色,群臣微微动容,杨广却是哈哈大笑道:“茗翠来了东都?宣!”
萧布衣要是没有经过袁岚说及,多半不知道裴茗翠在杨广心目中分量如此之重,可就算没有袁岚说及,见到杨广龙颜大悦地样子,也知道裴茗翠在杨广心目中的地位远比什么都重。
宇文化及紧咬牙关,上前一步道:“圣上,今日之事适宜……”
他话音未落,外边已经一个爽朗的声音大笑道:“少卿,什么今日之事,可否说给我听听?”
宇文化及吓了一跳,没有想到裴茗翠来地如此之快,转瞬想了明白,裴茗翠多半早入显仁宫,方才就在显和殿之外,听到宣字当下就冲了进来。
裴茗翠还是华服在身,作风豪放,但是衣冠总算是正地,只是脸上隐约有了憔悴之色,想来一路鞍马劳顿,不得歇息。她问了宇文化及一句,听不到回答,也不理会,堂堂的太仆少卿在她眼中视若无物,前行几步,跪倒道:“茗翠恭祝圣上万安。”
她并不说什么吾皇万岁之语,杨广也不见怪,微笑摆手道:“茗翠起身。”
萧布衣冷眼旁观,见到杨广对裴茗翠更多的感情像是父爱,和男女之情倒是扯不上关系,由此可知裴茗翠一女儿之身,能得到杨广的器重,那个陈宣华实在是功不可没。那个女人虽死,可是留下影响却是颇大,倒不知道如何倾倒众生,竟有两代君王为她痴迷。
“茗翠,你说去了张掖,不知道有什么收获?”杨广把众事撇开不理,和蔼问道。
裴茗翠笑道:“圣上,茗翠去了张掖,那帮使臣商贾都在问,不知道圣上何时能够再去,倒是极想见圣上一面。”
杨广露出神往之色,似乎缅怀当年的风光,却是叹息一声。
裴茗翠察言观色道:“我对他们说,圣上公务繁忙,一心政事,虽然惦念他们,却是无暇再来,要是真心想见圣上,大可到东都来见。他们都说好,此刻多半都是在赶往东都的路上。”
杨广‘哦’了一声道:“茗翠辛苦了。”
他和裴茗翠没有什么君主对臣子威严,更像是唠唠家常而已,群臣却只有听着的份,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