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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意涵微怔，没想到外婆会问这个。
“是他。”莫意涵点头。如今事情已经这样，她没有什么好再隐瞒的了。
李顺花沧桑的声音道：“意涵，还记得你小时候外婆跟你说过的话吗？”
莫意涵看着李顺花。
李顺花目光凝视着远处，“外婆告诉你，我们可以穷，可以落魄，但要有骨气。绝对不能走你妈的老路。你怎样答应外婆的。”
“外婆，我——”她竟然无话可说。
李顺花侧头看着莫意涵，满脸的失望，“意涵，一直以来外婆都觉得你是最让外婆放心的。可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呢？聂太太是你的亲姐姐啊！”
莫意涵心里一紧，隐隐约约地发痛。
莫意涵埋下头，不说话。因为她无话可说，辩解不了。
李顺花微微摇头，“意涵，外婆知道小景的事不能全怪你。但是，你和聂总的事外婆感到羞愧。你知道今天外婆见到聂太太心里有多难受吗，就好比有人拿着刀在割一样。”
莫意涵睫毛颤抖，嘴唇渐渐失去了温度。
“意涵，我知道，我们张家亏欠你很多。外婆没有资格教训你。”
“外婆，你不要这么说。”莫意涵难受道。
李顺花看着莫意涵，“意涵，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外婆，听外婆这一次，不要再跟聂总有任何的来往。否者以后你就不要叫我外婆。我全当没有你这个外孙女，百年之后，我会亲自向你妈请罪。”
莫意涵倏地抬头看向李顺花。
外婆第一次对她说这样重的话。
李顺花看了莫意涵一眼起身离开。
莫意涵呆呆地坐了长椅上。
外婆，你可知道妈妈的骨骸被烧没了。
她好想说，好想像小时候一样趴在外婆怀里，听着外婆说，“意涵，没事的。还有外婆在。没事的。”
但她却说不出口，也许即便她说了，外婆也不会再安慰她，因为她让外婆失望了。
莫意涵不知道自己在这儿坐了多久，直到古岚走到她跟前蹲下。
古岚握住莫意涵放在腿上的手，嘴张张合合了几次，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起身坐在莫意涵身边，静静地陪着她。
直到太阳落山，孟峄城的脚步声从后面传了过来。
古岚见孟峄城走过来站起身用下巴对着莫意涵点了点，而后转身离开。
孟峄城走到莫意涵身旁坐下，凝视了莫意涵稍许，温文尔雅的声音道：“外面冷，我们进去吧。”
莫意涵没有一丝的反应。
孟峄城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递到莫意涵跟前，“白天的时候我去了一趟派出所，昨天的大火把什么都烧没了，只剩下这个。”
莫意涵瞳孔微紧，缓缓低头。
孟峄城手心里躺着一截烧焦了的绳索，依稀还能变得出以前的摸样。
莫意涵瞳孔跳动，缓缓伸手拿过孟峄城手心里的东西。
她静静地拽在手里，手放在胸口。
这是她送给妈妈的手链。
泪水沿着莫意涵的脸庞滑落。
孟峄城将她抱入怀里。
莫意涵脸靠在孟峄城胸口，默默地哭泣着。
“嘘，没事了。你妈妈在天上会明白的，她不会怪你的。”孟峄城轻声安抚着。
莫意涵肩头不断地颤抖。
那一晚她哭得很悲泣却也很压抑。
直到哭着睡了过去。
孟峄城低头看着躺在他怀里的莫意涵，她眼角还挂着泪珠。
孟峄城心痛地用手逝去她眼角的泪珠，而后拦腰将莫意涵抱起。
古岚从一旁的小道走了出来，看着躺在孟峄城怀里睡过去的莫意涵心痛道：“所有的事一下子全压过来，我真的很怕她撑不过去。”
孟峄城低头专注地看着莫意涵，“没关系，有我们陪着她，她会挺过来的。”
古岚抬头看向孟峄城，点了点头。
莫意涵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了过来。
睁开眼就看见坐在病床边的孟峄城。
孟峄城见她醒过来，扶着她坐起来问道：“饿不饿，我刚才去楼下买了粥。”
说着，孟峄城起身走到一旁茶几上端过盛着粥的盒子。
莫意涵瞳孔微闪，掀开被子下了病床。
“不好意思，我又麻烦你了。”
孟峄城才是病人，但这一两天他的病床都让给她睡了。他眼底的黑晕比昨天更明显了。
孟峄城摇了摇头，“傻瓜，你忘了，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怕麻烦的。”
她看着孟峄城脸上那真挚的笑容，心里紧了紧。
孟峄城把盒子递给她，“粥还是热的，你昨晚什么东西都没吃，喝两口吧。”
“嗯！”她接过盒子慢慢地吃起来。
说实话，现在她真的没有任何的胃口。
但是她有事要做，这个时候不能倒下，所以她只能逼着自己进食。
但强迫的结果就是刚吃下没多久，她就跑到卫生间里去猛吐。
孟峄城站在卫生间门口，担忧地看着她，“没事吧？要不要找医生看看？”
她缓缓了稍许用水漱了漱口，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凉了胃，过会儿就好。”
她虚弱地从卫生间走出来。
孟峄城不放心，一直扶着她。
他们在沙发上坐下，她抬头看了孟峄城一眼，“孟峄城，你明天有空吗？”
孟峄城微怔，点头。
“那明天你陪我去个地方吧。”她道。
第四百一十三章 立墓碑
第二天一大早，莫意涵、古岚和孟峄城来到镇上的一处公墓。
莫意涵买了一个快墓碑，将送给妈妈的手链当成衣冠冢下葬。
葬礼很简单，只有他们三个人，和公墓的工作人员。
古岚站在莫意涵身旁，紧紧地握着莫意涵捶在身边冰冷的手。
莫意涵目光凝视着墓碑上的照片，这是她留下的唯一妈妈的照片。
妈妈，对不起，原谅不孝女儿现在才为你下葬。
零星的雪从天空上漂落了下来，莫意涵在墓碑前站了整整一天。
古岚和孟峄城默默地陪着她。
从墓地回来，三人回了酒店。
夜见莫意涵回来立马迎了上前，但见孟峄城眉头皱了皱。
“莫小姐，你回来呢？”夜看着莫意涵道。
莫意涵看了夜一眼，没说话进了电梯。
夜跟着过去。
几日走到套房门口，莫意涵和古岚走了进去。
孟峄城欲跟进去却被夜给拦住。
孟峄城眉头微蹙看着夜。
夜与孟峄城对视，“时间不早了，孟二少这样进去恐不方便。”
孟峄城眼眸微眯，绕过夜看了一眼套房里的莫意涵。
莫意涵回身看了孟峄城一眼，“孟峄城，谢谢你今天陪我。你也累了，早上休息吧。”
她知道为什么夜不让孟峄城进屋，只是她今天真的很累，不想去纠结这些。
孟峄城看着莫意涵眼里的疲惫，微微点头，“我的房间就是隔壁，有事叫我。”
莫意涵点头。
孟峄城转身离开。
孟峄城离开后，莫意涵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古岚跟在莫意涵身后，“意涵——”
“岚儿，我今天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莫意涵暗哑的声音道，而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古岚看着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
莫意涵一进卧室就将自己甩到床上。
上半身躺在床上，手臂放在眼睛上。
好累，累得她有些无力。
“butifyouwannacry；cryonmyshoulder……”
莫意涵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没有心思理会，任由它响着。
手机足足响了十分钟终于安静了。
能这样不放弃地打电话找她，除了聂云峯她想不到别人。
而就在她以为他放弃的时候，传来一阵敲门声。
“莫小姐，您睡了吗？”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莫意涵没有出声，夜敲了一会儿门就没敲了。
一夕间她听见门外的夜压低了声音道：“少爷，莫小姐似乎睡着了。”
接着是夜离开的脚步。
她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看着漆黑的天花板，脑里放空一切。
这一晚她以为她会失眠，却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是古岚把她叫醒的。
坐在餐厅，夜让人送了早晨过来。
牛奶、全棉面包、煎蛋、火腿和新鲜的水果蔬菜沙拉。
很丰盛和营养的早餐，只是她却没有一点的胃口。
她和古岚坐在餐桌前，彼此没有说话。
古岚知道莫意涵现在最想要的是安静，所以没有烦她。
“butifyouwannacry；cryonmyshoulder……”
莫意涵的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起。
莫意涵仿若没听到，斯里慢条地啃着面包。
古岚看了一眼一直在响的手机，“不接？”
“无关紧要的电话，不想接。”莫意涵淡淡道。
古岚眉头皱了皱，无关紧要的电话，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电话应该是聂云峯打来的。
电话向了几分钟，最后安静了下来。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声，接着夜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手机。
夜走到莫意涵跟前，“莫小姐，少爷的电话。”
莫意涵瞳孔微闪，看了眼夜手里的手机片刻，放下手里的刀叉，接过手机往客厅外的阳台走去。
她将手机放在耳边，“喂！”了一声。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电话里，聂云峯微冷的声音质问道。
莫意涵睫毛微动，“没——”听见，谎话一瞬间基本脱口而出，但脑里突然闪过外婆的话。
莫意涵眼神暗了暗，“不想接。”
电话里聂云峯沉默了几秒，“张景的手术很成功？”
她以为他会生气，却没想到他突然转了话题。
她抿紧了嘴，眼里沉了沉，“聂云峯，不要再给我打电话，我们以后也别在见面了。”
有些话该说清楚的时候了。
“涵儿，不要惹我生气。”聂云峯语气变得有些低冷。
莫意涵叹了口气，“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就这样吧。”
莫意涵挂断了电话，转身进了客厅把电话递给夜，而后进屋拿起背包离开。
古岚见状微愣，而后追了出去。
套房的门刚关上，夜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莫小姐出去了。手机没拿走。”夜看了眼莫意涵留在餐桌上的手机。
挂断了电话，聂云峯神情冷冽地盯着前方。
“落阳，给我准备专机。”聂云峯低冷的声音道。
落阳微怔，“少爷，孟医生走去吩咐您还不能出院的。”
聂云峯一计冷眼让落阳心里一颤，里面低头道：“我马上去准备。”
聂云峯握着手机的手死死握弄。
该死的女人，等他抓到看他怎么收拾她。
莫意涵从酒店离开后漫无目的地走着。
古岚一直默默地跟在莫意涵身后。
直到下午。
古岚上前走到站在马路边的莫意涵身旁，拿出手机道：“孟峄城的电话？”
莫意涵愣了愣，接过电话。“喂”了一声。
孟峄城如温泉般的声音传来，“和古岚在逛街？”
莫意涵瞳孔微紧，“嗯。”其实孟峄城应该知道她不是出来逛街的，但却体贴地帮她找好了说辞，避免了她的尴尬。
“晚上有安排吗？”孟峄城问道。
“有事？”
“今天是除夕你忘了？”孟峄城道。
莫意涵微怔，除夕？
她看了看四周洋溢着的新年气氛，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今年的最后一天。
和孟峄城约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她和古岚搭车过去。
等莫意涵和古岚到时才发现，孟峄城约她们去的地方是一间民居。
这是县城一处较为高档的小区，房子不大，三室一厅，装修得很简单但却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古岚进屋，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我说孟峄城，你这速度也特快了吧？不过几天，连房子都买好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除夕夜
孟峄城将钥匙放到鞋柜上，淡淡一笑道：“总觉得住酒店不方便，就让朋友帮我找了一处二手房。这是前房主半年前装修的，本来打算给儿子做婚房的。但儿子突然出国去了，就把房子挂出来卖了。”
莫意涵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再次为孟峄城的体贴说感动。
住酒店哪来的不方便，又不是一般的小酒店，五星级的大酒店套房还有客房服务。
卖这儿是因为她吧！
孟峄城一边挽起衣袖一边往厨房走，“你们先坐，饭菜待会儿就好。”
孟峄城进了厨房，古岚走到莫意涵身旁坐下，用手肘抵了抵莫意涵，“孟峄城真的很有心。”
莫意涵睫毛微动，垂下没说话。
半个小时候，孟峄城端着烧好的菜上桌。
满满的一桌菜看得古岚目瞪口呆。
莫意涵看着孟峄城道：“就我们三个人，不用做这么多的。”
孟峄城看着她淡淡一笑，“过年图吉利。”
古岚拿起筷子，“我说孟大帅哥，这大过年的，好吃的不能少，好喝的也不该落下吧！”
孟峄城微微一笑，起身进了厨房，接着拎着几瓶啤酒走出来。
古岚看了眼，“就这五瓶？”塞牙缝都不够。
莫意涵刚想说孟峄城还挺了解古岚，知道古岚少不了酒，事先备好，但没想到他低估了古岚的酒量。
孟峄城走到一旁的酒柜上又拿了两瓶红酒过来。
古岚一脸勉强道：“算了，就凑合点吧。”
莫意涵对古岚无语。
一顿饭吃得还算热闹，毕竟有古岚在。
只是古岚这逮人就灌酒的习惯让孟峄城头痛不已，好在莫意涵会帮忙拦着点。
吃完晚饭，孟峄城洗好碗出来。
古岚看着孟峄城道：“孟大帅哥，这大过年的，你该不会就打算让咱们吃顿饭就完了吧？”
孟峄城眉头皱了皱，看了眼腕表，“还有十分钟春节联欢晚会就开始了。”
孟峄城话一出，古岚和莫意涵直接便成了化石。
孟峄城一脸不解道：“怎么呢？我在国外听说国内过年，必看的。”
古岚脸抽，拍了拍莫意涵的肩膀道：“咱不能跟无知者计较。”
孟峄城一脸百思不解。
古岚挥了挥手，“算了，既然你没安排，就我来安排好了。首先我们兵分两路，你们聊去买烟火，我去买啤酒和宵夜，怎么遭今晚也得不醉不归。”
莫意涵脸抽，晚饭还在胃里，古岚这丫就开始惦记其宵夜来。猪啊！
最后被古岚软硬皆施，没办法，她和孟峄城只好穿上外套舍命陪小人，古岚这个小人。
三人坐着电梯下楼，在小区门口分开。
临走前，古岚将莫意涵拉到一旁道：“意涵，我知道你已经下定决心和过去告别。既然如此，那就该让自己往前走。孟峄城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就当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莫意涵没有回古岚的话，只是淡淡一笑。
她的确下了决心和过去告别，但接受孟峄城，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好准备。
莫意涵和孟峄城去小区隔壁接的超市买了烟花。
县城里不允许随便放烟火，于是他们选了一处离孟峄城买的小区进了燃放点。
燃放点是一处公园里的广场，莫意涵给古岚打了电话，让古岚到公园找他们。
和孟峄城到广场的时候，哪里已经堆了许多来放烟火的人。
有一家老小的，有夫妻俩带着小孩的，也有小情侣和结伴来的学生。
莫意涵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孟峄城找了一处相对隐蔽的地方。
两人坐在长椅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莫意涵看了看孟峄城手上的腕表，已经快半个小时了，古岚那丫还没到。
莫意涵用孟峄城的手机给古岚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古岚一副病怏怏的声音道：“刚才酒喝多了，头有点晕。你们自己放，我回去睡大觉了。”
接着不得莫意涵反应，直接挂了电话。
莫意涵眉头微蹙，古岚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
暗自叹了口气，把手机递还给孟峄城。
“怎么呢？”孟峄城见她叹气问道。
“古岚说她不来了。”莫意涵道，背靠着椅背。头有点发晕起来。
刚才吃完饭的时候她被古岚灌了两瓶啤酒，和大半瓶红酒。
起初没什么感觉，但在这儿坐了半个多小时，冷风吹得她有些上头了。
孟峄城自然也猜到古岚的心思，但不点破。看着莫意涵道：“那我把烟火放了，我们就回去吧。”
孟峄城看得出莫意涵和他单独相处的尴尬，不想勉强她。
对于孟峄城的体贴，莫意涵感觉心里暖暖的，古岚刚才说的话闪过她脑中。
孟峄城将烟火放在空地上点燃，璀璨的烟火冲破夜空，五颜六色的光映在彼此脸上。
孟峄城陪着她坐在长椅上看着天空的烟火，没有说话。这一刻彼此似乎有了一份默契。
莫意涵静静地看着烟火，周围的气氛不仅让她回忆起四年前的那个除夕。
她记得她和古岚回到小镇，新年的前一刻他给她打来的电话。
耳边他低沉的声音从十倒数。
“涵儿，新年快乐。”
那是她和他度过的第一个除夕，也是唯一的一个。
莫意涵睫毛微抖，“孟峄城，前几天聂云峯也在这儿。”她突然道。有些事她想要对孟峄城坦白。
孟峄城微怔，没想她会突然说这个。
“我知道。”孟峄城淡淡道。
莫意涵不意外他知道，毕竟他也在县城，虽然住在医院，酒店是孟家开的，他不会不知道。
“前天外婆找我谈了话，她知道我和聂云峯关系，让我离开聂云峯，否者就跟我断绝关系。”她淡淡道，声音很轻，仿若在叙述一件无关既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