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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泽如此的计策,的确是算计得天衣无缝。
“不只是如此。”卫泽端起茶盏来,缓缓饮下半盏,而后便是才又道:“好了,圣上却是输了。看来棋艺却是应该再磨练磨练。”
沉星凝神看了一眼棋盘,而后便是又才道:“摄政王棋艺高超,我却是望尘莫及。”
谢青梓也是看了一眼,发现卫泽对着沉星的时候,却是半点也没留情,一步步的将沉星逼得几乎是根本就是没有落脚的余地。
这样的凶残下法,对一个孩子来说,却是有些太过了一些。
不过,谢青梓叹了一口气,而后便是替沉星抱屈:“你多大,圣上才多大?”
“圣上将来是要掌管天下的,年岁大小并不能当借口。”卫泽认真的看着沉星,如此的说了一句。而后便是又笑:“圣上记住了,下棋不只是要看眼前,最重要的是大局。而且还要讲究一个气势。”
“气势有了,能压得住对方,那么对方自是会被你的镇住,到时候气势上就先输掉了。气势上一输下来,自然计谋上也就处处不如你了。”卫泽微微一笑,眼底却是半点笑意也没有:“圣上更要记住,一步错,步步错。更不可因为一开始有优势就放松懈怠半点。”
卫泽如此的教导,沉星认真听着,思量着。虽然不知到底心里头明白了不明白,不过瞧着却是十分认真的。这样的沉星,叫人喜欢又心里发软。
而且谢青梓发现了一个事儿:原来卫泽教导起人来的时候,话倒是也不少。而且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珠玑之言,叫人不得不信服。虽说未免有些严苛,可是却也是叫人觉得他异常的认真。
谢青梓忍不住笑着打趣了一句:“摄政王倒是还该包揽了帝师这个称号才是。如此认真,倒是叫人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卫泽听了这话,却是也是笑了,接着摇头打趣了一句:“不可如此,要知道,我却是不敢抢了老师的位置。不然岂不是成了和老师抢饭碗?这可就是欺师灭祖的大罪了。”
卫泽说得如此振振有词,谢青梓一下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李素看了卫泽一眼,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那样子瞧着,显然是只觉得不相信卫泽会说出如此俏皮的话来。
那种感觉,怕像是重新认识了卫泽一般罢?
林语绯也是看着卫泽,全然是惊讶。
卫泽面对二人的诧异,却是半点的不自在也没有。反而是站起身来,亲自到了谢青梓跟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末了点头满意道:“的确是没见反复了。倒是不错。”
谢青梓看着卫泽这样,也是忍不住的有些诧异起来。卫泽今儿似乎是有些……特意的在做给别人看?
以往虽说卫泽也不是不体贴不细心,可是当着外人的面儿,多少也是收敛着的。鲜少如此外露。可是今儿……这简直已经是不能用外露来形容了,分明就是刻意。
所以,卫泽如此刻意的,是为了什么?
谢青梓认真思量着这个问题。
最后才看了林语绯一眼。
屋里就这么几个人……一一排除之后,似乎也就只剩下林语绯一个人合适了。
谢青梓的困惑,卫泽自然也是有所觉察。当即便是伸手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轻轻捏了捏谢青梓的手腕,而后如此说了一句:“好了,别多想了。你只管好好养着身子才是。”
谢青梓知道这话是说林语绯的,当下只能点点头。
而此时,就像是卫泽说的,沈慎这头却是即将腹背受敌。
当背后出现了军队的时候,沈慎就知道自己的确是输了。
就算打进城里去,却也到不了宫门口。
两下夹击,他这点兵力根本就是不够看的。
沈慎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将军,而后叹了一口气出声缓缓道:“投降吧。咱们输了。”
对方脸色阴沉,神色很是难看:“投降又能如何?难不成事到如今还有活路?这是谋逆,而且——”
“你妻儿都在金陵?”沈慎如此问了一句。
沈慎这个问题,显然是问到了关键之处,那将军的神色除了阴沉之外,就只剩下了担忧:“是啊。也不知我身死之后,他们会如何。”
“金陵很快也会沦陷了。”沈慎叹了一口气,而后便是又笑了:“金陵那样的地方,虽说是易守难攻,处处都是退路,可是真要打起来,也只有节节败退的份儿。”
“哪有那样容易——”对方却是显然还不相信。
沈慎摇头:“你还没看出来?卫泽这是铁了心要将金陵拿下了。我们这里一败,他即刻就可以从水路出发,不出三日就能带兵到了金陵城。到时候,主上也只能放弃金陵。”
“那我们现在杀回去——”那将军几乎是立刻的如此言道。那急吼吼的样子,倒像是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去。显然,也是的确担心自己的妻儿的。
至于说忠心……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忠心也是没用。
沈慎却是再度摇头:“他们既是从后头过来,你以为还给我们留了退路了?陆路肯定行不通,水路虽然可以走,可是咱们没船。总不能游水回去。”
“那可怎么办?总归是不能就这么干等着。我记得,沈大人一家人也都是在金陵吧?”那将军急了眼,几乎是恨不得将沈慎抓过来摇一摇,好摇出一个办法来:“主上临行之后,只让我们什么都听您的,您如今倒是拿出个法子来。”
“没有法子。”沈慎仍是摇头,面色却是平静的:“主上临行的时候,只怕也是告诉过你,此番若是我有什么异动,就即可杀了我吧?”
对方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尴尬。
沈慎知道自己猜对了。当下哂笑:“他也这么跟我说的。你若是有什么不妥当之处,或是不肯听话,就杀无赦。”
这下,对方的脸色就有些不可置信了,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沈慎一笑:“他对咱们谁也不放心。你还没看出来?”
“所以,你若真想护着你妻儿,就投降吧。”沈慎笑容不减,眼神却是诚恳:“从咱们被派遣出来的时候,就注定咱们输了,更是回不去了。其实留在金陵,迟早也有被打上门来一日。现在不打,以后总归会。等到小皇帝长大了,腾出空来了,总也不会容许别人占据着自己的江山。”
先帝对李泾尚且还有些父子之情,可是……圣上对李泾,却是并无兄弟情义。
既是没有兄弟情谊,那么自然更不必多说了。
“你现在带着剩下的兵力投降,转头跟着回去打金陵。非但不会有事儿,而且功过相抵,卫泽应该不会计较。而后你再自请去边关守城。”沈慎缓缓的嘱咐分析,言语之中皆是从容和冷静:“虽说日后苦寒一些,再不像是现在这般,可总归是保住了性命,一家人也还能享受荣华富贵。日后有合适机会,总能再重新回来京城。”
“大人这一番话……”对方迟疑了半晌,最后只拱手一拜:“大人想得周全,我竟是不知该如何报答大人才好。还请大人成全我,与我一同前去投降。到时候,大人或许可以跟我一同去,做我军师——”
沈慎这样,就算投降也是当不了官了。肯定就是个阶下囚的命。若是挂着军师头衔则不同,虽然算不得官,只是受他供奉,可却是性命无忧的。
沈慎听他这样说,也知道他是真心想感谢自己。当即却是摇头一笑:“多谢你了,只怕却是没有这样的机会。要知道,这一投降,我的性命必是不保。不过,你若真想报答我,便是日后多接济我父母银钱罢。不必多,不受苦寒饥饿就行。”
☆、第463章 求情
沈慎这样的话,只叫对方是一头雾水:“这恐怕也不至于吧?就算大人是文臣,却也不至于就要殒命吧?就算如今的摄政王再怎么残暴,在这样的时候……就像是大人说的,毕竟朝廷缺人用,而且还想拉拢别人……”
不管如何,总归是不会太过残暴的。
至少沈慎不至于说就一定会殒命不是?
沈慎一笑:“倒是和这些无关。是一些死人恩怨罢了。”
对方一愣,下意识的就问出了心中的猜想和疑惑:“说起来,朝中一直说,大人当初投奔了主上,却是和一个女子有关……”
“嗯。”沈慎平淡应了一声,而后又笑了:“不过也不全然是因为她。更多还是觉得不甘心吧。”
沈慎说得平静,可是在旁人听来却是只觉得诧异。
沈慎这样高洁的存在,怎么竟是也堪不破这些儿女情长么?
而同时又叫人忍不住的猜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是能让沈慎如此的沉迷,甚至是为之做了这样的事儿。而且看着,倒像是今时今日,也是没有释怀的。
“说来说去,倒是和旁人没多大的关系。主要是我自己的问题罢了。”沈慎一笑,回头看了一眼,而后就催促道:“投降罢,不然只恐怕是来不及了。”
沈慎说完了这话,便是叫人鸣金收兵。
而那将军此时也是缓过劲儿来,看了一眼沈慎之后,又笑:“大人说得容易,不过我却是觉得,不到了最后一刻,总不该轻易放弃。不管如何,我会尽力保住大人性命。”
沈慎朗声一笑,竟是有几分豪迈之意流泻出来:“死又何惧?人生最苦,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这三样我都是体会过,所以死也好活也好,都无妨。”
沈慎自己大概是真不在意,将生死都置之度外了。
可是在旁人听着,却是只觉得是心酸不已。
连大人这样风光霁月的人都尚如此感叹,那他们这些人呢?大人看着如此高洁端雅,谁曾想背后却是又有如此心酸的体会?
不过眼下却也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鸣金收兵之后,便是着人前去投降——为了表示诚心,领兵大将军是亲自上前去的。
去的时候多少是有些紧张——看着城楼上那一些闪烁着寒光的箭头,便是只觉得下一刻自己几乎是就要被射成刺猬一般。
霍铁衣面对这样的局面,倒是半点也不觉得奇怪,当即朗声一笑:“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么多好儿郎,却是不该死在内战里头,死在自己的兄弟手里!纵是死,也该去边关!”
听见这话的时候,所有投诚的士兵也都是猛然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了一点安全感:至少是小命保住了。至少是……不至于就要死在当下了。
至于以后是不是死在边关……那就是以后的事儿了。
霍铁衣其实心里头也是松了一口气的:虽说是里应外合瓮中捉鳖一样容易,可是这么多人真殊死拼搏起来,他们这头也是总要头疼一下的。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每死一个兵将,那都是损失。边关的战役已是打响了,靠着现在仅有的兵力却是根本就不可能守得住。故而这头的战役一结束,还得抽调人手去边关才可。
自然,这个消息除了他和卫泽之外,也就只有几个心腹才知道。故而旁人看着轻松,他是只觉得心悬一线的。
每看着死一个人,他都是只觉得痛心得厉害。
霍铁衣说完这话之后,便是又问:“尔等可是真心臣服投降?”
自是真心臣服的。
霍铁衣按照规矩,只道:“尔等依次上前来,将手中兵器都是放下,而后听候安排即可。”
安排好了这些事儿之后,霍铁衣便是下了城楼,一路亲自进宫去传捷报去了。
卫泽当时还继续的在和沉星下棋。见了霍铁衣从外头进来,登时便是微微一笑,将手里的白子落下去:“看来是成了。”
霍铁衣大笑一声:“的确是成了。如此一来,咱们的兵力又能添一些。到时候胜算更大几分。”
卫泽点点头:“我去看看。”
说完这话他便是站起身来,打算过去亲自看看。这样的事儿,不亲自看一眼,总归是觉得不安心的。不过,卫泽还没走出几步,谢青梓便是出声:“等等,我有几句话想说。”
卫泽回头看了一眼谢青梓,其实心里头倒是已经猜到了几分谢青梓想说什么。不过,还是一笑:“嗯,我听着。”
那副温柔的样子,又将众人的眼睛都是闪了一下,叫人情不自禁的挪开了目光。
谢青梓也是情不自禁的避了一下,只觉得是莫名的有些心虚起来。而后,她叹了一口气,低声讷讷道:“还是出去说才好。”
这就是不想让人听见的意思了。
卫泽仍是点头,随后与谢青梓出了屋子。
留下的众人,心里头难免有些猜测。不过也没太往心里去——那毕竟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儿。
林语绯却是最为在意这个事儿的,盯着门口若有所思的想了好半晌。
谢青梓与卫泽出去后,便是人都是斥退了。末了她才轻声开口问道:“这次带兵过来的,是不是有沈慎?”
“嗯。”这样的事儿,必是瞒不住的,故而谢青梓也没打算瞒着,当即也就承认了。
卫泽看着自己承认之后谢青梓面上明显的出现了一丝丝犹豫之色。当下也就伸手替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呢。”
“你会如何处置沈慎?”谢青梓得了卫泽的鼓励,到底是鼓起勇气的将心头的话问了出来。
倒也不是她放不下沈慎,只是这么多年了,沈慎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儿。纵然是没有了情分,总归她也盼着沈慎能好的。
况且,沈慎之前着人送的提醒,和这次送来的解药,都是该回报的。
只是这样问出来,她多少担心卫泽是会介怀的。
可是即便卫泽会介怀,她也不得不问,不能不问。
“你别多想,我只是——”不过,顾虑着卫泽的感受,她还是出声解释了一句:“我对他并无别的心思,只是觉得……毕竟……”
“不必多说。”卫泽却是伸手直接点住了谢青梓的唇,不让她再继续解释下去。旋即一笑:“我虽度量不大,不过也不是什么事儿都不讲道理。你对我的心意,我都知道。你对他无意,我也知道。你为何会问,我也明白。”
听着卫泽这样一说,谢青梓登时松了一口气,而后便是情不自禁的道:“你真好。”
卫泽收回手的时候,趁机在谢青梓的下巴上婆娑了一下,算是小小的吃了个豆腐。而后才又答谢青梓之前问的那个话:“这个事儿却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不过,既是主动投降,那倒是也不至于就丢了性命。只是,他以后大概却是不能再掌权了。”
对于不能掌权这一点,谢青梓却是早就心里明白了——毕竟经历了这样的事儿之后,谁也不会放心再让沈慎掌权的。
有句话说得好,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沈慎自从当初投奔了李泾之后,便是已经等于是叛徒了。而如今叛徒再投降……
难免叫人觉得忠心不够。
而这样的人呢,也是难以叫人信任。
谢青梓只在意沈慎是不是还能保住性命——沈慎还那么年轻,又那般有才华,若真就这么殒命,本身就是一种可惜。
况且,沈慎还有家里人,更是连娶妻生子都是不曾,更是叫人觉得不忍心。
且不说活着日后会是什么样,可是活着总归是比死去好的。
“不过,若真都想要处死沈慎,我只怕也是不好拦着——”卫泽实话实说。或是应该说,他就不愿意去拦着——沈慎这样对谢青梓痴情不改,他纵然是不至于为了这个生气或是和谢青梓如何别扭,不过……心里总归是不自在的。
总觉得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
若是对方死了,这样的觊觎和些微的不痛快自然也就消失了。
所以,他是打算不去管这个事儿的。死也好,活也好,只看沈慎自己的运气。
谢青梓听着卫泽这样说,心里却是一沉。犹豫片刻,她还是叹了一口气:“我欠下沈慎诸多人情,不还上总归是于心难安。只是我一个女子,又有夫婿,开口替他求情到底不好。故而,我只能求助与你,卫泽,你能不能——”
你能不能,留下沈慎一条命?
这话说了一半,谢青梓却是又说不下去了。心道:这样的请求对于卫泽来说会不会太过为难了一些?倘若太过让卫泽为难,她又如何说得出口?
卫泽看着谢青梓这样,倒是生出了几分心疼来。末了他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我不能与你保证。但是我会尽力。”
顿了顿,又道:“若是你想见他一面,倒也不是不可以——”
谢青梓听着这话,心里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复杂心思,最后却是断然摇头:“不,还是不见了。既是早就说清楚了,再见也是没有必要。我纵然替他求情,也不过是顾念昔日他与我的恩情罢了。”
☆、第464章 遗言
卫泽见到沈慎的时候,沈慎纵已是沦为阶下囚,却还是那一副从容的样子。
还是金陵使臣大人的架势,还是一样的风光霁月,温润翩翩如君子。
沈慎这样的皮相和这样的气韵,分明就是叫人觉得……真真儿的就是天生是美好的。看着沈慎,仿佛美男子的定义就一下子得到了解释。
卫泽心头想,若是沈慎和他不是都喜欢上谢青梓,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敌人的话。或许他也会欣赏和喜欢沈慎的——沈慎能得了李泾信任,又在短时间内得了这样的体面和官位,本身也足够说明沈慎的才华了。
只可惜的是……
沈慎和他,从一开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