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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直直地穿过人群，朝着佳忆那边追过去。
吴家父母后知后觉发现吴佳忆跟在后面，待反应过来季念已经追到了佳忆的身后。
一把拉住她纤长柔美的手臂，季念皱眉，任他再忍耐克制，开口的话还是不免带了些怒意：“你去哪？”
被季菡这样大力地一扯，佳忆转过身去，白皙可爱的脸上五官皱成一团，她甩了甩手臂道：“疼！”
“啊！我弄疼你了？”
向来是冷颜厉色的季念突然就紧张了起来，185的大个子弓着腰，一脸紧张局促地放开了佳忆的手，想要去查看又怕再弄疼了她。
从来没见过季念这个慌张无措的样子，现场里管家女佣的眼睛掉了一地。
吴佳忆没有注意到那些，她低头微微动了动手臂，语气平平地回答他刚才问的那句话：“黑风姐姐说每次过来都需要去跟你报备，但是现在我们在码头都碰到了，你已经知道我过来了，我可以直接去治疗了啊？”
这是佳忆第一次对季念说这么长的一句话。
季念以前总觉得她是因为才康复，失忆，害怕不习惯，所以对着自己才是惜字如金的胆怯模样。
可从她这句话听来，却完全不是那样。
除了她的记忆和面貌，其他的她都已经恢复完全了。
她的灵动机智，她的心思清明，她的伶牙俐齿，就连不喜欢他这一点都恢复了…
这样的结论和认识对于季念来说像是一把冰刃，刺破他的胸膛直直地朝着那颗火热跳动的心扎进去，体温将冰融化，流出的水让他整个人都慑慑发抖。
季念的整个人突然发出漫天的寒意，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最后无力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脸上的表情已然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双眼死死地锁着佳忆的脸，厉声说了一句：“例行报道，不管有没有碰到我都要去。”
说完就转身又朝着先前那个大门走。
这么一点点时间，吴家父母已经惊怕出了满头的虚汗。
他们双双上前来拽着佳忆的手低声催促着：“念爷生气了，你快去，快去！”
佳忆只得拖着沉重地脚步跟上去。
先前那些漂亮女佣的眼神，已然是变成了幸灾乐祸。
佳忆路过她们的时候，恰好就听见那个大波浪长卷发的女人在说：“生气了，生气了，我们来打赌，看念爷是会断她的一只手还是一条腿。”
断手，断脚。
佳忆的身体重重地一抖，心里这才后怕起来。敢惹那个人啊，自己简直是活腻了。
她加快了脚步，远远只听到另一个声音在说：“一般来说念爷惩罚女人都是划花脸，不过她本来就是丑八怪，脸上哪里还需要划哦…”
佳忆下意识地举高了手，捂住额头的长疤。
季念一点没有停留地直接上去二楼，管家和女佣自然是不敢上楼的，于是刚刚那一大群人退散，只有佳忆一个人胆战心惊地上了楼去。
他明显还在生气，进去书房的时候狠狠踢了门一脚。
轻轻做了一个深呼吸，佳忆努力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站在门外敲了敲门。
那人不说话。
佳忆便自己走了进去，转头看见角落里的饮水器显示频闪出的光，她便鼓足了勇气，轻手轻脚地倒了一杯，双手端着给他呈上去。
虽然觉得很傻，但是佳忆还是努力地微笑，同时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地真诚轻柔：“念爷，渴了吧，喝点水。”
“…”
他不伸手来接，甚至不说一个字。
佳忆的手臂都酸了，正要收回来的时候那人却是开了口：“叫我的名字。”
“啊？”
佳忆一愣，转而反应过来，开口结结巴巴吧有些艰难地喊：“季，季念！”
“再叫！”
“季念！”
“多重复两遍！”
佳忆觉得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啊，那些人一天天的，喊他念爷老大恨不得称呼他为皇帝，转眼却又让自己这样没上没下地喊他的名字，还一遍又一遍地喊。
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顺着他的心意开口中气十足地喊：“季念！季念！季念！”
喊习惯之后，她觉得这个称呼比念爷真是好听太多了。
明显季念也是这么觉得的，他转过身来将她手上的水接过去，表情已然是缓和了许多。
他抬步上前坐到办公桌后，随意地翻看文件，偶尔轻轻喝一口水。
佳忆在原地站了两分钟，见这个人明显是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打算，于是又扯出个笑容主动开口：“那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过去科研所那边了哈。”
说完刚想要溜，便又被季念喊住：“你怕我？”
“还好啊。”佳忆低着头，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
“那你为什么要躲我？”
“我不太会说话，我怕说错了惹你生气，你会断了我的手脚。”
季念胸口憋着的那口气骤然四散开来，差点没有噎死他。
简直是莫名其妙，不管以前还是现在，自己在她面前何尝占过半点上风，对她自己从来是爱也不敢恨也不敢，现在她却口口声声怕自己打断她的手脚？
拧眉，季念放下手中的文件继续问：“那你觉得呢？”
“什么？”
“你觉得我会打断你的手脚，或者伤害你吗？”
没有想到这个人会问得这么直接，佳忆瞪大眼睛细细地去看他的表情。
嗯，虽然没有半点笑容，但是似乎也不像是那天断人手臂时候的阴狠。
佳忆的心放到了肚子里，胆子却是大了起来，无比真诚地开口道：“我觉得不会。”
说完也不等季念说话，她一条一条分析下去：“我爸妈说，当初我车祸之后非常严重，连医院都判定我已经没救之后，是你带着你的科研团队救了我。”
“这期间治疗不断，车接车送，我们家从来没有支付过一分费用，所以…”
说到这里佳忆的声音停下来，微微犹豫地看着季念，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季念微微挑眉，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兴趣，扬扬下巴说：“继续。”
佳忆双手交叠在身前，相互用力给自己勇气了力量，非常大胆地说出自己心底的想法来：“所以，我觉得，您是在让我替你的科研室做实验！”
“如何医治好一个连医生都说已经死亡的人，你需要我的配合，所以你不会伤害我。”
…
之前在水流的大力冲击下，她浑身都受了非常严重的伤，之后险险抢救回来还因为高烧伤到了声带，所以她的声音比之前的清脆多了一丝沙哑沉沌，虽然不至于难听，但跟之前的声音终归是有非常大的差别。
季念听着她这些话突然就很想笑，之前他怎么发现，这个人这么会推理幻想呢？
天知道，他是花了巨资将以前特种部队特殊医学研究科的同学挖过来，同时还秘密请到国外的高科技药剂师整形医师，只为了救回她并且重塑面貌，现在到了她口中，她却成了试验品？
非常努力地僵着脸，但最后还是有些破功。
看见他脸上非常少见难得的笑意，佳忆也笑，微微偏着头双眼弯弯地问他：“我猜中了对不对？”
季念不可置否，斜着眼睛看她：“那作为试验品，你有什么想法？”
第371章 你不喜欢的我都改
佳忆在心底努力地忍住了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什么叫作为试验品的想法，难道自己有的选择？
既然是各取所需的事情，面对着季念的时候佳忆更加没有畏惧了。
脸上的笑容消失大半，佳忆皱了皱眉直白地回答：“好吧，虽然你的实验成功救了我的命，但是我心里还是有点不爽。”
明显地感觉到她对自己的语气态度变化，季念的心头倒是冒出几分莫名的喜悦，他站起身来，故作惋惜地道：“真不该告诉你这个事实，我觉得你对我似乎没有多大的善意了。”
“嗯哼。”
佳忆冷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看他：“难道你希望，你自己的小白鼠试验品对着你感恩戴德？你帮我，我帮你，这明明是互惠互利友好合作的关系，所以我不用对着你那么低三下四。”
佳忆这话刚刚说完就开始实施了，她也没有跟季念告别请安，直接甩着手臂往楼下走。
吴爸吴妈依旧不知所踪，佳忆自觉地走到催眠治疗室，在布鲁特医生的催眠中美美地睡了一觉。
其实除去对季念那个人和城堡的排斥，佳忆心里还是蛮喜欢过来接受治疗的。
每次催眠之后，她心底对那些后来填充进去的记忆会更明晰几分，心里的安定充实便会多出几分。
再醒来已经是午后。
以前一直跟在季念身边那个，肌肉发达的黑衣女人等在治疗室外，她脸上没有一点点表情，对着佳忆开口说：“你爸妈已经先回去了，念爷请你过去用餐。”
爸妈先回去了？
佳忆白净的脸上突然显出些愤愤，那两个人也太不够义气了，把自己一个人扔在在狼窝里。
可是对着面前的人她也不好说什么，佳忆脸上扯出些笑容来：“黑风姐姐，我不太饿，我可以直接回去不吃饭了吗？”
黑风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径直转身出去，黑色坚毅的背影在白色背景中，显得耀眼又英气。
真是好奇怪，佳忆不喜欢季念，但是对黑风这个女人却是颇有好感。
大概是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她这样优秀出众的人，所以心里才会暗暗佩服，心向往之。
黑风不回答她，佳忆只能乖乖地跟在她身后朝着餐厅过去。
女佣和管家全部退散，穿着黑色v领短袖的季念一个人坐在巨大餐桌后面。
看见佳忆过去，他也不招呼他，手上毫无形象地拿了一串…烤肉。
在这样高档复古奢华的建筑和餐厅里，吃这样接地气的烤肉串，大概也只有季念这样的人能做出来。
佳忆自己拉开椅子坐下，然后面前的盘子里也出现了一串肉，伴随着季念依旧没有多少语气的声音：“不错，尝尝。”
从苏醒之后这小半年，佳忆经常没事在海边沙滩上晃悠，跟各个大排档烧烤屋的叔叔阿姨们渐渐熟了，也习惯并且喜欢上这一并不算健康的食物来。
她也不扭捏，用湿纸巾擦了擦手当即就拿起来吃。
咬了一口然后评价：“火力太猛，肉烤的太焦。”
季念正要去拿另一串的手停在半空中。
佳忆又吃了一口，垂下眼皮继续道：“稍稍加点孜然会更好。”
向上帝发誓，季念请来的这些厨师绝对是全世界有名的，就算这个烧烤师傅，都是有了几十年经验，在国内外拿过各种大奖的人，现在这个小丫头吃了两口就这么挑三拣四？
还吃得一脸很将就的样子…
季念嘴角微微抽搐，椅子后退双手抱胸闲闲地看她：“说的好像你很擅长一样。”
佳忆摇头，自从她确定季念对自己没有多么大的恩情，自己不需要对他三拜九叩感恩戴德之后，佳忆对着他连假笑都笑不出来了。
大大的眼睛里晶亮的淡定的：“我不会做，我只会吃。”
…
见季念明显是怀疑的眼神，佳忆停下吃烤肉的动作来。
用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按在桌上认真地看他：“不信你去问问，凭着我海鲜街一枝花的名头，哪个烧烤档大酒店的大厨帮工跟我不熟悉，我吃过那么多，还能骗你不成？”
季念嘴角的抽搐已经蔓延到整张脸了，海鲜街一枝花，这是什么鬼？
为了给她一个新的身份，同时也避开那人的跟踪侦查，所以季念特意给她安排了一个新身份。
本来还在担心着她会不会不习惯，现在看来，完全是他多虑了…
给自己喝了杯冰水压惊，季念好不容易才调整好古怪的表情，恢复了语气问她：“看样子失忆倒是没给你生活造成什么影响，你很喜欢这里？”
失忆造成的影响啊，佳忆明白自己跟这位爷的关系可没这么亲近，于是抿了抿唇，只简单地道：“那也不是，我不喜欢这里。”
“为什么？”
佳忆眨眨眼睛答：“这里的天气那么热太阳那么毒，每天不擦防晒出门像在裸奔一样，防晒霜那么贵，我有一天心疼钱抹得少了，回家脱了一层皮。”
这下季念总算是绷不住了，当即非常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
她似乎跟以前一样，似乎又不一样了，至少之前季念可没听她说过这么多歪理，还一本正经地在说。
佳忆却是皱眉，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笑什么笑，我说的实话好吗？”
“好好好，实话，实话。”
季念从餐椅上站起来，这一餐饭他没怎么吃，但却是自己这几年来吃过最美好充实的一餐了。
他从餐桌往背后的落地窗那边走，身形高大俊朗，跟身后不太明显的秋意形成鲜明的对比。
骨骼分明的双手握紧又伸开，他像是无意间想起一样开口问：“那你想去哪里，你喜欢哪里？”
主人虽然不吃了，可是佳忆在吃食上面可不会委屈自己，站起来给自己盛了大半碗香浓的海鲜汤，吹了吹汤面上的油花，喝了一口擦擦嘴角。
“我想去大城市，中部沿海，有很多摩天大楼，冬天会下雪，春天会开花的那种。”
大城市，季念的双眼眯了眯，除了松城之外，最繁华的大城市就是他们曾经的家乡了。
如果不是对压自己的科研医疗团队太肯定，季念现在都快要怀疑她是不是在跟自己装失忆了。
嘴边扬起一抹笑，季念转身缓步朝着她走过去。
佳忆微微低着头在喝汤，马尾扎得一丝不苟，露出修长柔美的脖颈。
细腻白嫩的，在明亮巨大的餐厅里像发着光的白瓷。季念沉默地看了一会，突然很想张口咬下去。
终究还是不敢，怕吓着她。
收敛表情在她身边空着的餐椅上坐下来，季念偏着头问她：“那你要是去了那样的大城市，吴家爸妈怎么办呢？”
佳忆丝毫没有被他这个问话煽到情，皱了皱鼻子回答：“爸妈好着呢，我要是留在这里，他们天天嚷嚷我要嫁个大人物，我都快听烦了！”
“大人物？”语调上扬，饶有兴趣地重复。
“对啊！就像…”佳忆非常顺口地回答，说了一半又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她双眼微微怪异地看了看季念，然后皱着眉头往旁边坐了坐。
察觉到她这样非常明显远离躲避的动作，季念的眼神有非常明显的受伤。
脸色突然就低沉黯然下去。
大概是见多了这个人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样子，佳忆看见他眼中的黯然，莫名地有些内疚。
她讪讪地笑了两声，胡乱找了个理由开口解释：“我不太习惯闻到烟味和香水味。”
季念一愣，接着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的袖口和手掌。
自从多年前退伍之后，他的烟瘾便一发不可收拾严重起来。
因为他职业和圈子原因，必须要时时刻刻保持清醒，所以季念也不能喝酒。
曾经无数个苦涩难眠的夜晚，陪伴他的也只有香烟。
微微皱眉，他迟疑地开口问：“你不喜欢吸烟的男人？”
佳忆抿唇，肚子里的话没敢说出来，其实我就是单纯地不喜欢你而已。
见她不说话，季念便以为她是默认了，当即就站起来将口袋里的烟盒火机全部扔到垃圾桶里。
巨大圆顶城堡里到处都是他的烟灰缸，季念在餐厅里就找到了四个。
这些烟灰缸全部都是用珍贵玉石做成的艺术品，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地通通扔掉。
正埋头喝汤的佳忆听见动静转过头来，刚好看见那些烟灰缸被扔进垃圾桶的那一瞬间。
口中的汤顿时喷出来一大半，佳忆忙不迭地跑过去，小脸微微发红：“你发什么…你做什么啊？！”
本来佳忆是想说他发什么神经的，还好在最后一瞬间停了下来。
季念单手撑在墙壁上，居高临下地看她，目光炯炯中有火焰有星光，开口像是承诺和誓言一样的语气：“我从今天开始戒烟。”
“…”佳忆不知道说什么话了。
他的眼神不变，继续开口：“香水我也不用，你不喜欢的我都会改。”
这是…
佳忆瞪大了眼睛看着季念，血液从她的全身聚集到脸上，出口的话结结巴巴：“你…这是…？”
季念双眼微弯目光缠绵低沉地看着她的唇，低头缓缓靠近。
然后，吴佳忆同学双腿一软，直直地坐到了地上去。
第372章 小白鼠归乡
月黑风高夜，出逃好时机。
趁着爸妈睡觉了，佳忆紧紧搂着自己的小背包，蹑手蹑脚地往门外走。
天呀呀呀，这个世界真是了不得了啊。
佳忆一想起下午在小岛上的事情，只想瞬间爆炸！
这世上哪有科学家，会喜欢自己的试验品小白鼠的啊…
也不对，用准确的语言来说，季念应该是无比帅气，多金，狠毒，邪魅的，科学家…老板。
怪不得爸妈天天在自己耳边念叨，说要嫁给像念爷那样的大人物，原来是早有预谋的！
下午佳忆从地上爬起来就跑，季念倒也没派人来追，还安排了人送她出来小岛。
回到家爸妈看着佳忆一脸的紧张惊喜的表情，围着她不断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佳忆双手捂着肚子，小小地撅着嘴巴，可怜兮兮地撒娇：“我没吃饱。”
可他们却是完全不关心他们女儿吃没吃饱的事情，妈妈一掌拍在佳忆的肩膀上：“哎哟，我的傻闺女，你跟念爷吃饭了吧，怎么样有什么进展没有？”
佳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