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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苏沛白突然大声地笑了出来，可是那样的笑意却丝毫没有沾染进眼睛。
他深邃的眼神里是千万里的雪地和冰川，他将有狰狞伤疤的右手抬起来，缓缓靠近佳忆的脸。
他的手指像散发出寒意的冰锥一样，刺骨的冷贴上佳忆温热细腻的脸颊。
佳忆又撑着身子后退，她退后一步，苏沛白便走近一点。
“让我来看看…”
苏沛白语调飘飘微微暧昧，“让我来看看你究竟是哪点像她，你有什么资格，来取代她在大家心里的地位。”
刚才的挣扎，还有长时间的情绪紧绷，让佳忆的身体非常疲倦酸软。
她的大大的裙摆搭在膝盖上，底下是纤细匀称的小腿，还有晶莹洁白的脚腕。
被割破的脚底又冷又疼，可是这完全比不上，面前这个人带给她的压迫。
苏沛白面色嘲讽地上下打量她几遍，最后又将目光回到了她的脸上去。
指尖缓缓移动：“眼睛不像，鼻子不像，脸颊不像…”
他的话像碎玻璃一样，从佳忆的心头正中穿过，千疮百孔，连呼吸都痛。
她没有力气挣扎了，也挣扎不掉。
她面对的这个人，是她完全没办法抗拒或者逃避的存在，她…认命。
似乎对佳忆这样突如其来的妥协非常满意，苏沛白眼角隐隐有了些微笑的弧度。
他蹲着的身体猛然一倾，双手撑在地上，身体几乎快要压在记忆的身上去。
苏沛白也不看佳忆的眼神，手沿着她的下巴唇角缓缓向下。
只听撕拉地一声，佳忆的裙子领口便被扯开来。
半个圆润白皙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中，佳忆浑身重重一抖，双手撑在地上完全不顾形象地往外爬。
刚刚爬出半步，就被身后的人拽住脚腕扯了回去。
佳忆倒吸一口气，扬起巴掌就要狠狠地甩上去。
苏沛白一声冷哼，拽住她的手腕压倒在地上，他的语气又恢复了那种不屑和讽刺：“我又不睡你，你装什么装！”
他速度飞快，单手轻轻松松就将佳忆的双臂压制着举高到头顶去。
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继续扯她的裙子。
佳忆挣扎，出口的嗓音已经完全变了声，沙哑迟钝像老太太：“苏沛白，你做什么！苏沛白，你放开我！”
从鼻子里呼出一口冷气，苏沛白挑眉看她，眼神冷静没有丝毫的动荡：“我就验验货。”
他的手指下滑，在佳忆的脖颈处晕染出一连串的战栗和惊恐，出口像是教导又像是判断。
“这里，耳后5公分，该有一颗痣！你没有！”
再嘶啦一声，佳忆的裙子直接就被抛到了远处。
狠狠压制着她的人却是没有半点停止的意思。
他的语气和眼神越来越冷，越来越挑剔。
“这里，肚脐左上七公分，该有蝴蝶型胎记！你没有！”
他的手指快要戳进佳忆的皮肤里去。
佳忆的眼泪流干了，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毯上。
听着那一声又一声的你没有，耻辱和恨意排山倒海而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自己不是季菡，也不想做季菡，为什么这个人要用季菡身上的特征来比对她？！
苏沛白的眼神平淡无波，面签这个浑身剔透像是玻璃娃娃的人，对他来说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塑胶模特。
他似乎对这样的比对游戏上了瘾，他的指又停在一处，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过也是，能够看出你主人用了心，连剖腹产的伤口都知道伪装！哈哈！”
主人？剖腹产？！
佳忆的喉咙被狠狠堵住，爸妈告诉她，这是她高中时候做阑尾炎的手术的疤痕，现在这个疯子居然以为她想要装成是破腹产的疤？！
苏沛白的手指在伤口上婉转摩挲，语调像是嘲讽又像是怀念：“短了一点点，位置偏了一点点…”
他的话刚刚出口，身体却是陡然一僵，一下子从佳忆的身上站起来。
高大的身形显得既矜贵又优雅，他背对着佳忆整理好领带和袖口。
面无表情下了结论：“你回去跟季念说，不管他找来什么样的人，不管他的人想要用什么方法去顶替她的位置，这些都跟我没有关系…”
佳忆抱紧双臂在地摊上瑟瑟发抖。
恨意和委屈充斥了她的每一个毛孔，眼泪又源源不断地从她的眼中流出来，佳忆非常艰难地做了几个吞咽的动作：“我不知道季念跟你说了什么，或者你们有什么协议计划，这都他妈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佳忆已经完全崩溃，开口是浓浓的哭音，而且还毫无意识地说出一句脏话来。
她毫无形象地擦了一把鼻涕：“你们都是人上人，可以肆意诋毁猜忌别人，但是我没有想过就是没有想过！”
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了，要是现在有一把火，佳忆简直想点燃了跟身前的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同归于尽！
苏沛白的背影微微一僵，抬步上前，从衣柜里拿了一个备用浴袍反手扔过去。
佳忆吸吸鼻子，伸长了手臂将浴袍穿好，站起身来。
“苏沛白！你好好想想，自从我遇见你开始，我什么时候对你做过任何暗示的动作？是你和你儿子赖到我的家，在大街上是你按喇叭让我跑过去，我他妈什么时候对你有半点心思了！”
佳忆的浑身都在发抖。
她的心口很疼，为自己这几天对苏沛白莫名其妙，毫无缘由的惦念觉得羞耻。
简直恨不得使劲甩自己两巴掌。
吴佳忆，你真是太天真！
像他这样的男人，你什么都没做都受到这样的侮辱排斥了，你还在妄想着什么！
她的脸上也出现了像苏沛白那样嘲讽冰寒的笑容，单手撑在沙发上后退了几步。
从刚才苏沛白站起身到现在，他没有再转头看过佳忆一眼。
看不见脸色和表情的他，显得既疏离又矜贵，语气平淡：“从第一天在kc楼下遇见，我就派人去查了你的资料。”
“你从同安市来，毫无背景住在季念的公寓，而且主动接近林每一，还有苏浩初。”
冷静下来的苏沛白，是一个最出色优秀的谈判者。
他抽茧剥丝，将两人当初相遇到现在的一点一点重复说来，附加着他的分析和依据。
“季念对你并不好，你只是他报复攻击我的工具，他想买要我公司一个重要专利，最重要的是…他想要用你当烟雾弹，拖住我寻找季菡的脚步。”
当初在江面和临近海域上遍寻不得，苏沛白便猜想这季菡可能是被某人救走了。
没有缘故的，他的心中就是有一个非常强大的信念，他能够感受到季菡还在这个世界上，因为自己的心还活着。
可是救她的某人或者某个势力，这样的范围实在太广。
苏沛白一边安排人不断打听留意着，同时却注意到季念秘密安排不少人坐船出国。
季念的产业没有在国外的，苏沛白很确定。
同时追根溯源，苏沛白的人在淹没掉渔村的村民口中得知，当晚江面上有几艘出口的货船。
那么这样一来，季念派人乘船出国的理由就非常显而易见了。
苏沛白一边安静地留意着季念的动作，同时加大了人手到全世界去追踪。
可是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突然出现这个吴佳忆来，季念的烟雾弹或者美人计来得多及时啊，可是苏沛白没有那么容易中计。
所以吴佳忆本身的出现就是一个错误，不管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因为她跟季念有关系，因为她某些地方和神情的确是跟季菡像。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苏沛白怎么可能在意一个替代品的想法？
话已经说明白，已经没什么好继续的了。
苏沛白剪裁得体的西装，在室内灯光下发出尊贵的气息。
他依旧没有回头，对着佳忆冷冷地说一句：“别的话我也就不多说，总之你回去告诉季念，想要用替身阻拦我寻找的脚步，休想！”
话音刚落，苏沛白便毫不留情地开门走出去。
第390章 朋友至上
休息室里明明开了暖气，可是佳忆还是觉得很冷。
她那身公主裙被撕烂扔到一边，她嘴角无力地扯了扯。
果然童话故事里都是骗人的。
谁说灰姑娘要过了午夜十二点才恢复原样，这才十点不到，佳忆就被彻底打回了原形。
刚才苏沛白说的那些话在耳边回响，佳忆突然就觉得很累，很厌倦。
她撑在沙发上的手肘一软，整个人又坐回到了地上去。
休息室的门又砰地一声被撞开来，抬头是季念惊慌失措满眼伤痛的脸。
他着急快步地向着佳忆走过来：“你…”
话才出口一个字，便被佳忆的尖叫声打断，她像是发了疯一样，手用力地抓着她的头发，尖叫声到了极致就变得沙哑和无力起来。
她胡乱地摆动着手和脚：“你滚，季念你滚，我恨你！”
“佳忆！”
季念的嗓音破碎，是前所未有的慌乱和绝望。
这是他完全掩盖吴佳忆就是季菡的最后一步，用计转开苏沛白的视线和念头，并且让他从开始就厌恶排斥吴佳忆。
只要他在心底彻底地将佳忆否认了，那么季念才能好好地安心地，宠她，爱她。
这一步走得血淋淋，佳忆又怕又痛，季念更痛。
他笃定，按照苏沛白的性子，肯定不会碰除了季菡之外的任何女人，但却没想到…他的做法会是如此残忍！
将所有的人都逼到了绝境去。
季念的双眼通红充血，眼中有难过担心的泪流出来。
他双手颤抖地想要上前去抱佳忆，可是刚刚一靠近，她的抗拒排斥就越发明显。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季念手足无措，只知道这样低声地道歉。
本来她的嗓子就不好，今晚又经历太多的尖叫和变故，佳忆现在可以发出的声音已经非常虚弱了。
她固执地抱着自己在原地，也不哭也不笑，更是不看季念一眼。
这样的表情和回应彻底让季念心碎，堂堂念爷，居然就这样不管不顾直直地对着佳忆跪了下去。
“佳忆，吴佳忆，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错了！”
佳忆依旧不动。
季念继续不停地开口：“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情况，我们可以一起好好的…”
这句话没说完，佳忆倒是转过了头来。
眼泪将妆哭花，但因为她本来就是非常清淡的点缀，倒也一点都不显得狼狈，目光反而越发清澈楚楚动人。
她斜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季念，那眼神似乎在说：“我们，好好的？”
季念的心猛地一沉…
对啊，佳忆从来都没有接受过他和她是“我们”这样的定义，以前不会，现在没有，以后…似乎更不会了。
季念的手僵在半空中，他不敢擅自接近她，却也不愿意走。
两人就这么沉默而怪异地僵持着。
佳忆抱紧了双臂坐在地上，嘴边有怪异的笑容。
季念跪在她一米之外的地方，眼睛和脸上都是沉痛。
下一个进来的人是林每一，她大声地叫了一声佳忆，然后一下子朝着她扑过来。
她像一只老鹰一样护在佳忆的身前，双眼戒备坚决地看着季念：“季念哥哥，你不许伤害佳忆姐姐！”
季念的双眼深不见底，往日里的意气风发胸有成竹完全不见了，只剩彻骨的颓败和晦暗。
他垂了垂头，无声从地上站起来，看了林每一一眼，然后开口道：“我送你们回去。”
林每一还没有回答，身后的佳忆却是率先开了口，声音冷硬绝情：“不用。”
季念的眼神又晦暗了几度。
因为林每一是收工之后直接来的，所以她并没有开车，正犹豫着应该怎么回去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清朗利落的声音：“我送你们。”
是许文怡。
她缓步优雅地走过来，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地在季念脸上扫过，开口对着佳忆和林每一重复一遍：“我送你们。”
然后弯下腰，跟林每一一起将佳忆扶起来。
虽然担心难过，但是季念也知道现在不是扭捏不清的时候，跟佳忆的关系还需要之后一点一滴去缝补。
把她交给许文怡和林每一，自然是没什么担心的。
他点了点头直接走出门去。
许文怡修长纤细的手指放在下巴上，沉寂的眼中若有所思。
“呀！”
林每一的一声尖叫将许文怡的思绪打断，她转过头去，看见林每一的满脸泪光怜惜地看着佳忆的流血的脚：“姐姐，疼不疼。”
在这个时候，佳忆也不计较林每一是叫的自己姐姐，还是佳忆姐姐这种话了。
她摇头笑笑：“没事。”
许文怡皱眉：“不行，你这个容易感染！”
“没事，回去吧。”
佳忆坚持，她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再这个地方多待，“我以前在海边经常被划伤，我回去自己消毒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见她坚持，许文怡便也不再多说。
指引着她们出去后门，她去将车开过来。
三人上车坐定，林每一看着佳忆还在担心后怕地抽泣，开口的话断断续续的：“佳忆姐姐，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佳忆摇头失笑，无力地靠在座位上说：“关你什么事啊，傻丫头。”
一听见佳忆说话的声音，林每一哭得更伤心了：“我不应该拉着你去公司，这样沛白哥哥就不会讨厌你，或许你也不会认识季念…”
林每一这样没头没脑的话，连后来出现的许文怡都听不下去了，她笑了一声打断她：“行了啊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许文怡在这几个女孩子当中都是最睿智清醒的，林每一听她这么说便乖乖地止住了话音。
看见佳忆疲倦虚弱的样子也不敢多问，低头去帮她清理伤口，同时嘴上还不忘问许文怡的八卦：“许姐姐，你和曾特助怎么样啦？”
佳忆刚才一片发懵的头脑，到现在才稍稍清醒。
听林每一这么问，她顿时想到了那天在电梯口看见，那个明明一脸稚嫩却硬要装冷静老成的特助，没想到那个人居然和许文怡有关系。
上司的八卦新闻啊…
从来没有听公司同事说过的那种。
佳忆稍稍按开了窗户，冷风将她的头发吹起来，发懵的脑袋这才稍稍好了一点点。
许文怡笑了一声倒也不隐瞒：“能怎么样，无证上岗未婚同居呗。”
“噢…”
林每一点点头，表情有些遗憾的样子。
佳忆虽然听得不算明白，但是自然也不好多问。
许文怡和林每一小心地扶着佳忆上楼，坐在公寓的沙发上，拿台灯过来打开一看，伤口倒也没有那么严重。
在林每一的帮助下简单地用碘酒清理了一下伤口，许文怡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刚才没吃饱吧，我们一起加个餐？”
“好啊，好啊。”
林每一拍着手掌大笑。
可是让自己的老板做饭给自己吃啊，佳忆真是有点过意不去，开口正要阻止，许文怡倒是摆了摆手：“都说了下班之后，我们都是朋友。”
说完也不等佳忆说话，她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礼服裙说：“这破衣服一点都不方便，介意我换一件你的吗？”
以前季菡和许文怡的衣服都能互相换着穿，所以她现在再开口对佳忆说来，非常地自然。
佳忆自然是没有拒绝，随手指了指房间的位置。
许文怡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随意拿了柜子里的几件出来，门也不关地就这样脱礼裙换衣服，穿外套。
林每一看得双眼放光：“许姐姐，你身材越来越赞了！”
“真的吗？”
许文怡走过来，对着镜子转了两圈，“最近没有锻炼，我又胖了两斤呢。”
“真的真的！”
想要吃晚饭的林每一连连点头，毫不吝惜地拍马屁，“那两斤肉肯定是长胸上去了。”
“哈哈。”
许文怡开心地笑了几声，系上围裙进去厨房。
听着两人这么亲昵自然的互动，佳忆心头的恐惧烦闷也消散了一大半，突然就轻松起来。
三菜一汤刚刚端上桌来，门外突然响起几声敲门声。
“这么快！”
林每一嘀咕了一声，然后蹦下沙发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居然是邱亚，她穿了一件墨绿色毫无形状可言的棉衣，进门来对着许文怡开口：“好啊你，说是参加前未婚夫晚宴，结果却是来找佳忆蹭饭啊，太不道义了你！”
邱亚跟在公司的形象完全不同，苍老憔悴的脸上没有一点妆容。
她换了鞋走进来，关心地看着佳忆道：“你还好吗？”
“还好。”
佳忆点头，微笑着回答。
邱亚眼中的怜惜毫不掩饰地，伸手过来抱了抱佳忆，开口安慰她：“你不要想那么多，那些讨厌的自大恶心的男人都那个德行，改天你好了我们一起去爬山钓鱼摘果子。”
佳忆双眼眯起笑，心中的亲切和感动渐渐生长出来。
房间里这三个脾性各异的女人，虽然都是因为季菡的原因才跟自己接近，可是感情发展到现在，似乎已经不是那样了。
佳忆在她们眼中真正地看见了自己，那是吴佳忆。
第391章 来自苏浩初的安慰
四个女人在佳忆的小公寓里席地而坐。
因为佳忆的脚受伤，所以大家都没有喝酒，就着那几个小菜，吃得干干净净分外满足。
饭后林每一被安排去洗碗，千金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