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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一紧，沈昊的生日，季菡当然记得…
像他这样的传统古老家族，都是过的阴历生日，是正月初七。
季菡这几天在医院过得有些浑浑噩噩，再加上成天的心思都缠绕在阴晴不定的苏沛白身上，竟然忘记…今天真的是正月初七。
“我知道苏爷爷去了国外，说给奶奶提前做寿宴，只邀请几个世家，这样子苏家就不好意思不来。”
“我猜苏沛白肯定会带你一起，其实我就是想在生日这天…见见你而已。”
他清澈的声音此刻难得的虚弱低沉，季菡只听了半句，内心就升起铺天盖地的难过来，这个人的用心之苦，比她想的要苦上千百倍。
他知道他要是打电话直接叫她，她是不会出去的。
所以才有了在寿宴上老太太说那句：“我疼自己的孙儿要他们管！”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季菡紧紧咬着下唇，除了这几个字再也没有别的话。
沈昊笑，声音不轻不淡：“有什么对不起的，都是我自愿的。”
这句话让季菡想到了邱亚，那时候她也说，都是她自愿的，可是在旁人看来，邱亚是多么绝情可恶啊，她想她自己大概也是这样的可恨吧。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就这样没有拉窗帘没有关窗户的关灯睡觉。
季菡的床跟窗户并不远，两人中间大概隔了空隙，隔了两道窗户，大概有两米的距离。
可是沈昊已经非常满足了，用心一点似乎还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都没有太多的话，雨后初晴的夜晚，路灯和月光幽幽照进来，沈昊突然问：“苏沛白怎么就把你扔这里了？”
季菡在被子里轻轻动了一下，几个月没人住，这被子依旧是馨香暖和的，应该时常有人来保养。
“不知道呐，”季菡轻轻地答，然后想起他最后那句尽快，她再补充道：“他说他会尽快厌烦我，把我扫地出门，然后就跑了。”
“噢，”沈昊似乎笑了两声，“他就不怕半夜我去爬你的窗户，我们就在隔壁啊！”
季菡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她向来不明白那人深沉多变的心思，然后说了两种可能。
“一，是他真的打算把我扫地出门不管了。”
“二，是他大概觉得我这人妇道还可以。”
说着说着季菡自己就笑了起来：“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诶，那个人的心思我都没有明白过，也懒得去想。”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沈昊才道：“那我希望是第一种。”
“如果他真的把你扫地出门了，你回来好不好，或者我把你家买过来，我们就像现在这个样子就可以…”
沈昊的声音低低的，季菡有些难过。
她觉得这个曾经的阳光美男好像被自己毁了，他是沈太子啊，怎么可以用这样的语气跟人说话呢…
这一晚沈昊睡的极其地不舒服，但是却出奇的心安。
借着月光和灯光，他只看一眼季菡那张平静入睡的脸，然后心下就平定下来，再睡过去。
在熟悉的地方睡觉睡眠质量出奇的好，季菡一夜安稳睡到7点，快步起床洗漱换衣服，这里的距离跟kc稍稍有一点远，她得赶快一点出发才行。
一大早阳光就非常好，季菡换上新烘干的衣服从自己熟悉亲切院子里出来，然后就看见沈昊那辆拉风的跑车停在自己面前。
“送你上班。”
少年带着墨镜，唇角眉梢都是笑意和神采。
不待季菡回答，他扬了扬手里的营养早餐：“都是你喜欢的，上来吧。”
想到昨晚他说生日那时候的心酸心软，季菡点点头，不再顾忌地上去副驾驶。
向来开快车的沈昊今天的车开得简直龟速，一辆跑车在主道上开出比公交车还慢的速度。
后面的人一看这车就价值不菲，不知道其背景内里也不敢催，也不敢别，纷纷绕开去别的道，所以他们这条车道前后空空，在节后返工的早高峰形成一道怪异的风景线。
车里。
季菡一手端着杯滚烫的热奶，一手拿了块蛋糕，大口地吃着毫无形象可言。
就是因为她那杯热奶，沈昊车的速度一点都提不起来，不过好在时间够，他就这样慢慢地溜着。
季菡的蛋糕吃了一大半才想起来，问他：“你吃了吗？”
沈昊的身份特殊，在外他是墨镜不离，就连开车也没有丝毫松懈，他比女人还好看的脸转过头，一脸自然地张开嘴：“啊。”
季菡愣了愣，手僵在半空中不怎么愿意这样喂他。
就在她犹豫的那一瞬间，一辆轿车从后面加速度横冲直撞出来，半点没有原则地直接抢道生生将他们逼停。
季菡一看那辆车，然后像被人生生扼住了咽喉。
第166章 当街夺爱
这一天社会板块的头条新闻是“宾利逼停保时捷，当街夺爱？”
然后其下是不太清晰的两张配图。
拍摄者明显是在保时捷跑车斜后方的一些距离，因为隔得远，拍摄者拉近了焦距，显得照片不是那么清晰。
第一张图很容易就能看出，那辆金色宾利轿车从后方超车，然后将保时捷跑车生生逼停，两辆车以80度角相接地横在马路中间。
两款全世界限量，如此高端极致的顶级豪车往往路中间一撞，整条马路的前行速度当时就慢了下去。
而第二张图，画风突转，那个开宾利的黑衣男子突然就下车来，从跑车的副驾驶拎出一个白色衣服的长发女子来。
照片上的画面，正好在宾利车主拽着女子下车来那一瞬间。
因为拍摄者在后方，被前面的车挡住一些视线，加上拍摄的距离，只大致能看出那女子面容年轻饱满，个子不算太高，整体有些偏瘦。
小芳对着电脑屏幕，把那张图片放到最大，整张脸都快贴上面去，她仔仔细细看了很久，然后转过头来问季菡：“你说那人该有多漂亮啊，两大富豪抢她。”
季菡的嘴角抽了抽，手心脚心都在不停地出汗，她很不自然地摇头：“应该也没多漂亮。”
啧啧啧。
小芳继续惊叹了几句，然后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叫了起来：“哎呀，你看，那辆逼停的宾利跟我们总裁的好像是同一款啊！”
这人一惊一乍实在是有些吓人，季菡拍拍自己狂跳的胸口，胡乱地点点头说：“好像是同一款。”
“天啊！那个女人上辈子是拯救世界了吗？怎么这么幸福！”小芳双颊酡红，面上满是羡慕感慨之情。
季菡已经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
早上苏沛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下子突然就停在他们的车前面。
季菡手里的鲜奶因为沈昊的车急刹住，倒了大半杯出来洒在胸口上，昨天才洗净烘干的米色套装瞬间有了一滩印记。
按下车窗，苏沛白的脸在米色内饰中清俊又冰冷，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直接对着季菡道：“坐过来。”
他说话的语气很淡，看着季菡的表情，却生生让想起不寒而栗这个词语来。
季菡稍稍有些犹豫，那人却是一刻也不愿意等的，直接从座位上下来抓人。
于是就出现了第二张照片里的样子。
还好拍照片那人隔得远，既没有拍到两辆车的车牌号，也没有拍到他们的正脸。
本来因为车型特殊，他们已经非常惹人瞩目了，此刻的沈昊自然是不敢站出来的。
带着墨镜也看不清他的眼神，季菡对着他满带歉意地笑了两下，那小半块蛋糕依旧举在手里。
苏沛白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两人的互动，然后唇角便出现一抹微带嘲讽的笑意，下一秒，便直接将那半块蛋糕就着季菡的手送到他自己的嘴里去。
他的眼神越过季菡微带挑衅地，蛋糕吃完嘴也不放开季菡的手，唇舌饱含意味地流连在她的指尖。
沈昊的脸瞬间就僵硬下去，跑车发动机发出轰鸣咆哮的声音，他快速后退然后连闯几个红灯消失在路口。
沈昊一走，苏沛白的动作就变得没那么怜香惜玉了，他冷着脸启动车，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依旧抓着季菡的。
他看着季菡的眼神像一只草原上的狼，阴冷的侵略十足的。
细细把玩着季菡的每一根手指头，苏沛白的动作轻重不一，有时候捏得她的指尖钻心地疼，有时候又像挑逗一样，酥酥麻麻。
苏沛白不说话，季菡也不说话。
然后车一路直进开到kc地下停车场，车刚停下，那人如一只饿狼一般扑了上来。
双眼发出幽幽的光，鼻息急促而阴冷，一下子直入主题去扯季菡的裤子。
又惊又怒，那人究竟当她是什么？
季菡咬着牙呜咽挣扎，最后一巴掌打到他的脸上，季菡的眼睛沁了泪，她偏偏咬了牙不肯流出来，她骂他：“苏沛白你个疯子！”
季菡的手心火辣辣地疼，她卯足了劲打过去的一巴掌，在封闭的空间里发出很大的声响。
其实并不算很痛，苏沛白只是觉得整个大脑都麻痹了去，活了二十多年，他是第一次被人扇耳光。
眸中有怒气恨意聚集，苏沛白一瞬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然后那人就直接从楼梯通道溜了。
直到现在想起刚才在停车场那又慌又乱的场景，季菡浑身都还在发抖。
她很怕。
她甚至在网上查了飞机和高铁票，可是她也不知道可以去哪里。
然后就听见小芳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刚才的豪车夺爱事件。
小芳过年回了乡下老家，这短短几天的时间人越发圆润起来，双手交握放在嘴边的样子真像个十足的花痴。
季菡正想要笑她，就听那边方经理在门口喊她一声：“季菡。”
不是喂，也不是那个谁，也不是新来的。
方经理直到现在，都还沉浸在昨天下午会议室里的震惊中，他简直想直接跟季菡跪下去道歉，可是在人前他还是稍稍收敛一些。
季菡随着方经理往他的办公室走。
进去关上门，那个原先盛气凌人的秃头微胖男人，此刻满是讨好的表情，他双手恭敬地给季菡递上一杯茶水来：“小菡，喝茶。”
季菡想到他直接尿在会议室那个没出息的举动，微微有些厌烦，而且现在的她是真的没有心情。
伸手接过了茶杯过来，季菡面上跟以往的表情依旧：“方经理有什么事吩咐吗？”
方经理连忙摆摆手，一边对她指着沙发让她坐下，一边连声道：“小菡，你说我们同事这么久，以前的事情是我没长眼睛，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方经理这才想起上回被莫名其妙辞退的朱博远和bella，有些后怕。
还好他没有对眼前的人分配过什么特别刁难的任务，否则他现在恐怕跟那两人一样，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方经理后知后觉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167章 季念的守护
就在方经理正绞尽脑汁地回忆着，昨晚打好的道歉和拉拢的腹稿的时候，他办公室里的分机响起来。
一看那分机号码，方经理整个人都正襟危坐，脸上的表情又喜又忧，像站在薄薄的冰面上。
刚接起，方经理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
电话那头苏总裁的声音仿佛结了千年的寒冰，他一字一句说得很慢也很清晰：“现在，马上，让季菡滚蛋！”
什么？
方经理看看面前的人，再去思考回味苏沛白话里的意思，正想要再确认一下，那边直接就挂断。
方经理觉得自己都快神经虚弱了，自己大boss这前后落差，是不是有点太大了啊。
搓搓手，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方经理打了一肚子草稿道歉的话，此刻似乎也排不上用场了，他有些为难地朝着季菡看过去。
方经理现在的头脑够用一些了。
虽然老大是说了要人滚，但是开除一个小职员还劳烦总裁亲自打电话过来，这也从侧面看出这人和总裁的关系特殊啊。
他一点不尊敬的样子都没有，只是为难：“季…季小姐，刚才总裁…”
方经理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人家说的命令是让她滚蛋，这样的话方经理此刻哪里好说啊，一时间之间实在不知道怎么表达。
季菡心下微凉，表情比他淡定多了：“总裁怎么样？”
“总裁说让您回家多休息一段时间，等候他的通知。”
“哦，好。”
稍一思虑便反应过来内里的意思，季菡的反应比方经理果断明确多了，她眉目清淡地就站了起来，然后往外面走。
到座位上的时候小芳还在看豪车夺爱的新闻，可是不知道是哪里消息被控制了，庞大的人肉搜索在这里并行不通，暂时还没人爆料说男女主角是谁。
就这么被炒鱿鱼了，季菡想想还是有点难过的，沉默着到座位上就开始收东西，其实她除了自己的水杯和包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收。
慎重地跟公司唯一的朋友说了声再见，小芳这人反应有些迟钝：“还没下班你跟我说什么再见啊？”
季菡笑着过去抱抱她，说了句有空联系然后就快速地走了。
本来她那个职位的事情也不算多，上级主管不在她连交接都不用。
从kc大门口出来的时候突然太阳就阴了下去，季菡似乎又想起那段找工作时候茫然无助的日子来。
慢慢往地铁站走去，走到楼下广场的时候，接到季念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季菡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
工作没了，苏沛白那别墅她肯定也待不下去了，季菡觉得现在的自己可怜极了，简直都快生出霉来。
她的语调断断续续，也不说为什么就知道哭。
季念本来就是个急性子，一听到她的哭声，坚硬冰封的心全部被打乱，只问她一句在哪，然后就不管不顾地要走。
他现在正在这座城市某军部首长的家中，林夫人说趁着这过年期间带他多走动一下，初八是个好日子，所以现在这个人是最为重要的。
可是现在的季念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满脸阴沉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林夫人也是没办法，首长今天刚出了门，两人到之后首长夫人便派人去请。
可现在一看季念这个样子，林夫人只得又去跟首长夫人道歉，放下礼物说改日再来。
两人从首长家里出来，季念脚下生风直接开车就走，留下那个气质高雅风韵犹存的女人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她的脸上既有些惆怅又有些哀伤。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如季念一样为她赴汤蹈火随叫随到的年轻男人，可是现在两人就在很近的地方，她却是连见他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她把她全部的柔情包容都给了身旁的人。
季念把她当垫脚石和踏板，林夫人非常清楚甚至非常乐意。
不知道是麻痹自己，或者是赎罪，甚至她或许是真的爱上这个冰冷的年轻男人，林夫人没有去细想过。
她这一生斑斓起伏，经历过的人无数，年轻的时候还有什么所谓的感情，后来年龄越来越大，权利越来越大，当她空虚寂寞着老去的时候，才发现世间有那么多可供采颉的年轻的精力，她为什么要那么委屈自己。
季念是唯一一个从不对她说爱的人，就连两人紧密相接的时候，他的眼神依旧是清明的理智的。
部队禁酒，他和她出来过夜的时候，他却常常贪杯。
喝了酒之后的他变的热切滚烫的多，他压在她身上的时候，空洞无焦距的眼神像透过自己看别的人，可是他在最后爆发那一瞬间，他连那人的名字都不敢喊出口。
林夫人对他又是眷恋又是可怜，内心的爱恋以及女人天生的母性完全被这个人激发出来，她从来不会生季念的气。
本来两人一起开车过来，现在季念独自把车开走了，问都没有问她一句。
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林夫人只好在跟人打电话安排车过来。
季念出现在季菡眼前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人不是说过年也忙回不来的吗？
刚才他问她地址的时候季菡还没有想到，现在这么从天而降简直像在梦里。
季念虽然着急，但思绪依旧严密谨慎，他将林夫人那价值不菲的车停在远处，然后站在路口拦出租车。
一见到季念那张臭屁的脸，季菡瞬间觉得什么狗屁工作不要就不要了，吸吸鼻子跟上去。
坐上了出租车季菡才问他：“去哪里呀？”
递了张纸巾过去，季念的眼光在她胸口的奶渍一晃而过，表情也没有多大的起伏：“你又不上班了，我们去看爸爸吧，我咨询过几个法院的朋友，或许他还有重审减刑的可能。”
林夫人在政界的人脉和力量比想象中还要广，这个春节她一直带着季念到处走动结识政要，对于季氏的案子，倒也有几个人可以出把力。
现在的季念已经不是那个阴冷寡言的少年了，他的眼底全部都是沉淀的力量和火焰，他已经长大，有权利和义务来守护他在意的人。
即使权势得来的方法或者途径有些不光明，他并没有介意。
第168章 探视
两姐弟到达郊区看管所的时候，刚好是中午休息时间，已经关闭了探视窗口。
在这偏僻的地方也没什么地方可以休息，季念看看旁边的小馄饨店说饿了，于是两人便一起进去。
店主是个慈祥的老奶奶，桌椅干净整洁，一点小饭馆的邋遢油腥味都没有。
季念虽说去部队磨练许久的时间，但是他那爱讲究挑剔的性子倒是一点都没变。
他拿纸巾将自己和季菡的凳子桌面细细擦了几遍，才坐下来。
想到季念的饮食怪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