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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白蔻好像还在茫然的样子，美轮笑眯眯地插了嘴。
“白蔻，你别紧张，管事一职最要紧的是关好钱账，其余的事情你只管吩咐丫头们去做。”
“行了，细节上的事情你们下去说，我该看书去了，今天让你们轻松一下，到前面闹去吧。”
“谢少爷！”
丫头们高兴地行礼告退，小茜和小菁拉着白蔻先走一步，美轮美奂则侍候着少爷在书房落座，给书桌上摆好烛台放好茶水这才离去。
等她俩来到前院时，那里已经热闹了起来，白蔻点燃了一个茶炉，正招呼大家把晚餐用剩的小豆干穿在长长的竹签上，架在茶炉上现烤现吃，既是庆祝这个好消息，又正好给大家当夜宵。
每个人都在互相恭喜，白蔻得到的任命是最惊人的，但文菱院里人人都服气，要是明年让新来的一等丫头在院里颐指气使才不甘心呢。
闻着烤豆干的香气，心理上再无负担的美轮美奂大大方方地跟众人讲起放良的起因和经过，大家得知全部过程后都为美轮美奂感到唏嘘和庆幸，对白蔻更加的佩服了，居然能说服少爷和夫人同意放良，这可是极少有的事情，上一次放良还是老国公病重为了给他祈福积德才放了一批有功劳在身的老人出去。
被大家这么道谢，白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想着自己的功劳没这么大，只是正好击中了一个点，就是三少爷在出孝后能赶上今年的秋闱，为了功名而积德这个理由最站得住脚了。
第75章 早上要多活动哦
豆干渐渐烤好，香味勾得人食欲大动，一人一支吃了一轮后，大家的情绪终于宣泄完毕，安静了下来，动手把小厨房里剩的各种蔬菜都用竹签串了，一起拿出来烤，一片叶子都不浪费。
三等丫头递给白蔻一小碟水果，嘻嘻哈哈地喊她“白蔻姐姐”，弄得专心烧烤的白蔻被唬了一跳。
“干什么这么叫我啊？”
“明年你领了临时管事的差事后，在府里走动，碰见的下人都要喊你一声白蔻管事，就连大管家也不例外，亲昵一点的姐妹呢也得喊你白蔻姐姐以示尊敬，不能再直接喊你名字了。”
“对呀对呀，老爷夫人身边的一等丫头也得喊你白蔻管事或者白蔻姐姐，不能喊妹妹的，姐姐这个称呼是身份，不是年龄。”
“哎呀，那还是明年的事儿呢，现在别这么喊我，我还不想让人知道。”白蔻拿起刷子麻利地在食物上刷油，要不是今天库房送来了一部分工具，这会儿还没烧烤吃呢。
“这有什么好保密的？等明天放出放良的消息，大家就肯定会关心谁来贴补空缺。”
“对呀，填补空缺嘛，你们不要把临时管事说出去嘛，有惊喜才有意思啊。”
“其实呀，白蔻最想瞒的是东厨房的人。”美奂一脸“我有八卦”的得瑟表情凑过去。从果碟里捏了一块水果扔进嘴中。
一听跟东厨房有关，知道她与东厨房某些人不和的丫头们立刻表示理解。
“也对，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嫉妒你，然后又出幺蛾子，我们马上就要忙起来了，可没那闲工夫花在他们身上。”
“嗯，那就不说，反正我们也不知道，名册在夫人手上，得她圈名才行，谁来补空缺又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丫头们团结一致地统一了口径。
“如果是你们的家人来说情呢？”白蔻不得不再起算计之心，要是新补的人手是她们的亲戚朋友，如果是懂事的倒还罢了，万一是不懂事的那多麻烦。
“没用的，就算我们举荐的人进来了，少爷不喜欢还是要撤换的，出去后就没别的主子要了，那些老爷夫人少爷小姐，谁愿意接收文菱院退出来的丫头？送到谁院里都不合适的。”
“原来如此。”白蔻放心了。
烧烤继续进行，一人几串各类蔬菜过了个嘴瘾，还不忘给三少爷也留了一份，将蔬菜从签子上撸下来，倒也盛了半盘子，再加上养胃消暑的汤羹，一并送入书房，静静地摆在书桌的一角。
顾昀写文章写得正头疼，突然闻到一股炭香味，抬起头一看，夜宵里有一盘烤蔬菜，不禁来了精神拿起来就吃。
肚子里有了干货后，文章的灵感也来了，草草地用湿巾擦擦手，顾昀抓起笔蘸饱墨汁，笔尖落在纸上一气呵成。
次日早上，送了三少爷出门上学后，白蔻换上练功服，出二门，沿八步巷一路往西，侍卫们练功的小校场在国公府的最西边，这种事昨晚上就打听好了。
凭着文菱院的牌子，白蔻轻松进了小校场的大门，跟在一个男仆的身后去找那姓聂的侍卫，也不知道那男仆是不是故意的，把她带着在一群群的赤膊汉子中间穿行，这大热的天，校场里又没女人，他们基本上都光着上身，突然见到一个穿练功服的小女孩子走进来，无一不是开始起哄，吹起响亮的口哨，炫耀健美的肌肉。
白蔻淡定地一路走一路看，她才不会面红耳赤呢。
男仆领着白蔻来到世孙的侍卫队每日操练的地盘，顾昀早就打过招呼，所以见她来了，所有人都来围观，白蔻落落大方地向众人抱拳问好，得到了这些糙汉子们的集体好感。
统领吩咐了一声，聂侍卫就暂时告假，带白蔻去女护院的场地。
女护院的人数相对较少，她们只在宅内活动，不像男侍卫有跟出门的机会，因此她们平时操练的场地也要稍小一些，但离小校场并不远。
女护院只有一个大统领统管一切，下分多个小队轮班，聂侍卫把白蔻引见给大统领肖二婶子，那真是一个看上去就知是孔武有力的女子，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白蔻在她面前感觉自己是只单手就能提起来的小鸡仔。
聂侍卫把人送到就走了，白蔻向肖二婶子行过礼后，她就让人喊来了各个小队的队长，让她们自己认领白蔻这个新手
肖二婶子把白蔻的身份介绍得很清楚，世孙身边正重用的丫头，训练成果要求是能自保，当遇到危险的时候不指望她救人同时也不能拖累人。
白蔻老老实实地站在肖二婶子身边，偷偷打量面前的一排队长，突然间看到了一个熟人。
聂三婶的娘家姐姐，轮流夜间巡逻东厨房那一带的吴大婶子。
吴大婶子吃了几回白蔻做的夜宵，自然也还记得她，见其他人都犹犹豫豫地不想接手，她掐着时间，眼看着肖统领不耐烦了，才站出来把白蔻领了去。
两人回到吴大婶子的队伍里，气氛顿时就比先前在肖统领身边要好多了，毕竟都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的熟人，没那么生分，可在这场地里也不好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太熟络。
吴大婶子带着白蔻做了些热身，然后就要求她绕着整个场地先跑五圈再说。
白蔻把袖子卷到肘部，乖乖地开始跑步。
前三圈还算轻松，后面两圈就变成了老牛拉破车，这具身体的耐力也就如此，一口气跑五圈太勉强了。
吴大婶子自然不会怜悯白蔻，既然到了她手上，理所应当要照着府里的规矩严格训练，见白蔻终于跑回来了，又让她再绕着场地去走一圈，把呼吸心跳平复下来，再教她基本拳术，每日早晚自己要勤于练习。
一套基本拳术的全部招式在一个时辰的时间里自然学不完，吴大婶子只教白蔻前五招，盯着她反复把动作练熟，并不要求她现在就得打得有模有样。
白蔻像学广播体操一样把各个招式动作分解，哪一步错了吴大婶子都会耐心地纠正，反复几遍下来之后，白蔻慢慢地记住了五个招式的全部动作，越练越来劲儿了。
吴大婶子这时候也看出来白蔻是个有底子的，对她的学习能力感到很满意。
第76章 想试试触底反弹么
与此同时，文菱院一二等的四个丫头要放良嫁人的消息只用了半天时间就迅速地传遍了国公府上下，美轮美奂小茜小菁她们三家的长辈一收到消息就赶到二门外，求门上婆子通传，见一见自家孩子。
小茜和小菁的家人都是厚道的，见着女儿除了道喜外就是关心她们的婚事由谁作主，是由三少爷说了算，还是直接放良回去由家里安排，然后又担心凭自家人脉，能不能找到好人家，别坑了女儿这次大好机会。
美轮美奂的家人的表现就更**裸些，本来他们能想出让美轮去给五六十岁老头做续弦的主意，就不是什么会替孩子着想的厚道家长，这会儿得知两个女儿都要被放良成为平民，心里马上算计起来，要走关系托人谈门好亲事，让自家也风光风光。
小茜和小菁都被家人说得脸红，只得一遍遍地告诉家人不要太激动，她们要明年才会被放出去，今年唯一要嫁的只有美轮。
而美轮美奂早就不耐烦家人充满算计的刺探和询问，一跺脚就回文菱院去了。
于是小茜和小菁也跟着跑了，最后变成她们三家的家长站在八步巷里侃大山。
白蔻一身大汗地训练了大半个时辰，吴大婶子才放她回去，两人约好明天开始送了三少爷出门就过来习武。
沿着八步巷走回来，在离文菱院最近的二门外看到一对老夫妇正低声地边走边聊，言词里流露出聘礼嫁妆一类的词汇，大意似乎是聘礼要多收嫁妆则象征性意思一下就行了反正愿意娶美轮的男方家里也不会在乎那点钱的如此抠下来的钱就是家里的了。
这对四五十岁的老夫妇越说越来劲儿，白蔻好奇地打量了他们几眼，被他俩反瞪回来，而且见她穿着练功服，以为她是正在受训的女护院，顿时一副大爷模样骄傲地从她身边走过。
白蔻马上快步闪入二门，向门上的婆子打听刚才那对夫妻是什么人。
“他们呀，美轮美奂的爹娘呗，先前才把两个女儿气走，打定了主意要靠这俩闺女的婚事为家里赚一笔的贱货，居然有脸问三少爷放良的时候赏不赏东西，可惜了美轮美奂两个好姑娘竟然生在这样的家里，将来她俩要是嫁得好，这娘家人肯定得上门打秋风。”
“这消息应该传得差不多了，小茜和小菁的家里人来了没？”
“来了，她俩的父母亲都是厚道人，是真来给女儿道喜的，问女儿想找什么样的人家，家里好抓紧时间筹备嫁妆，把那两个小的臊得一脸通红地跑了。”
白蔻忍俊不禁地笑了一会儿，向婆子道了谢就往文菱院去了，进门后先吩咐小丫头送个果盘给那婆子消消暑。
素婶和小丫头们是见着美轮美奂生着气回来的，想去问一问，可手上又要干活，怕贸然过去要挨骂，见白蔻一回来就让送果盘谢门上的婆子，马上围了过来问她是不是打听到了什么。
白蔻就把那婆子说的话给学了一遍，惹来众人一致的唾弃。
“呸！”
“真不要脸！”
白蔻吩咐她们别去打扰美轮美奂，自己兑了一壶温水提去房里擦身更衣，换掉汗湿的练功服，穿上三等厨娘的粗布衣裙就往东厨房跑。
丫头放良这么大的一件事，东厨房当然也听说了，人人都称羡不已，见白蔻来了都围上去向她打听详情，这一次发生在文菱院的八卦总不能再说她不知情了。
这个八卦当然她知道详情，主意都是她出的，但她才不会满足别人的八卦心呢，完全跟文菱院保持一致，一口咬定就是三少爷心疼丫头，念她们陪伴守孝三年的功劳，给她们放良做平民。
“文菱院这下要走四个丫头，留下的老人怕是争先恐后地要上位了。”梦梅从茶水房里端着一杯凉茶走出来，话里有话地故意讲道。
“是啊，留下的空缺当然优先让老人顶上，后头大夫人再圈名补充新人，乍看上去，适龄婢女人人都有机会，只是某人没机会掺和这好事喽。”
围着的厨子厨娘们哄堂大笑。
突然一声清脆的瓷器摔碎的声音让人们瞬间安静下来，梦梅满脸通红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白蔻，“白蔻，少给我指桑骂槐！”
“温总管！梦梅摔了公中的杯子！”
白蔻眼尖地看到碎成几块的杯子碎片里，有一块杯底的碎片有公中的火漆印，马上高声喊了起来。
温谷山阴沉着脸大步从茶水房走出来，扫了一眼已经瑟瑟发抖的梦梅，勾勾手指，示意杂工清扫干净，眼神再一扫其他人，立时就再没人敢发声了，安静地纷纷散开。
梦梅见温谷山撑腰，躲在温谷山的后面，得意地冲白蔻做鬼脸。
“梦梅，虽然我保证为你保密，不告发你，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要是想试试我几时触底反弹，大可以一而再地来挑衅我。”白蔻可不怕温谷山，她就原地站着，望着梦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温谷山听见白蔻的话，转身就给了梦梅一巴掌，打得她尖叫了一声，然后回头警告地瞪了白蔻一眼，拎着梦梅进了茶水房，并重重地关上了门。
白蔻耸耸肩，既然梦梅挨了一巴掌，那这事就算过去了，她无所谓地走向三等厨娘扎堆的地方，等着管事们来安排每个人的活计。
梦梅再没出来，直到三等厨们把案板事都做完了，二等厨们开始配菜雕花装饰盘子，一等厨和管事们准备烧菜的时候，茶水房的门才再次打开，抽着烟杆的温谷山一身烟味，梦梅的脸上依然有挨打后的红痕，眼中带泪。
午饭时，白蔻明显感觉自己今日饭量大增，吃了一碗又添了一碗，后面没菜了，就着咸菜也一样吃得很有味道。
不过厨房里的人本来饭量就大，能吃才能干活，只有几个有些年纪的厨娘打趣白蔻是不是最近在拔个子所以胃口更好了。
第77章 就是要你不高兴
吃过饭后，鲁豆豆找白蔻一起回去睡觉，但白蔻惦记着没写完的素宴菜单，想想还是婉拒了鲁豆豆，决定回文菱院干活去。
“文菱院就忙起来了？不是今天才放出消息丫头放良么？”
“美轮姐的年龄最长，三少爷说了今年一定要嫁掉她，她是年头最久的一等丫头，很多东西的来龙去脉只有她清楚，她得一样样交接不能出差错。”
“哦，这一听就是最繁琐的那种差事，那就没办法了，你回去忙吧，不过今晚上能出来么？”
“怎么了？”
“不是前几天说大家一人出道菜，定下出孝宴的菜单么，今晚上进行。”
“我肯定来不了的，晚上三少爷在家呢，他在家我就走不开，忙完了晚餐还要忙夜宵，等把厨房收拾干净，夜也深了，就算三少爷让我来看，夜晚守各道门的婆子都要恼我。”
“唉，也是，厨房晚上做事对你太不方便，那只能算了喽。”
“算了呗，反正来日方长，等办了出孝宴，府里恢复正常社交，有的是各种宴席要办，到时只怕大家都要忙得脚不沾地。”
“嗯，说的是。”
“那我先走了，明天听你讲详情。”
两人挥手道别，白蔻匆匆赶回文菱院。
先去隔壁的杂事院子将汗湿的练功服洗掉，趁着中午太阳好，到下午就能晒干。
然后回屋小睡片段，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起来，坐在窗前铺开纸张，用炭条飞快地写着一道道素菜，温谷山的出孝宴菜单马上要定下了，她要抢在他前面先把素宴菜单递到大夫人手里。
白蔻并不直接拟个现成的菜单，她照着冷盘热菜汤羹主食的基本原则，每一类写个十几道菜名，配上主辅料和简单的烹饪说明，一共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沓纸，请主子们慢慢斟酌和挑选。
一气呵成写完收工，白蔻把这一沓纸交给美奂请她跑腿送去给大夫人，她又赶着洗手开始为三少爷准备下午点心，本来还想给烤炉试火的，看样子只能晚上再弄了。
大夫人拿到那一沓菜单，连忙请了大老爷一块讨论，虽说老太君那一桌都是女眷，但大老爷作为新任族长和国公府大家长怎好做甩手掌柜，于是夫妻俩对坐桌前，一边谈天一边在纸上指指点点，先从菜肴的口味方面挑选起来。
族学下学后，顾晨回到家里，见过父母后回房冲凉更衣，接着就欢快地奔往文菱院，与哥哥一同吃点心，东厨房做的点心又被他原封不动地赏给了文菱院的丫头们。
少爷们在吃东西，小厨房里暂时有了空闲，白蔻让丫头们刷洗昨天送来的大号烤盘等物件，留着晚上用，尺寸更小一些的都还在等待工匠制作，但已经不妨碍白蔻烤些简单的小点心。
比如芝麻酥饼。
丫头们在刷洗东西，白蔻赶去冰窖拿早就请库房从夷人坊买来的黄油，在温度最低的冰窖角落里，一包已经分好了的黄油冻得硬硬的，白蔻拿了一块匆匆赶回文菱院，扔进一个小铜盆里就放在室温下等待回软，转身就开始准备做晚饭。
六少爷依然是留在了文菱院用晚餐，饭后哥俩一块去荣恩堂给老祖母请晚安，其他的长辈们才走不久，老人家正喝着茶研究铺了一桌子的菜单，手边还有一张长子长媳先从中挑出来的一份菜单草稿。
老太君跟两个孙子叙过家常，让他俩坐到身边一块帮着参详，总共将近上百道菜，老人家看得眼都花了，一会儿觉得这个菜不错，一会儿又觉得那个也挺好，还不忘跟孙子们絮叨对现在的厨房总管温谷山的不满，这些本该他负责的差事拖太久了，还不如一个新进位的新厨娘做事麻利。
哥俩帮祖母各挑了几道菜，那个吃全素的三祖母他俩是知道的，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