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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起来,以高文举原本那个秩比三品的一等太平绅士爵位来看,驸马都尉这样的六品散职显然不能满足他的要求。而且以他本身又是本科状元的才华来讲,若果真将他闲置起来,估计满朝文武都会反对的。莫玄飞虽然不知道寿昌的身份,当然也不知道高文举的打算了。不过他却对高文举讲了这么一件事,大宋之所以对文官如此放任,甚至只要不是罪涉谋反的,基本都不会判死罪,充其量不过是贬官几等,发配到某个边远之地去继续当官便是。那是因为,经过五代十国这些年的战乱,人才缺口成了最大的问题。高文举心里这个郁闷啊,看来信息不准确的确会让人做出错误的判断啊。这么看起来,无论如何,他都得当官了。
出于前世今生两辈子对官场的厌恶,他这几天正在琢磨怎么想个办法不要卷入这个是非坑里去呢。这时候,他突然意识到白布衣为何身具如此才华,却从不参与科考了,原来人家早就知道一脚踩进来就拔不出去了。
没奈何,高文举便请白神仙为自己指点一条明路,结果两人话不投机,没几句就吵起来了。高文举一气之下躲进了实验室,埋头玩起了发明。白布衣自打上次在高文举制作吉他时进过一次高升的工厂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想进去参观一番,却总是被高文举拒绝,本来心里还有些不爽,结果这次两人吵过之后,他一路跟着高文举斗嘴却发现了原来世上居然还有比工厂那些设备更加先进的所在,顿时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哪里还肯再说一句让高文举不爽的话。
高文举是什么人,马上就意识到此间对白神仙的吸引力,便有心卖弄,当着白布衣的面,三下五除二将一个原料早就备好了的发条驱动小青蛙组装了起来,仅仅试演了一次,白神仙马上化身好奇宝宝,缠着他追问此物的机关奥妙。甚至不惜拿出师门秘传的几种机关来交换。
高文举有心吊他胃口,当然不肯轻易就范,将小青蛙送他玩耍可以,不过却闭口不提其中关窍的事,自己埋头改进那台精密加工设备去了,白布衣心有不甘,耍起了无赖,孩童一般的缠着不走,这才有了方才那一场。
将那套小青蛙的图纸几下看过,白布衣心中大是感慨,深觉此等精密之物远超自身,抬头见高文举一脸凝重的在那里忙活,也不敢出声,只是悄悄的站在他身边观看,这一看不要紧,只几下便让他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想不到,原来世上居然有此等细心之人,几只毫不起眼的铁片,居然能将接口打磨到此等地步,却依然无法达到他的要求,这一会的功夫,反复验证了已不下三十余次!如此用心,难怪那么复杂的一套机簧居然能装到一只手掌不到的小玩意之中依旧击发随心了。厉害!”
更让白布衣吃惊的还在后面呢,原来他为之震惊的几块东西,也只不过是高文举正在组装的一台小型机械上的零件而已。看到高文举将那几个零件装上去,白布衣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今日,白某才真的服了你!依我看,什么桃花岛来的宝物,比起你这些东西来,简直提鞋都不配!”
高文举拍拍手笑道:“你少拍我马屁!不妨给你透个实底,桃花岛的许多发明,其实都是从我手里传过去的。只是咱们大宋无人识货,又没有人家那条件,这才把加工的活路交给了人家。否则,你以为人家为何要与我一个毛头小子做生意?!”
他料想白布衣一定会为此大吃一惊,毕竟这消息太过骇人了,一般人做梦也想不明白。不料白布衣竟然毫不为意,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头淡然道:“正当如此,换了是我也不愿意与大宋这些酸才打交道!如今一倒手,价格涨到让这些人害怕的程度才解恨!”
看来他应该想通此节了,高文举不由的为白布衣的开明暗暗喝彩,看看墙上的钟表,正是午饭时间,便不再继续,两人一同到了工厂的食堂来吃饭。
白布衣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规模却井井有条的饭堂,宽敞明亮的大厅中摆着大约有四十几张条桌,两排工人一言不发的排队依次打饭。高文举也不言语,与白布衣静悄悄的排在队伍之后,随着队伍慢慢移动。这种环境下,白布衣也被感染的没有说半个字,学着高文举的样子,领了饭盘,到打饭师傅面前,选了几个菜,陪着高文举在一个远离人群的角落里坐下。
“开眼了。”白布衣摇头赞叹不已。
高文举笑道:“快吃饭吧,下午还有正经事。说不准李府要来人和两位好汉谈条件呢。你要喜欢就天天到这来蹭饭!”
白布衣翻白眼了:“你这人!夸你两句还夸出错了?!李府来人有啥好谈的,你都知道他们父子把财物分别放在哪里了,而且连提取的凭证也有了,直接取回来就是,为何还要费那劲勒索?脱裤子放屁!”
高文举也不以为意,笑道:“我哪里稀罕他那几个钱,敲他是为了让他相信这事的真实性。再说那些黑钱可都是李老头父子的罪证!我要是黑了,不是替他消除了隐患,背了黑锅?”
白布衣想了想,不再反驳,埋头吃饭。隔了一会,又问道:“你说李沆和钱疯子会不会识破你这把戏?”
高文举道:“这点把戏,要瞒过别人,或许有可能,可想瞒过这种人,恐怕很有难度。不过钱疯子明不明白没关系,就算他猜到真相也不会说出来的,个中原因嘛,你懂的!至于李相公,那肯定是瞒不过的,说不定老头连幕后黑后是我都猜到了。不过他也不会说出来的,因为这事发生在他家了,嘿嘿,以他的性子,肯定会给李至通点气的,只可惜他一片苦心,不见得人家就会领情啊,搞不好啊,李至还会把这事猜到他头上去,到那时,嘿嘿,两位老伙计可就真的会闹的不可开交了。只要李相公这边和李至一闹翻,钱疯子那边再上一本,李至不倒就没天理了!”
白布衣苦笑道:“你可真够阴险的!这几年,若无李沆碍着情谊假装灯下黑任由李至胡闹,他哪里能如此嚣张?只有让李沆不再理会此事,这倒李的事才有几分把握。你这法子真真的算是打到要害上了。我就纳闷了,你还没进官场呢,怎么这么坑人的法子你都能想出来呢?你到底是文曲星下凡还是瘟神转世?”
……
工部尚书李至府。
李至浑身颤抖,哆嗦着将那沓状纸放到桌上,对面前站着的马大元拱手道:“孽子无状,居然用等颠倒黑白之事以图活命,真让老夫汗颜,让马管家见笑了。请马管家替老夫谢过相爷援手之谊,那小畜生虽则毫无骨气颜面,却终是老夫骨血。他愿意谤父,老夫却不忍舍子。无论如何,还是先等将这小畜生赎回再做他计。待他回来时,老夫父子同去相府面见相爷致谢!”
马大元拱手道:“如此,小人先行告退了,李大人留步!”
李至道:“马管家慢走。来人!送客~!”
马大元送来的那沓状纸,便是由李宗简亲自执笔,趁着李沆和钱若水招待两位好汉时誊录下来的副本。
李至目送马大元离去,脸上那股胆战心惊的表情突然一扫而空,冷笑道:“我儿可真出息了!此等事迹也被人问了出来。哼哼!为了扳倒老夫,相爷可真是上心啊!居然连这等下三滥的法儿都使出来了,看来老夫以前还真是看错他了!”
身边一个声音道:“东翁何出此言?莫非相公以为三公子被绑之事,竟是相爷所为么?”
李至笑道:“除了他还能有谁?也是老夫关心则乱,一时未曾想明白此中关节罢了。试想一下,这汴梁城中,除他之外,还有谁敢对我儿下手?又有谁有如此大的能耐,在二十几名好手下悄无声息的将人掳走?又有谁会如此好心,既要掳人,却不曾伤了一人?世上有何等山贼会掳了我儿去逼问口供?呵呵,如今又妄图用这等敲山震虎之技来老夫面前显摆,企图让老夫知难而退,主动辞官么?却是打错了他的如意算盘!”
旁边那人将手中的供纸轻轻放回桌上,狐疑道:“恕学生不解,三公子所供之状,条条款款,无不触目惊心,若此状果然落在相爷手中,东翁恐怕……依学生看,唯今之计,辞官或许是唯一之生路。如何东翁却如此笃定,丝毫不能让呢?若相爷果然以此发难……”
李至呵呵一笑:“你且放宽了心,先把惟熙赎回来才是正经。只要我儿平安归来,老夫便再无顾忌,想凭这些东西扳倒老夫?他李沆也太小看人了!你等着看吧,看看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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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商业天才
高升客栈。
高文举与朱文方朱文远兄弟结束了会议,目送哥俩说说笑笑的离开,独自一人翻着报表和计划书陷入了沉思。他现在对这兄弟俩的能力非常的满意,短短半年的功夫,这两人就在自己并不给力的支持下,悄无声息的将陈州门大街两边的房产收购了近六成。而最让高文举感到不可思议的就是,在这整个吞并房业的过程中,陈家兄弟居然没怎么向他伸手要过钱!两人所有的收购活动,完全是靠着最初拔付的那五万两银子的启动资金,用自己的聪明头脑不断赚取利润来完成的!当然,这个过程中,高文举也不时的会提出一些比较跨时代的有创造性的思维模式,可毕竟这个时代,能如此迅速领悟他的意思并完全付诸实施的并没有几个,两人能仅凭这点东西就能做到这一点,不得不让高文举对其刮目相看,看来,商业家族中的教育果然非同凡响!自己这回可真是捡到宝了!
这哥俩这回考试的成绩不理想,再加上在高文举手里有了完全发挥自己才能的机会,大喜过望之下,便给家里去了信,将自己打算跟着高文举混一段日子的计划提了一句,虽然在家族中也有许多人反对,但如今已成了朱家实际话事人的朱天赐却力排众议,大力支持二人的举动,并传了消息过来,让他们不要有什么顾忌,只管放心大胆的跟着高文举闯荡便是。其他人不明究里,可朱天赐和朱文方朱文远叔侄三人心里明的跟镜一样,高文举是什么人?海外最神奇的桃花岛的岛主!且不说他行事的作风如何,就眼下人家进京小小的试了一把,就考了个状元到手,而且还是轻轻松松的那种,整个大宋谁不知道他就是文曲星转世临凡?试想一下,跟着如此天仙一般的人物,又岂会没有好前途?
这哥俩心里没了掣肘,诸多稀奇古怪的创造性商业点子越发的多了起来,高文举反正也懒的打理这些事,索性就全权交给他们哥俩去运作了。这兄弟俩在高文举的提议下,将重心转移到了房地业方面,这也是高文举前世的一点基本经验,反正他觉得做房地产是最赚钱的。结果两人一出手,果然连连得手,经过不停的寻找房源,又转手出售,几个月下来,赚的钱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在这个过程中,兄弟俩居然还悄悄的留了一手,他们不断的用其他地方的房产与陈州大街的业主做着交易,在高文举的眼皮子底下,居然不知不觉的就把整个陈州门大街长达五里的一半多房业给拿下了。
高文举看到两人的报表时,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敢相信,接着又以为这是两人递交给自己的计划书。而经过一番仔细讲解之后,他终于确定了事情的真实性,这其实也和这时房地产的价格并不怎么高有着直接的关系。两人在城中他处收购的房业一般都值不了几个钱,地皮一旦入手,两人就会依着高文举出的主意,先对其上的建筑进行一番改造修建,然后再出手。而这年头,修造房屋可都是需要大价钱和极大的功夫才能完成的。一般人,不到迫不得已是没人愿意请工匠、买材料,再受那一趟不死也要脱层皮的麻烦的。这时候,朱家兄弟组建的那支由流民中的工匠为主体的专业建筑队就显出了明显的优势,在他们几乎高出同时期平均待遇两倍的物质刺激下,这帮人干活的效率高的让人害怕。也正是由于朱氏房业比旁的中人多了这么一道改造的工序,这哥俩不但钱赚的快要盛不下了,还在业界搏得了极好的名声。甚至许多有些手艺的工匠也慕名而来,希望可以在他们手下讨口饭吃。
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不妨做的彻底一些,高文举索性趁今天这个功夫,制定了一个大大的商业街计划,便由着这哥俩折腾,第一步先将整个陈州门大街的房产尽数并吞,待全部入手之后,再进行第二步开发计划,否则被人发现这个计划之后,难免会遇到机灵些的人,最后演变成钉子户。
得到了高文举的肯定,这哥俩很是兴奋,毕竟这个计划是他们遇到的最大挑战。两人甚至出了一个主意,让高文举配合一下,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适当的放出些风声去,就说高升客栈极有可能要搬迁。其实大家都明白,如今的陈州门大街之所以较几年前相比繁华了不知多少倍,但这一切,多少都与高升客栈的商端路线有关,正是由于有了高升客栈招徕的这许多富贵人,这才将附近的生意连带着刺激活跃了。因此,只要高升客栈将要搬迁的消息一传出,再配合上朱家兄弟将新入手的那些房业尽数空置,人为的营造出一种凋零的假象来,那么,其他业主肯定会产生一种恐慌感,这时候,再去收购自然就容易的多了。
高文举当然同意这个计划了,反正高升客栈的业务并不会因为外面的情况而受到多大的波动,再说他也的确不在乎那几个钱,往远了想,若真的有这么个机会,估计也就只有这么一次了,一旦商业街最终成型并获得成功,那么日后再想依此例重来一次,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高文举将手中的计划书合上,交给旁边的龙呤云归档,用过午饭,自己一人又回到了实验室。
一进门,就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个人,不用问,自然也是白布衣白同学了。这时候的白布衣,一袭白大褂,眼上戴着高文举特制的防护眼镜,正专心致志的在打磨着什么东西。
高文举清咳一声:“白同学!你这是忙什么呐?”
白布衣回头瞄了一眼,见是高文举,很兴奋的将手中的东西一扬:“快来!昨夜我思量了一整夜,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仿着你这小青蛙的样式,我打算将诸葛武候的木牛流马复原出来!怎么样?够厉害了吧?”
高文举大是郁闷:“就那玩意?还值当费这么大劲?糟蹋东西!”
白布衣马上不乐意了:“你这人!你知道诸葛武候那两样神物有多大好处么?说出来吓死你!你这为富不仁之辈自然是不在乎了,可那些贫苦百姓若是有了这个,就好比凭空多了一头畜生的劳力一般,又无须草料照顾……”
高文举笑道:“说的那么玄乎,不就是个工具么?百姓的现状,并非是靠这个东西便能改变的……得了,跟你说这个你也不明白。我只告诉你一点,武候那木牛流马并没有多难实现,不过却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你要真想弄,就自己慢慢在那琢磨吧。我提醒你一句,人家武候做那个东西的时候,可没我这里这许多工具,更没有这许多并不易得的材料。若你用这些东西制作出来,那一具得卖多少钱?百姓还用得起吗?还比畜生划算?你哄鬼去吧~!”
白布衣讪讪道:“或者先做出样子来,以后普通工匠也便可以仿造也不一定啊。”
高文举大笑:“你说这个自己信吗?武候当年也是为了军队使用才造出来的,你再想想,若真的可以普及,以武候的为人,他会不将此法传给蜀地百姓吗?枉你聪明一世,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
白布衣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或许果然有这节考校在内。对了,信送去了一天了,那李老贼的人来过了没有?”
高文举道:“人,倒是来过一个,和马六他们见了个面,问了条件就走了,只是让他们等着,也没说几时有回音。”
白布衣问道:“那李惟熙,若李老贼给了钱,到时真要把他给放了?”
高文举道:“那是自然!咱们陷空山的好汉,可不能坏了名头……嘿嘿,是这样,这李惟熙的供状现在落到钱疯子手上了,钱疯子想要扳倒李至,自然得把这供状落实了,要是见不到人,他怎么落实?你没见到马六他们都被跟上了吗?我估计呀,现在李府也被钱疯子盯上了,只要李惟熙一回家,那头肯定就发作了。不信这回还扳不倒这老东西!”
白布衣咂嘴道:“可惜呀,大宋对文官一惯很放纵,就算老贼被罢相,也不过是贬官流放到外地去而已,不会要了他老命的。万一被他找到个机会……不过这老东西我估计也活不了几年了,这么一折腾,说不定就死半道上呢!”
高文举奇道:“大哥,你是修道之人呀,怎么能这么狠毒呢?就不怕伤天害理了?”
白布衣不屑的回道:“你那是迂腐!似这等作恶多端之人,杀之可救性命不知凡几。是以杀心即使善心!你都不如慧浚那老秃驴,人家还知道佛祖也曾作狮子吼呢!惩恶即使扬善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