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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桃源-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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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举心念一动,笑问道:“那这写状子的人,大哥找到没?既有才华,何不收为已用?”

孙显生点点头:“没费事就打听到了,衙门里好多人都认识这个冯世琪,此人是前任县尉,以此状来看,此人也是有些才华的。只是他曾与那前任王县令做过不少贪赃枉法之事,还是范大人网开一面许他交了赎金才免了牢狱之灾的。这样的人,虽有才华,愚兄也不敢用啊。”

高文举心头一松,只要不被他撞破了自己在此事中的手脚便好。想了想日后自己要用冯世琪的事,还有当日自己与冯世琪一起下馆子又被多人所见,心念一转开口道:“原来是他呀!”

孙显生奇道:“什么原来是他?三弟认识此人么?”

高文举一脸正经:“认得,之前此人曾多次到过高家庄,和小弟也有过几面的交情。那日在街头碰到,还一起吃了顿饭呢。正是你断案的时节,也没听他说起这写状子的事啊。如此说来,此人既有才华,大哥又不愿用,小弟便下手了,别到时候看着眼红再来和小弟抢啊。”

孙显生摆摆手:“随便,这样的人在你那里最多也就是占点小便宜,也没人在乎。可要是放到衙门里,他要贪图那点蝇头小利,损害的,可是官府的脸面!到头来免不了连我连带着抹黑了。你那里又不会有什么官场是非名声的东西要考虑,你尽管用,反正你也不在乎那几个钱。”

高文举笑道:“那可说定了啊,我回去就找他,我看他最近过的也不是很如意,大家相识一场,这时候不拉一把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孙显生道:“你拉不拉他我不管,反正你答应过了,要拉一架马车给我的,嘿嘿,要用好马拉才行。”

高文举道:“大哥真的想纳那王冯氏了?莫非想用马车接她过门么?”

吴念周点头,一脸正经:“定是如此,如若不然,为何以在庄子里见到那马车的时候不闻不问,偏等马车到了县城才如此上心。”

孙显生笑了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和你们计较!这说起纳妾来,老三你可不地道啊。这么大的事,也不和两位哥哥商量一下,怕我们喝你酒是怎得?”

高文举一愣:“这话从何说起呀?”

孙显生向着马车努了努嘴,挤眉弄眼说道:“你这般大摇大摆的带着如夫人上县过府的,如今倒拿捏起来了。”

吴念周马上心领神会:“是啊,三弟,虽然说你尚在丁忧之期,可这纳妾嘛,纳了也就纳了,正正经经的高兴事,也让两位哥哥沾个喜庆嘛。”

高文举心头一阵郁闷:“带香秀来,那是为了照顾小妹的,你们别胡说八道,没得坏了人家名声。”

孙、吴二人对视一笑:“唔,这都顾起名声了,哎呀,谁家的丫环有这等福气,你看人家身上那衣裳,人前人后那个作派!再听听咱们小妹的称呼,一口一个香秀姐姐。啧啧,这可像是个丫环的模样么?”

高文举解释了半天,无奈却越描越黑,只得仰天长叹,连呼遇人不淑,老天不开眼。不知道上辈子做过什么孽,碰上这么两位义兄。孙显生却趁机笑话他,说这个话题正是他自己先挑起来的,如今自偿苦果,正应了那句自做孽不可活的老话。高文举想让吴念周替自己开解几句,吴念周只是笑而不语,逼的急了来了一句“言多必失”,便不再开口了。

三人正玩笑间,后面高富打马赶了上来:“两位大人,少爷,咱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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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帅府内堂。

范贻看着手上的单子,笑的合不拢嘴:“没想到没想到,竟然真有愿意花钱来买这请帖的,呵呵,光是这两百张帖子就卖了两万多两,这泉州,有钱人还真多啊。”

吴天祥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要不是小弟亲眼目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连这酒宴也能成了赚钱的门路。这个文举,还真是了解人心啊。”

范贻叹道:“是啊,文举说的对,自古重农轻商,商人手里虽然有钱,却没苦于没什么地位,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这次趁我泉州安置灾民一事请动了圣旨,对这商家来说,本就是天大的喜事。商家们不是没钱,没苦于没有地位。这能和官府搭上线的机会,又怎会轻易放过?

这风声刚一放出去,那些早前没舍得捐几个钱的商户,便恨不能连夜找门路再捐钱物取得这赴宴的资格呢。可是偏偏咱们钱物照接,那名单却不再增加一个了。这才惹的这帮人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想方设法都要混进酒宴来。”

吴天祥笑道:“他们都以为只要是给了钱,便能取得资格,却绝想不到,咱们不是没有,而不故意不给。还真被文举说中了,这人呐,都有追高的毛病,你越是不给,他就越觉得难得,越要想法子弄到手。这有人不愿赴宴的小道消息一放出去,就有不知多少商户争相出钱要买那一张请帖呢。”

范贻道:“是啊,这大家愿意花钱买帖子,本在我意料之中,可一张帖子最高竟然卖到一百八十两银子,却也大大超出我的意料了。”

吴天祥道:“这也正说明这些商户对这身份有多看重了。只怕经过明日之后,咱们再要让商家捐财物,大家都恨不得倾家荡产来换个脸熟了。”

范贻笑道:“呵呵,这事还真是,越想越觉得妙不可言。只是,文举说的也对,此事不可形成常例,一旦成了常例,那这些名誉就容易滥掉。一旦名誉滥掉了,可就不那么值钱了。还是那句话,越难挣到的,越显得珍贵。我们泉州府啊,只此一回,下不为例。让那些上次没舍得拔毛的铁公鸡后悔去吧。”

吴天祥点点头,又问道:“那这两万多银两怎么办?”

范贻沉思了一下道:“还是过了大帐,入库了吧。否则这事迟早被人发觉,要被人因此给咱哥俩扣上个贪财的罪名,这半世清名可就付诸东流了。可不能因小失大。有了这些钱,今年府库里多少也回来了一些底气。这半年来,只出不进,可真让人忧心呐。”

吴天祥道:“小弟也是这个意思,那这帐目?”

范贻道:“不是都记了姓名吗?都一样,记到捐助人士里。他们愿意捐钱,咱们便一起接见了便是。只是这些人都明白的晚了,到头来,钱也捐了,却捞不到什么好处。让他们吃顿酒,也就是了。”

吴天祥哑然失笑:“你这什么酒哇,一顿要一百多两?”

范贻大笑:“周瑜打黄盖,咱们愿打,他们愿挨,怨得了哪个?”

高二虎匆匆而入:“大人,孙、周两位大人和少爷已到城外十里铺歇下了。问大人要不要将小姐接进府来?”

范贻道:“不必了,虽说在泉州任上,不必受那不携家眷的约束,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这泉州已完全的归了朝廷,自本官以下,便要依朝廷定例行事。再说整个泉州府,知道小慧和老夫这层关系的,也就这么几个自己人。没有必要因此多生一事。而且小慧只怕也更喜欢在文举身边。过了明日,让她在府上多住几日便是。”

高二虎闻言出去传话不提。

范贻对吴天祥道:“明日酒宴,不仅是我泉州一件大事,也关乎着整个安民二十策的顺利实施。有了我们泉州府的样子打底,其他各地也好有个参照,那些有钱的商户,就算是冲着这皇家的赏赐而来,只要是能解朝廷和百姓的燃眉之急,却也不妨给他们个名头。

徐老夫子和文举贤侄是这明日酒宴上最要的两个人,徐老夫子便由小弟亲自去府上迎接。文举那边便由昭寿兄代劳了。你我兄弟,本是一般,想来也没人因此说三道四,文举更不会因此而心起芥蒂。为彰其事,明日昭寿兄代小弟出迎时,便起了全副仪仗。”

吴天祥点头道:“徐老夫子那边,自然是延丰兄出面方才显得出我兄弟的诚意来。文举那边,虽说人熟,可这次却关于名声,小弟倒也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心下却对那节度使全副仪仗的威风暗自憧憬,欣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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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铺东升客栈,秦敬臣的小院中灯火辉煌,照的会客厅如同白昼。

秦敬臣正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棋盘上的几个棋子一动也不动。秦诗韵就静静的站在父亲背后望着对面神情悠闲的高文举。

“炮也防住了,车也防住了……”秦敬臣嘴里喃喃有声:“怎么偏偏就漏了这个小卒子呢?”

高文举笑道:“秦叔,连这把算上,你老可输小侄十三招剑法了。哎呀,你们秦家的‘雷霆十三斩’名动江湖,小侄可是心动的很哟。待明日赴宴归来,小侄便到府上去请教了。”

秦敬臣长叹一声:“老了!老了!没想到老夫沉浸此道几十年,自以为颇有心得,却在贤侄面前如此的不堪一击。还有什么可说的,要再来一局,老夫都没什么好输给你的了。罢了罢了,老夫认输了。”

在两人的笑声中,秦诗韵不由的又是一阵恍惚,自从傍晚间高文举住进隔壁小院之后,父亲便迫不及待的将他请了过来,又是说好话又是许诺言的,费尽了心思要让高文举教他破解那七星聚会的法子。

可是两人争来争去,不知怎么的,父亲就和他打起了赌,两人约定,谁输一局就输一招剑法或者刀法给对方。高文举欣然同意,秦敬臣也一脸认真,两人就开始了对局。

秦诗韵本来对父亲将家传绝学拿出来作赌注十分紧张,心下一想倒也豁然,首先,自家的剑招明显比不过高文举的刀法。所以两相比较,还是人家的赌注稍高一些。再加上父亲沉浸象棋几十年,号称永州棋坛第一高手。如果不是玩那个故意骗人的残局,要赢的机会还是大一些。

可是让秦氏父女都没想到的是,高文举和秦敬臣正式对局之后,居然以压倒式的优势连赢老头十三局,直输的老头心惊胆战,心中越是紧张,输的就越是彻底。连站在身后替父亲掠阵的秦诗韵也能觉察到父亲心中的恐惧和不安。不由的对神态轻松的高文举又多了一份好奇:这个家伙,究竟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本事?为何简简单单的东西到了他的手中总是能让人觉得那么不同呢?

她不自觉得向对面的高文举望去,一看到那张清秀的脸庞上淡淡的笑容和轻松的神态,哪里还有半点她所担忧和恐惧的那股杀气?此时的高文举和她首次见面时的轻浮少年不同,也和她在自家新府门前见到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不同。此时的高文举,更像是一个少年顽童,眉宇之间那种若隐若现的得意,和街边的小孩子嬉闹时,奸计得逞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不知为何,此时的秦诗韵眼中的高文举,经过之前两次见面时的讨厌和恐惧的感觉交织之后,竟然让她感觉到了一丝恬静的感觉。端坐在她对面的高文举,举手投足之间所流露出来的那种随意的自信,让她不由的有些走神。

望着被黑棋小卒将死的老将,秦敬臣苦笑道:“想不到,想不到,这一局老夫费尽了心思防着你的大子,单单忽略了这么个小卒子,竟然输在一个小卒子手里,真不甘心呐。”

高文举淡淡一笑,一首关于象棋的诗突然浮现在脑海之中,不由的脱口呤道:

“两国争雄动战争,不劳金鼓便兴兵。

马行两步鸿沟渡,将守三宫细柳营。

摆阵出车挡要路,隔城飞炮破重城。

帷幄士相多机变,一卒成功见太平。”

“好诗,好诗!”不知何时来到高文举身后的孙显生和吴念周异口同声的称赞。

高文举吃了一惊,猛然发觉自己好像盗了别人的诗作,正有些不好意思,为了掩饰做贼心虚的样子,忙起身向两位兄长施礼:“两位兄长见笑,两位兄长不在房中玩那小弟看不明白的围棋,又跑到这里来做甚?莫不是也想要来玩上几手么?”

孙显生笑了笑:“我二人过来,却是因为范大人回了消息,却也幸亏我二人来的巧,否则不是生生错过了三弟这首文采飞扬的诗作了?想不到三弟才华竟然如此出众,这一向子,可瞒的我二人好苦!”

高文举满头大汗:“两位兄长,这首诗,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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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时间紧任务急,搞的老白手忙脚乱。为了不再顶那个3K党的帽子,以后尽量每章不少于五千字。不过两更却无法保障,希望搬家之后能实现每日两更吧。

感谢“公子布衣”的再次打赏。感谢“小野虎”的批评指正。感谢那些一如既往支持老白的书友。在老白为搬家奔波的这段日子里,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051 迎宾

大宋至道三年十一月十八日午时许,泉州城迎宾楼。

这迎宾楼乃是整个泉州城最大的酒楼,据说此楼最早建于南北朝时期,据今已好几百年了,虽几经磨难波折,依然矗立不倒,在南唐归宋之后百姓生活日渐平稳,生意更是蒸蒸日上,十几年间连连扩张,现在的规模已比昔日在南唐治下时大了不止一倍。

今天,迎宾楼里上下三层坐的满满当当,颇有人满为患的感觉,生意好的如此夸张,那是因为平海军节度使范贻范大人将整个迎宾楼包了下来,要在这里为几月来在安置灾民中出钱出力的各方士绅摆酒答谢。

自打开天辟地到如今,商人的地位总是低人一等,每逢有灾有难,商人总是捐钱捐物最多,却又得到回报最少的那一类人。有时候,往往捐了钱物还照样被人低看一等,想起来都让人肉疼却又无可奈何。可这次不同了,范大人为了安置灾民张榜募捐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让士兵上门强制收取,而是采取了自由自愿的方式,并且所捐财物均张榜公布以示公允。

刚开始,大家都是抱着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态度,认为这是范大人在故做姿态,挂个榜装装样子,还不是为了收大家的钱,鼓自己的腰包。但为了能花钱买个平安,也就认了这个倒霉,每家都意意思思的去认捐了一点,先看看行情再说。

等过了一两个月之后,大家赫然发现,自己所捐的数目竟然无一遗漏的被张榜公布了,而且那钱花到了什么去处也写的明明白白,这回大家知道了,这范大人,果然不是借安置灾民中饱私囊之流,看到榜上公布的安民村落越来越多,榜上公布的数字越来越大,很多人又发自内心的再次认捐了一回。当然,认捐的数目很快就被公布了出来。

几个月过去了,灾民的安置工作也已趋于平缓,一个半月前,节帅府再次公告并上门通知,十一月十八,范大人将在迎宾楼亲自答谢曾经为安置工程做出贡献的各位乡亲父老,并且有传言说范大人为大伙请了圣旨褒奖。

这无疑是商人们最激动的时刻,能得到一方节帅的亲自接见,那是以前做梦都不敢相像的,更不要提连官家都下旨褒奖的荣耀了,这说明自己的付出终于被认可了。能被官家夸奖一句,又被节帅大人亲自接见,哪怕是捎带后的那么一次,以后见人说话也有底气了,再也不必夹着尾巴做人了,想想都提气。

而今天,这迎宾楼里已被安排成了一个巨大的酒宴,来的客人们个个身穿自己最得意的服装,为的,就是能在范大人接见时能从人群中扫自己一眼,将来说出去也有强过别人的本钱。有心之人仔细一瞧就能看出今天这酒席大有讲究。

高高在上的第三层,坐的都是各县的地主或者文人名流;而中间这一层,则坐满了各处商户;地面那一层,则是各地衙门派来的代表。大厅中间平日里用来演歌舞的地方,支着一张铺着红绸的大桌子,桌后摆着几把椅,一看就是主席。范大人这是为了照顾大家,为了让大家都能看到自己特意安排的。节帅府的幕僚和侍卫在人群中来回走动,不断的向大家讲着一些注意事项。

门口知客唱名的节奏越来越慢,终于好半天也不响一声了,说明该来的也都已经来了。可是眼看着临近午时了,范大人还没出现,大家纷纷从自己的位子上向楼下大厅中摆的那个主席望去,却丝毫不见范大人的遗迹,只有几个帅府的下人们不停的向站在旁边的楼主交待着什么,几名文士模样的帅府幕僚不停的在人群中穿梭,劝解着大家稍安勿燥,告诉大家节帅去接几个重要客人,很快就会回来。

到底是什么客人这么重要?要节帅亲自去迎接?大家纷纷议论了起来,有人说是从京城来宣旨的钦差,说这话的明显是三楼那伙文人。有人说是节帅刚接来的家眷,一听这话就是楼下这些各衙门里的苦哈哈。还有人说是某处专程前来道贺的高僧,不用问,这是二楼那伙满天神佛都拜遍了的商家。说来说去,莫衷一是,没人能肯定究竟是什么人。

终于,有一个耐不住性子的商人壮着胆子向一位帅府幕僚询问道:“敢问大人,听闻范大人起了全副依仗出城去接人,可知这接的是什么人?”

那位幕僚谦逊的拱手笑道:“大人去接的,乃是我泉州的文人风骨、士林典范徐老夫子。不过那节帅依仗却是由吴副帅打了出城去接另外的客人的。”

众人点点头,范大人亲自去接徐老夫子,倒也无可厚非。可是还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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