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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秋实在听得太太话后,机灵的将跪倒在地的陶妈妈给扶了起来,让她从新又坐到了小墩子上。
“陶妈妈,我今儿个把你叫来也没别的事儿。只是你今儿个也听到陆医正的话了,现如今姑娘的病已经大好。照理说,这也是个高兴地事儿,但你知道,姑娘前些日子被设计陷害坏了名声,我这心里别提有多痛了。但是这里头有很多的事情,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所以我就算有再多的不痛快也只得忍着。”说到这里林张氏停了下来,又一次端起旁边的新茶放在嘴边。
陶妈妈见林张氏停了下来,也很是愤慨的说道:“太太说的都是啊,那起子狼子野心的小人,早晚是会遭到报应的,只是可怜我的姑娘啊,小小的一个,还得遭受这份子大罪。”说到最后,居然掩面嘤嘤的哭了起来。
林张氏见到陶妈妈这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再想到被自己捧在手心怕摔着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姝姝,才十四岁就遭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且现在还不能去给她讨个公道,面上也有了几分愁容,眼睛也变得湿湿的。
一旁的秋实见状连忙上前安慰道:“太太不要伤心了,您要是伤坏了身子,那姑娘不得跟着着急担忧么。”
林张氏听到秋实的劝解,赶忙用手绢抹了抹眼角。
秋实说得对,自己一定得保重身子,要是自己垮了,到时候姝姝还得照顾自己,本来就够单薄的身子,到时候又得累病了。
林张氏稍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对着陶妈妈说道:“行了,陶妈妈你也别哭了,我们都得保重自己,好好照顾姑娘。”听了林张氏的话,陶妈妈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低垂着头,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回道:“是,太太。”
“陶妈妈你的这份子心意,姝姝明白的,我心里也是有数的,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做姝姝院子里的管事儿妈妈。我今儿个让你过来,是要告诉你。要是有人问起姝姝的病情,你就只管的说现下已然大好了。但是你且记住,要是有人继续问下去,你就回她们。姝姝的病现如今虽已然大好,却落下了病根子,这身子不仅极为的畏寒,恐怕以后在子嗣上也有些艰难。”
听了林张氏的话,陶妈妈心神一震。
不过她也算是个聪明人,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再丈夫和儿子都死了的情况之下,还抢到了做丞相府三姑娘奶**差事儿。虽说这事儿是有书晴她娘老子帮忙,但要是她自己没本事,也是成不了的。她在心里稍微的琢磨了一下林张氏刚刚的话,再联系到府里进来的传言,说是英侯府在熊统兵之后有意求取我们府上的三姑娘。这样一联系,她就大概懂了林张氏的用意。这是丈母娘要试探未来女婿的品性了。但愿这两人能够经得住考验,要不然姑娘可就是太可怜了。
“太太你放心,老奴明白的。那些个该说的,老奴定会一字儿不落下。至于那些个不该说的,老奴一定把这嘴给闭得死死的,一个字儿都不会透露出去。”陶妈妈语气坚定、神态认真的回答道。
“好了,好了。陶妈妈你,我还是信得过的。”林张氏笑盈盈的对陶妈妈说道:“今儿个就到这吧,你也赶快回书苑去,不然待会儿姝姝那个小祖宗找不着你,就该着急了。”
林张氏对着陶妈妈说完,又对着旁边的求是说道:“秋实你去送陶妈妈出院子,岁说今儿个天气好,但地上的雪还没融完,仔细点儿,可别让陶妈妈跌着了。”
“哎,太太。秋实知道了。”秋实领命,小心翼翼的扶着陶妈妈朝院外走去了。
秋实今儿个听了这一席话,心里已经知道,太太怕是要看重了陶妈妈,想着以后让陶妈妈跟着姑娘一起出嫁了。太太对姑娘有多宠爱,旁的人不知道,身为太太贴身侍女的她怎么肯能会不清楚。
想到这,她扶着陶妈**手越发的轻柔,步子也越发的缓慢,就怕一个不小心真把陶妈妈给摔着了,自己就是有九条命,那也是不够太太削的啊!
······
“陶妈妈姑娘的病到底怎么样,您倒是说句话啊?!”看到陶妈妈一副沉吟不语的样子,大家的心都被高高的吊起来。
“今儿个陆医正说了。姑娘的病已然大好。”
“那陶妈妈您还愁眉苦脸的干什么啊?”书晴细细的问道。众人也是同书晴一样,疑惑不解。
“哎!”陶妈妈叹了一句口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陶妈妈您倒是说啊,我们这心都跟掉了好几只水桶一样,七上八下的。”书雨快人快语的说道。
“你们跟我过来。”陶妈妈拉着书晴的手,将众人领到一处角落小声地说道:“姑娘的病虽已然大好,但却有一项不好。听陆医正的说法啊,姑娘肯定是要落下病根儿了。这每到大寒天气定是会有个身子不适的。”
“啊!”众人惊讶道。
“你们给我小点儿声,这事儿姑娘还不知道呢!”陶妈妈板起脸朝着众人严肃道。
“这可怎生是好?!”书晴听了陶妈**话,眼睛红红的,眼泪儿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
书晴自从上次听了陶妈**劝诫之后,就想通了很多的事儿。她先前只是因为书雪的事儿,对着姑娘有几分的心寒。现在想通了,也觉得这件事情,其实也怨不上姑娘,平心而论,要是她处在姑娘的位置,恐怕做的只会比姑娘更加的过分。因此她现在不仅跟陶妈妈又亲近了几分,平日里对着姑娘也是越发的敬爱了。
现在猛得听见姑娘病好以后还要遭受这些许的苦难,不觉鼻头一酸,眼泪儿就要往下掉了。
陶妈**话还在继续。
“哎,姑娘也是太可怜了些,这一后不仅身子骨坏了,就连在子嗣上,也是有些困难的。”
陶妈妈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不仅是书晴,几乎每个人的眼眶都是红通通的,气氛不时有些沉寂。
陶妈妈环顾了一下众人的神情,也微低下了头。
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这些个人里到底有几人是真,几人是假了。可是不管这些人怎么想,怎么看,反正自己是要一辈子跟着姑娘的。我这死了老头子死了儿子的老婆子,除了一辈子跟着姑娘还能去哪?以前听说太太要将自己的陪房王顺一家配给姑娘,再让王顺家的做姑娘的管事儿妈妈,自己还担心了好久。我是比不上那些个人的,这下半辈子就全指望着姑娘了。今儿个听太太的话,也算是间接地承诺了自己以后的去处。哎!自己都一把老骨头了,只要看好姑娘,好好的照顾姑娘,这辈子也就能安然终老了。至于其他的事儿,就让这些个人自己去争吧。到时候,管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还能逃脱出太太的手心儿不成。
想到这陶妈**脸上也不免有了有几分的欢快。
书晴一直都在注意着陶妈妈反应,看到陶妈**脸上居然出现了几分欢快的表情,心里一怔,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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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窥见
第十六章 窥见
昨儿个在陆医正的再三保证之下,我终于经得娘亲的同意,在陶妈妈无时无刻的陪同之下,我可以开始过上“取保候审”的日子了。我心里的那个高兴劲儿啊,用语言是完全不能够表达的
这养病的日子啊,还真真的不是人过的日子。众人每天不许我这样,不许我那样,还要逼着我喝掉数不清的“营养汤”。要是这些只是一般的丫鬟弄的,那也还没有什么。可是这些都是由娘亲特别吩咐,陶妈妈亲自上阵监督而的,所以我是一点儿都不敢倒掉的。
哎!
不过现在好了,陆医正也开口了,我终于可以不用再喝那些个“营养汤”了。
哈哈!我忍不住在心里大笑两声吼道: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我提起衣角,迫不及待的跑到院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冰冰的、凉凉的,还带着些许的湿意。一口气下去,我只觉的肺里忍不住的冰凉一片,以至于“咳咳咳咳”的不停。
陶妈妈站在我边上,先是笑着看着我的动作,突然见到我被冷风给呛着了,还不停的咳嗽,可是把她给唬了一大跳。
她三步并两步的跑到我身边,一边伸出手来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一边喊着书晴道:“书晴,书晴,还不快些去给姑娘倒杯热茶来。”书晴听到陶妈**喊声,也不答应,只是飞快的朝着大堂奔去,才一小会儿,就捧着一杯温热的茶水奔了出来。
她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喊道:“陶妈妈,来了,来了。热茶来了。”
陶妈妈接过书晴捧着的青瓷茶杯,小心翼翼的放到我嘴边说道:“姑娘快来喝点儿热茶,我们缓缓就好,只要喝了就不难受了,喝了就好了。姑娘听话~”
我听着陶妈妈一副哄小孩儿的口气,有些忍不住的笑了,结果这一笑,先前好不容易快要止住的咳嗽,又是给笑岔了气,“咳咳咳咳”个不停。
我强忍着咳嗽,抿了一口热茶,站起身来压制了一下咳嗽的冲动。约莫着过了个小半盏茶的时间,我终是止住了咳嗽,算是捡回了一条命,恢复了正常。
陶妈妈见我终于不咳嗽了,就一个劲儿止不住的劝我快些回屋里去,说是我这病刚刚好,别又被外面的冷风给吹病了。
我才不想要回去呢!
于是,我搂着陶妈**手臂撒娇道:“陶妈妈~你就让我在外面多站一会嘛!我保证,一定不会像刚刚一样胡乱吸气了,好不好嘛!陶妈妈,我就只再玩一小会儿,就小小的一会儿。”我伸出小手指,比了一个小小的动作。
陶妈妈被我给抓着手臂,晃荡得头晕眼花,最后无法,只得依了我的要求。
她抓住我的手,满脸满心宠溺的说道:“好好好,我的好姑娘,陶妈妈依你就是。但是姑娘自己说的啊,就只能完一小会儿。一小会儿之后,你可就得跟陶妈妈进去。”
我举起双手欢呼道:“耶!太好了,我就知道陶妈妈对我最好了。”
获得陶妈妈准许后,我迫不及待的开始在院子里转悠着,一会儿嗅嗅空气里弥漫的梅香,一会儿摸摸雕刻精美的廊柱,一会儿捻捻要枯不枯的花枝,一会儿碰碰地上还没有完全化掉的白雪。
陶妈妈站在一旁,既是无奈又是欣慰的看着我近似于白痴的动作。
那些个站在一旁候着的丫鬟们,见我这幅模样,也都纷纷的用手挡住嘴角,偷偷地笑着。
我才不会管这些呢。只是忘情的融入院子里,整个人身心轻松,好不快哉!
约莫着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我的兴致也将要过了。
忽见秋实从远处急急地奔了过来。
我见她在陶妈**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至于说了什么,由于隔得有些远,我也不甚清楚。
只见陶妈妈听得秋实的话以后,先是面上露出了几分惊讶之色,接着也不说什么,只是快步上前轻轻地抓住我的手,将我匆匆的带回了里屋去。
我心里纳闷,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不过很快的,我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姑娘,太太让你赶紧着过去一趟。”陶妈妈拉着我的手,将我安置在梳妆镜前语带匆忙的说道。
我扭头,想要问一下。结果还没彻底的转过去,就被陶妈妈用手给转了回来。
我只得放弃扭头的打算,从打磨精细的雕花镜中,疑惑的看着手不停蹄的陶妈妈问道:“陶妈妈,这是出什么事儿了么?娘亲怎么会突然叫我到她那里去啊?!”
陶妈妈手上功夫不停,嘴里快速的回道:“甘地的熊统兵来府上拜访了,太太让姑娘赶紧着过去一趟。虽说不能直接的见上一面,但姑娘好歹的能隔着屏风,好好的看看这熊统兵的长相。说什么也要让姑娘这心里有个底儿。这是太太心疼姑娘呢,呵呵,姑娘待会儿过去了,可得好好看看。”
姓熊的来了?!他来干什么?!是听说我的病好了么?!
一个接一个的问号,在我的心里翻腾起来。
娘亲也真是的,有什么好看的,人不都是长得那样么。难道他还能长出三只眼睛变成杨戬不成么?!
虽说我这心里面是这般想的,但是脸上还是止不住的开始冒起了热气,那颗平日里跳动均匀的心,在此时也开始变得有些蠢蠢****。一小会儿之后,陶妈妈就给我收拾妥当了。
我看着镜子里面的人儿,一张小小的瓜子脸,修剪整齐好看的眉毛,有些妩媚的杏仁儿眼,小巧挺立的鼻子,粉红润泽的嘴唇,如陶瓷一般细腻的脸上,因为主人此时的心情,还乖巧的腾出了两朵红云。头发被陶妈妈给挽出了左右两个蝴蝶髻,再在两边分别簪上了两个做工精细的蝴蝶发钗。整个人看起来既带着还未长大的俏皮,又透着成shu女人才会有的妩媚风韵。
这样子还真还看!我在心里暗自感叹道。
可陶妈妈却有着和我不一样的想法,她放下檀木梳子,无不遗憾的说道:“哎!今儿个的时间也太匆忙了些。姑娘也就只能委屈你,先紧着这样了,要是在平日里,我们姑娘一定比这更漂亮。”
听了陶妈**话,我不禁有些汗颜!
我这又不是去相亲,且那姓熊的还根本就见不着我的面儿,这般打扮的漂漂亮亮,也没用啊。不过,我对着镜子左右转了转。把自己收拾的漂亮了,自己看着赏心悦目,也是很不错的。我在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哎哟,我的好妈妈,您老可得快点儿。这熊统兵先前还在老爷的书房,现下恐怕就快去拜访太太了。您这儿要是再不快点儿,可就赶不及了。”秋实站在一旁急切的催促道。
“好了好了。”陶妈妈听了秋实的这话,也显得有些着急。
她再也也顾不了那许多,拉着我的手,带着我就往外面走去。我被陶妈妈和秋实一路急匆匆的给带到了娘亲的秋苑,一路上那可算得上是惊起了蛙声一片。
我们进得秋苑时,娘亲正站在花厅的门口翘首以待着。娘亲见得我们一行人的身影出现在花厅门前,快走几步上前,将我从陶妈妈和秋实的手中给解脱了出去。还没等我喘口气儿、同娘亲讨上一杯水喝,就被娘亲给带到了花厅里的一架屏风后面。
“姝姝啊,待会儿你就呆在这儿,从这屏风后面好好的看看,可千万别弄出声响来,知道了么?”娘亲将我安置在屏风后面的一把檀木椅子上,殷切的对我嘱咐道。
我坐在椅子上面,喘上了两口气,对着娘亲虚弱的点点头,以示自己知道了。
娘亲本来还想在说些什么,可这时外面有小丫鬟进来通禀,说是老爷带着熊统兵过来了。
娘亲也就只得咽回了口中的话,急急忙忙的出来屏风,一派高雅端庄的坐到了主位上面。
这速度真是不得不让我景仰啊!
我喝了两口秋实抽空给端过来的新茶,润了润嗓子,放下青瓷茶杯,饶有兴致的打量起面前的这幅屏风。
屏风者,顾名思义,即是指遮风的意思。
但后来,随着朝代的更迭前进,屏风却是衍生出了许多其他的用意。
一来屏风可用作备忘录。主人可在上面书写字体,以此帮助自己记下某些事物。二来屏风是权利的象征。《礼记》有载:“天子当依而立。”这个“依”,就是屏风。三来屏风可用作装饰,美化家居布局。
不过我眼前的这架百丝花卉屏风,却不是属于以上三种用处的任何一种,它的妙用就在于“窥视”。
这架屏风采用的是双面绣的绣法,从外边往里面看,就只能看到秀娘们精湛的绣技,以及精美绣花的图案。从里面往外面看则是不然,里边儿这面虽也有几笔用于装饰的绣活儿,但更多的都是透明的薄纱,能够将外面的人物事都看个清清楚楚。
在我观察屏风的空档间,爹爹已经领着熊统兵进得待客的花厅了。一阵雄厚有力,颇具磁性的声音蓦然在我耳边响起。
“熊舫见过林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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