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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女脸色都被吓地发白,偷偷去瞥教习姑姑的脸色,然而姑姑脸上却柔和了一些,扑哧一笑,“你们知道什么?”
适才那位宫女便撞起胆子,问道,“姑姑,你在宫里待的久,总见过陈娘娘地。陈娘娘有多美?”
“定是你们这些小蹄子及不上的。”姑姑笑道,“陈娘娘最初罢黜长门地时候姑姑还没有进宫。不过这些年,她住在玉堂殿地时候姑姑是在宫里的,远远见过几次,当真是眉目如画,怨不得……其实,”她话锋一转,“你们看悦宁公主就知道,能生出这么漂亮地女儿,当娘的,怎么可能差呢?”
彼时,陈阿娇却在长门殿与刘彻对弈。对于围棋一道,她自认水平不高,习了这些年,虽然比当年的自己要强上一些,却始终不是自幼习棋的刘彻对手。与他对弈,十场是要输掉九场的。然而刘彻贪看她的娇颜,棋未到中盘,便已经吻上她的唇,轻轻的将她拥到榻上。
她轻轻的笑,道,“这一场,可不能算你赢。”
“便是等一下再续下,”刘彻心思却不在这个上面,心不在焉道,“娇娇还是赢不了。”
她笑容微僵,心下暗想,下一次,定要将棋盘顺手拂落。
很快,就没有心思想别的了。
欢爱过后。她便睡意重重的伏在,听他在耳边含喊自己的名字,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娇娇。你记不记得,”他轻轻地道。“当日,亦是在长门,我们下五子棋……”低下头来,她闭了眼,呼吸均匀缓慢。竟是已沉沉睡去了。
他目光炯炯,看了她许久,方低叹了一声,拂开落在她面上散落的发丝。
那些事,应当是远了吧。
《诗经》里曾言,七月流火。到了七月末,长安城的炎热便渐渐退下来,行在建章宫,仿佛闻到了秋天将来地气息。
京城各大官员。都在准备陛下巡幸汾水的有关事项。
而陛下巡幸期间,亦是皇长子刘陌,第一次以储君地身份。留居长安监国。
“不知道,”莫忧莫愁收拾着陈阿娇的行装。彼此有些忧虑的看了一眼。道,“太子殿下可做的来呢?”
阿娇正在侧畔看书。闻言好笑道,“有那么多重臣在一边,能出什么差错?”
而她信的过自己地儿子,刘陌足够精明,不会容了有人钻了什么空子。
“娘娘,”帘外,绿衣带着新进的宫女映朱,缥紫进来,道,“原先玉堂殿有三个宫女回乡了,按例裁了一个。这两个是我看着不错,带回来递补的。”
映朱,缥紫各自屈膝拜道,“参见陈娘娘。”
阿娇觑着这两个女子年纪尚小,一个娇憨,一个文雅,先自喜欢了,微笑着道,“我这里没有什么规矩的,你们先住下,过些日子就知道了。”
二人恭敬应了。
“娘娘,”莫忧是在阿娇身边待的久了,知道这位主子脾气好的,问道,“你先告诉我们,这次随陛下往汾水,娘娘打算带谁去?”
这样一问,满殿的宫人,连绿衣都竖起了耳朵。只有新进的宫女胆战心惊,不曾料到,在这长门殿里,宫人可以这样与主子说话。
阿娇好笑的放下书,道,“我吩咐你们,外出地时候,行装不用收拾太多,够用就行。同样的,人也不能带的太多。这样吧,也不要说我偏心。宫女新人旧人各带一个,内侍中成烈沉稳些,我让他去伺候太子殿下了。就成续吧。另选一个宫女伺候悦宁公主。众人便叹了一声,不依道,“这不是让我们抢破头么?”
建章宫虽然华丽无匹,住了这么久,对宫墙外地天空,分外想念。
到了八月,准备了数月的天子出巡,终于就绪。
元鼎四年八月十日,刘彻带着陈阿娇,悦宁公主及一应大臣,巡幸汾水。留下年仅十五岁地太子刘陌在帝都长安监国。一应政务可自行处理,如有大事,需快马报给皇帝。
以太子府臣地身份入朝为光禄大夫的昔匈奴休屠部王子金日单,以及以冠军候霍去病异母弟身份入朝,如今升至太中大夫地霍光,皆随侍。
“这才公平么?”从宫车里看出去,田野里麦子滚起一片青浪,间或看见一些粗陋但生气勃勃的村庄,刘初放下帘子,嫣然回过头来,面上一片灿烂,“都是哥哥出宫,我留在宫里。这次终于轮到我出宫,他留在宫里了。”
阿娇好笑的伸指点了点她的额,“你还和哥哥吃醋么?”
“哪里有?”刘初不依道,“我只是觉得,在这个宫,那个宫的待闷了,出来看看田野,心胸也要开阔些。更何况,”她仰首看着刘彻和阿娇,心满意足道,“父皇和娘亲都在身边,再好不过了。要是哥哥也在,就是完美了。”
阿娇扑哧一声笑出来,偏头看,刘彻眼中也有了淡淡的笑意。
刘初的兴致颇高,不肯住各地准备的行宫,硬是指了一家看上去很干净漂亮的客栈要住。刘彻疼宠她,依言而为。以平常客商的身份,要了最好的几间房。只是苦了随行的侍卫,微服保护。
“陛下,”杨得意苦着脸上前,道,“就算要住在这,也可以将客栈包下来,否则的话,鱼龙混杂,不安全啊。”
刘初听着不对,刚要出声,却见娘亲回过头来,好笑道,“哪有那么多刺客呢?要是包下来,我们出来住店,还有什么意思呢?”
刘彻淡淡的笑,瞅了个机会轻轻对她道,“朕…………我只道只有初儿孩子心性,却不想,娇娇心思也还是这么顽皮呢。”
她眨了眨眼,无辜道,“若是夫君大人不想出来,谁又说的动你呢?”
他沉默了片刻,大笑道,“娇娇所言甚是。”
我完了,我喜欢宫外,我喜欢甜蜜,所以,我不知道要花多少章的篇幅在宫外了。
嗯,昨天在群里,有人再一次提到阿娇的年龄,不寒而栗。
那么,我在这里公布一次正确答案,本人概不接受不同意见。
元光六年初,阿娇初遇萧方时,骨龄大约是23。(那个时候真实的阿娇是29)
之后因为灵魂共体,我的设定是,此后,别人的时光过两年,在阿娇身上,只算长了一岁。
因此,到元鼎四年,阿娇的真实年纪是,十一岁。
也有人说,可以设定,女主不会变老。可是我不喜欢这种设定。
人,还是要变老的。只是变老的比旁人慢些。
最后,不要有人在我面前算,世人眼中,阿娇现在的年纪。我拒绝听。爬走。
第六卷:歌尽浮生 一一九:煮蟹挥琴夜色凉
祥福客栈的掌柜钱莱,远远看着这群人衣裳华贵,气度不凡。走在中间的黑衣男子,眉眼锐利,不曾作色,便让人不敢正视。知是这一行人之首,不敢怠慢,亲自迎了出来,躬身道,“本店是临汾城最好的客栈了,几位客官要住店,请跟我来。”
他有这个自信,他客栈里的桌椅器具,都在大汉中等富家常用水准之上。却见黑衣男子依旧微微皱了眉,心头一跳,知便是极富贵的人家了。
刘彻皱了皱眉心,看身边,阿娇和刘初依然兴致颇高,并不在意,便微微一笑,舒展眉头,道,“将上房全包了吧。”
“这,”钱莱欢喜之余,不由犹豫道,“本店有七间上房,有一间已经有人住下了。”
“那便要了另外六间吧。”陈阿娇抬起头来,阻止了杨得意将人驱逐的打算,道,“先将三间上房收拾出来,”她觑了觑刘彻的脸色,道,“一应枕被都要簇新的。房钱方面,不用担心。”她拍了拍手,自有仆从捧出了数贯钱,道,“凡吃穿用度,都按最好的规格送上来,少不了你的房钱。”
钱莱暗暗心惊,恭敬道,“我知道了。这就去准备。”
钱付的足够,掌柜的动作也迅速。很快的,就有小二过来,道,“天字一号房和二号房都收拾好了。客官请随我来。”
车马行了一天,刘初早就疲累,不过强撑着,此时安顿下来,就由莫愁伺候着住了二号房。先安歇片刻。
阿娇心里尚有少年时偷偷离了家,与好友在外面住的那种难得的兴奋。倚了客房的窗,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街道。特有地山西口音叫卖声不绝如缕。
“娇娇喜欢这样的吵闹?”刘彻被伺候擦了脸,轻轻走近。站在她身后。
“嗯。”她的笑容尚抑不住,道,“在宫中住地久了,再听听这种声音,仿佛从云端上重回人间。再踏实不过的了他看着她地欢颜,淡淡道,“可是,这人间不知道有多少人,日夜期盼着能找到条路,直上青云呢。”
她一怔,回过头,道,“不过新鲜罢了。陛下见自己治下国安民泰,不高兴么?”逡巡着他的容颜,想找出一丝半分不悦的痕迹来。然而他的容颜在这一刻是柔和的,只是道。“既然在外。就不要喊宫礼了。娇娇便和从前一样,喊一声彻儿可好?”
“我可不敢。”她微笑着偏了头。“给人听到了喊圣讳,不是闹着玩地。”
门外,木质的长廊上传来琅琅的脚步声。小二敲着门,道,“客官,送茶来。”忽然惊叫一声。
杨得意面上变色,暗地里保护着的侍卫也冲了出来,问道,“怎么了?”
“没事。”小二吓的嗫嚅道,好奇的看了看房内方向,不知道,住在一号房的那对夫妻,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过是只螃蟹罢了。”
他将茶水捧进房,放在案上,回身拎起那只螃蟹,道,“客官是外地人,不知道,我们临汾地处汾河边,又是秋季蟹出的时候,经常能见到螃蟹的。”杨得意一脸哭笑不得,不过一只螃蟹而已,弄得如此大惊小怪地。
对面的上房里,传来一声嗤笑,关了门。
“哦!”阿娇却看着小二手中肥美的螃蟹,灵光一动,道,“小二哥,是否可以为我抓一篓螃蟹过来?”
“汾水边地螃蟹多的是,没人要地,不值钱。只是,”小二疑惑地看着阿娇,问道,“夫人要螃蟹做什么?”
她微微一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杨得意验了毒,为刘彻与阿娇各斟了盏茶,叹道,“主子,夫人,其实行宫里的茶比这个好多了。何苦花偌大心思到外面来?”
阿娇安之若素地啜了一口,自她与桑弘羊将制茶技术投入商业后,几年内,大汉境内,手抄茶便替代了原来的汉茶。此时掌柜拿来招待他们的,已经是民间的极品了。只是在阿娇面前,自然称不上什么。然而少时在家喝的,也不过是这种茶而已。阿娇暗暗叹了一声,心中渐渐警醒,皇宫奢靡的生活让她渐渐习惯,愈加与从前远离。
汾水的螃蟹与长江水系的螃蟹略有不同,体型较厚,足趾短粗。一篓足足有百来只。此时是汉历八月末,雌蟹味道最好。阿娇挑了三四十只雌蟹,将雄蟹全部放了。借了客栈的厨房,扎住蟹角,旺火蒸熟,去熟蟹去蟹脚尖和蟹尾,呈上盘。
厨房的人看的目瞪口呆,从不知道,原来螃蟹也是可以吃的。刘初在一边看着,待做完,香味飘出来,忍不住,就想偷吃。可是看着盘中的螃蟹,不知如何下口,期盼的看着阿娇。
阿娇忍俊不禁,道,“用蘸料蘸着。”另用细姜丝,葱花和醋打了酱料,示范着卸下蟹壳,蘸了蘸料,喂给刘初。
刘初吃了一口,只觉入口极是滑嫩鲜美,惊喜异常,赞道,“很好吃呢。”
“夫人,”杨得意奉刘彻之命,来寻阿娇,却见阿娇母女已经在厨房内自己吃上了,不由哭笑不得,道,“主子已经久等了。”
刘初眨了眨眼,这才记得父皇还在大堂等,略为有点愧疚的低下头去。阿娇失笑,道,“我们回去吧。”
那蟹是极鲜美的,只是,刘彻看着盘中形状完整的蟹,用筷子翻了翻,狐疑问道,“这东西,真的可以吃么?”
堂上其他人也俱都闻到了香气,只是再不能想,平日里满城爬的螃蟹,也是可以烧来吃的。亦都听着答案。
“你可以不吃啊。”阿娇悠然答道,抓住刘初的手,道。“螃蟹性寒,早早身子不好。不能多吃。”
“可是,”刘初不服气道,“真地很好吃嘛。”
刘彻是素知这个女儿自幼被她娘亲养的嘴刁的,不免动了好奇心,示意杨得意为他卸了蟹壳。听得阿娇嗤笑一声,学她蘸了蘸料,尝了一口,扬了扬眉。
当真是极鲜美地。
“好啦。”阿娇道,“你只能再吃一只,再多都没有了。”
“那,”刘初小声嘟哝着,“那娘亲做那么多只做什么?难道你和父……父亲大人吃的完么?”
阿娇扬眉冷笑,“我就算送人。也不会再让你多吃地。”
“杨三,”她回身唤道。
“夫人,”杨得意躬身道。
“剩下的蟹。你和跟过来的人,一人一只。其余的便一桌送一只吧。对了。”她看了看二楼的上房,道。“上房地那位先生也送一只过去。”
杨得意躬身应了,独刘初气的背过身去。
众人便都道了谢,随着他们的吃法,小心翼翼的尝了尝,露出些惊喜的神色来。
上房的门未开,却响起一阵悠悠的琴声。似乎是俯首致意。
到了晚上,掌柜钱莱求见,问道,“夫人,你的煮蟹之法,客栈的厨师看了,也觉得可以做出来。只是不知……?”
她一笑,闻琴声而知雅意,道,“我家虽然也有一家酒楼,不过相隔甚远,掌柜地要用,倒也没有关系。”
钱莱极是欢喜,道,“若如此,多谢夫人,为了报答夫人慷慨之意,夫人一家在本店的花销……”
“我家夫君对用物的要求之高,”阿娇嫣然道,“煮蟹虽然利润可观,短时期内可撑不下来,不为难掌柜了。还请掌柜地多为我们费些心就是了。”
钱莱想起这家人家奢靡之处,尴尬一笑,道,“那是自然。”
“那么,”她缓缓笑开,“烦请掌柜的为我们弄三个新地浴桶来吧。”
刘彻在一边地屋子里洗浴了出来,见阿娇也洗浴过了。换了衣裳,一头青丝未干,垂在颊边,分外动人。坐在床沿,手里抱了一个琵琶。
“娇娇想弹琴了?”
“是啊。”她微笑着看过来,“陛下也有许久没有吹奏琴了,不如陪阿娇奏一曲吧。”
刘彻没有言语,吩咐取来,试了试音,道,“吹什么呢?”
阿娇倒不在意,问道,“你说吧。”
他想了想,就道,“《风入松》吧。”
阿娇便低了头,拨弦轻奏。听身边声宛转,初时有一点生硬,渐渐圆熟。明明是一首清新的曲子,由他吹来,偏偏有点儿霸气在里面。
对面,声亦响起。比诸刘彻,似乎纯熟些,少了些气象,却更合曲子本身地意蕴。
刘彻放下,抱着她,轻轻道,“娇娇走神了呢。”
“嗯。”她醒过来,问道,“你查了对面那人的身份了么?”
“不过是个奔丧回来的士人罢了。”他不在乎道。欲要亲近,她笑着闪躲,“别,还没服药呢。”
出巡在外,又是投店,有些该有的章程便乱了。
刘彻便叹了一声,吩咐人送上药来。看阿娇皱了眉,小口小口的喝。
因了不是在宫中,隔壁可能便是不识的人。阿娇面皮最薄的,便克制了不少。
但也是因了不在那华丽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的宫廷,阿娇便觉得气息都要清甜些,闭了眼许久,居然没有多少睡意,终于放弃,轻轻唤了一声,“陛下。”
身边的男人气息均匀,没有应她。
她睁开眼睛,借着月色,看了看头顶的纱幔。雪白簇新的,没有宫中的宽敞精致,却更让她觉得亲近。
待了那么久,还是更喜欢简单清朗些的东西。
如果,可以一直像如今这样,简单明澈的生活,不要入眼看见的都是繁复纷争,多么好。
可是,那个陪在她身边的人,会是谁呢?
她轻轻看了身边的人一眼。唇间含着他的名字,却没有吐出。
不会是他。
发尾有着未干的湿意,一阵轻风,从窗间吹进来,纱帘动荡。
前几天,有书友提出我写的阿娇,似乎太融入皇宫角色,有点和之前云淡风轻的个性不合。想了想,还是有道理的。所以,回头改了些对话语气。大的改动暂时没空。只能等修订了。
其实,我倒是想问个问题,自己看自己的问题不客观,所以在这里问。阿娇管诸邑的婚事,适合不适合?
第六卷:歌尽浮生 一二零:一朝病来势如山
刘彻睡到中夜,只觉得怀中一片滚烫,勉强清醒过来,唤道,“娇娇,娇娇,”怀里阿娇轻轻应了一声,却不曾睁眼。连忙伸手试她额上,只觉烫的惊人,心头咯的一沉,连忙扬声唤道,“来人啊。”
“主子,”内侍小容进来,点燃了灯火,听见刘彻悉嗦的起身声,问道,“怎么了?”
灯火将房中照的透亮,就着看,刘彻方知阿娇实在是烧的厉害,面上虽苍白,偏偏连颈项都染上淡淡的殷红,他素不懂医,也知高热到这等地步,是极凶险的。肃容吩咐道,“你去叫醒其他人。将最近的大夫请来。另外着人到行宫,将随行御医全部唤来。”
整个客栈很快就灯火通明,沉着脸的人穿行在堂上廊间。杨得意将客栈掌柜从梦中挖醒,问明了最近的大夫所在,立刻着人去请。
可怜被挖过来的老大夫惊魂甫定,见了榻上的阿娇,不免惊呼了一声,顾不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