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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对付谣的想念,这个时候不太看得出来。因为从素素出满月就不太见付谣,所以对于妈妈的需求似乎没别的孩子那样大。但段楚生不敢说,只说:“当然想你,只是小孩子现在还没办法表达。”
付谣听得一脸心疼:“她真哭的时候你得想办法哄哄她,也不能任由她一直哭啊。”话是这样说,也知道如果是自己的话,只怕更加没有耐心。
段楚生顺着她说:“怎么可能真的一直任由她哭,你就别瞎操心了。”
接着问起她工作的事,知道现在年景不好,业务员的压力大得不可思议。要么就是货销不出去,有的时候就算销出去了,价码也被极限的压低。
付谣说:“以前很多做得有生有色的企业今年也都开始放假了,常常休息日没什么事做,就在办事处闲呆着。那时候才最是让人感觉迷茫的时候,由其到了晚上心里空空的,觉得自己无所作为。”
不过她又表示这样的压力自己能够承受,毕竟跟其他几个区比起来,他们办事处做得还算好的。
这一点段楚生不怀疑,认识付谣的时候她就是个工作狂。即便是个小小的业务员,做起事来也是兢兢业业。现在当了区域经理,只会比那时候更努力。看她瘦得仅剩一把骨头,忍不住唠叨:“再忙也得好好吃饭,在外面毕竟不像在家里。也不用刻意省那么几个钱,想吃什么就买点什么。”
这样安心的时刻让付谣的心里美滋滋的:“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想了一下,又说:“楚生,反正素素现在也大了,抱出门很方便。不如你们什么时候过去住一段时间,这样我也可以多陪陪孩子。平时在那边也有空闲时间,到时候我们带着素素转一转。”
这本来是老早就有的想法,可那时候孩子才几个月,抱出去很不容易,加之先前的工作不是特别稳定,计划就一推再推。
段楚生觉得也好:“等下个月天气不是太热了,我就带着素素过去。”
付谣当即乐不可吱。
两人吃过饭是打算去看电影,难得独处的一个晚上,非要排得满满当当才感心满意足。可是才从饭店里出来,段楚生的电话就响了。
是付妈妈打来的,接通后说:“楚生啊,素素哭的厉害,怎么哄也哄不好,你回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电话有一点儿漏音,付谣在一旁听得七七八八。问段楚生:“素素怎么了?”
段楚生皱起眉头:“妈说素素哭的厉害,可能是发烧了。”
吓得付谣嚷起来:“那我们快回去吧,看看素素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拦了出租车直接回家去。
一进门就听到素素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声音响彻在付谣的心口上,顿时将她的心哭散了。
段楚生鞋也没脱,过去从付妈妈手里接过啼哭不止的素素。
付妈妈说:“刚给她测量了体温,果然发烧了,你们快带她去医院吧。”
付谣想从段楚生的手里抱过孩子来,可是刚一伸手,素素揽紧段楚生的脖子,反抗性的扭过头去,那哭声更大了。
她有些心凉,但还是收回手来。
段楚生说:“我来抱吧,你拿上包,我们这就去医院。”
一路上素素就那样窝在段楚生的怀里,每次付谣想抱她,或是凑近一点儿,她的哭声都会变大。最后付谣实在不敢轻举枉动了,只跟在段楚生的身后拿着东西。
医生检查后是感冒导致的发烧,这段时间流传一种病毒性感冒,症状就是高烧,一般要打几天的针才能好。
当晚两人给素素办理了住院手续,孩子怕打针,在段楚生的怀里扭动得跟根麻花似的。付谣想帮忙可是插不上手,就只能看着素素声嘶力竭的哭闹。
她躲到外面去掉眼泪,瞬间觉得段楚生之前说的都是谎言。素素根本不想她,在她的潜意识里甚至是没有她这个妈妈的。
她紧紧的咬着唇,眼泪还是如大雨般滂沱而下。即便是业务最低靡,受人刁难到举步维艰时,她也没有现在这样绝望过。但是,现在看着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陌生人一样驱逐她,付谣的整颗心脆弱如同千刀万剐。
素素那穿透墙壁传出的哭声就是一把磨得雪亮的刀,将她的心彻底割裂了。那样疼。
于是脚上的步伐加快,将一切远远的甩到身后去。她就像个逃兵,遇到了无法面对的事,除了逃跑她想不出其他的法子。
最后付谣扶着医院的长椅终于痛哭失声。那些生活给予的压力,原本她不在乎,可这一刻却铺天盖地,如千金重担一样压跨了她。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觉得自己再也无法负荷了。
以至于她坚硬的脊梁骨都在节节下弯,身体一点点滑行到草地上抱紧自己,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070)束手就擒
韩霁风和夏明星下班后在附近的饭店随便吃了点儿东西。
出来的时候华灯初上,仿佛打翻了的万斛明珠,而整个城市的高楼大厦就掩映在这样明亮的珠海里,一层一层,华丽堆砌。
夏明月皱起眉头:“一想到那个城市的闷热,像个大蒸炉似的,就让人难受。”
韩霁风侧首望过来,剑眉斜挑入鬓:“你是在心疼我?”
夏明月看着他:“是啊,心疼你,不想让你去那个城市受苦。”
她说什么话都异常坦荡,鲜少有其他女人会有的矫揉造作。
彻底转过身来面对他:“其实你大可以不去,那笔钱我们销售部已经不再指望了,相信公司也要放弃了。”
韩霁风一伸手将她拉到近身处,近到两人呼吸相距可闻。而他的目光深邃,细看又似含了一缕柔情,清清淡淡,并不粘腻。伴随他的声音如清风拂面:“明月,不管公司是不是放弃了,也不管之前其他人是否束手无策。我都想为你努力一下……要别人知道,我韩霁风自己的女人,在我这里就是有优待的。”
从没一个人为她做过任何哪怕是丁点儿的努力,就连许曼丽也没有。所以,当有一个人对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如同是给了半个世界,不管那世界是谎言堆砌,还是海市蜃楼,在她听来都深有感触。
可是,她已经习惯了收敛自己的情绪。不会感动得失声尖叫,或泪如雨下。
只笑着说:“事实证明,我的虚荣并非全是错的。看吧,这世上最好的男人到底被我虏获了。”
那眼中含笑,异常明亮。加之眼角轻弯的样子,倾国倾城。
韩霁风为之动容,在她的眼皮上烙下一吻。
“是啊,我成了你的裙下之臣,可怎么办。”
夏明月伸出手来揽上他:“能有什么办法,束手就擒吧。”
两人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
眼见时间不早了,去机场还要一段时间。
夏明月催促他:“好了,既然你决心要走一趟,那我们现在得去机场了。”
一抵达候机大厅,韩霁风就让她回去。并嘱咐她:“慢点儿开车。”
夏明月看了下时间,说:“我进去陪你一会儿,等你登机的时候我再回去不迟。”
即便是黑夜,整个大厅却灯火辉煌,宛如白昼。
以前每次过来都心存默然,从不看别人的脸,自己亦是行色匆匆。所以几乎没有刻意打量过这里的内部环境。此刻和韩霁风肩并肩坐在这里闲聊的时候,视线扫过每一个路人,发现这世界的精彩乃至五花八门其实在这些人的身上就能看到。
夏明月漫不经心的说起来:“上大学的时候去异地看朋友,坐不起飞机,只能搭乘火车。回来的时候正是晚上,朋友去车站送我,时间也是比较早,两人就在车站的候车厅等车。印象中那里的灯光也是这样明亮,人来人往无数,觉得热闹又华丽。”
可是,现在眯起眼来再细细的想,或许是记错了,那灯光应该是昏黄色的,视野又怎么可能如此开阔。可是,心底里烙下的繁华,想更改何其不易。
韩霁风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问她:“和那朋友现在还联系么?”
夏明月摇了摇头:“早不联系了,命运发生这样大的改变,何况是曾经萍水相蓬的朋友。”
她只是一时感慨。
扭过头说:“韩律师,忽然舍不得你离开了,很想让你陪陪我。”
韩霁风定定的看了她两秒钟,只说:“好啊,今晚我不走了。”
她很少这样任性,他更是没有任性过。这一刻却像两个心智并未成熟的少年,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韩霁风提着自己的电脑拉上她的手就走。
夏明月跟在他的身后,看他蓬松的发线,挺拔的脊背,和修长的双腿,眼眶一阵阵的发热。却并非想要流泪,只是潮湿的旧意泛上来了,心里略微不是滋味。
回去的时候韩霁风开车,直接去了他的公寓。
先前说好了要将她的东西搬过来一部分,可是工作繁忙,哪里顾得上。
夏明月仍穿着他的衬衣去洗澡,这次他没有再去工作,替她放开水,像喝醉酒的人,直接将花洒拧开了,水流顺着人的额发往下滴,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淋湿之后肌理一分一分的显现出来,灯光下两人目不转睛,顿时口干舌燥,不等反应,已经拥吻在一起。
而那水流没有停下,就沿着脸部线条一点点蔓延而下,部分浸进口中,混作一谈。
她的脊背紧紧抵在冰冷的墙壁上,随着他激烈的举动被撞得疼到发木。
有限的空间内水蒸气漫上来了,雾蒙蒙的,眸光微启,只能看清彼此的脸。
夏明月努力的攀紧他,今晚似格外的热情。
而韩霁风整个人被她的这种热情融化掉了,心里的滋味莫明,就仿佛亲吻的时候,一并将她的心都舔舐到了,隐隐觉得那些心事像水泡一样一颗一颗的泛上来,闪亮的一排排,以他敏锐的心智想忽略都不可能。
筋疲力尽方才睡去。
夏明月缩在他的怀里,睡得异常沉稳。
韩霁风借着床头灯打亮,她秀气的眉毛紧锁。他抬起手来帮她抚平,很快的,又慢慢地凝聚成山。这样的人十有*都有心事,可是,到底是什么呢?韩霁风想不明白,听着夏明月清浅的呼吸只是睡不着觉,就那样睁眼到天明。
☆、(071)是好是坏
一个姿态维系太久,动一动都有了裂骨的疼意。
夏明月早上看韩霁风缓慢地活动手臂,疼的龇牙咧嘴。问他:“怎么不把我推到一边去?”
韩霁风面无表情:“推了,不知推了多少次呢,有人狗皮膏药似的粘上来我有什么办法?”
夏明月被他的一本正经逗笑了,知道他在胡扯。凑过去说:“来,我帮你揉一揉。”
韩霁风闪开了,板着脸,也不知道在发谁的脾气。
“起来,不用。”
夏明月看了他一会儿:“那好,我去做早餐。”
等韩霁风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夏明月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其实家里的厨房就是摆设,因为工作忙,他几乎不怎么自己做饭吃。冰箱里放置的多为速食,至于新鲜的东西,他不记得有什么了。
其实做什么都不要紧,很多时候令人迷恋的只是一段时光,或是一种氛围。就像此刻夏明月做饭的样子就很美妙,穿着他宽大的衬衣,身段妖娆,即便是拿着铲子在灶台前忙来忙去仍旧不失优雅。晨光里,灼灼生辉。
夏明月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回过头来嫣然一笑,有刻意讨好的嫌疑。
“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韩霁风这才走过去:“做的什么?”
“冰箱里的食材有限,所以只煮了面条。”夏明月一边答他,一边将面捞到碗里。
韩霁风帮她端到餐厅,发现并非清汤清水的面条,加了鸡蛋和火腿肠,首先色泽上就很诱人。
他心里想着,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吃到嘴里的时候,“唔”了一声,抬起头飘飘说:“看不出,有贤妻良母的潜质。”
夏明月拿眼睛瞪他:“这点儿算什么啊,要不是你家里食材有限,我什么东西做不出。”
她可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很小的时候就自己学着做饭吃。没办法,不做就得饿肚子,况且是在那个食材匮乏的时候,什么不肖自己慢慢琢磨。
韩霁风终于露出一点儿笑模样。
“不然以后你当大厨,我收钱。”
夏明月赫然想到他们打算老了开面馆的理想,一边吞咽面条一边说:“想都别想,我只负责管钱。”
韩霁风似笑非笑。
安排好的行程不能改,晚上一时冲动说回来就回来了。一大早还是让张洁另行订了机票,乘最早的航班赶过去。
夏明月上班的时候,叫司机将韩霁风送去机场。自己开车去公司,停车场正好碰到付谣。浓重的黑眼圈,即便打了粉,还是一眼看得出。
“没睡好?”
付谣有些无精打彩的:“甭提了,素素昨晚发高烧,在医院折腾了一个晚上。”
而她默默的哭了大半夜,等到回病房的时候素素已经睡着了。手上插着管子,药水一滴一滴沉稳安静地往下滴落。
她推门走进去,轻声说:“我来抱一会儿吧,你休息一下。”
段楚生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软软的说:“小孩子生病就是喜欢闹点儿脾气,之前那会儿连咱妈都拿她没办法,你至于掉眼泪么?瞧你那点儿出息。”
一句话,付谣的鼻子又酸了。勉强抑制落泪的冲动,吸着鼻子说:“来,让我抱一会儿吧。”
段楚生轻手轻脚的把素素移到她的怀里,提醒她:“慢一点儿,对,用手托着屁股……”
当孩子那柔软的小身子往付谣的怀里一塞,她的心紧跟着融化成一汪水,不可思议的塌陷下去。
从素素满月她几乎没揽着她一起睡过觉,即便每个月回来,晚上多半也是被工作缠身。等到忙完的时候小孩子已经睡着了。
那时候还想,小孩子一定要自己睡,这样可以锻炼她的独立性,不至于过份的依赖人。可是,到了那一刻,她再不作那样的想法了。
走出一段距离,付谣只是沉默。
夏明月问她:“怎么?素素病得很严重?如果担心,就请一天假回去照顾孩子吧。”
付谣说:“烧已经退了,这会儿段楚生在医院里照顾她呢,中午的时候我再过去。”顿了一下,那点儿苦涩无法遏制的溢出来:“其实就算我呆在医院里,素素也不会找我。”
夏明月看她一脸沮丧,就知道是受了打击。
“孩子不跟你亲近?”
“平常的时候还好,生病了就完全不认我了,只找她爸爸一个人。”
夏明月安慰她说:“这是天性,生病的时候人会脆弱,小孩子也不例外,当然依赖自己最熟识的人。不过血浓于水,素素是你生的,这份情意永远无法抹煞,也不能替代。”
付谣感叹说:“希望如此吧,我打算让段楚生带她到我那里住一段时间。”
“这样不是很好。”
两人一步入大厅,自动结束话题。
付谣展开笑容自若的和同事打招呼。
夏明月说了声“回见”已经步入电梯。
透过逐渐关紧的电梯门看到付谣在大堂里和其他部门的同事聊天。又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仿佛停车场里那个神色萎靡的女人不是她。其实女强人是很可怕的,适合激流勇进,不太懂得委曲求全。工作中这种孜孜进取的精神是好的,可是放到生活里,却说不出是好是坏。
四合空间里,夏明月透过光滑的镜面又看到了自己。
☆、(072)明星自杀
临近中午的时候接到韩霁风的电话,飞机已经落地了,他正拿上行李去乘机场的大巴。
夏明月电话里祝他马到成功。
韩霁风却懒洋洋地跟她扯起早上的面条,漫条斯理:“如果这次的官司赢了,我给你带回千万业绩,你要给我煮一辈子面条做为回报。”
夏明月哼哈的答应着,心想,等你真赢了官司再说。直觉可能性不大,所以连讨价还价都省去了。
只说:“好啊,到时包君满意。”
这才收了电话。
下午销售部内部开会,诺大的会议室里逐个听取业务员的报告。几十个人轮番上阵,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夏明月靠在椅背上有些烦燥,整个下午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拿手按了几次无济于事。
张洁给她填了一杯茶水。
夏明月端起杯子压下两口,没坐上几分钟,终于站起身来出去了。
告诉王强说:“你们继续开会。”
她兀自上了二十一楼,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会儿,这一天下来工作还算顺利。销售员们的确带回不少问题,可是整合之后并非没办法解决。况且哪个月的这个时候不是焦头烂额,却是天无绝人之路,大不了少收益一些,赶在这个大国情下,公司也说不出其他。
这种烦燥的心绪一直持续到下班,时间一到,扔下手里的文件直接回家去。
前脚刚进厅门,家里就来了客人。
管家说是夏明星的好朋友。
朱莎一进来,笑着跟夏符东和吴雪打招呼。很礼貌的说:“叔叔,阿姨,你们好。”
扫了夏明月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接着又问:“明星呢?几天不见她了,打她的电话也不通,我来看看她。”
吴雪怨怼的目光自然而然的瞟向夏明月,才说:“小星她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也没出门。这会儿在楼上呢,你上去找她吧。今晚就别走了,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