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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执意相信如此,心扉反倒敞开不少。
夏明月抬起头看着他说:“我一定会将真相查出来。”
韩霁风抚摸她的头发:“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好好的保护自己。”
她的敌对一方是个实力强大的人。即便他们在业界混了这么多年,也有许多说得上话的朋友,这一回动用关系去查,却没有人肯吐露半字。对方的势力可见一般。
当韩霁风跟她说起这些的时候,夏明月就想到了,那个人不是别人,只能是吴雪。
只是到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跟她有关。警方和蒋承宇先前都到医院调取过监控录相,绝非意外,那天的监控设备竟然出了问题,什么都看不到。
夏明月想,她和吴雪之间的仇恨已然到了无法化解的地步。如果宋晓雪的死真的跟吴雪有关,就算为了韩霁风,她也会让她血债血偿。
她沉默的想着。
韩霁风才注意到她的穿着。曲指弹上她的脑门:“怎么顺利跑到这里来的?没被人半路拉去精神病院。”
夏明月说:“一着急就过来了,哪里顾得上穿什么。”又问他:“我出来这么多天了,为什么不去看我?”
“三天来你一直在睡觉,怎么知道我没有去过?哪里想到你这么调皮,回来给你做个饭,拿件衣服的工夫,你就醒来了。”他竟能跟她开玩笑:“睡美人都是王子吻过之后才会醒的。”
“如果王子是个禁欲系的,公主岂不果要饿死在睡梦中。”
韩霁风故意曲解:“你是在怪我没有喂饱你。”说着过来亲吻她。
夏明月伸出手来推拒:“韩霁风,你别胡闹。”他磁性笑声响彻耳畔。
心里不由一阵酸涩。
其实这个男人到底有多难过,她再清楚不过。从宋晓雪去世,他就陷在一个两难的境遇里。抛却她或许是最好的法子,眼不见为净,他就不用时时愧对自己的母亲。
除非有一天能够证明宋晓雪的死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但世事就是如此,很多事情死无对证。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又怎么可能要求别人心无芥蒂。
夏明月饿坏了。
韩霁风去给她煮面吃。
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或许是饿的缘故,只觉异常美味。足足吃了一大碗,连面汤都没有放过。
临近午时的阳光从餐厅的窗子照进来,温暖而清澈。落到韩霁风的眉眼间去,格外耀眼,简直令人目眩神迷。
夏明月看着她,抬起手来将眉宇间的“川”了抹去,盯紧他慢慢说:“其实我以为对我出手的人是你,这样以为的时候我很绝望,但是我不恨你,一点也不。霁风,我知道你为了我隐忍了多少伤痛。我应该离开的,这样你就不用陷在矛盾的漩涡里苦苦挣扎。可是,我又这么自私,从不想离开你。所以,我答应你,一定查出伤害妈的人是谁,让她为此付出代价。如果最后真的是我,我也一定会还给你。”
她虽然自私的占有他,却也不想他一辈子难过。
韩霁风微微的眯起眼睛,嗓音低沉:“你为什么就不肯告诉我,说我妈的死跟你没有一点儿关系?只要你说一句,我就相信。”
但就是因为他待她如斯,这样推卸责任的话她才说不出。
韩霁风接着说:“比起谎言更残忍的,是你毫不留情的斩断一切。那天我得知我妈去世了,再回来,发现你也不在,家里关于你的一切都被搬走了。你不知道我的心空成什么样子,从来没感觉这样孤单过。仿佛全世界就剩我一个人了,疼了,痛了,连一个可供呻吟的人都没有。”
夏明月拉起他的手,在她的一侧脸颊上轻轻的磨蹭。
她说:“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再不会离开,除非你赶我走。”
下午换过衣服回家去。从看守所里出来,到现在还一直没和家里联系。
夏家只知道夏明月因证据不足被释放了,但是,去了哪里?连公方也不知道。
夏符东还知道打电话四处找找,最后从韩霁风那里得知,她需要安静,暂时不会回家。终归有了下落,一颗心就放下了。
念叨说:“她在霁风那里,已经没什么事了。我就想,霁风该不会让她有什么事。”
吴雪沉闷的听着,隐隐觉得是被韩霁风那小子给耍了。几天来她一直盯紧韩霁风,无非是想看他有什么动静,她也好想应对的法子。但他一直安份,连警察局都没有去过,便以为他的心被夏明月伤透了,不会再管她的死活。那么除了消极等待结果的夏符东,就再没有其他人了。哪里想到这一切只是韩霁风给她的假象。早猜到有一只眼睛在盯着他,就故意放出这样的烟幕弹。让她消极应战,而那一边已经将人救出来了。
不由恨得咬牙切齿。再听夏符东在那里暗自欢喜,板着脸说:“得了,证据不足不代表她没有罪,你那个宝贝女儿的性格你再不管教,早晚是要出大事的。不信你就走着瞧。”
夏符东说:“不管怎么说,人出来了。等明月回来,你就不要再说三道四的了。”
吴雪当即愤怒的站起身:“你们的事我才懒得管。”
几天来心里郁闷的不得了。约上人一起喝茶也没心情,就在家里生闷气。
偏偏夏明日听说夏明月被释放了,满屋里嚷着:“明月姐姐要回来了……明月姐姐要回来了……”
吴雪听得心烦,又要人将他送到外公外婆那里去了。
三天过去,夏明月果然又回来了。
当季知名品牌的限量版呢子大衣,唇红齿白,神采奕奕。
就像一道刺眼的光似的扎进了吴雪的眼睛里。
☆、(107)异常狂燥
全身又开始不适起来,恶狠狠的看了她一眼,抬手将杂志扔到茶几上。
夏明月闻声望过来,艳丽的唇角微钩,即便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得意。死里逃生就是对吴雪最好的回馈,夏明月看她气疾败坏的样子,就知道她要疯掉了。
装模作样打招呼:“爸,阿姨,我回来了。”
“你这孩子……”夏符东念了一句,又说:“既然没事了,也不先跟家里人说一声,害得我和你阿姨担心的不得了。”
可是,担心又怎么样?还不是眼睁睁的看她认罪伏法,他人脉那样广,也没说托人替她出一把力。
夏明月淡然说:“之前心里很乱,想一个人冷静一下。是我考虑得不周全,让你们担心了。”
夏符东说:“不管怎么样,没事了就好。”
夏明月看了两人一眼:“我先上楼了。”
吴雪意味不明:“你看她的态度,真是翅膀硬了,连你这个当爸的都不放在眼里。”
“那倒不至于,我看她是太累了。”夏符东若有所思道。
生活恢复如常。
夏明月又开始朝八晚五的上班。
一段时间下来,财务部的业务也熟悉得七七八八了。
周若明开始将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给她来做,等她独立完成后验收成果,其中有什么不足就指给她。这对夏明月的成长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夏明月打心眼里佩服国森这些老将,业务能力远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上午手头事情很多,忙到中午连饭都没顾得上吃。
同事们纷纷去餐厅了,财务部暂时安静下来。
夏明月胃里有些空,去冲咖啡充饥。
一从办公室里出来,就见韩霁风站在财务部的大门口,正抬手轻叩门板。见是她,放下手来。好看的眉毛微微上扬,整个人玉树临风。
“韩太太,爱心便当吃不吃?”
他才从外面办事回来,之前电话里听说她顾不上吃饭,回来的路上就替她带了一份。
夏明月忍不住那嘴角微微弯起,走过来说:“韩律师一片心意,我怎么可以辜负。”走近后说:“还是自己的老公贴心,我真的快要饿死了。”
韩霁风责备她;“你就是太拼了,工作起来命都可以不要,还知道饿啊。”
夏明月笑着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今天真的是太忙了。”
不到年底清算的时候,可是公司要求统计一下全年重要的几笔帐目。周若明就将这事交由她来负责,对于现在的夏明月来说,并非特别得心应手。又知道是周若明对她的考验,不能出任何的差子,所以倍加用心。
韩霁风若有所思。
夏明月问他:“怎么了?”
韩霁风伸手碰触她的脸颊:“没有,去办公室里吃完再工作。”
电梯门打开,背后有人走过来。笑着说:“这是来探班啊?还是来苛责我虐待手下人?”
两人望过去,周若明正从电梯的方向走过来。
韩霁风跟他打招呼,然后说:“明月没吃饭,我正好从外面给她带了一份。”
周若明转首对夏明月说:“瞧瞧韩律师对你多好,看得我都羡慕了。年轻就是好,你看我,一天不吃饭,也不见得有人会问一问,混得那叫一个惨哪。”
夏明月说:“您就别跟我们说笑了,财务部里哪个不知道师母出了名的温柔,对你的上心程度更是不用说了,只有要别人羡慕的份儿。”
先前开玩笑时,周若明说要收她做徒弟,夏明月不给他反悔的机会,张口就唤他师傅,如此一来,就称周夫人一声师母。
午餐的同事陆续回来。
韩霁风没呆多久就离开了。
夏明月捧着爱心便当心满意足的回办公室里吃。
手边的电话响起来,拿起一看是付谣打来的。
她咽下一口饭说:“付谣,有事吗?”
付谣只是担心她:“上次的事彻底解决了吧?”
夏明月“嗯”了声:“证据不足,也只能那样。”
付谣又问:“那学长那边?”
夏明月咀嚼的动作一顿:“现在什么都查不出,任谁都没有办法。”
于是宋晓雪的死被当成一个禁区封存起来,平时韩霁风不会说,她自己更加的不会提起来。
付谣叹了口气说:“没什么比情感更有让人痛不欲生的本事。”
夏明月问她:“哪里来的感慨?”
付谣笑了笑:“随便说说。”
挂掉电话沉寂下来。
下午要去见客户,可是,到现在还一点心情都没有。早上才和段楚生在电话里吵了一架,说是吵,其实就是她一个人在发脾气。
原因很简单,昨晚给段楚生发短信,等了很久他没回。回到办事处后就给他打电话,却是付妈妈接的,说:“楚生他有点儿喝多了。”
隔着听筒付谣听到素素哭泣的声音,于是火气就上来了。
一早在电话里跟段楚生狠狠的吵了一架,激烈的争吵之后也不见得有多痛快,反倒头痛欲裂。上午去客户那里谈事情都很不在状态。出来后在附近的肯德基找位置坐下,想了很久,食不下咽,火气仍旧满满的。
若是以往,段楚生早打电话向她坦诚错误了,不管是不是他的错。
可是,这次他选择无动于衷。
付谣看了眼时间,该出发了,这一家客户离办事处比较远,太晚过去的话便不知道几点能赶回来。
饭也没吃,拿上包就出来了。
下午的工作并不顺利。
客户进购的这批高档壁纸有大量的破损现象,相关负责人见到付谣就好一番冷嘲热讽,就仿佛这些问题产品是她刻意发给他们的一样。
付谣忍气吞声,这样大的客户是得罪不起的。被骂得狗血淋头之后,还要给公司打电话协调解决。但是一套程序走下来甚是繁琐,肯定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一点付谣心知肚名。考虑到可能会失去一个较大的客户,就直接将电话打到林飞那里。
十分肯诚的说:“林总,走程序太耗时了。我这个客户每个月都要几十吨的纸,占的比重非常大。你也知道这边的市场如今不好做,竞争十分激烈。所以,能不能先将问题处理了,然后再把程序补上?”
林飞靠在椅背上思考,经付谣反应的问题来看,除了更换产品,就是包赔损失,无论哪一种对公司造成的损失都会非常大。一般情况下这是不允许的,甚至不是他们一个部门就能决定的事。
“付经理,我和部门其他人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
付谣吸口气:“好的,林总,我等你消息。”
挂掉电话一阵懊恼,甚至有些气疾败坏,摔电话的心思都有了。
然而对方还在那里等待她的答复。
付谣几乎是硬着头皮说:“我把问题反应到公司去了,但这样大的一批纸,处理起来会非常麻烦。我会催促公司提高办事效率。所以,你们再等一等,看看公司打算怎么办。”
对方情绪仍旧十分激动:“小付啊,这样一来得耽误我们多少事,你们公司一定是要包赔我们的损失的。否则这生意没办法再做下去,你看这一出一出的,问题出的还少么。”
付谣说:“以前是出现过其他的小问题,但每一次我不是都给你们解决了。况且这么多纸,难保有那么几张会出现点儿瑕疵,这一点无论你进购哪一家的纸都无法避免。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谅解……”
说到最后情绪亦有些激动,便觉得没法再谈下去了,再持续下去只怕会伤到感情。
就说:“今天我先回去,我会督促公司马上处理这件事情,你们就放心吧。”
驾车往回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心中有许多顾虑,知道如果这家客户失去了,每个月的任务达标就将成为一个大问题。然而,做为一个区域经理业绩持续走低,也实在很难向公司交代。
付谣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越收越紧,中午没有吃饭,反应过来了,发现自己的胃疼的厉害。
最后在路边停下,买了止痛药服下去。
疼痛不会立刻缓解。付谣坐在车里出冷汗,慢慢的趴在方向盘上,觉得整个胃都是拧劲的。
段楚生想,临睡前再给付谣打电话。一天的时间过去,她肯定就冷静下来了。这几天她总像特别狂燥,每天发信息打电话他就感觉出来了。早上对着电话足足吵了两个多小时,大都是付谣在那里发脾气。段楚生懒得跟她吵,非等她吵够了,才挂了电话。
酒意尚存,他还有些头疼。上午孩子也是付妈妈帮着带,他又回卧室睡了一大觉,才恢复正常。
付妈妈见他的酒彻底醒了,才放心的回家去。
段楚生一下午做了许多事情,直等晚上喂完素素,哄她睡了以后,才给付谣打电话。
“老婆。”
付谣疼的厉害,有气无力的应了声。
段楚生皱了下眉头,猜对方仍旧不高兴。
段楚生皱了下眉头,猜对方仍旧不高兴。
他说:“吃饭了吗?”
付谣额头上生了汗。
“没呢。”
段楚生默了下:“怎么还没吃饭?”
“胃疼。”
他有些着急:“胃怎么又疼了?是不是中午没好好吃饭?”
胃里一阵痉挛,付谣咬紧牙关:“中午不想吃……你有事吗?”
段楚生说:“我没事。”
付谣疼得有些受不住,然后说:“没事我先不跟你说了。”
段楚生也觉得没有肆意交谈的氛围,就说:“那我挂了,你一会儿记得吃饭。”
☆、(108)承宇心事
更加郁闷了,一时间更是说不出的烦燥。女人就是如此,交谈的时候不见得有情绪,实则并非想要一个人呆着。但是此时的段楚生这样没有耐心,也不说哄哄她。
付谣的火气越来越盛,无处发泄,觉得再持续下去非得内伤不可。
勉强开车回办事处,卸了妆躺到床上,辗转反侧,内心被愤怒的情绪充斥。
大抵天底下的女人都是需要哄的,无论她有多强势多理智,但总有脆弱不堪的时候,无理取闹的程度和一般的小女人无异。
可是,段楚生分明没有领悟,至始觉得付谣给他的信号就是“离我远点儿,我现在烦你。”
比起心烦,她更想他,更需要关怀。
付谣甚至沮丧的想,感情不复从前,莫非是悲剧的开始?
大半夜的打电话没事找事。
段楚生刚喂完孩子,迷迷糊胡的躺在床上,电话就打来了。
隐隐感觉付谣的怒火,言词之中小心翼翼。
“喂,老婆。”
付谣披头盖脸:“段楚生,我死了你才心满意足是不是?”
段楚生问她:“怎么了?”
他似乎将她胃疼的事情忘记了,付谣想,他怎么就这么不当回事,如果她死在外面了,他也这样无动于衷是不是?
以前的段楚生可从不这样!
女人怒火交加的时候,最是盛气凌人:“段楚生,你什么意思?我说过你,你连电话都不肯打了是不是?”
段楚生听出她的怒火未平。
缓声说:“晚上给你打电话,你不是不想说话。”
“然后呢?”
“你既然不想说话,我只能挂断了。”
再甜蜜的夫妻,时间久了,用心也会不如当初。
如果是以前,两人初相识的时候。付谣说她胃疼,他可能会担心的睡不着觉,电话频繁打来不说,一时冲动飞过去送药都极有可能。
更不会吵了架,兀自沉默,一整天的时间不跟她联系。亦不会听到她语气淡然,马上退缩,等她冷静。指望女人自行将怒火平息,那得需要多大的理智?
而此时此刻的段楚生的确没太放在心上,胃疼不会死人,再也不是那个感同身受的时候了。忙活起来就有些忘记了。
付谣说:“我胃疼,估计快要死了吧。”
段楚生说:“胡说。没去看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