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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摔下去？”他挑眉，声音凉凉的。
手臂略略一松，作势就要扔下她。
“别！”
夏优优惊呼一声，本能抬手环住他的脖颈，“我不要再摔下去了！”
刚才那一下已经是个惨痛的教训了，她怕再摔一下，自己绝对明天会起不来。
凌莫南垂眸，扫了一眼她的手臂。
白皙，滑嫩，如最新生的瓷白莲藕一样，此刻环在他的脖颈之上，让他觉得很受用。
他的唇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干嘛要扣住我不放，不是叫我离你远点吗？刚才还躲着我呢……”
夏优优咬牙，“躲着你也是应该的啊，那还不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他步子迈得很稳健，却脸不红气不喘，没有一点为难。
“因为你对我那样……”
话说到一半，又想起一个多月前那个让人不敢轻易回想的夜晚，耳根又是猛地一热。
那个夜晚……
他的疯狂，他的不顾一切……
都让她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害怕。
她连忙打住话题，“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个人特别讨厌，想躲就躲。”
“是吗？”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显然不信，“说说看，我哪里讨厌？”
夏优优哼了一声，不自在地别过头去，不看他的眼睛，“我想想——”
“嗯，允许你想。”他薄唇轻启，温温的呼吸洒在她的脸颊上。
像春天湖畔的微风，不浓，却醉人。
夏优优心口轻颤，脸颊染上一抹红晕，偏偏不肯让他看出来，“我的仔细想想，你的罪状，估计写出来可以绕地球三圈！”
“是吗？”他也不恼，反而很有耐心，“那你可以慢慢写。我等着。”
她这么说，居然一点也不能让他生气。
夏优优突地觉得没劲，恹恹地不说话，“那估计是罄竹难书，我还是不要写了，免得手疼。”
凌莫南也好脾气地应着，“好，我知道了，我是最大的大坏蛋！”
“你知道就好！”她鼓了鼓腮帮子，哼了一声。
唇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小小的得意……
凌莫南低头，将她的小表情收进眼里。
小妖精……
真是欠收拾！
等她考完试了，看他怎么收拾她……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走到医务室门口，谁也没有注意到旁边校长大人越来越古怪的神情——
他怎么觉得这两个人不像是监护人和学生的关系，反而从刚才的对话中，听出了那么一点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就好像是……男女朋友之间亲昵的斗嘴？
这个念头方起，校长就立马甩了甩头。
这一定是他的错觉，是错觉！
这两个人一个三十岁，一个才十八岁，足足差了一轮！
而且据说凌莫南已经有了未婚妻，所以，怎么看都不可能嘛！
医务室内。
凌莫南先腾出一只手试了试医务室里椅子的柔软度，然后才放下夏优优，“没问题吧？”
“嗯，”她轻应了一声，慢慢挪到那个椅子上。
校医不敢怠慢，连忙里外上下给她检查了好几遍，最后确定没问题之后才开口，“没摔着骨头。没什么大事。夏同学可以走了。”
凌莫南一直微蹙的眉心这才略略松了松，“起来走两步试试。别摔瘸了难看。”
夏优优瞪了他一眼，起身走出个虎虎生风，“不好意思，让你失望咯！我好得很！”
他颔首，“没事就好，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就转身，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说，直接走出了医务室。
夏优优怔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
他这么匆匆忙忙地走了，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说。
居然，就这么走了？！
不过也是，他已经帮忙送她来医务室了，留下来，还能做什么不成？！
他离开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可，她心里还是漾出一抹失落，慢慢地将心包裹住，像是被浸了咸咸的海水一样，涩涩的……
“夏优优？你还不走？”校长松了一口气，但也是对夏优优挺客气的，“要不要送你？”
“不用了，我坐公车，很快就到家。”
夏优优回教室收拾好自己的书包，慢慢走到公车站，坐上车。
思绪，一直飘远，脑中不受控地想起今天和凌莫南见面的种种……
心情，始终没有办法平复下来……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在她出了校门之后不久，就有一辆非常低调的无牌黑色轿车一直跟在她身后，直到确认她平安到达陈菲菲家之后，那辆车才又缓缓离开……
第104章 有他在就有阳光在
翌日，放学之后。
夏优优刚刚回到陈菲菲家里，她还没来得及放下书包，口袋里林佳瑶支援给她的那支山寨小手机就一阵猛响。
夏优优接起电话，压在耳边——
“优优——”夏成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夏优优轻唤了一声二哥。
“嗯，在做什么？”
这两个人的例行开场白。
“刚放学，你呢？”
“我？”夏成远轻笑，笑声如小小的刷子一样轻拂过夏优优的脸，“我在看，为什么今年的梧桐絮会像羽毛一样，逐着阳光，一直飞……”
梧桐絮？
夏优优怔了一下，猛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那边的夏成远也沉默下来，很安静，很耐心地等着。
过了许久，夏优优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二哥，你在哪儿？！”
“你楼下。”
“你等我！”
夏优优扔掉书包，匆匆下楼，三步并做两步走。
过了楼梯口，就看到了停在对面梧桐树下的车，车下的男子穿着白色的衬衫配黑色长裤，秀眉兰目，唇瓣之上始终挂着温雅的笑。
有他在的地方，就有阳光的味道。
夏优优大步奔了过去，一头扎进他怀里，“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夏成远连忙稳住她的身体，身后的车里拿出一张湿巾摁在她额头上，轻轻帮她擦汗。
“慢一点，我又不会走。当心摔着。”
这声音如春日山涧流水，轻易就能化了人心，让人安定下来。
夏优优吐了吐舌头，“好久好久没见到二哥了，跑得快也正常嘛！”
夏成远收回自己的手，雅致的手指做梳，慢慢摩挲了一下她的头发，“怎么把头发给剪短了？二哥都快不认识你了，又长高了，又长大了。”
上次相见还是去年的事，如今算算，三百多天没见了。
世易时移，不管是看得见的，还是看不的见的地方，都有很多都不同了。
“我贪凉，就剪了，”夏优优笑了笑，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耳垂。
头发已经快盖住耳朵了，幸好长得快，不然她真不知道怎么给二哥说。
要是二哥知道了自己剃头的事，肯定又会数落她一顿。
夏成远轻笑，眸光中带着淡淡的纵容，“也好看。”
“二哥，你为什么会回来？回来多久？”夏优优抱住他的臂膀摇了摇。
心里是满满的愉悦。
二哥回来了，真好，真好！
“陪你考试，等你成绩出来之后，我接你去S省，好不好？”
夏优优一怔。
本来应该高兴的事，可是，她此刻竟是不受控地想起了那天山顶夜色——
那漫天的星辰，那微醺的山风，那辉煌的灯火，还有，还有——
凌莫南说，我给你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优优？”夏成远帮她打开车门，“怎么走神了？”
“没，”夏优优回神，“哦，有点饿了……”
夏成远失笑，“先上车，我们去吃饭。”
夏优优应了一声，钻进车里。
原本以为吃饭会去外面的餐馆吃，所以当夏成远把车子停在夏家别墅的门外时，夏优优还是有点缓不过神来。
夏成远下车，绕过车头走到她这一侧，“下来吧。”
夏优优看了一眼别墅里面，有些窘迫地摇头，“还是不要了……”
“这里是你家，你还能去哪儿？”夏成远打开车门，“总不能老住同学那里吧？你都住多久了……”
他以为她一直住在陈菲菲家，没有去过别处。
自然，也不知道她和凌莫南的事。
夏优优咬唇，“要不我还是不进去了，我就在这里等你吧，二哥。”
“下来吧，同学家还是自己家好，你说是不是？”夏成远扣住她的小手，将她往下面带。
以前的每一次，她在夏家受了委屈或者是被夏轻她们欺负了之后，都会偷偷跑出去，蹲在街角不肯回家，夏成远都会这样把自己带回去。
手牵手回家，这是他们之间的小习惯。
所以他也只以为这次依旧是家里的人让她受了委屈，所以她才出去住的。
可，夏优优却微微退缩了一下，手，不自在地在他的掌心里轻握成拳。
“怎么了？”夏成远察觉到她的异样。
“有点热，”夏优优笑了笑，还是把手从他掌心里抽了出来。
不知是在说服他还是在说服自己，她掌心向上，摊开，“你看，我都出汗了。”
夏成远依旧给了她一个干净温和的笑容，轻轻推开面前的铁门，“先回家吃个饭，如果实在不喜欢，二哥在送你回陈菲菲家。”
夏优优松了一口气，跟在夏成远身后走进夏家。
心里，依旧是忐忑的。
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对她来说都极为熟悉，中式的庭院永远透着一股严肃的感觉。
只可惜，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她永远只能觉得熟悉，而不是归属。
刘欣欣一早听说夏成远会回来，高兴地等在玄关处，可看到他身后的夏优优时，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谁让你回来的？！你还好意思回来？！你——”
“妈，”夏成远将夏优优护在身后，“我接夏优优回来的，你要是不喜欢，连我也一并赶走吧！”
这样的话，从小到大，夏成远说过很多次。
每一次，都让夏优优感动，心酸。
她悄悄拉了拉夏成远的衣摆，“二哥……”
毕竟刘欣欣是自己的养母，夏家对她再不周到，她也不希望看到夏成远和自己的母亲因为她而翻脸。
夏成远无声地与刘欣欣对视，眼中没有任何的退缩。
刘欣欣最终拗不过自己的儿子，她无奈咬牙，“进来吧！不就是多双碗筷吗？”
夏成远对夏优优轻笑一声，“进来吧，乖。”
夏优优不忍拂了他的好意，跟着他一起进了餐厅。
今天夏家的人到得很齐全，除去常年不乐意回家的养父夏天君之外，连常年忙着生意的夏家大哥夏羽湛都回来了。
夏成远带着夏优优过去，对众人淡然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夏轻见到夏优优，冷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来？小姨还在医院里没出院呢！”
“夏轻！”刘欣欣喝了她一声。
“小姨怎么了？”夏成远不解。
第105章 有东西落在你身上
“你小姨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还在医院里，快出院了，”刘欣欣解释道。
刘莹莹受伤的事跟夏优优有关，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今天还有好多夏家的远房亲戚也在，她不想丢了自己刘家的脸。
话音落地，除去夏成远，其余人都心照不宣地沉默了下来。
坐在远处的夏羽湛抬眸扫了刘欣欣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后才看向夏成远，“欢迎你回家，弟弟。”
“大哥，”夏成远笑着唤了他一声。
夏家大哥很沉默寡言，平时跟家里许多人都没什么交集。兄弟二人打声招呼也就算是见过面了。
所有人都坐下，直到晚餐结束，也没有人开口再说一句话。
这是夏家人之间一贯的相处方式，夏优优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只是她心里还在担心刘莹莹的伤。
这段时间不是没有打过小姨的电话，但都是刘欣欣接的，语气自然不好。
就连她想去医院看小姨，也被刘欣欣给拒绝了……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等晚餐一结束，她还是坚持回了陈菲菲家里。
夏成远也没有强留，而是将她送回了陈菲菲楼下。
夜风轻漾，吹散了一天的燠热，夏成远站定，轻轻伸手揉了揉她的短发，“以前都会嚷嚷着问二哥有没有带什么礼物给你，怎么今天不问了？”
夏优优笑了笑，“我长大了嘛！十八了耶！”
的确，她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十八岁到现在不过也才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可是，她却已经和以前不同了。
夏成远失笑，“还知道懂事了？不过二哥也没有忘记礼物。你闭上眼睛！”
夏优优瞪大眼睛，“真有？”
“不是叫你闭上眼睛，怎么还睁开了？赶紧闭上——”
“哦哦，”夏优优听话地闭上眼睛，期待着收到以前一样的礼物——
每次夏成远回来，都会带给她不同植物的标本，花花草草，让她很喜欢。
夏成远垂眸看她。
瓷白的小脸在夜色下越显灵动，像一枚发着光的璞玉，让他心念微微一跳。
十八岁……
好年纪。
他轻轻弯腰，执起她的手，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物件，最后珍而重之地，套在了她左手的中指上。
指尖一凉，夏优优迅速睁眼，“二哥？”
她错愕。
“喜欢吗？”
夏优优抬手，将手掌放在自己眼前——
居然是一个戒指！
戒指！
“二哥，这……”她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戒指的含义。
隐隐地，觉得自己不能收下这戒指，不妥。
“没有别的意思，我在山里面跟那些老人学的，这戒指是桃木的，手工雕刻的。里面我刻了你的名字。它行运，可以保佑你考试顺利。不喜欢吗？”
原来如此……
夏优优松了一口气，眉眼弯弯一笑，“谢谢二哥，这样我就不怕高考了！勇往直前！”
“快上去休息吧，”他催促她。
“好。”夏优优点头，“刚才我听你说过两天要去看小姨，可以带上我吗？”
“当然没问题。”夏成远轻叹，“我周四来接你。你放学之后在校门口等我。”
“好。”
两个人道别，夏优优轻松地往楼上走。
夏成远则看着她灵巧纤细的背影，眸光中有淡淡的情绪流泻出来，如温水逐渐滑过黑曜石般的眸子那样，温雅，干净。
他的女孩，十八岁了……
在楼下站了一会儿，确定到楼上的声控灯全部亮起又熄灭之后，夏成远才转身，离开这个小区。
而就在他离开之后不久，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徐徐驶入，停在一颗梧桐树下。
车窗半降下来，凌莫南抬起舒朗的眉目，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楼上那一扇小窗户上。
上面灯光暖暖，有一抹俏丽的剪影立在窗后，落入他心中，自成一副绝美的景色。
楼上。
夏优优打开课本准备复习，还没来得及看完一行字，手就被一旁的陈菲菲猛地抓住，“戒指？好别致！谁送的？”
林佳瑶也赶忙凑过来，“还真是戒指！小优优，你跟谁好上了？凌莫南？”
“胡说什么？”夏优优把手抽回来，“我二哥送的，说是保考试顺利的！”
陈菲菲一脸不相信，“我妈也给我弄了个保平安的，但是是桃木小人儿，不是其他什么戒指之类乱七八糟的。”
“是啊，”林佳瑶点头，“戒指我感觉……应该还是你二哥对你有那方面的意思？”
“……”夏优优彻底无语了，二哥怎么会对她有那种意思？！
他当她是妹妹而已！
一把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看你们的书，别胡说八道！我去洗澡！”
说完就不理那两个人，直接走进浴室里，将门关上。
灯光下，她伸出手来细细将那戒指打量了一下——
桃木质地的普通指环，却被打磨得很精细，上面刻了一圈文字，应该是S省某个少数民族的语言，她看不懂。
其中意思应该是祝福她考试顺利之类的。
不过既然连陈菲菲林佳瑶都误会，这戒指还是不要戴在手上的好。
她想了一会儿，还是把戒指摘了下来，用一根细绳套好，挂在了脖子上。
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陈菲菲和林佳瑶已经不在卧室了。
手机在床头不停地响着，她一边擦头发一边将手机拿去。
上面的号码却让她停住，迟迟摁不下接听键。
尾数6789，这个号码太特别，所以她能认出来，这是凌莫南的号码。
他，打电话来做什么？
一瞬间，电话捏在手里像是有些发烫，她不确定自己要不要接这个电话。
接了，似乎无话可说。
可不接……心里又好像会记挂着……
万一他真的有什么事呢……
好像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她终于理直气壮地把电话接起，摁在了耳边。
咬了咬唇，却不说话。
电话里只有细碎的电流声，贯通着彼此的呼吸。
即便他的呼吸清浅，可她还是避无可避地，觉得耳畔一热。
心，更是遏制不住地加快速度跳动着……
过了许久，久到她以为自己快要心跳过速死掉的时候，才听到他磁浓的声音从电话彼端幽幽传来——
“夏优优，我有东西落在你身上了。”
第106章 被他说中了小心事
夏优优一怔，“什么东西掉我身上了？”
“你找找，是我的领夹，下午有没有掉在你身上。”他低低开口，声音里有些许疲倦，“下午我抱过你，你还记得吧？”
想起下午的事，夏优优脸颊又是一红，她有些尴尬地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