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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有一众阴兵正在‘森罗殿’外修砌……
白世宝没想到,经过‘黑白无常’这么一折腾,‘森罗殿’的门脸被重新扩宽,门坎也被拔高,殿门粉刷修饰一新,改头换面,殿门上也换了一块新匾,上书四个斗金大字:万事如意!
“你别说……这一变,还真有了味道!”
白世宝正瞧得出神,却听有人叫了这么一句,好似朝白世宝的头上泼了一盆冷水,激的白世宝浑身一抖。“是谁?”白世宝回神一瞧,正见‘崔判命’崔珏正打殿内走了出来,呲牙笑道:“怎样?你这官当的可是满意?”
白世宝一愣道:“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判命微微一笑道:“不明白才是真明白,装糊涂才是真糊涂!……别人不知你的心思,我知!”
第230章阴狗叫,惊走白世宝
流婴之妇,连孕数胎,皆病祸死,无一养活,乃鬼作祟,毁胎讨债;破此之法,画封魂符,贴于妇脐,禁鬼入腹,不可投魂;婴尸另葬,堆柴焚化,择荒芜地,藏土下葬,坟插孤柳,不写姓氏,短命亡坟;此名曰:胎丧。——摘自《无字天书》降阴八卷。
……
崔判命的一句话好似把白世宝扔进了雾里。傻眼,木头桩子似的戳着,干眨眼睛直动嘴怎么也醒不过味儿来。
“太平不赏功,临危时授命!”
崔判命迈步近前,一边眼睛扫着白世宝,一边张嘴说道:“你算福气,撞见冥府叛乱,敲开了‘森罗殿’这扇福门,被封为‘阴阳通使’……你这官说大也不大,说小还不小,正是阴阳两界的‘通司’,也叫做:‘灵聪’走无常!”
白世宝听不透,愣在那里没动劲儿。
“别急!”
崔判命看出了白世宝的心思,便回道:“我这就说到正题了……刚才在殿上封官,我看你推迟来去执意不肯领受,后见你斗胆开出三个条件,我才明白你真正的用意!”说道这时,崔判命嘴角一笑道:“你的祖师爷‘灵道子’与我是挚交,他能有你这样的传人,足有福气。从今往后少了阴兵相扰,他也能落得个‘清修’……”
白世宝听后直叫道:“没藏住,敢情我的这点心思,全被你看在眼里!”
哈哈哈……
崔判命朗声笑道:“眼下你是吉人,又是我挚交的传人,我正想沾沾你的福气……走!我带你前去点兵还阳!”
白世宝这才放下心来。暗暗叫道:“还以为这位崔判命嚼出别的意思来了,原来是开弓不放箭……吓人一场虚惊”。随后抬脚跟在崔判命的身后往前急走,待拐了几个弯儿后。白世宝左右瞧了瞧,见四处无人,便压低声音说道:“崔判命,有件事我一直捉摸不透!”
“何事?”
白世宝问道:“此次祸乱的起因是否已查明属实了?”
崔判命点头道:“没错。”
白世宝一皱眉,又说道:“既然如此,刚才‘森罗殿’上,阴天子为何不问‘吕官王’的罪过?”
嘶!
崔判命身子猛的一震,倒吸了一口凉气,当下停住脚。紧皱眉说道:“这话要是打别人嘴里说出来,我便就叫他走……”
白世宝一怔,敏感到有些什么内情,不敢多言。只见崔判命扭脸左右瞧了瞧,压低声音说道:“这是你问,我不瞒你……事出起因早有阴兵交代详细,正是由四殿吕官王与六殿卞城王、七殿泰山王、八殿都市王、九殿平等王等人,暗中合谋,欲发。兵。叛。乱。谢必安和范无救只不过是走卒先锋而已!”
白世宝听后追问道:“既然都清楚,那为何不当场拿了它们,定罪受罚?”
崔判命摇头叹道:“冥府大小鬼王均为天帝册封任命,统归天帝管辖;酆都名由‘酆都大帝’阴天子主掌。却由另十七位鬼王分领管制,各有所司,互不统属……再者。不管怎么说,它们这几位都是在冥府吃得开。兜得转的人物,合众生威。谁能撬动它们?更何况,打狗还得看主人……”
“怎么?”
白世宝一听这话,连声追问道:“有何来头?”
崔判命没吭声,用手指了指头顶。
“天?”
白世宝一愣,顿时明白,急问道:“头上有门路,岂不是拿它们没辙?”
崔判命说道:“凡事不为过甚,眼下‘阴天子’的怒气已出,斗败了‘吕官王’,又将谢必安和范无救罚了阴刑;正是断了吕官王的左手右臂,没了这双手,日后怕是再也动不上劲儿了……”
白世宝叹气道:“牛耕田马吃豆,可怜了黑无常这股子义气劲儿,自挖双眼都没说出半个‘吕’字,硬没张‘口’!”
“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
崔判命笑了笑,说道:“刚才在殿上,谢必安一抖嘴险些将‘吕官王’咬出来,一旦说出口,只怕阴天子也难以决断,当下便应了吕官王的话来,判了个‘割舌’,封了嘴巴,得了清净……再者,那范无救心知吕官王不能站干岸,说出这等轻罚正是在救它们,知恩图报,将这点苦咬着牙便咽了,哪里还能说出‘吕官王’半点的不是?”
白世宝听后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崔判命又说道:“这番话我单对你讲了,哪说哪了,万万不可传出去!阴天子玉带龙袍蟒服上殿,可不想再听见这些烦心事!”
白世宝连连点头,心想不能乱嚼这个舌根,将这事烂在肚子里。随后白世宝朝崔判命抱拳拱手,拜谢道:“险些忘了,还要多谢崔判命在殿上为我增寿!”
崔判命拦住道:“鬼魂不受拜,我可接不住这个!我知你是灵道子的传人,所以才会点笔增寿……”
“我这是行常礼儿。”
白世宝收了手,又听崔判命说道:“现在时辰不早,你在这下边待久了,再到上边可吃不下阳间饭了……”
“哎呦!差点误了正事!”
白世宝一拍脑袋急叫道:“阳间等着救急,回去晚了只怕尸骨无存!”
“那快走!”
崔判命叫了一声后,带着白世宝向前疾奔。二人未走多远,便见有一群阴兵在一处窟洞前打点兵刃,将刚刚缴获的‘哭丧棒’‘拘魂锁’尽数排整,记录收放。为首的一位阴兵见崔判命前来,马上迎上前跪拜道:“叛逆兵刃尽数缴械在此,现已入库藏收,不知崔判命前来有何吩咐?”
白世宝在旁问道:“这里是?”
“鬼器殿!”
白世宝一愣道:“鬼器殿?”
崔判命只说回了白世宝一句。急忙从怀中掏出一纸公文,朝跪地阴兵朗声念道:“现奉酆都大帝阴天子之诏急调鬼器兵一千随阴阳通使赴阳捉魂阳间行令皆遵阴阳通使号令行文至此即刻遵行不得有误……”
“得。”
阴兵听后跪地接旨。随后起身叫唤众阴兵持刀列阵。
白世宝听后,吃了一抖。暗暗叫道:“怎么?阴天子答应拨给我一千阴兵,竟是这些‘武器房’的‘库兵’?”想到这里,白世宝再凝神一瞧,顿时眉头紧皱。眼前众阴兵皆是面窄身瘦,列队不成阵势,看着个个好似见风欲倒,三魂病怏怏的拿不成个儿!
“这……”
白世宝扭头瞥了一眼崔判命!
崔判命苦笑道:“祸乱方定,现在冥府正缺人手,能拨能点能调动的都在这里……”
白世宝苦叫道:“可是……”
“你听我说!”崔判命咬着白世宝的耳朵。悄声说道:“你初为阴官,阴天子能借兵给你,算是福气了,何必吹毛求疵?眼下等着救急,宁滥勿缺,你将就下,在这些阴兵中随心挑选吧!”
白世宝无奈,眼下如同泥浆里捡弹丸,没法下手。简直比三伏天淘换冻酸梨更难办。随后跟手在阴兵面前随意一指,点了一众阴兵出列。崔判名在旁念号道:“九百九十七,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嗯?怎么不点了?”
就在这时。白世宝点要了九百九十九名阴兵,单缺一位!
“崔判命!”
白世宝扭头朝崔判命问道:“最后这一位我早有人选,不知可否带上。随我还阳?”
崔判命一愣道:“是谁?”
白世宝回道:“它先前助我逃脱‘兵牢’,也算是救我一命!”
“亡魂囚鬼?”
“它曾是日游阴帅手下的一个阴兵。不知为何被关入牢中……念在它施救于我,请崔判命容情。叫它随我前去还阳,它感恩于我,也算全了我知恩图报的举动!”说着,白世宝便要下跪。
崔判命马上扶住,说道:“他若是随你走,谁来补缺儿?”
白世宝说道:“现在叛乱方定,尚未尚未查点,偌大个冥府,少一位阴兵应该无处核实,若真上报时,可写阵亡……”
“行是可行……”
崔判命顿了顿后,说道:“只是阴兵皆是久亡之魂,阳世已无尸体,它若还阳,恐怕需要借尸来还魂!”
白世宝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说道:“这个随它……我只带它还阳,日后怎样全凭它来,我打这儿算还了一报!”
崔判命点头称是。
期间无话。
白世宝谢过崔判命后,引着一众阴兵径直朝先前藏身之地去寻汪。精卫。这时汪。精卫正躲在一块巨石后,听见脚步声,悄悄探出头,直愣着一对眼睛向前张望,只见白世宝向这边疾奔,身后紧跟着一众背着阴刀,端着铁锁的阴兵!
汪。精卫吓得当场失了声,浑身直抖!
待白世宝急喊了两声,汪。精卫这才敢探头出来,抖着嘴唇磕磕道:“白……白先生,你这是……”
白世宝急叫道:“现在来不及解释,你先随我还阳,我们路上再细说!”说罢,白世宝一摆手,带着众阴兵转道狂奔。汪。精卫先是一愣,也紧跟着白世宝身后往阳间急行。
嗖嗖嗖嗖……
众魂连奔了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跑到阴阳交汇之地。白世宝见周围四下里昏昏沉沉,混混沌沌的,分不清黑白昼夜,便朝阴兵问道:“不见天亮,现在是什么时辰?”
身后有阴兵回道:“鸡婆没来报晓,不打更天不亮!”
白世宝一怔,这才想起来,先前听白无常说过,它叫鸡婆晚了一个时辰来更天。就在白世宝暗暗思忖时,斜下里突然蹿出来两条大狗,没叫声,也没咬别人,而是径直朝白世宝扑了上来,死死咬住白世宝的衣襟不松口。
“哪里来的死狗?”
都说死狗不会叫,突然蹿出来的两条大狗,却是给白世宝吓了一跳。低头一瞧,看得是清清楚楚,有鼻子有眼,白世宝一愣道:“这不是马昭雪的两只大狗,‘蛋清’‘蛋黄’吗?它们怎么会显魂到这里了?”
显魂?
等等……
白世宝脑中一振,惊呼道:“糟了,众人有难!”
第231章奇门遁,蓝心儿祭书
七月阴煞,时逢鬼凶,主施之户,唱戏祭魂;搭阴戏台,竖招魂幡,烧天地香,桌角压钱,请鬼落座,更夜连唱,香断则续,天更则停;戏者净身,食素三日,烧香祭神,白粉敷面,勾画黑纹,忌白虎相,恐惊鬼魂;此名曰:鬼戏。——摘自《无字天书》降阴八卷。
……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顿觉心寒胆战!
顷刻间,白世宝像似驾了云,双脚由不得自己,如飞如狂,魂飘急奔,将众阴兵远远落在身后。心中暗暗叫苦道:“诸事不顺!千万别奔着话来,只怕各位道长的性命堪忧……”
时约盏茶工夫,白世宝翻过一面山坡,面前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似有硝烟又略有稀薄。白世宝打眼一扫,猛瞧见不远处的深草中正横有一人,皮衣马靴,青蓝色的军服——看穿着倒像是麻匪尤麻子的手下。身子僵硬,人早死透了,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脚上的皮靴露在外面,发光发亮,格外扎眼!
“哎呦……”
白世宝近到跟前,往这人脸上一瞧,吓了一跳!
这人成了个血葫芦,鼻子耳朵眼窝儿,凡是带脆骨嫩肉的地方好似被虫蛇啃没了,张着嘴巴,满口黄牙紧咬着枪头,子弹打口里直灌头顶,脸被削掉了一半,头皮也被掀了个‘盖儿’!
“惨了!定是出了大事!”
白世宝暗道不妙,猛抬头辩明方向,紧皱着眉。抬腿便是狂奔。未过多时,正见先前激战的那片空地。果不其然,地上横躺竖卧一堆死人。有麻匪的尸体,有官兵的尸体,还有几位道派掌门的尸体,死状极其恐怖,惨不忍睹。
惊慌间,白世宝又听身旁传来阵阵打斗声响,时断时续!
嗖嗖嗖……
白世宝‘鞋湿不怕淌水’眼下顾不及多想多虑,一抬腿,便飞身扎入密林。径直朝打斗声处跑去。没跑几步,顿感面前袭来一阵劲风,像是巨浪一般,扑面而来,吹的白世宝三魂急抖!白世宝咬牙挪脚,忽见面前竖有一口金棺,棺盖开着……里面的‘僵尸王’将臣不见了踪影!
白世宝心头一震,惊慌道:“糟糕,来迟一步!”
就在这时。忽听林中有人急声叫道:“奇门弟子蓝心儿拜奉仙尊祖师为上,难时奏请,欲祭用‘天遁之书’以救危急……”
“蓝心儿!”
白世宝一听是蓝心儿,当下要紧牙根。直顶着风劲儿向前用力踏步。临到一株粗树旁,将身子紧紧贴在树后,风劲全扫在树上……白世宝探头一看。面前的阵势惊人骇人吓人!
尸横成林,血水成河!
各家道派掌门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一地。个个如同泥塑般一动不动,身披血红。非死即残。就在白世宝正前方,‘僵尸王’将臣趴在地上抖动着,背上插着无数把桃木剑,贴满了无数黄纸符咒,瞧着像是‘黄刺猬’,正抖着手指抓着地上的泥土!
瞧这阵势,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激战!
白世宝再向左边一瞧,只见马昭雪和老狐仙身染血红,躺在地上已不醒人事。两条大狗蜷缩在不远处,浑身见血。蓝心儿脸色刷白,没有一点血色,正护在马昭雪身旁盘膝而坐,双手掐诀,皱眉紧闭,口中正念着法咒……
“天塌大家死!毛小芳别犹豫,快些动手!”
一声急叫,直灌白世宝右耳!
白世宝急向右边一扫,只见马魁元浑身似藤绳似的,胳膊腿儿都变了形,将麻祖紧紧缠住,不能动身。而毛小芳站在一旁**双臂,双手狠狠掐诀,脸上血丝青筋暴现,似要随时爆裂一样,双眼血红,死盯着麻祖冒着凶光,咬牙叫道:“杀了他,可就绝了各家道派的门户!”
马魁元嘶声叫道:“顾不了这么多,人死也留名,这辈子赚够本了!”
白世宝见状急声叫道:“毛道长!”
毛小芳龙眉一摆,拿眼向左侧一瞥,顿时惊道:“你……”
“我来助你!”
白世宝大喝一声,抬脚正欲扑上前去,却见前方躺有一人,正是林九!
白世宝扑进一瞧,只见林九面红如血,脸上生满血丝,鼓鼓胀胀的好似随时都会爆裂开来,双手紧紧攥着一张符纸,倒地不起。白世宝一惊,顿时感觉后脖梗子发紧,脑袋有些炸,嘴唇发抖,磕磕直道:“林……林道长!”
“别碰他!”
不知毛小芳忘了白世宝此刻是魂体,还是他心有余悸,朝白世宝急声喝道:“众位道长身上都中了麻祖的‘巨蜥蛊’,千万别碰!”
“巨蜥蛊?”
白世宝面露极度担忧之色,扭头在周围一瞧,顿时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心中急叫道:“这‘巨蜥蛊’是麻祖的‘本命蛊’,眼下众位道长都中了这蛊毒,若不快些交出解药来,只怕是凶多吉少……”想罢,白世宝闲话不会讲,急叫道:“既然已经擒了他,为何不快些逼他交出解药,反而要杀了他?”
毛小芳高声回道:“这蛊没有解药!”
“什么?”白世宝一愣,脸色变色儿,惊叫道:“是病就有药治,是毒就有药解!他炼的蛊他肯定知道解法,怎么会说没有解药?”
“嘻嘻嘻嘻……”
就在这时,麻祖憋着涨红的脸,操着沙哑的嗓音,低声笑道:“身中必死,血染必亡,我这‘巨蜥蛊’之毒,乃是万毒之首!凡是中了‘巨蜥蛊’的人,命如大限临头,全身的血肉肌肤都会被剧毒烧干,口吐肺沫,不消数日,就会变为干尸而死……嘻嘻嘻……当然,这‘巨蜥蛊’的最毒之处——就是世间没有药可解!”
白世宝听得目瞪口呆!
啪!
马魁元身子突然猛烈收缩,像是一条巨蟒,勒的麻祖浑身骨头‘咯吱吱’作响,当下便透不过起来,闭上了嘴巴……只听马魁元咬牙叫道:“这蛊惹不起也躲不起,他对我说过,炼着巨蜥蛊要吞同卵所生的蜥蛋,一个作为‘蛊种’,另一个作为‘蛊解’!两蛋皆为同卵所生,毒性相近,才能以毒攻毒,化毒无形!”
“同卵所生?”
白世宝急叫道:“普天之大,要到哪里找一个‘同卵所生’的蜥蛋去?”
毛小芳插话道:“先前那只巨蜥算是一个,另一个被他吃了,这世间怕是再也没有了!所以说……中了这蛊,就等于无药可救!”
“无药可救……”白世宝听后手打哆嗦,心冒冷气,再低头瞧了瞧林九,直叹道:“如此说来,林道长岂不是必死无疑?”
马魁元急叫道:“都别想着解药了,即便有解药也无法救得了这么多人!索性杀了他同归于尽!”
就在这时!
蓝心儿在远处突然大喝一声道:“毛道长!我有办法救他们!”
“是蓝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