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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若得所愿,借得阴财,需月初之时,烧香化纸,还本付息;若人病故,则子女代还,直至清偿为止;此法名曰:借阴债。——摘自《无字天书》通阴八卷。
……
廖老太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点了三柱香插在香炉里又拜了一拜,转身对齐连山说道:“死老头子,你可要想清楚,不要为了我一时收徒的性子,就动用‘人遁之书’耗你三年的道行……”
齐连山没有答话,心里明白,自己同廖老太相伴至今,也算是相依为命,虽说她言语刁恶,内心却是大善,二人年岁已高,一直没有像样的徒弟来继承道统,如今用这三年的道行或许能够换来一个徒弟,也算值得。
齐连山端着‘人遁书’走到屋外,看了看天色,掐指盘算,脸色一惊,对廖老太说道:“夜晚乌云遮月,需要借用‘风遁’来吹散乌云!”
廖老太走过来站在齐连山身旁,低声说道:“好,到时我借‘风遁’来助你!”
原来这奇门遁甲之术玄妙精深。
奇门者三吉五凶。三吉者:开休生也;五凶者:死伤惊杜景也,称为:吉者终吉,凶者终凶,凶中有吉,吉中有凶;各分所主之,可谓深妙难悟。
遁甲者三遁禁忌,六遁鬼神。三遁者:乃天地人三遁;六遁者:乃风云龙虎并鬼神;此九遁之法,人莫能窥,惟用天地人三遁之时,人间万物无不宜也!
相传当年黄石公传授张子房这《奇门遁甲》之术,助了汉室赢得天下,后来诸葛武侯将遁甲分为天遁、地遁、人遁、风遁、云遁、龙遁、虎遁、神遁、鬼(隐)遁,这九遁之法,运用之时,相辅相成,遁中嵌有奇门五凶之术,遁法之威,可想而知。
这齐连山和廖老太修了一辈子,才悟透了‘风云龙虎神’这五遁,却也是厉害非常,其他道派都称这道法叫做“五龙遁法”,不容小觑。
要问这《遁甲之法》和白世宝怀中的那本《无字天书》谁更厉害,恐怕无法分出高下,一个是记录奇门遁术,兵家布阵,掌乾坤八卦之脉;一个是记录通鬼之法,行走阴阳,震阴鬼慑妖之魔;非是一类,却是不可相提并论。
齐连山将‘人遁之书’翻开,看着上面写的各类奇法,面色凝重。
廖老太见他愁眉紧锁,便问道:“可有破解之法?”
“摆七星灯收魂借命!”
“啊!这法恐怕是……”廖老太心里清楚此法极凶,是向天借命之法,若是不成,施术人阳寿立减,若成则寿命延长,当年诸葛武侯就是布了这七星灯阵,犯了天煞,命丧于此。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可行,不妨一试!”
“可是,死老头子……”廖老太欲言又止,想了想又问道:“真的再没其他办法了吗?”
“奇门遁甲,除了‘死门祭’便是‘人遁之中’这个‘七星阵’最保妥了,到时我们开‘三生门’,你来坐阵助我!”
廖老太点了点头,明白齐连山心意已决,便未在多言。
“趁着天色未黑,我们快在院中将阵布好……”
二人将蓝心儿抬出屋外,搭了个法台,将蓝心儿平放在上面,然后齐连山又在地上摆放了七跟蜡烛,成北斗七星之势,此法乃为‘人遁’中的大凶之术,称为:‘七星借命’。
齐连山又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人’字,上端连到蓝心儿,齐连山和廖老太分坐在下两端,此乃奇门之术,名叫:‘三生门’,三人分别代表:开、休、生三门。三人各站其位,示意三人心魂相互捆绑,一生皆生,一死皆死,一亡皆亡。
一切准备妥当后,二人回屋只等天黑。
廖老太又扒开白世宝的眼皮瞧了瞧,见白世宝瞳孔有些扩散,惊道:“死老头子你快瞧瞧这小伙子……”
齐连山走过来看了看白世宝的瞳孔,又翻开白世宝的上衣,此时白世宝整个上身已经被蝎毒染成一片暗黑,在胸口之处像是生了淤血,已经变得有些暗红,齐连山说道:“蝎毒入了心,估计现在已经在全身散布开了!”
廖老太说道:“这小伙子和那姑娘是一起的,姑娘昏倒时这小伙子可是一直在护着她,也算有情有义,我们既然救了一个,为何不能再多救一个?到时咱俩分别收他们为徒,一人一个,不多也不少……”
齐连山低头想一想,嘴角上扬,偷偷笑了下,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叹着气说道:“真是拿你一点辙也没有!”
廖老太笑道:“我只是这么一说,救不救随你!我怕你到时候没徒弟,瞪着眼睛吃我的醋。”
齐连山一愣,心想这死老太太,自己挑了个好姑娘留着当徒弟,怕我吃醋,丢给我这么一个愣头小子,真是没话说,不过有总比没有好,说道:“当我徒弟可没那么简单,我开他身上的‘开休’两门,机缘造化,能否活下来就靠他自己了……”
廖老太嘿嘿一笑,用手指了指蓝心儿说道:“反正我要外面那个,这个随你!”
齐连山脱了白世宝的上衣,将胸膛露了出来,用红笔在他身上勾勾点点的画满了一身符咒,然后手指掐诀,口中念咒,用笔尖在白世宝的喉咙、胸口重重地点了两下,顷刻间身上的符咒闪着异光,白世宝浑身开始燥热,身体像是上了笼屉,被蒸的冒出气来。
齐连山又取出两根银针,分别扎在白世宝的胸口和指尖,不多时银针慢慢变黑,一股股黑血顺着银针往外流出来,待毒血流尽时,白世宝身体变得红紫,齐连山抽出两根银针,用红笔在针眼处一抹,封了针孔,凝了血。
齐连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毒是解了,不过能否熬得住这‘双门齐开’的痛苦,就看他的造化了!”
廖老太在一旁看着齐连山这么卖力,偷偷笑道:“这老不死的口是心非……”
这遁法要等到月黑时才能施展,到时不知这二人能否将白世宝和蓝心儿救活,话到这里暂且不提,俗话说:花开两朵,我们单表一支,再说那李五和马三要去掘坟盗财。
武西镇西头有一面山坡,不是从何时开始立了第一座坟头,渐渐知道的人多了,都传这里是风水宝地,便将先祖亲人的坟墓葬到这里,这里也就成了一片坟岗。
因为这里是葬尸之地,生人都犯着忌讳,过往行人也都绕着道走。
再加上李五和马三在镇中到处散播谣言,说什么镇西乱坟岗闹了鬼,说什么棺材无故立起来了,说的有板有眼,大家信以为真,各自惶恐,白日里都不敢来这里,更不要说是晚上了,这样李五和马三便有了挖坟盗宝的机会……
一块崭新的墓碑前,被人放了两根蜡烛,中间用红绳拴着。红烛微火忽闪忽明,微弱的火光照出两个人脸来,正是马三和李五二人。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哥俩手头没钱,找你借点钱花,打扰你睡觉请勿见怪……”马三点了三炷香插在墓碑前,又朝墓碑磕头拜了拜。
李五抬头看了看阴霾的夜空,不见有半点月光,端着半截红蜡烛,摆在面前,露出一张麻皮大脸,把铁锹往坟头上一插,对马三叫道:“快三更天了,还不快点动手!”
“多有得罪,勿怪勿怪!”马三又朝墓碑拜了拜,起身抄着铁锹跑到李五身旁说道:“还是拜拜的好,鬼这东西可……”
话说一半,被李五拦住,说道:“唉!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快干活!”
马三听后便不再多言,挥着铁锹,跟着李五开始掘坟挖土。
二人肩膀抡得圆了,累的满头大汗,足足挖了好一阵,只听见‘呯’地一声,铁锹砍在硬物上,迸射出火花来。
马三怪叫道:“怎么越来越硬了?莫不是挖到了石头?”
“呸!别胡说!哪里有棺材上压石头的?”
李五丢了铁锹,用手在土上一扫,露出来棺椁的一角,脸色大喜,说道:“见到货了,快挖!”
二人又挖了足足半天,将整个棺盖都挖了出来,马三瞧着这口厚棺敦实,四角都被大铁钉封死,趴在棺材上用手拍了拍,叫道:“好家伙,纯货实料的厚口大棺材,张大户真是舍得花钱厚葬,里面东西绝对少不了!”
“还愣着干嘛?快点过来起棺!”
李五和马三将铁锹伸进棺材缝里,用力一压,棺材盖‘咯吱’一声被撬起来半寸,李五甩给马三一根粗麻绳,两人将麻绳塞进棺材缝隙里,勒住棺钉,往上用力拉动。
咯吱……
咯吱……
棺材盖被这二人慢慢地拽了起来。
第040章尸变鬼令
阴曹鬼司,冥府之神,设有六部功曹;右班鬼曹之官,执掌恶报之司,秉鬼王四不四无之法,判鬼罚恶;四不者:乃为不忠不孝不悌不信,四无者:乃为无礼无义无廉无耻;世间之人,如被鬼魅所恶,可头顶碗口,择城隍之庙,净收焚香,拜请鬼差伸冤,待焚香殆尽,碗口破裂,便有鬼曹阴差收状上表,捉鬼除恶;此法名曰:告阴状。——摘自《无字天书》通阴八卷。
……
俗话说:富贵险中求,恶向胆边生。
马三和李五这俩人为了钱财生了邪念,跑到镇西这片乱坟岗上挖棺盗财。
“一、二、三……”
这口厚厚的棺盖被二人用粗麻绳套住棺钉,用力地拽了起来。
嘎吱嘎吱!
棺盖被揭开一个大口子。
挖棺盗宝的人都传有这么一个说法:棺椁分为‘天地’两块板儿,上边厚厚的棺盖则是代表天,万万不能掀翻在地上,否则就是‘翻了天’,棺盖压在地上,会走霉运。
所以这二人用麻绳拉着厚厚的棺盖,约莫快要立起来的时候,李五眼瞧着身后有棵大树,便叫道:“别费劲了,绑后面树上!”二人便扯着绳子往后拽,拉倒那棵树前,将绳子盘到树腰上,打了个死结。
马三累的满头大汗,坐在土堆上用袖子擦着汗,说道:“这棺材盖子真沉,是块好料!”
“看它好你就背回去,打个床板子睡!”李五说道。
“这玩笑还是别乱说,躺在棺材板上睡觉,犯着忌讳……”
李五一脸麻皮乱颤,瞪着马三说道:“谁在跟你开玩笑?快去抬尸!”
马三见李五怒了,识趣的不再言语,从铁锹旁有捡起了一根短绳,在手上系了个圈,套在自己脖子上,弯腰又端起半截蜡烛,借着烛光伸头往棺材里一瞧,叫道:“咦?怪了事……”
“怎么,挖错坟了?”
李五见马三吃疑,腆着大肚皮走过去,伸着一张大;麻皮脸往棺材里一瞧,棺材里躺着一个女人,生的一脸福相,面色稍有红润,体态丰腴,皮肤白皙,颇为诱人,若不是穿了件白袄寿衣寿裤,倒像是躺在棺材中睡着似的,还真看不来是个死人。
“这是张大户的儿媳吗?怎么不是个长舌瞪眼的吊死相?”
马三揉了揉眼睛,又朝着女尸端详了一阵,说道:“没错大哥!我看着有那么几分像!”
“难道是人死脱了相?”
李五挺着大肚子绕到墓碑前,见崭新的墓碑上刻着名字‘贤妻张王氏之墓’,心想这棺材还没腐,碑也是新的,应该没错。
李五正端着墓碑瞧着,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怪风,卷着沙土横飞,两盏蜡烛尽数吹灭,周围一片漆黑,顷刻间,夜空中的乌云被这阵怪风吹散开来,露出一轮圆月挂在天上,照的整片坟岗通明。
马三坐在棺材上向周围瞧了瞧,又看了看李五,惊疑道:“好端端的怎么起了一阵邪风?”
“算了,管不了这么多,快点抬尸!”李五见变了天,心里着急。
“好嘞……”
马三双腿张开,横跨在棺材上,弯下腰用脖子上的绳圈,往女尸头上一套,用着腰劲儿向上一挺,将女尸上身吊了起来,这女尸身体僵直,腿脚还在棺中,身子倾斜,和马三脖子吊着脖子,脸对着脸。
马三紧闭着眼睛不敢看女尸,扭头向李五大声叫道:“大哥,尸抬起来了,快摸宝!”
李五挺着大肚皮跳进棺材里,用手摸着里面的项链首饰,兜着衣襟一边往怀里装,一边心想:这娘们生前倒是没少给自己添物件,不过死了却是都落到我的手里!
“大哥,这女的太重了,我的腰都要断了……”
“再坚持一会!”李五眼瞧着棺材里端还有两串首饰,却被那女尸的双脚踩住,怎么也搬不动,对马三喊道:“再用点劲,往上抬!”
“吃着劲儿呢!实在抬不动了!”
马三用手拽着脖子上的绳套,自己离那女尸的脸只有半尺的距离,若是在使劲,这女尸就和自己抱到一起了,这时,女尸身上的一股香味儿直往马三鼻子里钻,马三心中奇怪,这是什么味儿?怎么这么香?
马三忍不住慢慢睁开眼睛,往女尸脸上偷瞄了一下。
啊!
这女尸的眼睛不知何时睁开了,直勾勾的看着马三!
“鬼啊……”
马三像是突然被临头浇了一桶凉水似的,头皮发麻,浑身汗毛根根直立,腰间失了力气,双腿一软,连同女尸一起栽到棺材里,李五正趴在棺材里去挪着女尸的脚,感觉头上像是掉下来什么东西,连头都没来得及抬,就被压在底下。
这时不知哪里又刮来一阵怪风,吹在那半立着的棺盖上,两根麻绳吃不住劲,顿时崩裂断开,棺盖‘啪‘地一声扣合上,将马三和李五,还有那个女尸扣在棺材中……
……
乌云被一阵阵怪风吹散后,又慢慢汇聚到一处,将月光遮挡的严严实实。
此时,镇中一座宅院内,七根红蜡烛按照北斗七星阵势摆放着,蜡烛已经燃了大半截,只剩下火苗微动,欲灭未灭,忽明忽亮……
齐连山盘坐在地上,双目紧闭,愁眉怒锁,双手在胸前不停地变幻着手决,时不时地向身旁的廖老太喊道:“借风!”
廖老太坐在他身旁,将七个碗倒扣在地上,摆成个塔状,在最上端的碗底上贴着一张黄纸,又在黄纸上立着半截红蜡烛,廖老太紧紧盯着蜡烛上的火苗,听到齐连山喊道借风后,便用手盖在蜡烛上,将火苗压住,双手好像完全不怕烛火的烤炙。
火苗被盖住的瞬间,突生一阵怪风在空中横掠,卷着那团乌云飘走吹散,将一轮满月露了出来。
这便是奇门遁术中的风遁‘御风之法!’。
屋内。
白世宝正平躺在床上,面色紫红,胸前被红笔画的符咒,正随着胸腔起伏变得闪闪发光,双手垂放在两侧,这时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好痛……”
白世宝感觉浑身说不出来的燥热,体内像是燎着一团篝火,热气在体内横冲直撞,痛的他感觉肉身像是撕裂一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直流。
这时,白世宝感觉有人在身上推了一下,给自己身体带来一阵清凉,身体竟然不似先前那般燥热了,清醒过来,慢慢睁开眼睛,面前竟然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向自己笑着。
“许大哥?”
站在白世宝面前的这位,正是那日与白世宝结拜的鬼差许福。
许福穿着一身黑衣,胸前绣着一块白底,上面写着黑黑的一个‘押’字,腰间挎着铁锁脚链,正站在白世宝面前,拱了拱手说道:“上次一别已有数日,真是想念兄弟呀!”
白世宝挣扎着坐起身来,用手揉了揉眼睛,又朝周围瞧了瞧,感到陌生,便问道:“兄弟,我这是在哪里?”
“你在他们的宅中……”许福用手向门外指了指。
白世宝向门外望去,看见齐连山和廖老太正坐在院子,面前布了阵势,烛光闪烁,正对面前架坛上一人施法,白世宝一瞧那人正是蓝心儿,便急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在施法救你朋友的性命!”
白世宝又问道:“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兄弟有所不知,上次你在苗疆晕倒后,就被他们拉到了这里,我当时因为时辰所限,赶着押送鬼魂去阴曹赴命,所以没有跟着过来……”
白世宝听后点了点头,心道:原来遇到了好人!
再扭头瞧着许福,总是感觉哪里不对,顷刻间恍然大悟,急忙回头一瞧,自己的肉身正平躺在床上,顿时惊讶道:“啊,难怪我能够看见你……我什么时候三魂出了窍?”
许福一脸无奈地说道:“兄弟那肉身穴道被点,身上气血被阻碍,所以像是着了火一样,如今三魂受不了疼痛,便会钻出来……钻出来凉快凉快……”
白世宝瞧着肉身上被人用红笔画满了符咒,喉咙处还有一块淤红,心想:一定是院内那二人为了救我,才在我身上施的什么法!再回头瞧许福一身公服披身,刑拘铁锁一一带在身上,便向许福问道:“许大哥这是有公事在身?”
“收到阴司收命公文,来这里收两个人的魂魄押赴阴曹!”
白世宝略有感动地说道:“想不到许大哥公事繁忙,竟然跑过来看我……”
“……”许福笑了笑。
白世宝一想自己倒是没有见过鬼差捉鬼,莫不如和他去瞧个新鲜,反正现在肉身像团火烧似的,钻回去岂不是受苦?等肉身凉些钻再回来最好!
“不知许大哥要去哪里捉魂?”
“镇西乱坟岗!”
白世宝问道:“我倒是没见过鬼差如何勾魂捉鬼,我可以同去吗?”
“正好!”许福点了点头。
白世宝推门瞧着宅院中的蓝心儿,有些担心,不知这二人能否将蓝心儿救活,忧心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