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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掌柜的走后,侯爷才望着宣平侯,蹙眉道。“这回,宣平侯又想我帮谁求官?”
宣平侯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吃不准侯爷是不是知道了宣平侯府有意和护国公府结亲的事。
老实说,宣平侯有些怕了。
武安侯府背景太强了些。能轻而易举的说服军器监放弃职位,还能帮着一个白身谋官。
这样一个亲家。他应该高兴才对,可偏偏出了要断绝关系的事。
宣平侯假咳两声道,“早前怎么没听你说,要举荐李掌柜的出任军器监的事?”
侯爷端茶轻啜。笑道,“你求我帮着举荐军器少监的时候,我就有这想法了。怎么,我举荐谁还要先告知亲家一声?”
宣平侯背脊发凉。他肯定是知道了!
昨儿和他说话都不是这样疏远的。
宣平侯笑道,“侯爷是不是听说了宣平侯府和护国公府结亲的事?”
侯爷敛了敛神情,冷笑道,“我不自己听说,难道宣平侯会主动告诉我这事?”
宣平侯顿时尴尬了起来,更尴尬的是,他们要承武安侯的情,却被他气个半死。
宣平侯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府上好,府上大姑娘怎么说也是犬子的平妻,他不可能没有正妻,自古妻妾相争,侯爷也清楚,你帮了护国公世子,护国公府承你的情,将来护国公府大姑娘嫁给我儿,也不会太为难府上大姑娘。”
侯爷抬眸看着他,勾唇一笑,“你和护国公求我帮的忙,我没帮?”
帮了。
而且很成功。
护国公世子是军器少监了。
宣平侯无话可说,要是将来世子夫人给平妻气受,最后受罪的还是世子夫人的亲哥。
宣平侯头疼,这些事他不想管,可是宣平侯夫人看中了护国公府大姑娘。
儿子总要有个温婉贤淑的嫡妻掌管内院啊。
好在他和护国公的约定已经达成了,护国公没有反悔的余地。
再说了,武安侯府压根就不待见世子平妻,要真出了什么事,只要不过分,只要不传到武安侯府来,武安侯府又能奈何?
想通这些,宣平侯就轻松了。
他笑道,“希望侯爷别为了私事,影响军器监的前程。”
侯爷笑了,笑的很欢畅,“宣平侯这话真耐人寻味,你要早跟我说这话,我也不会帮护国公世子。”
言外之意是帮护国公世子全是看着宣平侯的份上,是公事,但更多的还是私事,现在事情办成了,却告诉他,以权谋私不应该。
这是要脸的时候摸摸,不要脸的时候,自己扇自己巴掌吗?
宣平侯满脸通红,再不说话了,他算是被武安侯反将一军了。
没错,本来受人耻笑的是武安侯。
但是今儿这么一逆转,受人耻笑的却是宣平侯和护国公了。
用一句俗话形容最是贴切:赔了夫人又折兵。
赔了护国公府大姑娘,搭上护国公世子。
要说最高兴的,还是沈安芸啊。
听到这些事时,她是笑出了眼泪,往后嫡妻进门,想拿捏她必有所顾忌。
更在心底将昨儿骂她爹是笨蛋的话默默的收了回来。
父亲还是爱她,为她着想的。
让沈安芸更高兴的是,宣平侯府瞧见了武安侯府的权势,不敢小觑了她,宣平侯世子更是夜夜留宿她这里。
其实沈安芸真是想多了。
武安侯哪里是爱他,他只是憋不下被人算计那口窝囊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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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群架
李掌柜的被这领着进内院,给老太太见了个礼。
若是一介商户的话,老太太没必要见他,不过他即将是军器监,身份不同了。
老太太和他笑谈了几句。
夏荷去请安容。
玲珑苑里,正是欢乐一片。
院子里,有很多的竹片,主子丫鬟戴着手套做灯笼。
沈安姝站在一旁瞧着,手上裹着帕子。
她年纪小,又笨手笨脚的,拿竹篾的时候把手割破了。
其他人吸取了她的教训,戴了手套,玩的很高兴。
做灯笼可不比剪纸,它要难的多。
不论沈安欢怎么教,愣是没人学的会。
沈安溪很泄气,跟手里的竹篾杆上了,沈安欢劝道,“六姐姐,你别气恼啊,当初学做灯笼,我学了半个月呢。”
沈安溪扭头看着她,眸光落到她手里的花灯上,“你没骗我?”
沈安欢摇头如波浪鼓。
然后笑道,“自己做灯笼确实繁琐,要不让府里会做的小厮做好,我们糊上纸,画上图案吧?”
这个提议,大家一致赞同。
安容吩咐秋菊去找会做的小厮。
秋菊刚转身呢,夏荷就笑着进来了,“四姑娘,老太太让你去松鹤院,李家铁铺的掌柜的来了,有事找你。”
安容微微一笑。
摘下绣花手套,带着冬儿便随夏荷走了。
看着安容的背影,沈安阑娇艳欲滴的唇瓣撅的高高的,“大伯父为什么要帮一个外人谋官,也不帮父亲呢?”
沈安芙把手套丢给了丫鬟手,揉了揉手。笑道,“你以为四姐姐胳膊肘往外拐是从哪儿来的呢,还不是遗传了大伯父了。”
沈安玉也冷哼,帮着沈安阑道,“老太太还口口声声希望侯府壮大,一家子全部在京都,相互也有照应。都是嘴上说说而已。”
沈安玉心中气恼老太太呢。她没有忘记自己禁足能放出来全是四太太帮她求的情。
她还指望四太太帮她求情,放她娘出来过年呢。
娘亲再不出来,整个侯府内院都要被三房牢牢的握在手里了!
沈安阑站在那里。嘴巴撅的高高的,几乎可以悬壶。
那是在控诉侯爷无视他们四房,偏帮一个外人。
沈安溪蹲在那里,跟竹篾较劲。听到大家指责侯爷和安容,还捎带上三房。说侯爷只记得三房,哪记得庶出的半分。
沈安溪越听越恼火,她嘴角划过一抹讥笑。
有些人,你帮了他。他会记得一辈子。
有些人,你帮了他,他照样不念恩情的算计你。
为什么要四房留在京都。嫌弃侯府不够乱吗?
刚回京没两天,就给大伯父找事烦。喜欢他们才怪了。
沈安溪站起身来,扫了几人一眼道,“什么叫胳膊肘往外拐?没给大夫人秘方,那就叫胳膊肘往外拐了?就有那么些恬不知耻的人,做错了事不知道反省,还把过错摁在别人头上!自己手脚不干净,还不好好教女儿,做小辈的,还敢当众指责长辈!”
沈安溪说话直,这一下子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沈安玉这些日子被禁足,心里头憋着火气呢,沈安溪还讥讽她娘。
沈安玉一个没忍住,上前,就扇了沈安溪一巴掌,仗着自己是姐姐,要教育教育妹妹。
沈安溪要强的性子,怎么忍的下去?
她一抬手,一巴掌扇了回去。
沈安姝过来帮沈安玉。
沈安溪让绿柳上。
……
然后,打群架了。
沈安芙、沈安阑都参与了。
还有她们的丫鬟。
芍药把海棠拉了进去,帮沈安溪。
她们不敢对主子动手,但是不妨碍她们拉住沈安玉,让沈安溪打啊。
松鹤院。
安容进去给老太太请了安。
刚刚请完安呢,沈安欢就跑了进来,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脸都跑的发紫。
进门还撞道了红袖,把她熬给老太太的药给打翻了。
五太太就在屋子里,瞧见她这么莽撞,还有老太太变的了脸色,脸的吓白了。
正要呵斥沈安欢呢,就听她急急忙道,“四姐姐,不好了,六姐姐她们在玲珑苑打起来了。”
五太太一听,心都凉半截了。
她的傻女儿啊,说话前,也不知道瞧瞧有没有外人,这还有外人在呢,府里的丑事怎么好外扬啊。
老太太脸沉的可以滴血。
李掌柜的很尴尬。
今儿来的不是时候啊,躲过了宣平侯,没躲过武安侯府一群养尊处优“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在干架。
大家闺秀也打架么?
那不是街头泼妇才做的事吗?
李掌柜的嘴角轻抽,头低低的。
是的,他什么也没听见。
安容已经惊呆了。
那边,五太太已经在呵斥沈安欢了。
沈安欢很委屈,“五姐姐、六姐姐给丫鬟下了命令,不许她们禀告,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出来之前,七姐姐的脸青了。”
四太太惊站起来,顾不得给老太太请安,火急火燎的就出了屋子。
三太太也出去了。
孙妈妈给红袖使了个眼色,两人也出去了。
很快,屋子就显的空旷了不少。
五太太还坐在那里,沈安欢乖乖的站在她身后。
李掌柜很无奈,他不知道是离开好,还是留下好。
倒是安容笑道,“李叔找我有事吗?”
这一声叔,叫的李掌柜的通体舒畅啊,忙起身道,“不敢担四姑娘一声叔。”
老太太摆摆手笑道,“有什么担不得的。你和她父亲即将是同僚,又颇得瑞亲王看中,她喊你一声叔也值当。”
李掌柜的就生受了,笑道,“多亏侯爷提拔呢,今儿我来,是关于铺子有些事和四姑娘交代。”
说着。李掌柜的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本账簿。
安容忙过去接了。
她随手翻了一下。
发现里面夹了好些银票。
安容抬眸望着李掌柜。李掌柜的一笑。
安容就懂了。
大夫人觊觎她秘方的事传遍了整个京都,他怕当着大家的面提钱,给她带来麻烦呢。
所以干脆把钱夹账簿里了。钱交给了她,还没有外人知道,只当她是对账。
“麻烦四姑娘看账册了,铺子里还有事。我就先告辞了,”李掌柜的起身笑道。
安容嘴角轻动。想说今儿武安侯府打群架的事,让他别记着,可是嘴巴动了动,愣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李掌柜的碰了碰耳朵。
那意味着。左耳朵进右耳多出。
等李掌柜的走后,老太太就拍桌子了。
安容忙劝道,“祖母。您别生气。”
五太太则起身,望着绿袖道。“方才八姑娘笨手笨脚的把老太太的药给打翻了,府里还有药吗,我帮老太太煎药。”
绿袖笑道,“五太太,药已经吩咐厨房重煎了,要不了一会儿就送来了。”
五太太笑了笑,放下心来。
安容帮老太太舒心,给她端茶喝。
一会儿,药就送了上来。
安容亲自侍奉她吃药,药碗刚刚见底。
打群架的人就进来了。
安容望着乌拉拉一群人,一双眼珠子没差点瞪出来。
发髻凌乱不堪,衣裳还被撕扯破了,脸上还有指甲印子,尤其是巴掌印子,怎么看都无法忽视。
这也就罢了,三太太她们也有些狼狈,不过比起沈安溪她们要好很多。
老太太气的心口疼。
侯爷和二老爷他们来,瞧见自己的女儿,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侯爷脸沉如墨,呵斥道,“这就是我武安侯府大家闺秀的礼仪?!哪有半点聪慧敏捷,端庄淑秀,敬慎居心,率礼不越?!”
沈安溪她们站在那里,头低低的。
方才气头上,打的很凶。
孙妈妈她们去了之后,她们就后怕了。
这会儿听到侯爷骂她们,个个头皮都发麻,背脊寒流一阵一阵的。
老太太让侯爷先坐下,继而冷沉了脸道,“七姑娘留下,其余人都先给我出去,一会儿审问出来,谁要是有半句谎言,惩罚加倍!”
沈安欢站在那里,方才安容问她为什么打架,她说她在做花灯,没注意。
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打的不可开交了。
安容知道,沈安欢知道事情的经过,是五太太给她使眼色,不许她说。
这事老太太会亲自过问,谁都逃不掉,她多嘴多舌,只会给自己惹麻烦。
其实,打群架这事,五太太希望沈安欢就站在一旁看着就行,可又担心她在那里,会被牵连。
五太太皱眉,怎么就打架了呢,平素瞧着不都端庄贤淑的很,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沈安阑站在那里,浑身有些颤抖,因为事情算是她引起的。
老太太看着她,“到底为什么打群架?”
沈安阑不敢隐瞒,颤抖声音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见夏荷把四姐姐喊走了,感慨了一句,说大伯父帮李家铁铺的掌柜,要是也能帮父亲,我们就能留在京都了。”
说着,她顿了顿,整理语言道,“二姐姐就说大伯父胳膊肘往外拐,五姐姐说老太太你口口声声希望侯府强大,也只是嘴上说说,偏帮三房,没把庶出的二房四房五房放在心上。”
“再后来,六姐姐就生气了,质问什么是胳膊肘往外拐,秘方是四姐姐的,不给大夫人,她就偷,五姐姐不知道反省,反而责怪人。”
“五姐姐一生气,就打了六姐姐一巴掌,六姐姐怒了,就还了一巴掌,九妹妹帮五姐姐,六姐姐让绿柳帮她。”
“然后,就全打了起来……。”
ps:一群要挨板子的人,这个年咋过啊?o(n_n)o哈哈~
别纠结大家闺秀的教养,人都是率性的。
不还手委屈,还手了就,等着挨板子吧~~
第二百三十七章切磋
沈安欢站在一旁,听到沈安阑的话,嘴轻轻的撅了一撅。
明明是抱怨,怎么就变成了感慨呢。
沈安阑出去后,沈安溪进来。
说的差不多,对于她还手,沈安溪表示那是她应该做的,就算挨罚她也认了。
沈安溪出去后,沈安玉进来。
她指责的只有沈安溪一个。
沈安芙和沈安姝指责的也全是沈安溪。
一屋子太太和老爷全听着呢,错在谁,为了什么打起来。
似乎矛头最终指向的都是侯爷和安容。
今日打群架,是侯爷帮助李掌柜的没有帮四老爷引起的。
侯爷脸色阴冷冰凉。
安容脸色也很难看,她已经不止一次被人数落胳膊肘往外拐了,之前说了她们那么多次,愣是一点记性也不长。
反倒变本加厉,到现在连他爹也被数落了。
安容气咻咻的。
偏还有那些添油加醋的,冷笑道,“侯爷这回确实挺叫人心寒的,帮了护国公世子不算,还帮李掌柜的,明明是一家人,却叫庶弟去求别人……。”
这个庶弟明指四老爷,暗自二老爷。
二太太阴阳怪气的话还没说完,侯爷狠狠的一拍桌子。
一张上好的花梨木雕花小几,上面还摆着青花牡丹纹茶盏,在侯爷愤怒一拍下。
茶盏全部震碎,小几上还印着他的掌印。
二太太背脊一凉,脸色一哏,脖子缩了缩,再不敢说话了。
侯爷不会跟一个内宅妇人计较。更不会骂她,他转头看着四老爷,沉了声音问,“我亏待了四房吗,要不要我把当日醉仙楼喝酒的大臣全部叫来问上一问?!”
四老爷心一慌,忙道,“没有。大哥没有亏待过我们四房。”
老太太听出侯爷话里有别的意味。四老爷欲盖弥彰的模样,都让她眉头蹙紧了,问道。“当日醉仙楼怎么了?”
侯爷冷扫了四老爷一眼。
三太太便冷笑道,“还能有什么事,灌醉侯爷呗,灌不醉就下了些迷药呗。真是一家子骨肉,亲着呢。”
三太太说话一直很正常。难得阴阳怪气一回。
那音调九转十八弯,每一弯都叫四老爷头皮绷紧一回。
这些事,三太太都不愿意说。
大过年的,她不想挑事。侯爷这个当事人都能压的下来,她还有什么压不下的,都想和和气气美美乐乐的好好团聚团聚。
等元宵一过。该赴任的赴任,一年难得聚一回。没必要撕破脸面。
结果呢,他们辛苦替他们遮掩,他们还委屈了,真是给脸不要脸。
三太太想着自己的女儿被人扇了一巴掌,心里就格外的恼火,她的都舍不得弹一指甲盖啊,现在却被人打的狼狈不堪!
“庶出的和侯爷这么亲,刚好下迷药,我们老爷是侯爷的亲弟弟,是不是该下砒霜才能体现出兄弟之间的亲厚?”三太太冷笑着,说出口的话堪比寒冰。
三太太说着,沈安溪接口道,“还不够呢,还要四姐姐把秘方入股挣的银子全部拿出来平分,还有李家铁铺的,还有豆芽什么的,反正不分,就是藏私,没有把大家当亲姐妹,大家这么穷,连买头饰打点丫鬟的钱都没有,她却花钱大手大脚,还有土豪有事没事的给她送钱,这是逼大家去偷,四姐姐,你要好好反省反省了。”
安容听得愣愣的。
沈安溪说完,还觉得不够爽快,又道,“现在大家脸上都受了伤,肯定要留疤了,四姐姐,你那卖一万两的膏药一人送一盒子,不然你就不是我们的好姐妹!”
三老爷听得脸都黑了,这么胡搅蛮缠,蛮不讲理的话怎么是他女儿说的,他呵斥沈安溪道,“不得胡说!”
沈安溪倔强的昂了脖子,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哪里胡说了,本来二姐姐她们就是这么说的,我说她们不对,就挨了一巴掌,凭什么她们说可以,我就不可以?我不服!”
说着,沈安溪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
三太太抱着她,狠狠的剜了三老爷一眼,安慰她道,“乖,不哭,娘知道你没说错,有些人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呢,也不知道侯府的家规都全抛到脑门后去了不成?!”
三太太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将屋子里人骂了个差不离。
大夫人虽然不在,可她做的事谁都知道,沈安玉、沈安姝为次。
二老爷二太太,再就是沈安姝。
四老爷四太太,沈安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