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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下来,胳膊都能摔青,而且那梅花桩会越走越高……
弋阳郡主将那嬷嬷恨的是咬牙切齿呢。
让那样的嬷嬷来教二表姐,会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好么。
弋阳郡主摇头,安容就无能无力了。
弋阳郡主撅了撅嘴道,“我是希望二表姐好好的,可是我二舅母不会同意。”
安容望着弋阳郡主,凑到她耳边嘀咕了两句,弋阳郡主眼珠子瞬间睁大,“会吓坏我二舅母的,她心肝特别脆弱,她一哭,我二舅舅就手足无措,像无头苍蝇似地,又哄又是说好话,能把人呕心死呢,你不知道,上回我母妃和父王生气会娘家,父王的暗卫就用了一只毛毛虫,吓哭了二舅母,我母妃就回府了……。”
安容,“……。”
“你二表姐注定没救了,”安容很肯定道。
弋阳郡主昂着脖子道,“我要拯救她。”
说完,弋阳郡主对天长叹,“拿嬷嬷来拯救你,我的胖表姐。”
然后,弋阳郡主拉着安容朝前走,一路商议怎么说服她二舅母,让宁纤柔去庄子上住。
可是想来想去,都没办法。
最后弋阳郡主没辙了,“要不,我向太后求道懿旨吧,二舅母就是不同意也同意了。”
“太后怎么会下这样的懿旨呢?”安容摇头道。
“那怎么办?”弋阳郡主彻底没辄了。
安容灵光一闪,想到个好主意,“你可以让大昭寺的大师帮你,他跟你二舅母说,你二舅母不会不信。”
弋阳郡主连连点头,觉得这主意好极了,然后拉着安容去永宁宫。
安容和弋阳郡主进去的时候,郑太后正在吃药。
安容上一次见她,还是三个月前,太后比那时候气色差很多。
安容福身请安,郑太后神情温和,笑道,“快上前给哀家瞧瞧。”
安容起身上前,太后摸着安容的手,笑道,“比上回见更漂亮了,不是弋阳说起,哀家都不知道你进宫了。”
安容很愧疚,太后病了这么长时间,她都没进过宫,太后拍着安容的手笑,“武安侯府可是极有孝心。难得一见的金蟾都送进宫给了哀家,哀家记得你祖母身子也不大好。”
说着,叹息了一声,又转了话题道,“徐太后找你说了什么?”
安容知道太后会问起,所以也不隐瞒,事无巨细的全部告诉了太后。
太后听得眼睛微凝。“徐太后和皇后要药膏。治疗被滚烫汤水烫伤的伤疤?”
安容重重的点头。
太后眉头就皱紧了,有些事,安容不知道。但是她清楚啊,徐太后和皇后不就是惦记着太子之位。
徐太后在后宫有侄女,郑太后也有,郑贵妃就是她亲侄女。
而且郑贵妃先生了皇子。虽然不是嫡长子,可是大皇子早夭折了。二皇子为长。
太子之位,不出意外,就会在二皇子和三皇子中选一个,最近四皇子似乎有些受宠。这样下去,不出半年,四皇子或许也有夺嫡的可能。
现在。大家都在拉拢人。
太后知道徐太后想拉拢大周首富崔家,她就记得崔家嫡次子小时候被滚烫热汤烫过。脸上,肩膀上,还有手背上,都有伤疤。
有崔家的财力支持,三皇子夺嫡的希望更大。
听到安容答应了帮皇后调制药膏,太后眉头轻轻一皱,没有说什么。
这时候,郑贵妃来了。
她穿着一身鹅黄色宫装,体态纤柔,莲步款款的进来,她的容貌和皇后不相上下,在后宫的地位,也不相上下。
皇后手里有凤印,她有太后做后台。
是以皇后和郑贵妃,是你想绊倒我,我想绊倒你,但是面子上却和睦相处,井水不放河水。
郑贵妃这会儿来,也是存了拉拢安容的心。
安容背后有武安侯府和萧国公府,势力不可小觑了。
萧国公府拥护太后,但不拥护郑贵妃,萧国公府忠于皇上和皇上她亲娘,其他人,并不在萧老国公眼里。
太后也从不要求萧老国公请皇上立二皇子为太子,有时候郑贵妃向太后多提一句,太后大多时候是不说话,有时候她说的多了,就会呵斥她,“让二皇子自己多努力,皇上喜欢他,自然会立他。”
这话,郑贵妃哪里不知道,皇上要是真想立哪位皇子为太子,肯定会给他找太傅,找几位权臣辅助他,给他做后台。
不至于太子刚立,就被人算计,然后给废了。
郑贵妃和萧国公府几位太太走的也近,时常约她们进宫赏花聊天,可是那些太太根本左右不了国公府老爷的决定。
而且,萧国公府,最重要的,不外乎萧老国公,萧大将军,还有萧湛,便是萧迁这个长子嫡孙都稍逊一筹。
这几个人,哪个是轻易能被女人影响的主?
枕边风根本吹不进去!
不过安容是个例外,萧老国公喜欢她,而且是喜欢极了,连皇上都不止一次说,萧老国公是不是老糊涂了,为了个外人可劲的折腾自己的外孙儿。
安容给郑贵妃请安,郑贵妃顺手扶起她,然后将手腕上的白玉手镯送给了安容。
安容瞧见自己手腕上的红玉手镯,竟然带了些橙色,只有米粒那么大,但是安容确定,方才进宫前都没有。
安容惊呆了,这镯子莫非要变成橙色的么?
郑贵妃和太后聊天,安容就在下面听着,问起她,她就说几句,应对得当,叫郑贵妃刮目相看。
正说着呢,安容闻到一股香味飘进来。
她侧头望过去,便见四五个丫鬟捧着花盆进来。
花盆里栽着晚香玉。
安容见她们捧着花盆进内屋,然后又捧着晚香玉出来,细细看,会发现,那些晚香玉有一两片叶子黄了。
现在不是晚香玉开花的季节,这些都是花房养的送来的,皇宫四季如春,什么花都有。
“太后房里,夜里也放着晚香玉?”安容问道。
郑贵妃点点头,“太后喜欢晚香玉,太医说晚香玉有助睡眠。”
安容忙起身道,“医书上说,晚香玉的花香容易使人呼吸困难,长期放在室内,会引起头昏、咳嗽、甚至气喘、失眠,会加重太后的病情。”
郑贵妃一惊,转头看着太后,“这……。”
太后脸沉如霜。
“你没有欺骗太后?”郑贵妃问安容。
安容暗翻白眼,她有必要欺骗太后吗,安容摇头。
“传太医!”郑贵妃怒道。
很快,就来了两名太医,太医来的很急,还以为太后怎么着了。
一听郑贵妃问,晚香玉闻久了会不会对身子不好的时候,太医蒙了。
两名太医,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如何回答好。
太后拍桌子时,太医才跪下来道,“太后,臣也不知道晚香玉对身子有没有害,臣早年学医,医书上说晚香玉有驱蚊之用,但切忌多闻,可是宫里的医书,说晚香玉有驱蚊之用,可助睡眠,太医署有规矩,一切以宫里的医书为准。”
好东西,孤本善本大多都在皇宫里,以太医署为准,也是怕誊抄传播过程中,出现纰漏,会致命。
郑贵妃眉头陇紧,不知道相信谁好了,安容看的是宫外的医书,和太医署的有出入也有可能。
太后则问道,“晚香玉对身子到底有没有害?!”
太医摇头,“臣不知道。”
他学医这么多年,太后是唯一一个喜欢晚香玉的,没人研究晚香玉对身子是好是坏,只以太医署医书为准。
另外一个太医则道,“臣会查清楚,这两日,太后不妨先撤掉晚香玉。”
只能先这样了。
太医走后,安容坐了片刻,见太后乏了,便和弋阳郡主一块儿出了宫。
路上,弋阳郡主叹道,“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误差呢,坏的都变成好的了。”
安容笑道,“你不担心是我弄错了啊?”
弋阳郡主狠狠的摇头,“怎么会呢,你看的都是奇方,太医署那些都是些寻常方子而已。”
“要真是医书弄错了,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呢,”弋阳郡主轻声道。
安容没有想到这么多,要真是医书弄错了,指不定就是专门针对太后的,宫里只有她喜欢闻晚香玉,让太后闻了这么多年伤身子的花香,这股子怒气,谁能承受?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到了马车场,安容和弋阳郡主道别,然后各自上马车,各自回府。
安容在马车里晃晃荡荡的,差点能睡着。
睡梦中,听到有熟悉的轻唤声,好像是大舅母的。
怎么会听到大舅母的声音呢?
安容恍惚睁开眼睛,见到的可不是江大太太。
她笑看着安容,嗔笑道,“可真能睡,马车这么颠簸都睡着了。”
安容眼睛猛然睁大,忙钻出马车,急了些,还撞了脑袋。
“大舅母,你怎么来侯府了?”安容好奇的问道。
江大太太惋惜一叹,“侯府休了大夫人,大夫人羞愤自尽,老夫人又哭又闹的上门,你舅舅怕她冲撞了你祖母,让我来看着点儿。”
羞愤自尽。
这四个字重重的敲在安容的心上,让下马车的安容差点摔地上去。
谁知道大夫人死了?
难道是二老爷说的?
这不可能啊。
第三百四十八章休妻
安容望着江大太太,“大舅母,我爹真休了大夫人?”
江大太太望着安容,伸手去戳安容的脑门,笑骂道,“舅母骗你做什么,一个时辰前,侯府派人去的建安伯府,你去哪儿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安容有些尴尬,还有些倒抽气,她怎么那么倒霉啊,刚马车里,用头发遮住额头淤青,结果江大太太没瞧见,直接戳上去了,幸好是边上一点,不然非得疼死她不可。
听到安容有些闷疼,江大太太倒不好意思了,“舅母戳疼你了?”
安容忙摇头,颇不好意思道,“没有,我……。”
芍药就嘴快道,“姑娘额头有伤。”
江大太太一愣,忙要看。
安容瞪芍药,芍药缩脖子。
看着安容额头淤青一片,江大太太更不好意思了,她是戳脑门戳习惯了,没想到安容额头会有伤。
赶紧扶着安容进府,一边吩咐侯府小厮找大夫来给安容看伤。
安容忙道,“舅母,不用了,我自己会上药。”
说完,赶紧把伤口遮住,江大太太就责怪道,“伤口不能遮,不容易好。”
安容哪里不知道,只是她怕惹人担心,就一会儿,也没什么事。
安容固执己见,江大太太拿她没辄。
两人一同进内院。
路上,安容就将事情弄清楚了。
芍药找了个丫鬟过来询问,丫鬟当时就道,“芍药姐姐,你不知道,大夫人死的有多惨。听七福哥说,大夫人双眼凸出,脖子淤青一片,而且在密道里,尸体都发臭了,还有老鼠再啃……。”
一番话,丫鬟说的是鸡皮疙瘩乱飞。
听得人更是毛骨悚然。几乎连隔夜饭都能呕出来了。
安容眼睛睁圆。
丫鬟说到一半。才发觉江大太太也在,赶紧捂住嘴巴,不敢再说一句了。
大夫人明显是被人杀的。可不是什么羞愤自尽。
江大太太静静的听着,眸底有诧异之色,却没有很震惊,她不喜欢大夫人。大夫人做的恶事,她都有耳闻。死了也不可惜。
只是,她想不明白的是,堂堂侯夫人被杀,侯府老太太不查出真凶。怎么倒替他隐瞒呢,莫非……杀人的是侯爷?
这个念头一闪现,就被江大太太否决了。侯爷不像是那种人,他要真看大夫人不顺眼。杀了她,就不会闹得人尽皆知,杀害嫡妻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安容没想瞒江大太太,她问丫鬟道,“是谁发现密道的?”
“是七少爷,”丫鬟回道。
安容嘴巴微张,“孝哥儿?”
丫鬟点点头,道,“若不是丫鬟瞒着七少爷大夫人失踪的事,估计早找到大夫人了,孝哥儿亲眼见大夫人进的密道,当时他躲猫猫,躲到大夫人床底下去了。”
其实说起来,七少爷也很可怜。
大夫人被禁足,老太太不许他去看大夫人。
七少爷那么小,哪离得开大夫人啊,这不,就借着躲猫猫的机会钻进大夫人的屋子里,这样就算被问起来,也有话说不是。
那天,七少爷躲进大夫人屋子里,刚要爬出来呢,就听见有咚咚咚传来,然后七少爷就见大夫人打开门,钻进了密道。
七少爷是想进去的,可是他个子太小,根本够不着密道开关。
他去搬凳子来,结果丫鬟找来了。
七少爷拍着墙,说找娘。
刚巧,墙上有幅画,画的正好是大夫人。
丫鬟就对沈安孝道,“我们先出去玩,一会儿再来找大夫人。”
就这样把沈安孝给带走了。
这不,几天了,沈安孝都没见大夫人,又哭又闹。
然后丫鬟没办法,就把他带大夫人屋子里去了,沈安孝找不到大夫人,就拍密道,说找娘,找娘。
当时,沈安姝过来了。
她抱起孝哥儿,孝哥儿去掰密道开关,搬不动,是她帮的忙。
看着密道门打开,一屋子丫鬟婆子都惊呆了。
然后拿着烛灯进去,瞧见了大夫人的死状。
安容已经无话可说了,才三四岁的孝哥儿居然见到大夫人进了密道,她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只能说是命中注定,大夫人不能常埋密道。
不想守孝的安容,就面临了要不要守孝的问题了。
安容知道老太太隐瞒大夫人被杀的目的,就是不想她和沈安北他们守孝三年,耽误了青春。
很快,安容和江大太太就到了松鹤院。
屋子里,正乱成一团。
建安伯夫人不接受侯府的休书,以大夫人为老太爷守过孝为由,要侯府收回休书。
而且大夫人根本就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侯府这么包庇凶手,到底目的何在!
最后,建安伯夫人居然拉着侯爷的衣服,要侯爷还她女儿命来!
安容进去的时候,正要瞧见建安伯夫人拽着侯爷,恨不得去打他的样子,活像是侯爷杀了大夫人一般。
侯爷双眸赤红,忍无可忍的他,轻轻将手一挥,就拂开了建安伯夫人。
建安伯夫人往后倒退,步伐踉跄,要不是江二老爷扶着她,她估摸着会摔倒。
江二老爷怒视侯爷,“玉莲死在侯府,侯府包庇凶手不说,你还这么对待自己的岳母!”
侯爷狠戾的看着江二老爷,“岳母?本侯爷的岳母都死了快二十年了!”
侯爷这一句话,可是直戳人心窝子。
建安伯夫人顿时哭了起来,又是一个哭的呼天抢地的。
她拉着江二老爷道,“走,我们走,去告御状,我倒要看看,侯府还怎么包庇凶手!”
江二老爷也是真生气,扶着建安伯夫人就要走。
身后也没人拦着。
安容走过来,道,“二舅舅,你最好拦着点她,若是真告御状,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你和她都会被赶出建安伯府!”
安容已经问清楚了,建安伯府说元宵节之后分家,这几天,建安伯夫人以身子不适为由,根本就没分。
没分最好,她要是敢闹,最后一钱银子都拿不到。
而且,祖母和父亲请的是外祖父过来商议,可不是请他们。
江二老爷脸色一变,“这话什么意思?”
安容冷笑,“二舅舅,旁人不了解大夫人,你还不了解吗?”
江二老爷身子一凛,心底划过不好的预感,自己的妹妹,自己清楚,不是什么好人,尽管她以前装的够好,她连偷窃安容秘方的事都做的出来,指不定还做了什么别的事。
沈老夫人说了,会查出杀人凶手,但是这休书建安伯府必须要收,大夫人的尸体,也要带走!
就是这休书,他不能接受。
大夫人嫁进他们武安侯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到头来,人被杀了,还落得个被休的下场。
江大太太出来打圆场道,“我们先回府吧,等老太爷来处理这事,这个时辰,他也差不多回府了。”
“不说清楚休弃的理由,老太爷要接休书,只能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建安伯夫人狠声道,她双眸恨恨的看着老太太道,“玉莲嫁进侯府这么多年,操了多少的心,就因为她死的不是时候,耽误了安容出嫁,北哥儿娶亲,就要休了她,免了守孝?!武安侯府真是孝义有加,叫人刮目相看!”
建安伯夫人说着,老太太的眸光扫了四太太一眼,眸底有狠色。
四太太坐在那里,一脸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才好的神情。
是她“不小心”说漏了老太太的想法,她只是“好心”的想建安伯夫人收了休书离开,别吵的老太太不安生而已。
其实,四太太也是觉得大夫人太可怜了,见不得侯府这么凉薄。
她一直觉得侯爷重情重义,但是这次回来,侯爷的所作所为叫人心寒,连枕边人被杀,他不找凶手,老太太让他写休书,他没有一丝犹豫就写了。
之前四太太还指望侯爷能帮衬点四老爷,如今看来,都是奢望。
既然如此,还不如巴结沈安玉呢。
她可是听说了,皇后对沈安玉满意极了,要娶为三皇子妃,好像皇上都应了。
皇上都应了,那沈安玉三皇子妃的身份,那就是板上钉钉。
卖她这么大个人情,她不会不记得。
可没谁愿意娶一个亲娘被休的大家闺秀做皇子妃。
所以四太太是赞同不休妻的。
只是又矛盾不已,沈安玉如今也快十四了,要是大夫人不休,她就得守孝,难道三皇子会等她三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