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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云叹道:“你可能活不过一个月了,我那道真气只能让你稍微好受一些。”说着左手点去,解开女子穴道,却听半空中一声炸喝,“狗贼,放开我夫人!”
一柄大刀当空斩落,一中年男子从屋顶上急坠而下,刀光如匹练。
溪云抽身而退,那男子一刀不中,不等刀势变老,横刀推去,“唰唰”三刀,左右奔袭,刚猛刀劲劈断左边那张案板桌,连桌上半只烧鸭都给切成两半,威势十分不凡。
溪云暗叫可惜,身形一闪,在刀缝中一溜烟拔起,穿窗而出。
男子脸色顿时一变,暗道:“好巧妙的身法。”正欲追去,却听妻子道:“居正,别追了。”
男子唇边颏下长须飘扬,容貌俊伟,脚下一蹬,反身退到妻子身边,“你没事吧。”
“没事,他,他好像没有恶意。”女子迟疑地说。
“什么?”男子正待追问,忽听庄园北面有人哈哈大笑,“田远老头,这小女娃我带走了,想要回她,自己上铁拳堡找铁长老、郝长老求情去。”
这男子就是张居正,闻言面色大变,叫道:“楠楠?可恶,原来是声东击西!”拉着妻子的手,寻声赶去。
另一处院子中,两个老者正猛烈激斗,黑衣老者左手提着小女孩田楠楠,以单手对付白发白眉白须那老者双掌。
黑衣老者单手不是白发老者双掌的对手,却牢牢占据主动,每当抵挡不住,便将左手小女孩移将过去当盾牌,就逼得白发老者不得不收掌,反将自己震得气血沸腾。
黑衣老者趁机猛攻,白发老者武功却是扎实,兼且内力深厚,退两步便挽回劣势,一时相持不下。
黑衣老者道:“田远,你何必执迷不悟?如今咱们魔门威势大增,人才鼎盛,大事可期也,你我老骥伏枥,正是激流勇进之时!”
田远怒道:“薛凯理,这么多年我老田有何对不起你的地方?”
黑衣老者笑道:“你我相交数十年,田兄对小弟照顾有加,小弟一直感激在心。”
“那你现在做的是什么事?!”田远气得双眉斜飞。
黑衣老者道:“我正是要报答田兄恩德,与田兄携手共赴大业,开创魔门千百年来未有之大势,称霸江湖,鼎立千秋!”
田远气得哇哇大叫:“我还在想,铁拳会何以找到了我,原来是你!”
薛凯理哈哈大笑:“那自然是有福同享,我岂能不提携田兄一把?”
“你志在千里,老夫绝不阻拦,我只愿独居一隅,为何要如此逼我!?”田远一拳直轰,势大力沉。
薛凯理一见不妙,脚下退后半步,左手将小女孩挡到身前。
田远面色一变,强行止住,这一次含怒而发,真气倒涌回来,十分凶猛,只觉得体内翻江倒海一般,胸口一闷,咳出一口血,见薛凯理作势要追来,脚下急忙后撤。
薛凯理见事不可为,也就不追,提着小女孩后领,冷笑不已。
田楠楠给甩得头晕眼花,这时总算定了下来,见爷爷嘴角带血,心中大急,“爷爷的武功明明比薛爷爷,屁,再也不叫他薛爷爷了,薛老鬼,薛狗贼!爷爷武功比他厉害,现在受伤都是因为顾忌我。”当即大声叫道:“爷爷,不要管我,一掌拍死这恶人。”
田远叫道:“好孩子,爷爷一定救你回来。”
薛凯理道:“小楠楠,你忘了以前薛爷爷给你买糖葫芦吃了吗?”
田楠楠回过头去,“呸,我全吐出来还给你。”
薛凯理大怒,眼中杀机一闪,忽听有人大叫:“狗贼!放开我女儿!”
“楠楠~”田居正夫妇终于赶到。
248 穿心悬挂
薛凯理一见,立即将楠楠高高举起。
田楠楠叫道:“爹爹,妈妈~”
薛凯理右手一点,田楠楠便不能说话,“不要过来,否则我摔死她!”
另一边回廊处,小男孩田彬彬趴在一名文俊男子背上,也火速赶来,一见田楠楠给人提着,大眼睛里满是着急,“姐姐,姐姐~”叫起来。
田远回头安慰道:“彬彬别当心,爷爷一定将姐姐救回来。”
田彬彬点点头,认出薛凯理,脆生生地叫道:“薛爷爷,你为什么那样抓着姐姐,她会痛的。”
薛凯理冷哼一声,道:“田远!你想清楚没有?咱们魔门的手段你是清楚的,要是不服命令,你一家老小休想活命!我抓你孙女,逼你就范,是在帮你,你懂不懂?将你孙子也交给我,有他们两个作人质,只要你们好好办事,两位长老不会为难你们,也不会为难他们两个孩子!”
田远大怒,“你,你……你为何要拉我下水?我已改邪归正!”话中即是悲愤,又是无奈。
“一入魔门,终生魔徒!”薛凯理冷笑道:“改邪归正?你以为你将儿子取名叫居正,给庄子取名叫‘归园庄’就算表明心迹了吗?如果你的身份泄露,你以为正道中人会放过你不成?”
田远愣了半晌,如抛开一切,容色一下变得灰败,长长叹道:“我曾经误入歧途,如今不会再叫我的孩子受这个苦。薛凯理,你放下楠楠,我跟你走,自刎在两位长老面前就是。”
田居正等大惊失色,楠楠急得呜呜叫,身体激动得在薛凯理手上直颤抖,莫非被点了穴,她宁愿转身狠狠给薛凯理一拳,吐他一口唾沫,令他气得杀死自己,此时只能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对着田远大叫:“不!不!”
薛凯理哈哈大笑,面容却冷酷如霜,“田远!你在开玩笑吗?魔门的规矩你全都忘了吗?”
田远浑身一颤,双目陡然曝出两团寒芒,紧紧逼视着薛凯理。
薛凯理冷酷的目光扫向田熠熠,道:“臭小子,你亲自去柏芒镇探过了,三名紫带超一流高手,加十二名蓝带,你觉得你们田家谁能活!?”
田熠熠脸色一白,咬牙不语。
田远怒得浑身颤抖,“一定要灭我满门吗?!”
薛凯理冷哼一声,“我带她走,给你争取一天时间,你考虑清楚吧!”
田居正上前一步,喝道:“站住!”
田远道:“不许走!不留下孩子,你休想离开!”接着语气却一软,道:“薛兄弟,留下孩子,你走,你告诉长老,要我的命,我给,要归园庄这份产业,我给,所有的财物,包括优良种马,我全都给,只求放过我家人。”
“爹!”
“爷爷!”
“公公!”
田居正等人都叫了起来,田远摆手示意他们无须多说,悲叹一声,心意已决。
薛凯理沉吟半晌,他也知道铁长老看重的是归园庄的优良种马,但光有种马还不够,还得有培育种马的人才。摇了摇头,道:“我可以帮你如此回复,但孩子不能放!”
田远怒道:“你……”
薛凯理缓步退后,道:“别过来,否则我掌力一吐,这孩子立即一命呜呼!”
田远等人步步跟进,却保持着两丈多的距离,再多一步,薛凯理便扣住田楠楠咽喉作威胁。
薛凯理飞快往后瞥一眼,见院墙就在一丈之后,不由一喜,回头道:“都站住!田兄,我良言相劝你不听,但你掂量掂量你一家老小的性命。孩子我明日此时送回,到时如果你还执迷不悟,恐怕一家六口都得死!”
田居正怒喝道:“我们一家绝不入魔门,你死心吧!楠楠,你怕不怕死!?”
“唔~~”楠楠两眼泪流,嘴巴张不开,“不怕”两字变成“唔唔”声,但目光坚决无比,表明了同样的意思。
田远年轻时加入魔门,后来悔悟,但怕子孙重蹈覆辙,所以对他们教育十分严苛,以至于一家子都是宁死不屈的执拗性格。
田居正道:“好!”拔刀出鞘。
薛凯理面色一变,立即扣紧田楠楠的喉咙。
田远摆臂拦住田居正,道:“好!薛凯理,你走,路上给我孙女买根糖葫芦。”
“爹!”田居正惊疑不定地看向田远。
田远道:“楠楠,那是你今生最后一根糖葫芦,懂吗?”
田楠楠流着泪,头微微往下颤点,表示明白。
“姐姐,姐姐~”田彬彬叫了起来。
田远道:“薛凯理,逼我一家皆亡,你做得好!”
薛凯理面容一动,闪过犹豫之色,“田兄,魔门从来没有退出的规矩,你明白的,只要你点一下头,我向两位长老担保,一定令你一家老小平平安安。”
田远哀然道:“你走吧,明日你带那些人来,带我孙女回来,我们一家六口一起死便是。”
薛凯理又惊又怒,“老匹夫,你……哼,你自己掂量吧!”脚下一弹,身形往后倒飞而起。
“啊!”薛凯理跃到空中,突然惨叫一声,本该踩上墙头的双脚却没有踩到,后心一阵剧痛,双目不甘圆睁,低头看着胸口探出一截绿竹,脑袋里满是迷糊。
田家一众人都被眼前剧变惊呆了,只见薛凯理悬在墙头前的虚空中,胸口露出一截带血绿竹,给挂在那里,情景可谓恐怖,至于他背后是什么情况,却看不见。
薛凯理愣住了,缓缓要回头看去。
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说:“老兄,这不能怪我,是我先站在这里的,然后你自己一头撞上来,这么巧,穿在我的竹杖上。”
薛凯理感觉自己正以极快的速度失去力量,浑身一阵阵冰凉,听到这话,气得两腿直抽,手一松,丢开了小女孩。
薛凯理身后的自然溪云,他从厨房中闪出,却没有离开,听闻小女孩给擒住,一下不知为何,竟想到金闪闪给抓住的情景,便急速赶到,比田居正夫妇更快得多。
听他们说来说去,他基本理清了思路,这田远以前是魔门中人,估计是五十年前正魔大战中侥幸活下来老古董,如今生活如意,不想卷入正魔之争,没想到魔门却找上门来。
249 惊疑不定
溪云判断情势,知道正面拿下薛凯理,救下田楠楠过于冒险,听说他要走,便抢先埋伏在墙后,发挥魔体出色耳力,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把握着。
说“先站在这里”是一点没错,溪云听风声响动时,脚下立即发力上墙推竹,虽然启动晚,但速度却更快。
可怜薛凯理一身超一流武艺,勉力回头想看清杀自己之人的样子,溪云却一闪身,绕前接住田楠楠。
溪云行动之际,不及抽竹而出,反而单臂带动了插在薛凯理后心的绿竹。
薛凯理给凌空一转,脑袋又甩回正面,喃喃道:“你,你,为何又转到那边……”
溪云一愣,明白他是想看清杀自己的人是何样子,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右手微缩外扩,左边歪头往前看去,道:“我在这里。”
薛凯理却一头垂了下去,咽气了。
溪云耳边仿佛能听到他在说:“杀我的是谁?”
“和尚?”
“和尚?”
“狗贼?”
院中一下响起三个声音,分别是田熠熠、田夫人和田居正。
溪云知道“和尚”和“狗贼”指的都是自己,将薛凯理放在地上,拔出绿竹,毫无惭愧得在他身上擦了擦。
田家几人都因他这个举动而脸色发白,这人对死者竟如此不尊重!对生命漠视至此!
溪云在田楠楠背上一拍,田楠楠立即离地而起,飞向田居正。
田居正大惊,急忙上前运劲去接,却只觉得女儿轻轻软软的,那拍起女儿的劲力正好将她送到自己怀中,并无传力攻击之意。
田楠楠哭叫道:“爹爹~”原来穴道也给溪云一掌冲开了。
田远看得惊异不已,拱手道:“阁,小,多谢大师相救之恩。”心中不免带着几分提防,这下手狠绝的和尚何以突然出现在这里?称他“阁下”也不对,“小师傅”又稍嫌不敬,对方毕竟救了自己孙女,就改称“大师”了。
溪云倒是第一次听别人这样称呼自己,不由微微一笑,心道:“我师父,师兄才是大师,我,嘿,不过是无戒律的野和尚一个。”
他此际想起师父、师兄,并无悲切。
田熠熠惊疑不定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溪云道:“馒头油饼不够吃,看到炊烟,来噌碗粥喝,看在我刚才救她的份上,请多配一个咸菜吧。”
田远与田居正面面相觑,这未免太奇怪,人家“施恩不望报”,这人却主动说起“恩情”来,要的报答却是粥加咸菜。
田熠熠见父亲、爷爷看来,小声说了馒头油饼的事。
田夫人看着溪云,神色复杂。
田远与田居正则有些惊惧,他们已是超一流高手,可是不论如何观察,都感觉这和尚就是一个常人,完全看不出修为高下,可一个常人怎么能轻易杀死薛凯理?看他接住楠楠那一下,速度真是快得惊人,只觉得高深莫测至极。
“咕咕~”田彬彬肚子突然叫了起来,“姐姐,我饿了。”
溪云笑道:“吃饭吧,吃饭吧,我吃得虽多,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多点也不过分对吧。”
田居正甚是无语,普通人这样自吹自擂就够令人难堪了,若是个和尚,更叫人奇怪。
“咳咳咳~”田夫人忽然剧烈咳嗽起来,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田居正一惊,田楠楠、田彬彬担心地叫起来,“妈妈,妈妈~”,正要扑过去,给田熠熠一手一个抱住。
田夫人从袖兜里拿出一个白瓷小瓶,倒了一粒小雪团似的药丸出来,送入口中,闭目一会儿,面色微微红润了些。
溪云看在眼里,微微一叹,转而笑道:“田楠楠小妹妹,你的稀饭可要糊了,我去帮你吧,刚才我看到厨房梁上有腊肉哦,我看你也够不着。”
总算吃上热腾腾,焦糊糊的稀饭了。虽然田家一向是食不言,但今日餐桌的氛围格外凝重几分,因为桌上多了一人,而少了五六道菜,只有腊肉片和腌菜。
溪云呼呼大吃,不管其他,田彬彬乖乖小吃,虽然不好吃,还有焦味,不过家教严格,他也一声不响,乖乖吃着。
这两人表现正常,其他人都不正常,田楠楠人小鬼大,虽然只比田彬彬大个三岁,但女孩子早熟些,已看出家人对小和尚的忌惮,故而默默吃饭,时不时小心窥看父母与和尚。
田远终于等到溪云停下筷子,马上问道:“大师接下来要往哪里去?”
溪云笑了笑,“你还真着急。”
田远老脸一红,却不作声,只是追问地看着他。
溪云伸个懒腰,漫不经心道:“其实加入魔门也无妨。”
田居正双目立时一瞪,拍桌而起,右手指去,喝道:“大胆!你说什么?”
田楠楠、田彬彬吓得小小身子一颤。
田夫人柔声道:“楠楠,你帮妈妈带彬彬去洗碗好不好?”
田居正道:“不,都留在这里!”
田楠楠已站了起来,请示地看向母亲。
田夫人微微点头,压掌叫她坐下,暗怪自己思虑不清,两个孩子无自保之力,若再给掳去,又能靠谁?
溪云抬眼看田居正,嗤笑一声,讽刺道:“留在这里等死?”
田远慢慢站起来,沉声道:“阁下到底是何人?”
“过路人而已。”
田远道:“阁下莫非是来试探我的?”
溪云疑惑地皱了皱眉,忽然明白了,“哦,你看我杀那个薛凯理,所以以为我是正道的,以为正道知道你受魔门逼迫,特来救你们一家,又怕你心不诚,所以试探你口风。”
田远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给说得一清二楚,不由嗫嗫失语。
田居正却面显怒容,“哼!正道?我田居正一向与人为善,自忖交游广阔,临到危险之时,求几个朋友收容两个小孩儿也不能,还指望谁来?”
溪云道:“你也不必愤愤不平,芸芸众生,本来都是为了自己,与你相交,有利可图,自然人人熙攘而来;与你相交,池鱼堂燕,自然人人避之不及。”
田远暗暗惊心,这和尚话里行间似乎已看透世情,而且更有一种冷肃漠然的意味,可他才多大年纪,怎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且,他到底意欲何为?
250 榆木脑袋
厅内沉默了一会儿,田熠熠觉得这和尚虽然奇怪,但总算救了自己妹妹,看了看父母,爷爷,恳然道:“大师,你若只是肚子饿,吃饱便走吧,感谢你救了楠楠,如果你需要盘缠,我们也可以赠你,如果你嫌走得累,马儿也可送一匹给你代步……”
溪云勃然大怒,嚯然起立,“你们一个个自己要死谁要管你们,但两个孩子,你们却把他们也一起带去死了!”
田远、田夫人都露出些许哀伤之色。
田居正却怒目相对,道:“我的孩子……”
溪云厉声打断他,“你的孩子又如何?!他们的生命该有他们自己决定!”
田居正一句话堵在胸口,难受无比。
田楠楠突然站了起来,忿然道:“和尚,你住口。”
溪云一愣,田家其他人也愣了,只有田彬彬懵懵懂懂,呆呆看着大家,满脸无助。
田楠楠仰着头,一脸执拗道:“我要跟我爹爹妈妈一起,死也死在一起。我们田家,人人顶天立地,谁也不会屈服!”
溪云哪里想得到她这么点大的女孩会说出这样一席激烈言语,一时哑口无言。
田居正激动道:“好,是我的好女儿!”却是自豪中难免悲切,双目泪光闪闪。
溪云颓然一叹,默默坐下。
厅内一下又沉默起来,隔了好一会儿,田远道:“多谢大师一片好意,感谢你仗义出手,你还是走吧。”
溪云无声笑笑,带着几分无奈和怅然,缓缓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