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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程,忽听到前面有人声,急忙一跃,翻过旁边一堵八尺矮墙,落入院中。
巷子里拐进来四名铁拳会白带帮众,他们小声抱怨这大海捞针的任务,眼神随意浏览周围,应付了事。
溪云这时脑里忽然灵光一闪,“是他,朱丽珍的哥哥。”他不知自己如何突然冒出这个想法,但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概念后推测变容易起来。年纪不大,武功高强到这个层次,自己还听过他的声音,只有暴雨朱文了。但不合理的是他为何要帮自己呢?
溪云本来打算立即赶回去与丁在明等汇合,免得他们担心,这时却迟疑起来。朱文是敌是友尚无法确定,当初他对自己和清流下手可是半点不容情,自己此时又受伤颇重,若他突然对清流下手,自己怕阻止不了,倘若大闹起来又会惹起铁拳会注意,到时境况就越发复杂麻烦了。
连溪云自己都未意识到,他的思虑已变得更加周密谨慎,比以前的不思不想进步太多了。
一时不知该去哪儿?溪云环目四顾,这是个不大的院子,主人该是文雅之士,西角种着小片竹林,还有一小块菜地,心念一动,微微一笑,直接闪入竹林,盘膝坐下。
溪云刚坐下没多久,“呼~”风声一震,墙外有人道:“你还真够大胆的。”
溪云霍然立起,双目精芒一闪,朱文!他故意留在墙外是避嫌还是设计?
“我没有恶意,你身上血腥味太重,很容易追踪。”
溪云内息刚一提聚,便听对方发声,立即意识到朱文对内息波动已达到一个惊人的敏感度,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感官中,不由暗暗皱眉。低头一看身上,果然血点遍布,因伤口细小,早已封闭止血,他没有注意到血腥味的问题,到底还是经验不足。
“你看到我一点都不惊讶,你知道是我?”溪云终于跳出院墙。
朱文主动退后半丈,以示无害。
雄伟的身躯,俊朗的面容,脸上却多了几分憔悴风霜之色。溪云打量着他,暗暗奇怪。
朱文微微一展嘴角,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你看到我也不惊讶。”抛过去一个包袱,“先换衣服吧,铁拳会还真挺难缠。”
包袱是一件月白长衫,溪云感觉他并无恶意,皱眉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朱文先行,随口道:“从打斗痕迹上看出来的,”见溪云一副不解的样子,微一迟疑,解释起来,“从院子遭破坏的痕迹可以推测出打斗的是两个高手,一个用剑,一个用的是竹杖或木棍之类的兵器。从剑痕、尖孔的痕迹上还能判断出攻击方向,也就可以确定打斗两人的站位,然后就知道用剑那人受伤走了,而另一个还没走,再结合一些其他因素,就知道是你了。”
溪云点头受教,这些东西他并非没有眼力看出来,而是不懂得去看,而朱文当时应该只扫了一眼,却能看出这么多,可见眼力非凡。“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朱文忽然回过身来,深沉的目光罩顶溪云,恳然道:“我找清流。”
两人在巷子里停住,溪云与他虽然只交谈了几句,但能感觉到他是一个豪放之人,这种人通常也容易冲动,所以他先说道:“清流是被陷害的,现在我们能证明杀害朱丽珍和张芬桦的是旗山剑派之人。”
朱文浑身一颤,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忽然咬着牙闭上眼睛,再睁眼时给人感觉十分冷肃,“带我去找清流。”
溪云听他不问如何证明,却执着要找清流,暗觉奇怪,而他身上气息波动剧烈,似乎要大动干戈,只是不知到底针对谁,为以防万一,又道:“何冲锐是旗山剑派弟子,他被周义信害得掉下悬崖,他可以证明。”
“他被周义信害得掉下悬崖?”
溪云见朱文第一次露出惊讶之色,不由松口气,讶然道:“你好像已经知道凶手是谁?”
朱文迟疑片刻,终于点头,“我该向你和清流道歉。”口风一转,又道:“何冲锐怎么证明?”
溪云却道:“道歉就是你要见清流的目的?你是怎么知道凶手的?”
朱文见溪云眼中带着怀疑,微吸口气,道:“不先回答你的问题,你是不会说的是吗?”
溪云没有说话,但毫无变化的神色已说明一切,有人刺杀何冲锐,朱文出现在这里,他不敢大意,也不能冒险。
朱文点头,露出赞许之色看着溪云,缓缓道:“我遇到两个人,一个叫常书,一个叫童千斤……”
溪云不由轻“啊”一声。
朱文继续道:“他们告诉了我一些事,然后我回想那几天的情况,说难听点,简直是被周义信牵着鼻子走……”
“好。我信你了。”溪云这才放松下来,本来与清流就打算先到青云剑派将详情托出,再去找旗山剑派算账,现在朱文来到也一样。“旗山剑派为的是你们青云剑派的青云剑诀,周义信从张芬桦处偷学到手,何冲锐也学会了一些招式,所以他本身就是证明。”
朱文脸色一沉,杀机大盛。
溪云见状不妙,忙道:“何冲锐如今仅剩一两成功力,我们答应过若他愿意证明此事便保他性命。”
“单是我妹妹和师妹两条命就不能饶他,何况还涉及我派不传之秘青云剑诀——他必须以死谢罪!”朱文双目瞪圆,虎视眈眈盯着溪云。
溪云据理力争,“只要他发誓不泄露贵派剑法留他一命又如何。”
“他必须死!”
溪云听他语气毫无转圜余地,重重地点着头,道:“那你便别想见到他了。”竟也十分果决。
“什么?”朱文大怒,转而却低哼一声,“若没有他亲口证实,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小和尚,别害了你自己,不管你是从与我师妹交手中学到了青云剑诀的窍门,还是从什么地方偷学的,我都有足够的理由杀你!”话音中杀机勃发,满是威胁之意。
溪云难以置信道:“你要对我下手?”
“不错!”朱文陡然上前一步,手按剑柄,双目射出两道寒光。
“那你刚才又为何帮我引开铁拳会的人?”
“因为要我亲手杀你!”
“杀我之前还要特意让我换件干净衣服?”
朱文一愕,全身气息顿时瓦解,手也离开剑柄,苦笑一声,“小和尚啊小和尚。”
溪云哈哈而笑,一副赢了的样子,他还是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朱文目光透彻,绝非滥杀无辜之辈。
朱文叹道:“就算我亲口保他,他至少也要被废了武功,软禁于青云山。”
溪云这时完全感受到他是个正直爽朗之人,喜道:“有你这话便够了,不过我们现在要跟铁拳会斗一斗,你要帮忙。”
“什么!?”朱文不由叫了一声,帮忙引开追踪是一回事,正面相斗就是另一回事了,因为他不仅是朱文,还是青云剑派年轻一辈的旗帜人物朱文,若正面争斗起来,可能引发极为严重的后果。
朱文奇道:“小和尚,白云峰苦集寺到底是个怎样奇怪的地方?为何你连德高望重的林正中老拳师也杀了,却要保何冲锐这样害你们的人的命。”
“为什么说我苦集寺是个奇怪的地方?哦,你是说我奇怪。”溪云反应过来,白了朱文一眼。
朱文莞尔失笑,憔悴之色稍去。
溪云道:“我带你去找他们,你背我吧,我现在好累。啊,不背就不背吧,拔剑做什么。”
这时南面方向忽然红光漫天,隐隐传来喧闹声,两人齐齐跃上高墙远远看去——码头着火了。
朱文皱眉道:“这是人为纵火。”
089 夜火扬凶威
溪云一惊,奇道:“怎么看出来的?”
朱文道:“若是自然起火至多一两处火源,然后火势逐渐蔓延牵连,但你看现在这火势,分布如此之广,火势却一般大小,肯定是多处同时起火,又以燃油枯枝等物助燃,才能在短时间内形成这样剧烈的大火。”
“快去看看,我好像听到惨叫声。”溪云提气飞纵,刚跃出三四丈,忽然惊呼一声,原来一着急竟而导致内息不畅,脚下没踩稳。
朱文倏忽赶至,一把拉住他的右臂,一边飞掠,一边不紧不慢道:“你的伤相当严重,伤你的是谁?”
溪云暗自佩服,以这样的速度奔行,全身必然气劲激涌,他却能以正常语速讲话,说明他对内息的控制已达随心所欲的高明境界。“你知道刘今天吗?那个家伙很好斗,你是用剑的,我看他迟早会找上你。”
朱文摇头表示不知,神色十分镇定,能取得如今的成就,他遇到的挑战自然数不胜数。
片刻功夫,两人已达着火点,果然是码头。火势冲天,热浪滚滚,街上人群左右乱跑,哭天抢地,多达三十艘大小船只陷入火海,火借风势,靠近码头的数十户商家民房也都着火燃烧起来,情景惨烈。
四处涌来的民众、官兵正组织救火,失去家园产业的人们筋疲力尽,恸哭不已,有人大哭大叫,“杀千刀的海盗啊,杀千刀的海盗啊。”
溪云目光一扫,发现一堵墙前围着许多人,正要过去,忽然被朱文拉住。
朱文对他打个眼色,道:“铁拳会。”
街道一头,紫袍银带的诸葛长生脚下生风般迅速赶到,看到火势,满脸怒色,细小的双眼寒芒闪烁。他身后跟着数十名帮众,有蓝带、白带,还有一名紫带。
朱文对溪云道:“你呆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墙上挂着两排人头,都是码头执勤的官兵,各家商号的看夜船人员,还有八名铁拳会帮众。
另一边贴着许多张图纸,画着溪云、清流、龙女、缪凤、陈强、杨一真、彭愈奉的头像,鬼火海盗团和鬼哭海盗团联合发表声明,要求三天内交出这七人,否则他们将劫掠所有出海的商船,而今晚这场火只是序幕,下一次他们将到城内纵火杀人。
溪云、凌飞烟等人哪里想得到,原来殷离那批人只负责抢千年黄玉参,而另有两艘海盗船却是来施加报复的。
诸葛长生怒不可遏,十名负责监察码头的帮众仅两人逃出生天。
丁在明五人在屋内等得焦急,码头大火引发的混乱已遍及全城,他打算趁此良机突破城门而去,但溪云尚未归来,清流、龙女,甚而丁香都不愿离去。
这时小院子里有人翻墙进来,“我回来了。”
“是溪云。”丁香面显喜色,就要拉门出去,却被丁在明眼明手快地拉住。
丁在明沉声喝问:“除了你还有什么人?”
龙女也察觉另有一个极淡的呼吸声,扫了丁在明一眼,暗想,连清流都没听到,这老头却发觉了。
溪云道:“是我朋友,丁大叔不用担心。”
丁在明暗暗皱眉,这小和尚,向缪府透露了第一个藏身点,这又把不知来历之人带到第二个藏身点,真是可气。不过现在立即离城即可,也不跟他计较了,打开门。
清流和何冲锐一看那人竟是暴雨朱文都是一吓,清流更是察觉溪云受伤,立时聚气凝神,敌视着朱文,“你伤了他?”
龙女一惊,全身顿时寒气凛冽起来,惹得朱文显露讶异之色。
溪云忙伸手拦住,“不要误会,伤我的是刘今天,朱文已经知道真相。”
这话也只有清流能理解了,却是又惊又疑,“刘今天?你说的是那个剑法诡异的小子?”
溪云微点一下头。
朱文的目光扫向何冲锐,何冲锐心惊胆寒,忙往龙女身后躲去。
丁在明沉声道:“好了,其他事晚点再说,这场大火来得好,我们趁现在离开。”
溪云一愕,讪然道:“丁大叔,你带丁香走吧,我们几个不能走。”
这下龙女也露出奇怪之色,溪云便将海上大斗鬼哭海盗团,海盗团码头纵火,要求交人的事一并说出。
丁香急道:“你们不走,难道留在这里给送进海贼窝吗?”
另一边朱文、清流、何冲锐则另说了一番话。
朱文倒是爽利,郑重而干脆地向清流道歉,清流只觉得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即是痛快,又是委屈,不过经历了上午差点走火入魔之事,这时倒很快宁定下来,“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带何冲锐去找周义信算账吧。”
何冲锐满脸讪然歉愧,对于能“终老”青云山已十分满意,不敢再多奢求。
两边并到一处,朱文对溪云道:“还是都走吧,海盗这事只能交给官兵。”
溪云摇头,“终究是因我们而起,我们要走也得等事情解决后才能走。”他路上已经考虑清楚此事,对朱文道:“旗山盟不是半个月后举行结盟大典吗,希望你们能在那之前赶到,将这事控制在旗山剑派内,不要波及无辜最好。”转头对丁在明、丁香道:“丁大叔,不少居民被海盗吓坏了,正连夜出城避难,你们混入其中,铁拳会也拿你们没办法。”
清流心情大好,打趣道:“师兄,你现在倒有几分统筹兼顾,智者千虑的样子。”
丁香跺脚气道:“这个时候还开什么玩笑嘛,你们留下来还有活路吗?”关怀之情溢于言表,再无之前机灵古怪的神气。
清流不惹丁香,却对溪云拌个鬼脸。
溪云白他一眼,对丁香道:“放心吧,我们可以说服铁拳会一起对付那两个海盗团。”
丁在明也不迟疑,点头道:“好,那你们自己小心,有缘再会。丁香,我们走。”
清流见他如此干脆,暗叫没义气。
丁香不依地唤了一声,“老爹。”但显然不能改变丁在明的想法。
溪云对回头过来的丁香点点头,挥手示意她快去。
朱文沉吟一会儿,道:“那我们也走了,旗山再见,我们一起撕开周义信的可恶嘴脸。”
溪云道:“有刺客要对付何冲锐,你们自己也小心。”
朱文点头。
何冲锐倒大为放心,有暴雨朱文保护还怕什么刺客,巴不得早点走,留在这里碰到铁拳会才是大麻烦。
转眼间屋中只剩三人,溪云坐到床上,“我要运功疗伤了。”
清流舒舒服服地躺长凳上,笑道:“这下周义信有麻烦了。”
龙女拉一把靠背椅坐到窗边,扫两人一眼,冷冷地道:“你们很信任这个朱文。”
清流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龙女满脸不在乎,“我只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清流心里微微一紧,她在怀疑朱文?看向溪云,溪云却已进入冥想,神色庄严肃穆。
龙女嘴角闪过一丝狡笑,“随便一句话就能叫你患得患失,你离突破还远着呢!”
清流双眼一睁,怒视而去,“你……”何冲锐可以说是他洗清嫌疑的唯一筹码,怎能不紧张。
龙女不理他,径自闭上眼睛,收敛全身气息,默默用功。
清流气得咬牙,暗想朱文可是俊秀榜排名第八的超卓人物,而且他现在要找周义信报仇,不仅仅是为我正名,当然值得信任。另外也为自己心神修为不足而羞愧,龙女说话虽然伤人,但却是事实。
其实他能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已殊为不易,正所谓人贵有自知之明,正视自己的缺陷时他已经前进了一步。
旭日东升,溪云第一个睁开眼睛,在浑沌真气的调养下,一夜之间内伤尽复。
龙女打开窗户,让阳光洒照入屋,不走大门,直接穿窗而过,来到院子中。
清流嘴角含笑,似乎这一夜有许多感悟,神色宁淡从容,从长椅上翻身立地,风度翩翩。
小屋平静,小城却闹哄哄,大街小巷中许多家庭连夜收拾,凄凄惶惶,拖家带口出城而去,多数家庭还是留在城中,或家大业大,一时走脱不得,或别无他处可去,守着薄田小店谋生。
龙女在院子中练功,迎着朝阳,龙牙矛寒光闪烁,冷气森然。她的动作简洁利索,而收发自如,劈、刺、转、划、绞,一个动作一个动作一丝不苟,配合奇奥脚步,使得角度千奇百怪,而力道充足,简单中似乎带着无穷至理,给人感觉凌厉而又朴拙,越看越觉得高明。
溪云兴之所至,忽然舞起“封魔杖法”,法度严谨,不疾不徐,看着十分稀疏平常,但一招一式似乎有别有深意,溪云越舞越觉得有意思,从头到尾,连打了五遍才大觉畅快,笑而收兵。
清流坐在门口台阶上,看看溪云,再看看龙女,温煦阳光正好照在他上身,使他看起格外安详,无喜无悲,怡然自得。
“咚~咚~咚~”晨钟九响,城难当头,钟声响亮全城,四面八方大街小巷中涌现无数城民,人群踽踽而行往城中心广场集合,神色尽是悲切愤慨
溪云三人戴上斗笠,以黑布缠绕兵器,也混在人群中随行而往。
090 全城商大计
往日热热闹闹的早市今日十分萧条,三三两两的摊贩,三三两两的顾客,空空荡荡,令人连讨价还价的热情都消了。早餐档、茶酒楼也没什么人光顾,店小二在门口探望着,百无聊赖,无精打采,这要是平日,掌柜肯定要骂,现在吧,掌柜也没心思了。
数万城民集中在城市中心广场,广场中央是个三门三层结构的石牌坊,此时牌坊立地的三级阶梯上围坐着近百人。
北面首位是城守大人,年约四十,头发半黑半白,面容清癯,留着五缕长须,穿着一身青衫,颇有几分两袖清风的感觉。
其他有座的是几个老夫子、文人秀才、地主豪绅和、各行各业商号代表,还有一些正道帮派武馆的人物。
溪云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