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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她不买了。”袁渊源见面前的女孩依旧没动静，好笑地替她解释，再将递出去无果的那袋包子收回，和右手两袋一起拎着，空出的手绕过她的肩，搭在她左手的衬袖上将她从队伍里顺势带了出来。
“等等……”她音还咬在嘴里，已经被他带出了队伍。
等等……她在考虑要不要接啊。
袁渊源在她出队伍后便规矩地收回手，重新将那袋包子递给她。
“好了，你现在出队伍了，再排又要很久，拿着吧。”
手机的前置摄像头依旧对着她的脸，她只要稍稍低头，就能看到自己尴尬的表情和刷成一片密流的弹幕。
＇啊啊啊有人给笑总送包子！＇
＇这年代，送玫瑰不如送包子。＇
＇送钻石不如送包子/绝望＇
＇长得帅不如送包子/再见＇
＇世界上没有买一个包子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买两个。＇
……
这弹幕，让她脑袋大。
“谢谢，一共多少钱，我给你……不过你怎么会知道我需要这两个口味。”
艾筱接了过来，她虽然极不想向“中央空调”低头，但她向队伍低头了，谁会跟包子过不去。
“几块钱的事，就当给你直播间送礼物当场提现吧，不用给了。”
袁渊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对着她挥了挥，艾筱看到了屏幕中间她的脸，再低头看自己的直播实况，顿时明白了那个“不巧”是什么意思……
——他在看她直播？！
她目瞪口呆，一个手抖，直播被她不小心关掉了。
有一种感觉，是明明知道他在实力撩你，却仍旧会被撩得脸红心跳，心甘情愿。
“那边有家奶茶店，你不是还要直播吗？食堂可能会有点吵，就坐那可以吗？”
他询问她，好像这一切都理所当然地被安排好了，只需要她一个点头。
望着他的脸，艾筱忽然觉得不应该继续这么云里雾里了。她应该找他问问清楚。
于是她轻轻“嗯”了一声。
一进奶茶店，艾筱不管不顾点了两杯付了钱，将其中一杯递给了他。
在不明不白前，她还是不想欠他。
而面对艾筱的这个做法，袁渊源倒是看着面前这杯奶茶一言不发地欣然接受了。
“我有些话想问你……”艾筱这话倒是没多少底气，不过目的表明了。
“你说。”他口吻平静。
说什么呢？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你是不是在撩我？
你是不是中央空调？
如果他简单地回答她，我只是成为了你的粉丝。那她的问题会不会显得自作多情？
真的难。
“算了……等我直播结束吧，我的粉丝还等着。麻烦你等一会可以吗？”艾筱叹了口气。
“没问题。”他已经掏出一个包子吃了起来。
她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也是这么坐在她对面，吃着她带他的蛋挞。
重新打开直播，弹幕已经炸成了一团。
＇笑总回来了！＇
＇我还以为笑总抛弃我们跟包子男走了。＇
＇所以说看直播送礼物不如给笑总买包子。＇
＇笑总给个地址，我给你寄一箱包子！＇
“我刚才只是在找地方坐下啦，信号不好就断了一会。”
老司机艾筱分享小秘诀，所有的电话及直播断线、聊天工具长时间没回，都可以用“信号不好”来解决。
“不是很清楚哪个是哪个，我两个里面随便先挑一个。”
她望了眼对面的袁渊源，他此刻已经拿出了第二只小包子
艾筱一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试着把软外包纸内的包子往外推一点，几次都失败。
“需要我帮你拿手机吗？”袁渊源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嘴角勾了勾。
“我手机架今天忘带出来了……那麻烦你。”
当务之急，先把今天的直播做掉。她将手机递给他。
空出的两只手很容易将包子推了一些出来。看到外观，她发现和袁渊源手里的那只口味是一模一样的……
不知是有意无意，他把手机举得与他的视角平行。只要艾筱盯着摄像头，就一定会同时对上他的视线。
在几万人面前直播很久都没有害羞过的她，却在对着袁渊源时，心跳有些加速。
她咬了一口包子，泡菜味的。
“皮很薄很软，泡菜味道偏甜……带一点点辣味，但我觉得是绝大多数人都能接受的那种……内陷的泡菜不是脆脆的那种……”
平时能一口气给出一长串评论的她，今天说话有一点断断续续。
直播结束的那一刻，她不得不承认，这是她有史以来最艰难的一次直播，只要一看摄像头，就会视线内多少融进他的脸。
“其实我之前是想问……”艾筱觉得终于可以进入正题了，“你还记得我向你表白的事情吗？”
这种东西拿出来讲确实尴尬，但又是最合适的开头。
袁渊源点点头：“记得。”
“那你还记得你对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吗？”
所以你为什么现在在撩我？
袁渊源看着她有些委屈的表情，忽然笑了两声，像是一种好听的乐器被轻轻拨了两声。
“你真的觉得我有喜欢的人了？”
******
小狗今天上午最后一节编程课还没下课就馋了，他用胳膊肘撞了撞左手边的袁渊源。
“下课去吃什么？我朋友圈好多人在推荐新开的那家包子店，早上人太多了，等下要不要去看看？”
“中午人也不少吧？你去吧，我吃食堂就行。”袁渊源的回答与下课铃声同时响起。
“好吧，那今晚校队训练你来吗？”他关掉电脑屏幕上的窗口，跟上已经起身的袁渊源
袁渊源作为他们电竞校队队长，常年缺席各种训练，组织训练一切交于小狗负责，直到有多校交流比赛或者高校联赛，他才会观战他们的训练赛，一针见血的指出每个人的短板。一位不愿意做主力的队长，却能在技术上碾压他们，队员们的心里向来是绝望的。
“今晚？不来了。”
袁渊源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小狗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是他笑总的开播通知，他决定等下边吃边看。
他随即发现身旁的袁渊源插上了一只耳机，手机屏幕上是艾筱的直播画面，背景还是他们的校园。
“你什么时候也成了艾筱粉丝了？话说这里校园网好差，你不会用的4g吧？”
小狗一连两个问句，却没有得到半句回应。
“去吃包子吧，我在包子店那里等你。”
下一秒，袁渊源已经把手机塞进了口袋，穿过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将小狗甩在了后面。
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以及，为什么不等他？
小狗委屈，但小狗不说。
然而更委屈的在后面，等他到了包子店，却没有遇见袁渊源。
他发消息问他，等了五分钟左右，才收到回复：在对面奶茶店。
已经很饿的他，一进门，便看到他的兄弟袁渊源对面坐着他的笑总。
艾筱看到小狗也是一愣：“你怎么也来了？”
小狗更委屈了，为什么他不能来qaq
“我的包子在他手上。”他指了指袁渊源手里唯一还饱满的袋子。
引起艾筱注意的还有小狗的衣服，白色短袖衬衣上印着一只脖子上围着暗红色围巾的黑猫，尾巴朝一边绕了半颗心的形状。俨然点哥那一件情侣衫。
“这件衣服……”艾筱指着小狗胸前的图案，一脸不解转向袁渊源，“是不是你也穿过？”
小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知道艾筱为什么会这么说了。
“对，袁渊源也有一件。”他抢道。
“我那件和他图案有一点不一样，尾巴不是一个方向。”袁渊源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好像他做错了什么事。
小狗见艾筱盯着他看了一会，又盯着袁渊源瞧了一阵，一脸难以置信：“你们知道这是情侣衫吗？”
情侣衫吗？他以为两件是一样的图案，怪不得袁渊源从来都拒绝同一天和他穿这件衣服。
为什么他不告诉他？
可是……
小狗想了想，咧出个甜甜的笑容：“可是一件70两件100还包邮，为什么不买呢？”
☆、第16章 点十六个关注
一件70两件100，没毛病，买买买！
所以问题来了，点哥到底是不是两头撩的“中央空调”？
小狗的出现，让艾筱失去了获得答案的机会。
主播粉丝见面会在即，周五艾筱从学校回到家的当晚，点哥又一次通过企鹅来询问她明天是否会来。
用当日和安可讨论的结果来说，便是“如果真的是‘中央空调’，为什么不当面用你的身份戳穿他，两边撩的人就应该乱棍打死老死不相往来。”
xd：我会来的。
将消息回复后，艾筱今晚没有打开点哥的直播。在得到答案以前，她觉得应该抑制自己对他的念想。
周六，由逗猫tv平台所组织的主播粉丝见面大会下午开幕。
主播爱笑的一帮死忠粉，早早地等在了门口，张望着他们笑总的身影。
一点不到，一位穿着浅蓝牛仔短裙，上半身搭着白衬衣的女子踩着低跟凉鞋出现，白衬衣的领口处绕了一圈米白色的小碎花，简约却不失优雅。
“笑总来了！”人群一阵骚动。
你知道美食主播见粉丝的好处在哪里吗？
粉丝喜欢用食物表达自己对你的热情。
艾筱还没进场地大厅，已经被几个热情的粉丝围住，往手里塞礼物。
“笑总，这是我跟着你的教程亲手做的椰子脆饼。”
“笑总，上次看你微博转发了柠檬饼，我朋友正好给我带了一盒，我带了几只给你尝尝请一定要收下！”
“还有我的，谢谢笑总给我们带来的节目！”
“笑总！还有我的，这菜包每天要排队才能买到，请一定要收下。”
艾筱：=口=
你知道美食主播见粉丝的坏处吗？
等她进入接待大厅时，左右手已经是满满两袋。
看着别的主播从粉丝手里接过小书签小徽章小鲜花，轻松的塞进包里或者袋子内，她产生了别样的羡慕之情。
“请到这里签到，前面是真实姓名，后面这里写平台id。”
迎宾礼貌性地扫了扫面前的这位女主播，她提着两大袋的包装礼物，微笑时两颊点出两个小小的酒窝。
艾筱签到时不得不将两个袋子全部放在地上，她写上“爱笑”时，看到了在各富特色主播id中间的三个点。
很显眼，很好找，他已经到了。
“爱笑主播是吗？这个牌子给您。”迎宾找出了她的身份牌地给她。
艾筱低头望了一眼已经拎起两个袋子的双手，有些不好意思：“……麻烦你帮我挂上脖子好吗？”
拎着两大袋吃的的艾筱走进会场。
此时的会场已经有了不少人，最前方是挂着逗猫tv广告画布、比四周高起一些的主持台。主播的座位区域靠前，和粉丝的位置是用标示隔开的，中间有专人验证放行。
艾筱贴着边缘，尽可能低调，她的手里已经拿不下东西了。
在靠近标示线处，她凭借着身份牌，快速进入了主播区域，找到贴着自己名字的座位坐下。
将两袋食物放在脚边，空出双手的艾筱掏出了手机。
企鹅消息第一条就是袁渊源的。
。。。：你在会场了吗？
艾筱的座位靠近后排，她四处张望，在中前排看见了袁渊源的背影。他穿着简单的半袖便衣，闲适地靠在椅背上。
他们两人的位置呈一个四十五的斜角，她只要一侧头，就能看见他。
xd：快到了！
她不能说她到了，这个位置，只要他一朝右后方回头，她便会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随着开幕会的临近，会场也渐渐拥挤起来。
注意到袁渊源开始四处环顾时，艾筱起身，将两袋吃的扔在椅子上，带着包和手机溜出了内厅。
xd：我到了！不过厅里人好多，我在厅外。
她走到迎宾大厅，给袁渊源回了个消息。
。。。：你在哪？
“请问，是爱笑主播吗？”
她抬起头，是一位拎着一个白色马甲袋的年轻小哥。
“是的，请问你是……”
才开口，装得厚实的马甲袋直接被推到她面前。
“听说主播你很爱吃包子，这是我特意买的我们天津那有名的‘狗不理包子’，回去放冰箱，自己蒸一蒸就能吃。”他的口音里，还真带着一点点津腔。
……是谁，到底是谁以讹传讹说她喜欢吃包子的？
“谢谢，给我那么多不太好吧，你还是留着自己吃或者送给朋友吧……”
面前鼓起的袋子，以及她座位上还等着她的两大袋吃的。再收礼物？艾筱做不到……
然而这位豪气的送礼小哥，直接将袋子塞进了她手里：
“不多不多，也就三十个包子。请主播加油，我会继续支持你的。”
艾筱：三十个……包子？=皿=
她再想开口已经来不及了，小哥生怕她不收，更是转身就走。
手里这一袋沉重的冰冻包子，让她有一点欲哭无泪。
内场的开幕会此时开始了，活跃气氛的主持人已经上台，声音传到了艾筱这里。
这才想起某个人还被她撂在了一头，她重新换了个几乎没人的地方，查看信息。
。。。：信号不好吗？没收到吗？
xd：抱歉，信号真的很差。我现在在通往内厅的偏门这里，旁边很近的地方有一个厕所。
。。。：等我，马上来。
艾筱靠着墙壁，思考着等一下见面要如何开口。
她忽然有一种迫不及待见证袁渊源看到是她时的窘迫局面。
叫你两头撩妹，撩傻了吧？
旁边的厕所此时走进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女性，三十左右。
黑裙高跟，身姿丰韵，成熟有态。
艾筱嘴角勾出一抹笑容，在对话框内打字道：
＇我今天穿着黑长裙，戴着黑框眼镜，你千万别认错了。＇
。。。：好的，我刚挤出内厅。
从她靠着墙的角度朝大门的方向望过去，能看到迎宾大厅的一角。
“想必各位观众对很多主播，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今天，我们也很有幸地请到了几位直播时从不露脸的知名主播……”
主持人铿锵有力的声音穿透出内厅，在外厅短暂环绕。
“接下来这一位，是近期人气突然飙升的游戏主播，他的声线和游戏技巧被很多粉丝疯狂追捧，短短几周，热档期的房间排名就从后置位一跃进前三……”
袁渊源此刻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时间也刚刚好，先前进入厕所的女士正巧出来。
偏门内堵了很多人，进场不方便，她只可能选择朝通向正厅的内厅正门，这个路线，和他一定会碰面。
这位女士的路线正好挡在了他们两个人中间，将艾筱很好的隔开。她能看到踩在瓷砖上那双属于袁渊源的运动鞋，朝着她的方向，也距离那位女性越来越近。
她在创造一个双重打击，先让他错以为自己撩了一位比自己年纪大了好几岁的人，再来发现是他同样在撩的同校同学。
“中央空调”袁渊源啊，请感受艾筱带来的恐惧吧。
“让我们欢迎，房间号11777……”
本应该是袁渊源与“她”碰面的距离，那双运动鞋却没有停下，错开，再而擦肩而过。
她看到他，他自然也看到了她。
四目相对，她从他的表情里，没看到一点点她想象中的不解与困窘
一种不可思议的淡定。
“你怎么在这？”他的一句话，先入为主。
将她所有准备好的台词全部替净。
“……id为三个句号的主播，让我们欢迎他上台！”
主持人的声音传来，他所想欢迎上台的这个人，现在在她面前。
艾筱对上他的视线，嘴角带着笑容，内心却有点发虚：“我在等人，你呢，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台上吗？”
“恩？这位主播去哪了？”果然，主持开始找人了。
这还真的是，搞事呀。
当事人却一点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一点点扫视着：
“我跟一位粉丝约好了见面。”
“看来这位主播出了一点状况，那么先让我们邀请下一位好了。”内厅已经开始打圆场。
“粉丝？那这位粉丝现在在哪里呢？”她撩了撩在肩头的一簇黑发，咽了一口口水。
他垂下视线，在她拎着的塑料袋上停留了一下。
“不知道，可能她不想见我吧。”
他没有当着她的面发消息找“她”询问，以一种笃定的口吻告诉她，“她”不想见他。
这场闹剧，还要再进行下去？
算了吧，不可能。
“袁渊源，其实……”艾筱重新开口时，目光坚定了不少，她好像没喊过几次他的名字。
他曾经在她心里，是她喜欢的点哥，但他的举动，让这种甜甜的滋味，开始变味。
“其实，我在等的人是你。”
“接下来的这一位主播，是我们生活栏目的人气女主播，她的美食剪辑视频在各大视频网站广受好评并收获上万“赞”和订阅。她的粉丝最爱称她“笑总”，可能是我们平台每日被弹幕“承包笑容”数目最多的主播。让我们欢迎房间号17777…”
她的声音，伴着主持对她的介绍同时响起。
“我知道呀，小点。”
“——主播爱笑上场。”
☆、第17章 点十七个关注
“让我们欢迎房间号17777，主播爱笑登场。”
主持话音落下，爱笑的粉丝团引起了一小阵骚动。
等待片刻，无人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