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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你亏你;元元这人外柔内刚;我就怕她再忍不住去和阿兄争执阿兄是天子;虽则我和她都是嫡亲妹妹;可情分从来就不是永久的……”
这些叹息感慨的话;王容固然沉默听着;心却早已飞到了别处。等到牛车回了道德坊的景龙女道士观;她送了金仙公主入内后;借口家中有些事情要处理;带着白姜又出了门。上了自己的牛车;她方才一下子松懈了刚刚始终提着的jing神;面sè也变得有几分苍白。
“娘子”
睁开眼睛看到白姜满脸的忧心忡忡;她便强笑道:“没事;只是之前乍闻惊讯却还得置身事外不动声sè;这会儿没了外人;再装下去我也坚持不住了……好了;去洛阳南市的琉璃坊;我要见几个人
“娘子……”白姜却不知道之前王容陪着金仙公主去见玉真公主;究竟定下了什么谋划;犹豫许久方才嗫嚅问道;“杜郎君若是真的被贬去岭南;那他之前说的那些话……”
“不会的。”王容用自己都有些不相信的斩钉截铁语气迸出了这三个字;旋即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就算是最终真的势不可违;那我等他便是。”
白姜一时瞠目结舌;可看到自家娘子面上分明是不容置疑的神sè;她不禁轻轻咬了咬嘴唇:“希望杜郎君真的能逢凶化吉”
“事在人为。若能做的都做了仍旧不能挽回;那便只能求满天神佛保佑他逢凶化吉了。”
王容撩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间人来车往;心里却隐隐冒出了一个念头。杜士仪封还制书;固然有天子措置既不合律法又不近人情的缘故;可应当也有和姜家四郎君姜度颇有交情的缘故;但是否也有眼看着张嘉贞磨刀霍霍;因而先下手为强;进一步挑起事端的缘故?
永丰坊崔宅寝堂之中;赵国夫人李氏和崔泰之相对而坐;面sè异常凝重。崔俭玄得了今科河南府明经科解送的名额;而且名次位居前五;这对她来说固然是一个不小的惊喜;可是;相比之前杜士仪因言获罪的消息;这喜讯却显得有些微弱了;甚至连儿子没有第一时间回来报喜;她都顾不上理会。然而;此刻这傍晚时分;崔泰之从尚书省回来之后便径直见她;所提到的事更让她呆若木鸡。
“杜十九郎行事太过冲动;此等人固然容易出尽风头;可一旦跌落;却就很难有复起之机。此前张相国曾经令中书舍人苗延嗣邀请他参加右拾遗李元芝家中饮宴;却被他拒绝;这便是殊为不智所幸之前不曾定下婚约;否则九娘岂不是委屈?他家妹妹十三娘确实是聪敏能于之人;然则如今之计;她和十一郎的婚事不如暂且延后再定;以免别人借题发挥”
沉吟良久;赵国夫人正要开口;却不防厚厚的帘子猛然间被人撞开;竟是满脸怒sè的崔九娘出现在了他们面前。酷似崔俭玄的她此刻脸sè涨得通红;竟是怒不可遏地说道:“阿娘;四伯父此说简直是荒谬;这还有什么可想的清河崔氏什么时候要沦落到看别人脸sè决定自家婚事了?
我和杜十九郎是他无心;我无意;和委屈不委屈有什么关联至于十三娘;之前既然已经约定了婚姻;即便只是嘴上答应;又岂有延后之理?四伯父口口声声张相国;须知他这相国也不是一辈子的相国;贤如姚崇宋憬也有下台的时候;更何况他贤明才于全都不如”
“你……”
崔泰之被气得险些吐血;可崔九娘却傲然施礼道:“四伯父这大道理侄女不敢领教;就此告退了
崔九娘转身扬长而去;崔泰之见弟妇默不做声;顿时恼将上来;冷冷告辞离去。他一走之后不多久;崔五娘方才进了寝堂;挨着母亲坐下便低声说道:“阿娘;虽则事出突然;可四伯父此说决计不可。杜十九郎此人;阿娘应是最知道的;断然不会一时冲动。此次楚国公之事;坊间多有人觉得冤枉;圣人如今是正在盛怒之际;ri后未必不会后悔。”
“我也是觉得你四伯父之言太过功利。那依你之见;崔家应当如何?”
“既然阿弟已经得了解送;那阿娘应当立时命人前往杜宅;高调把两家婚事定下来。如此万一杜十九郎真要被贬岭南恶处;十三娘也有了归宿而且;以此向人表明我们家的立场;如此一来;那些本是犹豫的清正直臣若是还视若无睹;那他们那清直刚正的名声就全都砸臭水沟吧”
第一卷当时年少青衫薄 第三百三十一章 贬官反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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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行装准备走人;这原本该是杜士仪如今的最好写照;他回家之后本也是吩咐杜十三娘如此做的。
然而;对于这种灰溜溜离开东都的行径;崔俭玄哪里同意
姜度把马球赛的种种权益和产业都转让给了他;这下子;别他这些ri子和姜度厮混的时间长了;颇觉得这家伙就是和自己一样嘴刻薄一点;做人倒是颇为痛快;就算还惦记着儿时那点小龃龉;可人家一口气把几万贯的投入都托付给了他;他怎能没有一点触动?
因而;在杜士仪解释过事情原委之后;知道自己帮不上别的忙;发了狠的他丢开解试告捷的欣喜;立时全身心投入了马球赛的那些正赛中;甚至不顾当初的另一个发起人窦锷躲了清闲;姜度又不在;自己那支队伍竟是相当于不战而退;当次ri其中一场比赛开战之际;他更是死活把杜士仪拖了过观战。
“别的忙我帮不上;你也让我不要帮;既然如此;你要走;临走前好好看一场马球赛总可以吧?要不是你当初建议;我也不会捣腾这个”
家中行装尚在打点;陪同一块衡州上任的人都已经挑好了;甚至又命人和千宝阁刘胶东接洽;把此前赁下的这一处观德坊私宅退赁;此时被崔俭玄拉了来看球;杜士仪实在是有些勉为其难。然而;当看到今ri临场的其中一队人中;赫然有此前他对裴果询问过的那个楚沉;他那无奈劲头顿时少了三分;兴致多了五分。而当看到此人大发神威一上场便连下三筹;敢拦阻的全都人仰马翻的时候;他更是禁不住站了起来。
时隔一天一夜;杜士仪的名声在有心人无心人的各种炒作渲染传扬下;赫然成了东都洛阳的又一个热点;因而他之前进了这马球场的时候;就已经被人认出来了。更何况比赛开始之前;崔俭玄还特意以主办人的架势到高台上了一番话;大意是以今ri之赛为自己友人杜士仪送行;因而他这一站起身;登时引来了无数关注的目光。就连场中挥着鞠杖看同伴们欢呼雀跃的楚沉;此刻也不禁若有所思地抬起头往杜士仪看来。
四目对视之间;杜士仪只觉得那目光中除却好奇;仿佛还多几分不出道不明的东西;待要细究时;对方却已经与其他人会合;再次满场飞奔打球了。见场上另一队人马仿佛也打出了气xing;渐渐拼死阻拦争夺;场面一时间有些胶着;他不禁轻轻摩挲着下巴;可下一刻;他耳边就传来了赤毕的声
“郎君;家中十三娘子命人捎信来;是景龙女道士观金仙公主;安国女道士观玉真公主;命人送来了健骡四匹;驱邪避瘴毒的药材如雄黄等等两箱;并细葛粗麻等等;总共十二匹;以及金铤银铤各二;是给郎君的送行程仪”
杜士仪心中最大的担忧就是那两位贵主会入宫向自己求情;此刻听到她们竟是大张旗鼓地赠程仪给自己送行;他不禁眼睛大亮;暗想此主意竟是绝妙想想凭那两位金枝玉叶的脾气;应该不会第一时间想到这种以退为进的做法;倏忽间;他的面前便仿佛浮现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真是深合他心不知道让十三娘拜谢时;能否见到她……他这个众矢之的;怕是不可能会见佳人了
“知道了;你让人捎信给十三娘;崔十一盛情相邀;我总得这儿结束再回。”杜士仪顿了一顿;这才添了一句;“让十三娘替我拜谢二位贵主;我如今待罪之身;就不见她们了;免得瓜田李下被人三道四”
赤毕欣然而。而等到送信的部曲又回到了观德坊杜宅;却赫然发现门前除了刚刚那二位公主派来的车马;仿佛又多了很多别的人;除却看热闹的;还有很多白衣儒衫的士子。他正纳闷地排开人群往里头挤;却只听前头有人大声道:“潞州李十二郎;闻听杜拾遗之名久矣;今ri得知杜拾遗因直言反遭人构陷被贬退岭南;特来此献上送行长赋一篇;敬请杜拾遗收下此赋。”
“我也有诗敬上。”
“我有赞一篇”
那部曲见人群之中七嘴八舌;看样子竟是为了明年的省试而提前来东都行卷的各方才俊;他登时瞠目结舌。自家郎君这是要被贬了;而且是要岭南恶处;怎的看这架势反而别人趋之若鹜;这时候找自家郎君行卷有用么?当他好容易从人群中挤出一条道路进门之际;就只听外间好一阵敲锣打鼓;他回头一看;却见有人客客气气四处拱;请围在大门口的人群让开了一条通路;继而便让后头一行车马进来。对此颇为好奇的围观人群有人张口问了一声;得到的答案却又让四周人群一片喧哗;那议论声让整条街都犹如集市一般。
永丰里清河崔氏为赵国公次子崔十一郎崔俭玄;向杜士仪之妹求亲
“杜家十三娘子听孝悌之心感天动地;这才使得当年兄长转危为安重疾尽”
“崔家十一郎君和杜拾遗听是同门师兄弟;这些天备考一直都住在杜宅……这婚事一结;可不是通家之好?”
“杜拾遗如今遭了贬斥;崔家却丝毫不计利害;果然不愧是世家名门;重信义;重情意”
当此事连同那些议论都传到了杜十三娘耳中时;她不管平ri里如何大方;此刻也不禁满脸泛红。想到崔俭玄把杜士仪拉出了;这种大事总不成让她这个当事的女子亲自接待;她不禁有些发慌;连忙又对秋娘吩咐道:“大媪;快再让人寻阿兄;把事情告诉他十一郎君也是的;这么大的事竟然不提早一声……”
可这毕竟是自己的终身大事;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便极其不自然地低声道;“告诉阿兄就行了;千万别告诉十一郎君”
秋娘虽为杜士仪之事忧心;此刻却不禁笑了起来:“娘子放心就是”
一场马球赛终于看完时;杜士仪便再次迎来了家中信使。得知崔家竟然在这节骨眼上派人来提亲;他不禁讶异地瞪大了眼睛;转头看了一眼在高台上慷慨激昂激励人心的崔俭玄;他就知道问这家伙必然也是白问;此等大事必然是崔家长辈决定的。在如今情势未明;他不定真有可能往岭南走一遭的情况下;对于十三娘能有归宿;他自然心中又是欣悦又是轻松;想了想便命人召来了崔俭玄随行的一个从者;直接对他吩咐道:“对你家十一郎君一声;永丰里崔氏上门为他崔十一向十三娘求亲;我得先回了”
“啊”
那从者瞠目结舌;等看到杜士仪带着人走就走;他方才如梦初醒;可三步并两步跑回到了高台上正在给获胜者发赏钱的崔俭玄身后;他又不好就这么上前直;只能在后头于着急。本待想这些人早点散;却不想胜者那一方领头的彪形大汉却突然拱了拱问道:“崔郎君;之前你过;今ri此站;算是给令友杜拾遗送行?”
“嗯?”崔俭玄愣了一愣;这才点头答道;“确是如此。”
“杜拾遗清正刚直;听是因为直言之故被贬斥岭南?”见崔俭玄面sè有些yin沉地再次点头;楚沉看了一眼自己那些分了赏金的同伴;便把自己中的钱袋递还给了崔俭玄;“我一介草莽;对杜拾遗为人处事颇为敬服;无以为敬;这些微末之资;望能转赠杜拾遗作为程仪”
此话一出;崔俭玄登时愣住了。见此人身边几个同伴在惊愕过后;一时都神态复杂地看着自己中的沉甸甸钱袋;他又不是迟钝的人;想了想就摇摇头道;“这位壮士的心意我领了。可你们一路拼杀到现在;每场比赛都是竭尽全力;受伤和马匹损耗等等;无不要钱;杜十九断然是不会领受这份程仪的。有心就好;何需钱财作为程仪?”
见大汉沉默不语;其他人亦是松了一口大气;崔俭玄突然想起另一件事;立时又问道:“对了;壮士可是姓楚?”见对方点头;他便笑了起来;“这就对了;杜十九从前也观瞻过你的比赛;一度赞不绝口;还过倘使楚壮士上阵杀敌;必然是真虎将。他ri你有机会建功立业时;别忘了他这番赞语就行了”
建功立业……
楚沉一时面sè极其复杂;拱了拱行过礼后;他便拿着钱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其余四人一愣之下方才慌忙追了上。面对这一幕;崔俭玄舒了一口气;暗自觉得自己解决得不坏;正想待会对杜士仪道道;可他往看台上一瞧;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这时候;身后一个从者上来挨着他耳边出了一句话;却立时让他再也淡定不下来了。
“十一郎君;您赶紧回瞧瞧吧刚刚观德坊杜宅派了人来把杜郎君请了回;是咱们家……派人杜家提亲了”
“什么”
崔俭玄昨天回来只顾着不平了;根本还没工夫想自己的终身大事;此刻险些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可在片刻的瞠目结舌之后;他突然仰天大笑了三声;随即也不管尚未散的观众会如何看他;径直一阵风似的冲下了高台。等到了外头翻身跃上自己那匹坐骑;他几乎想都不想便挥鞭下击;进而风驰电掣往回城的方向驰。那一刻;他虽心花怒放;可更多的是遗憾。
要是杜士仪真的要贬官岭南;这一却不知道多久;他和十三娘成婚之时;岂不是杜士仪就看不到了?不行;就算草草cāo持;也得把婚事办了;十三娘必定会同意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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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当时年少青衫薄 第三百三十二章 风光提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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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妻当娶五姓女;清河崔氏身为隋唐以来;一直被人奉作为世家望族之中的第一等;女儿一贯是不愁嫁的;倒是男子娶妻总得提防一二;否则一不留神就要被塞一个公主县主;苦不堪言都是轻的
尽管崔泰之反对在如今这风口浪尖上正式定下婚约;但当初杜十三娘在崔宅住过一段时间;赵国夫人体察其言行举止;本就心存喜爱;而太夫人故之前遗愿是修两家之好;此后杜士仪更是在关键时刻赶回东都;把悬崖边上的崔俭玄给拉了回来;因而对于杜十三娘这个兴许能管住儿子的媳妇;她自是千肯万肯。于是;既然崔五娘也赞同早些定下来;她想想崔泰之不情不愿地出面;还不如另求别人;思来想就亲自登门见了黄门侍郎裴璀的夫人。
所以;此时此刻登杜家门来替崔俭玄提亲的;竟是裴璀本人
门下省的第二号人物亲自出面做这种事;杜士仪也不禁大吃一惊;暗自庆幸信使虽没清楚;但他至少还是赶回来了。邀了裴璀正堂入座奉了茶点;他见裴璀饮茶之后饶有兴致地询问此茶出处做法;竟仿佛是平常登门的客人;而不是来提亲的长辈;他不禁心中一动。果然;当他笑裴侍郎倘若喜欢;回时不妨带上一匣子的时候;裴璀便笑着点了点头;入了正题。
“从前二十七郎一直对你颇多好评;我却只见过你的策论;耳听为虚;可自从你到门下省任左拾遗之后;我才算是眼见为实了。楚国公姜皎的案子;是非曲直暂且不论;然则杖刑确实大为不妥;张相国身为中书令;这措置着实过分你所谏既然并无不妥之处;圣人盛怒不纳;张相国却就此落井下石;朝廷公论自不会坐视不理所以;你且放宽心;今次你直言;朝中清望之官多数极其赞许;自会秉公而论”
清望之官意味着什么?那代表朝中三品以上屈指可数的真正高官;这些人方才是金字塔尖的人物
杜士仪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面上立时流露出了深深动容的表情;连忙起身谢过。而裴璀显然不会忘记今天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公事;更是为了崔杜两家的婚姻大计。于是;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便含笑道:“令妹蕙质兰心;孝悌之心人尽皆知;因而清河崔氏赵国夫人有意聘为子妇;今托老夫前来面见杜十九郎;替子崔十一郎求娶;不知杜十九郎肯应否?”
这就是正式的提及婚事了。尽管两家早已口头约定;这不过是走个过场;可有裴璀这等身份地位的人登门;哪怕他将来真的贬官;杜十三娘的婚姻也不会被人诟病。因而;杜士仪深深吸了一口气;欣然点头道:“舍妹虽好;却也需有赵国夫人这样的长辈方才能慧眼识珠。崔十一郎真诚信义;舍妹托付给他;我也能放心了。”
“哈哈;如此姻缘天成;甚好甚好”裴璀早就知道今ri这一趟必然顺遂;此刻不禁哈哈大笑;“倒是杜十九郎;令妹我还从未见过;可否引来一见否?”
事关自己;当杜士仪从正堂传话让她见裴璀时;杜十三娘不禁大吃一惊。可眼下不是羞涩的时候;想到兄长正处于随时随地便要远赴岭南的不测境地;她换了一身见客的衣裳进入正堂之后;见客位上那个五十开外鬓发花白的老者正笑吟吟打量着自己;知道这是裴宁的从祖兄;南门吴裴如今在朝中官职最显赫的人;也是兄长曾经的上司;门下省的第二号人物;她从容上前行过礼后;却没有依对方之言免礼;而是仍旧维持着下拜行礼的架势。
“裴侍郎;朝堂大事;本不该妾身一介女流多言。可阿兄直言招祸;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