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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并士人纷纷前往拜谒;留下四面诗墙并无数墨宝;不可不去瞻仰”
倘若是别的名胜;杜士仪兴许会置之一笑;然而;一听到是司马承祯曾经逗留之地;他不禁起了几分兴趣。不但是他;裴宁和卢聪也都流露出了动心之意;王容便笑道:“这道观是本名上清观;还是司马宗主逗留之后改的名?”
那年轻士人本是耳尖听得众人议论;认定非富即贵;想要来攀攀关系;谁知道座中竟有人须臾便戳破了这一条;一时便有几分尴尬:“是司马宗主逗留之后;观主感念司马宗主仙风道骨……”
这后头的话不说;众人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扯起虎皮做大旗的事;杜士仪自己也没少于过;可直接把道观的名字都改了;他不得不佩服那位观主的直截了当。等到谢过那年轻士人的“指点”;又婉言谢绝了他的带路;酒足饭饱后前去那上清观时;一到门口;杜士仪见游人如织;大有后世名胜古迹那种热闹的感觉;不禁微微一愣。而王容悄悄支使了白姜去探问一二;这同样改扮男装的婢女不消一会儿回了来;却是面sè有些微妙。
“寻常人都是冲着院中一块司马碑去的。都说司马宗主是活神仙;只要触碰了那块他留下的碑之后;便能百病不侵;寒暑不浸;甚至还能保管生儿子虽不用奉上香火钱;但多有人觉得事后灵验前来供奉的。”
杜士仪险些没笑岔了气;而裴宁对司马承祯这位和恩师卢鸿相交莫逆的师长颇为敬服;听到上清观竟然借此敛财;他登时怒形于sè。而杜士仪立刻很没义气地把卢聪留下来给裴宁出气;自己一把拽了王容就进了上清观。他对于所谓的司马碑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反而更在意那四面诗墙。果然;和那司马碑附近人头攒动相比;这里虽有士人瞻仰;但大多数人都是一面品评一面指摘;多数人的题诗都被批评得体无完肤。
“大鹏遇希有鸟赋?这李太白是什么人;竟然以大鹏自比;这般狂妄”
第一卷当时年少青衫薄 第四百八十章 伤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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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个极其熟悉的名字钻入耳杜士仪先是一随即立时循声望去。
就只见居中他还没看过的那一面墙这会儿正围着三四个白衫士正对着墙上那墨迹淋漓的诗文评头论足。他几乎想都不想就叫上王容走了过待看清了那一篇长赋的题目和落他就明这果是李白之作无疑。
“……五岳为之震百川为之崩奔……好气势”
杜士仪已经认出了这几个人便有之前听到品评诗文不留情面的两个毒可这会儿毒舌之一诵读至却脱口赞了这三个他不禁面露笑容。而另一个人显然更加倨由下一段继续念了过可等读到“斗转而天山摇而海倾。怒无所雄无所争。固可想像其髡髻其形”那人终于有些面sè发即便没有开显然其心里却不得不承这果是气势雄自己所不能及。
而王容此前虽见杜士仪和李白吴指南相却只知道杜士仪是赏识那位李十二郎文却没读过他的诗此刻赏那诗文中所露豪情壮读那字里行间的狂放大她不禁对杜士仪的眼光敬服备至。再看那起头还觉得李白狂妄的众已是渐渐都从最初的出声诵读变成了默默诵仿佛都生怕自己一个不好直接击节赞长了他人威灭了自己志气。
等到通篇读也不知道是谁长叹一声道:“好一篇大鹏遇希有鸟赋我不能及”
这一句自陈让同行的其他几人全都面sè微更有人轻叹一声道:“初到荆州便见如此绝世好果是江陵宝文华辈出”
话音刚他们背后就传来了一声笑:“这李十二郎可不是荆州人是从蜀地来的听说去年来此拜谒司马宗主别人都是苦苦相求尚缘悭一他却持拜帖昂然直司马宗主留之论更赞其有仙风道可与神游八极之一时宾主相谈甚欢。他回去之后便做了这一篇大鹏遇希有鸟赋送了给司马宗司马宗主赞为举世无这才留在了上清观这诗墙正中。”
不但刚刚诵读评点的众就连杜士仪也往这说话的人看去。那说话者神清气约摸二十出面对众人的瞩他微微颔显得很有教养。而其他人有的咂舌有的吸仿佛都在庆幸刚刚没有一味大放厥否被司马承祯称赞不已的却被他们这等无名之辈评之为狂到时候这狂妄之辈究竟是谁不问自知。
杜士仪沉吟片却上前拱手问道:“这位郎不知道做这首长赋的李十二如今去了何处?”
那说话的年轻人打量了一眼杜士发现有几分面不禁心中暗自纳却也不敢怠连忙还礼。但对于杜士仪的这个问他却不禁摇了摇头:“这我就着实不太清楚了。听说去年他拜别司马宗主之就携友南下也不知道现今在何地。敢问这位郎君名我们可是见过?”
见过?
杜士仪有些讶异地看了对方一这才突然意识对方的口音中也露出了一丝关中秦腔。联想到那位荆州长史韦虚他就打了个哈哈道:“这位郎君觉得我面应是他乡遇同乡之故。若是有来ri定还会再我就不叨扰了。”
王容还在思量这面生的少年究竟是不留神杜士仪拉着她就走。须臾在观中其他地方兜了一大圈出她发现早先止步的裴宁和卢聪早就不见踪只有从者几人还在那等她不禁微嗔道:“那位郎君不过是问你名你随便杜撰一个就是缘何竟演出了一场溜之大吉来?”
“看形容看气度听口说不定是荆州韦使君的子既是只打算过境投个拜那还是不要给人留口实的好。”不在上清观看到了李白那一篇的雄浑大气的佳又得知了人的近杜士仪自然心情不当下便戏谑地笑“想当初韦氏门中颇有想把我当成子婿说不定就有如今这位韦使你说我如果不溜之大万一被人许个女儿霸王硬上弓怎么办?”
“你……呸”王容轻轻啐了一终究奈何不了杜士仪的嬉皮笑只得随他和从者会合之后回了旅舍。
而既然得知李白出蜀之后曾经在江陵城中逗还见到了司马承得其嘉许仙风道甚至还以一篇长赋名动江他索xing就命人去打探其在江陵逗留期间的经并打探可有人知道其离开江陵后的去向。等到用过晚饭他打算就寝领命而去的赤毕却在外头叩响了门。进屋之赤毕竟罕有地犹豫了片这才开了口。
“郎李十二郎和吴郎君据说是离开江陵就启程去了岳有从洞庭来的说是两人去夏泛舟洞庭之吴郎君突发暴已经亡故了。”
杜士仪原本心情甚听得此言不禁大吃一惊:“吴指南和李十二郎相交莫也颇通剑身体强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突发暴病亡故?”
赤毕打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杜士仪必定不相此刻只能低声说道:“我也追问因见我自陈从蜀地和两人相这才有人透说是暴其实是李十二郎外出那位吴郎君一时盛气和人相结果被人痛殴吐血而亡。李十二郎得知消息赶到时已经迟一时抚尸痛泪尽泣见者无不动容。他将友人葬于洞庭之随后就离开洞一时不知所踪了。”
尽管之前相识相交的时杜士仪不可避免地更重视才高八斗剑术超群的李但比自己还年少一为人爽直而又仗义的吴指他却也颇有好感。如今听闻这一双相携出蜀游天下的友须臾就只剩下了形单影只的李白一吴指南更是被人殴他只觉得世事无常莫过如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
而赤毕随杜士仪多知道这个主人轻财重即便和那两人相处未心中却必定不好他思来想还是决定把打探得来的另一桩事和盘托出:“打死吴指南据说是当地几个豪族子弟。事后虽有人报但事情却不了了之。可就在去那几个人却在一次肆无忌惮纵马大街的时候突然马失前一时跌死了两重伤了一个。据说是奔马被飞石所虽说没查出所以然但也有人说是横行霸道的报应”
“嗯?”
杜士仪猛地想起当初李白流露出的那种任侠之气。自己不在而以至于友人被人殴凌丧倘若事后真的只是痛哭流那未免实在是不符合李白的xing格。时隔数同样一伙人当街纵马时落马二死一他很难把这种事归结到巧合上。想到这他忍不住摇头长叹了一声。
“回首去岁初仿若昨谁知道一转眼便已经是天人永隔了。赤你去拿酒既然知道我少不得焚香祭奠一爵”
区区一个晚杜士仪的心情就从昨ri的兴致盎然而变得沉默得甚至有些消王容自是心中纳罕。而不得吩赤毕自然不会把这些事再对别人只是婉转请托白让她请王容去安慰安慰杜士仪。果次ri启程之王容既是问杜士仪自然不会隐把事情原委一他就只见面前的佳人亦是为之sè变。
“这些地方豪族竟是如此猖狂”一句话脱口而出王容却又迟疑片这才正sè说“杜你虽和李十二郎吴郎君游历天随身不过一二侍童不但此行淮南江却也得加倍小心。蜀中汉末三国之曾有不少世家豪而后多数北到隋末唐初已经不见高门大然则江左却不然。你此行虽不理两只理茶却不能像在蜀时分化相他们不像崔李吴罗几家没有根基。”
“你说的是”
王容从吴指南的事引申到自己的江南之行杜士仪登时心中凛然。强龙不压地头他此前是成都的一县父母王容又在暗处经营多这才能够力压范承又对四家分化拉拢打收拢民最终终于安定了成都的局面。可现如今到江就没有这么容易的事了
“你们在说什么?”
见裴宁过杜士仪少不得连忙岔开了话只说接下来入淮南道之后的打算。而不远卢聪见陈宝儿正在认认真真地检查着马上行怎么看杜士仪和王容怎么别扭的他终于忍不住挪了过小心翼翼地谈问道:“陈小郎你跟着令师也有两年了?”
“嗯。”陈宝儿看了卢聪一点了点头“再差两个就整整两年了。”
“那令师如此名满天就算因人避讳不曾谈婚论怎么也没有一二美婢随侍左右?”
“之前在成都有人送杜师留在院中洒扫。”陈宝儿不以为意地答了一却没看见卢聪那张大得越来越大的嘴巴。
这还真的是……龙阳之好?
第一卷当时年少青衫薄 第四百八十一章 鄂州品鲜论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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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人不惯坐船;裴宁和王容都是地地道道的北人;因而;杜士仪原本的打算是到了江陵改走陆路;但天气渐冷;这一路又都是丘陵颠簸;休息了一ri打探了些情形;最终还是裴宁提出;继续由水路前往鄂州;自然有从者又去码头雇了船。然而;就在这一ri傍晚;杜士仪这一行人到了码头预备上船之际;却只听身后远处传来了一个呼唤声。
“杜郎君;裴郎君”
杜士仪转头一看;就只见一骑人飞也似地当先驰马进了码头;身后十几步远处跟着几个jing壮的骑马从者。随着其人渐近;杜士仪一下子就认出;这分明就是那一天上清观中曾经见过的那位年轻郎君。就只见此人到了近前一跃而下;拱了拱手之后方才歉意地说道:“昨ri在上清观中偶遇;我一时眼拙;竟是没有认出杜郎君来;若非今ri接到杜郎君和裴郎君投帖;险些就错过了二位。
裴宁之前因为江陵上清观借着司马承祯曾经驻留而宣扬敛财;根本就连大门都没进去过;这会儿听得此言不禁有些诧异。而那年轻郎君显然也知道自己说话太急了些;讪讪然一笑就连忙解释道:“在下韦济;家父荆州长史韦虚舟
杜士仪早就猜到多半如此;少不得笑着还礼;称了一声韦郎君;而裴宁亦是回礼如仪。倒是原本过来催促要开船的船主;听到这匆匆赶来的竟然是长史公子;一时连忙退了回去不敢做声。这时候;杜士仪方才诚恳地说道:“既然路过荆州;原本该去拜见韦使君;可毕竟我此行到江陵并非公于;不想让上下人人都知道我路过;故而只能失礼投帖拜见;还请韦郎君回去之后禀告韦使君;代我赔礼致歉。”
听到杜士仪这话;韦济就知道;杜士仪这一行人恐怕是不会拖延到明ri方才启程的。他原本就是代父亲来相送一程;此刻就爽快地说道:“杜郎君和裴郎君身负要务;家父自也不敢耽误;不过韦杜世交;家父让我相送一程;并送上江陵米酒;以及一些江陵名士的文章诗集;算是给二位郎君践行。”
韦虚舟身为前辈长辈这般诚意;却之不恭;杜士仪自然和裴宁一块收下了那两葫芦的米酒;至于那两卷今年荆州州试名列前茅解送士子的诗文;自然更是重中之重;杜士仪不但收下;还慨然应诺一定会好好拜读。等到开船之际;见韦济挥手告别;他在渐渐昏暗的天sè中眼望着码头越来越远;直到完全看不见了;他身边的裴宁突然开口说道:“京兆韦氏;果然名不虚传。”
杜士仪亦是轻叹道:“所以这便是世家较之寒素最大的优势;人多势众;而又供得起读书;久而久之自然人才辈出。”
船到鄂州;又是数ri之后了。这里已经是江南西道的管辖范围;虽不及荆州繁华;却也曾是吴王孙权的定都之地;即便数百年后的如今;也依旧是坐拥上万户的上州。只在人口上;却不能和蜀地那些州郡相比。
由于杜士仪这一行人的过所乃是蜀地签发;没有那许多扎眼的大印;进城之际并没有引来任何波澜。这里距离蜀地已经有千里之遥;议论时政的人并不多;反倒是ri渐入冬;年节将近的氛围更加浓烈。而对于杜士仪来说;船到鄂州外码头后进城的最大感受是;城外有大江经过;四处水泽湖泊。
和北地虽有水;却多河少湖不同;在如今这年头;荆楚之地处处水泽;这对于第一次出关中南行的裴宁和王容来说;都是难得的经历。反倒卢聪从少年时开始就跟着父亲辗转多地为官;对南方的风土人情颇有些了解;面对这鄂州城内甚至还有一片大湖不以为奇;反倒兴致勃勃地对众人解说道:“这有湖便有鱼。如今虽入冬;鱼肉却格外鲜美;随处酒楼都可以⊥人现打鱼上来现做;论起滋味来;却比北地的鱼要细嫩多了。”
北人喜欢吃鱼的不多;而裴宁不如其兄那般笃信佛教;和王容倒都是不怕腥的;至于杜士仪就更不用说了;鱼虾螃蟹无一忌讳;闻听此言自是点头称好。于是;等到众人在客舍住下;赤毕到前头问过店家;知道靠近城中南湖有一鱼庄颇为有名;杜士仪自是令他过去先令店主预备。等到众人一块过去时;那鱼庄的伙计笑吟吟地用竹篓提上了几尾鲜活的鱼;并一些活蹦乱跳的小虾给杜士仪过目;等到杜士仪问可有肥美的螃蟹时;他还笑着多解说了几句。
“听几位客人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没想到竟然还知道这蟹的鲜美。不知道客人们打算怎么吃?”
杜士仪见王容终于流露出异sè;而陈宝儿则是瞪大了眼睛;显见是没吃过;就连裴宁亦是微微蹙眉;他不禁哈哈大笑;随口说道:“他们显见都是不会拆的;这样;你让好手拆出肉来;葱姜烩;让他们尝尝鲜。”
“就依客官此言”鱼庄做湖鲜出名;往ri光顾的人中也多有士子;见杜士仪接下来娴熟地点了这个要那个;分明是囊中颇丰的主儿;他自然更是殷勤;末了还不忘问了一句;“可要再来几碗浓浓的茶汤么?这可是解油腻;去腥味的绝妙好物”
“我们就是从蜀中来;对茶可比你了解”杜士仪笑着摇了摇头;见那伙计有些讪讪的;他便对王容和裴宁说道;“茶汤解腻虽好;与蟹却不宜同食;否则不易消化。尤其是吃蟹的时候;还有吃完半个时辰;最好不要喝浓茶。倒是如果生剥螃蟹时手上沾染腥味;用茶洗手却是可以去腥的”
这会儿正是午饭的时辰;鱼庄中还颇有些别的客人;有一二耳尖的听到这话;不禁过来打探道:“这位郎君所言是真的?我们这儿吃蟹;往往爱其鲜美;嫌其肥腻;所以一定会弄弄上一碗茶;照你这么说;这反而不美?”
“蟹乃xing寒之物;虽好吃;却不可多吃;而茶汤虽对人身体有利;有时候却也忌讳和各种食物同食;比如食药不宜饮茶;因为茶解药xing……”杜士仪见过来请教的是一个稍有年纪的长者;自然不忘将各种禁忌一一告知;最后又说道;“此外;这蟹也是一样;除了浓茶之外;绝不宜和柿子、梨同食。否则轻则腹痛;重则腹泻;对老人更是不利。若真的要解腥;还是姜茶佐陈醋风味更佳。”
说话间;已经有好几个客人挤了过来听杜士仪解说;刚刚第一个过来探问的老者听到这里;不禁笑呵呵地说道:“这位郎君年纪虽不大;却是博学之人;而且听上去似乎还通医理?不错不错;如今荆楚之地;饮茶之风渐渐盛行;可若是像你说的;只知道一味饮用却不知道禁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犯了肠胃毛病。哎;那位杜十九郎写茶经的时候;怎么不加上这一条禁忌?”
一时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面对这种反应;杜士仪登时面sè微妙;而王容和裴宁也不禁笑了起来。倒是陈宝儿对杜士仪奉若神明;此刻连忙问道:“各位难道都读过杜侍御的茶经?”
“读过读过;那茶经传抄极快;这鄂州大半年前开始;还有人专为人抄茶经;认识字的甚至还有自己去抄书的。不过那制茶和冲之法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要小老儿说;这只品茶叶本身甘香;却不加其他东西的喝法;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