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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有的跑过去就摸那刀,惊得妇女人赶紧拦住,又训又唬的。
不过颇有成效,只几日,伙计们一个个都精神头十足。
凤吟看了几日便不爱看了,提了哨子,独自去了两墙夹道那小世界。
夹道长而窄,凤吟一舞哨子,突然明白了其中奥秘,这物件兼备枪棍朴刀鞭简等多种特性。
第三十五章 绿绮凤凰梧桐院
第三十五章绿绮凤凰梧桐院
“我也很久没有说故事了”老奶奶坐在炕上看着阳光从窗棂子射进来,打出一道道变换的尘光。
凤吟站在炕旮旯转着看周围的陈设物件。
“大年三十,北风呼啸,雪积了一层又一层。家里穷得竟不能饱饱吃上顿饺子。实在没办法了,老娘对娃说,娃啊,明天早早起来,往北走。看见有人就赶紧磕头,那是财神。财神正北坐,金银两大垛。
天不亮,娃就悄悄出去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静得渗人。娃还小,雪都没了他的膝盖。
娃一路向北,出去很远,还是一个行人没有看到。就顶着风雪,一直走一直走,一直出了村子。
雪太大,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娃实在受不了了,就站在雪地里从怀里掏出那两个饺子。
还热乎。
正在这时,眼前隐隐约约过来一个黑影,娃赶紧迎上去猛磕头,财神爷来了,财神爷来了。
来人到了近前站住,娃抬头了,风雪中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看不清面口,浑身破破烂烂,衣不遮体,身子也破破烂烂。
娃不管,记着他娘的话,还是一个劲儿磕头。
老人叹息道,唉,我哪是什么财神,我是太岁。
娃赶紧说,太岁爷好,太岁爷好。
自称太岁的老人对娃说,我也没吃上年夜饭呢。
娃赶紧取出那几个饺子双手奉给老人。
自称太岁的老人接过来就吃,刚含在口里,就唾一声吐在手里。
娃吃惊。
太岁道,你既然拜我,我也没什么送给你的,你要信我,包了这烂饺子回家种在地里。
待开花结果,便挖地三尺,有宝贝。
娃道谢财神,果真包了烂饺子回家,忍着冻种在地里。
不想奇迹出现,七日发芽,又七日拔藤,二十一日结苞七枚,又七日生出黑色小花。
三十五日花落。如同梦幻泡影,转瞬即逝。
娃果真顺着根茎挖地三尺,内伏一玉兽,周围有金豆数枚。
后来娃以此为根本,发家立业,改换门庭。
此物为信义所孕,聚地气遇雨露幻化而成,其名瑞昌。”
老奶奶整理着衣襟,爱干净爱了一辈子,爱体面也爱了一辈子,生怕被人笑话。老奶奶又整理了下叠成长条的被子。继续讲道,“这娃就老祖宗。老祖宗不忘根本,仁义兴业,这就是咱字号瑞昌的由来,也是这铁萼堂的由来。”
凤吟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还有这么多典故。他从小就进进出出老奶奶的房间,摆设物件里有一对狍子角非常惹眼。凤吟小时候得跪在凳子上看,现在个子高了,就昂着脖子看。
老奶奶道:
“我小时间也是在西北生活。有年秋天;俺爹赶着大车送我回来跟你太爷完婚。
路上遇见个家乡老客;问能不能搭个车同路。俺爹答应了;说路上也有个照应。
后来一打听;那是四哥,四哥在草原是名人;江湖人称〃狼爪温四〃,往东北走都有知道的。
四哥难过地一笑;说这个外号丢人;原来是他曾跟恶犬搏斗;被大狼狗在肚子上留了两排爪子印。
我还是挺敬佩四哥的;不管俺爹的责备;问这问那。四哥人很好;问什么说什么。
还给我编了条好看的红绳手链戴着。说这次回来一个是为三个哥哥报仇;再一个是看望一个叫祥红的女人。
我才知道;四哥当初家里开粮店;相当富裕;很让其他几个财主眼红。但四哥不争气;
偏偏看上了赵富户家的一个丫头。这事本来就不够风光;而又被人拿着把柄;百般刁难。
后来四哥跟人闹起来;出了人命。然后打官司;把家都折腾穷了;官司也没赢。
弟兄几个从府衙回来;半路上被赵家雇的打手截住绑了去;来了个关门放犬;七八条大狼狗;
都喂了药;疯了似的咬;就他自己跑出来了。一晃都十多年了。
四哥在老林练了一身本事;弩打得好;刀耍得好。路上遇着几档麻烦都是四哥给摆平了。
但是路上不太平,一路上开始瘟疫,死人。
到了县城四哥就急匆匆地要离开;俺爹也没拦挡。
临走四哥说不能来喝喜酒了;就送给俺爹一罐鹿胎膏;两条棒槌。三条鹿鞭。送给我两对狍子角。
都用红绳系着;真好看。可四哥一走俺爹就把东西全收了;一点没给我。
后来跟了你太爷,就搬这边住了;我问俺妈要狍子角;俺妈说俺爹回西北前全烧了。
我哭着要;俺妈也拿不出来。
好几年没回家了;一回来这就闹灾荒;闹瘟疫;死了不少人。
俺爹捎信说过几天回来接全家去西北避一避。临走的时间老是挂念着四哥;好歹拉着你太爷打听着找着四哥村了。
四哥家房子还在;但打听起来说四哥十年前就死了。不可能回来。要活着的话也有四十多岁了。祥红也早不在了。
离开时遇见个大姨在村头哭。问了说她就是祥红;看年龄比四哥大出很多。
回了家没几天;俺爹就回来接一大家子去西北。你太爷也去了,这才接了俺家那边的买卖。
路上听人说;瘟疫死了好些人。死的人都很怪;肚子上有两道印子;得了那个病肚皮又烂又痒,越挠越烂。
一般都是神智不清,做着梦就睡死的。
好些人都不敢睡觉;活活把自己折腾疯了。越怕死的越早死。真是报应。
后来偷听到俺爹跟俺妈嘀咕;那些宝贝烧了真可惜了;老四是个好官。
我一直不确定四哥这个官是什么官;总感觉不是人间的官。
后来才想到,四哥姓温。这对狍子角还是四哥给的,辟邪。
老时间这些物件,都是宝。谁要我也不给,不能让他们败坏了。
人得学好,不然有报应,早晚的事情,以后这些东西也就在你手能留住。
你可得帮奶奶看好了。”
凤吟被老奶奶说得将信将疑的,管他呢,学好总是好的。
不知道他怎么就联想到了青面,青面现在干什么去了,凤吟突然想找着他喝两杯。
凤吟顺着窗外的光线往地上看,一格格的方砖,整齐的排列着,让人感觉根基扎实。
突然一股寒气顺着脚直窜上背,让凤吟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凤吟突然想到了铁萼堂的砖地,想到了那眼井,那里边那个说不上名来的东西。
那是瑞昌吗?
第三十六章 面笑眉喜不动唇
第三十六章面笑眉喜不动唇
青面是去过河西的,他只是远远地看了袁宅一眼,就又一次感觉到了挫败之痛,一股隐隐的无奈从心底升起。没想到河西袁宅如此高大气派,绝非舟口袁宅可比。
高大的拱形门楼,朱漆的大门,从门口望进去却是正面迎来的高大厅堂,两层的楼房显得庄重而古朴。正门敞开,没有外设阶梯,整个房子跟一块大石头一般,两排简易的窗子严肃地排列着。
从窗台能看出墙壁非常之厚。不知道房子有多大,不进得门,看不到两边的长度。
门廊却很长,能存住一套马车。若每个窗里安排一个弓箭手,那如此厚实的建筑简直城墙一般。
若是引得人进的院内,大门一关,简直就成了一座瓮城,那青砖的院墙高不可攀,可以说是有进无出,没有破绽。
院墙里外没有树木,绝不给人借力之处。墙上却突出一排青石雕琢的拴马鼻,显得霸气十足。
整座宅子在周围矮房的陪衬下显出泰山压卵的气势,青面明白了,在如此家主里出来的人,自小耳熏目染,难怪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
退一步看,围墙四边的厢房定也做了特别安排,好似阔大一围的外城,难估其厚。
一条支流小河从东边有十五六丈的地方经过,河岸两边却又是流动市场,热闹非常。在围墙上高高把守,以箭射住河岸,再有猛将把住桥头,可以说是万夫莫开。
青面老远转了一圈,做贼般生怕被人看到。
见袁宅西边零零落落又有几处房舍,看不出是个什么门道。
后来青面找到一个懂得此道的伙伴才打听到,此处建筑极其考究,听说当初破土之前踩了方圆百里的地气,才定在此位。若沿河而下,往南走河面渐渐变宽,再往前有一小堤坝,此为左青龙右白虎,若有建筑图纸的话,望过去是一个“汇回”组合的字,又有财源广聚之气象。
青面改了过去的计划,一个人郁郁独行,待赶走河东热闹处,已是黄昏。
他一天没吃东西了,一路只是讨水喝,他是有钱的,但他不想花,不想花过去的钱。
夜,就在这无目的的游荡中降临了。青面已然是进入了一种自讨苦吃的状态,他确实已不再是那个春风满面,踌躇满志的小伙子了。
夜市也散了,店铺上板。一个卖烤饼的老哥以为他是乞讨者,送了他一个芝麻烤饼,是那种很大很圆,边缘带翻边的厚厚的烤饼,很有嚼头,越嚼越香。
青面就接着了,他仔仔细细记下了这个人的笑容,深深鞠了一躬。
夜更深,青面突然就做了个有点荒诞的决定,他就在街上徘徊一夜。
于是他拖着还没痊愈的伤腿,穿过一条街,又一条街。
夜很静,人群散去,街道显得非常的宽阔,青面随意地走着,仿佛整个城市都是自己的一样,如此亲近,如此美丽。
一处拐角闪着几个灯笼,几个打扮妖艳的女人还在寂寞地盼着客人。
青面走过去,又行一条街,寻一处暗脚坐下。他甚至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这般,只预感如此清闲自然的时日不多了,他认为自己是在享受。
顺着胡同往左看去,隐隐有光。照着这边就显得更暗,青面就隐在这暗影里。
他突然就想起一品街临街那些人,那些等着吃剩饭的人。
他从怀里取出那个烤饼,撕下一片,含在嘴里,一股粮食拌着香油被熏烤的香气在嘴里融化,说不出的美妙,他小心地咀嚼,从鼻子里轻微地呼吸着。
突然听到斜对面的墙上轻微有声,一种习惯的敏锐让他蹲伏下身子,定睛望去。
见墙上鬼头鬼脑地弹出一个脑袋,左右观瞧一下,丢下来一个包裹,又潜回去隐了一会,一攀到了墙头,先是伏在墙上停了一瞬间,然后一翻身溜下来。
正当这时,青面摸了一块石子。
夜行人快速提了包裹,径直要走,青面一石子打过去,正打在那人光脑袋上,光头惊得浑身一颤,只朝这边望了一眼,撒腿就跑,青面紧追其后,腿还是没好利落,不敢发力。
却见那人也只是慢跑,一伏身子往后看。“一见屁股掉,就要掏飞镖”,青面右手抓在肩头,后边就是他每天总背着的那个包袱,一扣挂环直接打过去,对方也一镖打来。
青面一闪身,飞镖擦身而过,而他手一带,那个包裹沉沉飞出去正绕在光头腿上,光头只顾往前跑,一个踉跄被绊倒在地,手一拍地,起身又要跑,青面将链子一收一放,噔一下重重打在光头脚边,光头停住步子,回过身来。
青面收录包裹,持着链子在手上悠悠地转,看重量好似里边是流星之类的东西,瞄准了光头的脑门。
光头冷静下来,摊开手,以示友好,然后走过来。
“你是个和尚?”青面见他穿着一身僧衣,还是个光头。
“呵,阿弥陀佛。”光头嬉皮笑脸:“原来是个同行啊,你欺负我手无寸铁。”
青面不说话,等和尚交代。
和尚也不怕他:“我有兵器,是混元铁棍,只是太笨重,今晚不方便带,你敢不敢待我取了再与你比较?或者咱空手相对,比个高下。”
青面腿不方便,不敢大意:“你一个出家人,为何做这勾当。”
“喝,既然让你看见了,不妨告诉你,我就是想弄身衣裳穿,这包里也不是值钱东西,一身衣裳而已。
小僧业已还俗,你敢不敢吧。”
青面果真将链子丢下。
和尚也甩了包裹,一变脸,直接拉开门户。一眨眼的空档,和尚身子一偏,直接纵起,踩在墙上,接连跑了四步,竟悄无声息,一转身打下来。
青面急忙闪躲,二人就贴在一处,都是走得轻灵的武艺,和尚虽然矫健厚实,却也不让青面摸了身子。
青面瞬间打出几下快手,都被和尚巧妙化开。二人有意息声,越打越柔和,越打越较暗劲,越打越往暗地里走。如此动作,竟然没有引起一声犬吠。
听着悄无声息,看着确是激烈,青面腿不方便,动不得大动作,稳扎稳打。
接手瞬间青面就感觉到了和尚扎实的腰马功力,只是走得夜袭的法子,努力忍着,不做出响动的动作。
突然二人同时收了力,但相互拉扯牵制着往墙跟贴。
青面暗暗用了下摔打,和尚马步一扎,青面竟动不了他。只一个空当,和尚脱开擒拿,一攀墙,又上去了。
青面伏在地上。
远远一拐弯,过来了两个人,边走边低声私语窃笑。
一个道:“师傅今天装得真像,哈哈。把那应老大耍得跟傻子一般。”
另个道:“他本来就个傻子,还赏咱哥俩酒钱呢。”
先前的道:“一会咱哥俩乐呵乐呵,刚才师傅还真下狠手,我胳膊现在还疼,三日后就看师傅的了。成了,就值。”
另一个人显得非常兴奋,一跳一跃地走着:“不演像点行么。这是不是叫引狼入室?”
“去你妈的,没句好词,这叫狼狈为奸。吐,吐,我也臭嘴。”
说着就路过了青面面前。
“一定要提早摸清,然后提早搬运,晚了的话等应老二回来,怕就不好干了。”
“师傅说三日后·····咱哥俩得提前······”
待俩人走出巷子,青面冒着风险,努力一纵,和尚就已经扑下来了。
眼见青面不行了,和尚进追上步,青面举手示停。
和尚道:“不行了吧。看出来了,你腿不行了,肯定是技术不行,被人撵的吧,再不就狗咬了。”
青面看一眼那链子,和尚却机警地先一步过去了。
和尚就这么忽一喜忽一怔地看着,慢慢弯下腰捡那物件。
“唉,这样,我出家人定不诳你,你随我取了铁棍,再与你厮杀如何?”
说着就顺着链子摸那包裹:“什么玩意儿这么神道?让小僧见识见识,你小子行啊·····啊呀!”
还没说完,和尚那包裹还没打开就听“当”一声响,伴着一片火星,一下炸开来,和尚反应快,一撒手将包裹丢开。
见和尚的猛甩手指,已是黏糊糊血淋淋几道口子,甩出了多少血,夜里看不见。
那东西在地上映着月色闪闪发光,是炸开来一个花形的圆球,带着一圈斜排的刀片。
和尚大惊失色,血滴子?多亏掌心戴着钢钉铁手,不然双手已经废了。
青面瞅这空一抄链子闪过去,三缠两绕将和尚锁了。
和尚道:“你好阴险。”
青面道:“是你自己没留意。要死要活?”
和尚道“当然要活。”
青面道:“我见你刚才手有铁掌,但却不伤我,也算有义气,我也不伤你,见你也是条好汉,我俩合作如何?”
和尚故作气愤道:“你已然伤了。”
青面松一松链子:“听见刚才他们讲的了吗?是个机会。”
和尚听罢:“嘿嘿嘿嘿”笑出声来。
这二人的出现,是有暗示的。他们就像山雨前那几滴大滴的水珠,他们貌似不经意地落下来,合在一起,渗入这平静的大地,继而由这三三两两变成彻底连天,引来风雨大作,惊醒了大地。
这是一个结束,又是一个开始。
平野起伏龙-序章 一声震雷惊虎豹
序章一声震雷惊虎豹
陈州大地,人杰地灵,得天独厚,开物成务。
东有宛丘,乃九州圣迹,太昊之墟。
中为周口,三川交汇,漕运亨通,商旅奔驰,千帆云集。
自清往上数代都为皮货,棉花等商品物资的集散地,又是南北商品运输的枢纽中转之地,为山陕商号,票号的中原主要分号所在地。
袁家的买卖很广,几乎涉猎了所有生产经营,除一般买进卖出的商铺外,又有磨房,油坊,酒坊,丝坊等等,但却多为地里出产手里生产的物品,亲自耕作,并无太大的买卖周转与往来奔驰。
是地产人家,却不是商业大户。
周口因地处中原枢纽,又有河运之便,而能“通衢五省,人杂八方,商贾云集,南北之声不绝于耳”。
繁盛时期街道百条零二八,极为专业,按街而分,一街一业,平均每两街一庙。
袁家家大业大,自然离不了看管护卫,因威信远播,逐渐也形成了保护一方的局面。
通过调配四方货物,保护商途,与各方面与当地商号以方便,所以不须做大动作,也能坐吃渔利。
因而袁家数代以来面对流于眼前的金银财富,一直是取逍遥观望的态度,并未涉足太深。
在那个动乱的年代,各地起义不断,除了南方最大的太平军之外,中原大地也活跃着一支捻军。但捻军与太平军有着本质的区别,捻军并无信仰,多为地面贫民聚结而成,多是图口饭吃,讨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