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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列侯-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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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屠公被平阳侯的马屁匹拍的飘飘欲仙,顿时心里对这位年轻的君侯的印象大好,会说话会来事让人如沐春风也是大本领,申屠公觉得有必要与这平阳侯国的小君侯多多来往。

    就在此时,谒者唱名曰:“河东都尉由到!”

第10章 仁厚君子

    周阳由与丁回联袂登场带来微妙的变化,宴会上宾客们停杯驻盏斜望正装而来的都尉,不少人在步道上遇到周阳由带着郡国兵闯入平阳侯国,私下的议论传遍宴会大厅。

    不管怎样看待礼不可废,宾客们向都尉空首见礼,曹时与周阳由互相行礼问候,令人意外的是气势汹汹而来的都尉大人竟毫无问罪的打算,穿着不伦不类的公服与平阳侯谈起河东郡的人文风情,绝口不提府外的几十名郡国兵。

    丁回如坐针毡,数次想站起来都被几道严厉的目光制止,门大夫孙起按剑侧立厅堂门前虎视眈眈,陈叔站在丁回对面怒目相视,他所依仗的二十名差役根本没机会进入侯府,偏偏周阳由对他不理不睬仿若不存在。

    侯府大堂外的庭院里,霍仲孺四处寻找相熟的侯府仆役打听,奈何丁回跋扈惹得侯府上下很不待见侯国官吏,找了几个熟悉的仆役都被三言两语挡了回来,相处最好个几个至交偏偏忙着侍奉宴会,让霍仲孺急的团团转又无可奈何。

    没头苍蝇似的连续碰了几次壁,终于拦住认识的婢女:“三春,我是霍仲孺啊!你忘记上个月我给你的那束花了吗?”

    三春本是遮着脸匆匆走过,不想还是被霍仲孺撞上,索性瞪了他一眼:“哟,原来是霍家小郎君,你可是与你们侯令长大人来吃大宴了,午宴已开汝不去赴宴,为何要拦住婢子去路。”

    “少儿在哪?这几日没见到她甚是想念,三春帮帮我指条明路,我向你见礼了。”霍仲孺拢住大袖正经的九十度引手肃拜,汉兴以来奉周礼行九拜之别,俯身拱手行礼是比较简单实用的礼节,也作为军礼被广泛使用。

    三春侧身避开行礼快步走开,才走出几步又被拦住去路苦苦哀求,三春被苦求的烦躁:“霍家小郎君拦住我去路是何意,误了君侯之事小郎君无碍,婢子可要吃罪受罚,若要问侯府婢女在何处尽可以找家丞去,莫要再阻我去路。”

    “我一介小吏怎敢问询侯府家丞,三春你心善人好待我也很好,求你帮忙露出一丝让我知晓少儿在何处可好?这些时日好久不见少儿,实在想念的紧啊!”霍仲孺哭丧着脸从大袖中摸出几文上好的八铢钱偷偷地过去。

    八铢钱入手颇为沉重,三春一接就知道霍仲孺下了血本,脸色稍好看些:“多谢霍家小郎君的慷慨,卫家如今早已不同往日,霍家小郎君去仆役院找不到卫少儿,她与君孺一起搬进侯府后院里去了。”

    “什么?侯府后院!”霍仲孺踉跄一步险些栽倒,失魂落魄地望着后院的方向,眼角竟然泛起点点泪光,按照礼法后院是主人寝居之地,寻常仆役奴婢司职可以出入,但没有居住在里面的资格,能住进去的必须是君侯亲密的女子。

    到底多亲密?霍仲孺稍微一想就能明白,肌肤之亲谓之亲密也,理论上侯府未曾婚配的婢女都属于君侯的女人,君侯只要想临幸随时都可以,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搬入后院成为媵妾,这是很普通也很正常的情况。

    三春见他可怜,就把卫家大幸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君侯看上卫君孺姿容艳丽收为御婢,卫少儿以不逊其姐的姿容也被君侯收为婢女,你要是有心就去君侯那里求一份恩典,说不定君侯就把少儿赐予你为妻。”

    乐者,天地之和也,此时厅堂里响起古意盎然的奏乐,三代时堂皇正肃的场合才有礼乐响起,至春秋以降战国乱世征伐礼乐废弛,才渐渐出现歌舞乐伎助兴的传统。

    宾客们惊奇的发现宴会大厅中间,放着六座造型奇特的铁器,每座铁器旁有奴仆二人持扇扇风,庖厨端起一只铁器翻炒蔬菜,不大会儿功夫就闻到采药的香气。

    一位老夫子睁大浑浊的老眼,指着那冒火的铁器道:“此必为铁锅也!”

    另一个书生反驳道:“非也!庖厨所持之物应为铁锅。”

    “黄口孺子,知甚么?铁锅者如鼎器烹食,用猛火相激片刻可成,此物必为铁锅!”老夫子笃定地说道。

    “腐儒!老眼昏花不知古有釜镬,立三足以火烧之,久而成美味菜肴,这才是铁锅!”

    “竖子!”

    “老朽!”

    书生们又骂了起来,坐在角落里的中年书生不停地摇头:“为一物而争,如此短浅的目光,不可为同道也。”

    相隔书生席位不远的高爵坐席里,一位衣着华丽中年男子好奇地问道:“吾观君之言行似非河东人士,不知道君姓名,来自何地,所学哪家?”

    “齐人主父偃,所学为……”中年书生略作迟疑说道:“纵横家。”

    “噢,苏秦张仪一脉多出高才也。”华服男子语气平淡许多,旋即作揖还礼:“绛邑周复,见过主父生。”

    “不敢当先生之称。”主父偃眼神怪异的打量一眼:“不知足下与绛侯一系可偶渊源。”

    周复微笑着点头不再多言,他的行为落在主父偃的眼里等同于看不起他,心里不忿的想要争辩几句,转念一想还要求见平阳侯,才狠狠瞪了周复一眼闭上嘴巴。

    申屠公捏着胡须看了好半天说道:“君侯府上奇人多矣,庖厨所持之物应为铁锅,那么冒出火苗的铁器又是什么?”

    周阳由忍不住侧耳倾听,全然不顾丁回挤眉弄眼的滑稽表情,他比申屠公更早一步认出铁锅,只是碍于此来的目的不便提问。

    “此物为铁炉,以铁打造内置石炭引火即可燃烧,用来烹煮食物再好不过,冬天还可以用来烤火取暖。”曹时简略的把铁炉的作用说了一遍,即便是缺乏经济头脑的周阳由也察觉此物的不凡之处,冬季严寒的边郡如果有铁炉烤火,就不用担心天气太冷而被冻伤。

    申屠公赞道:“君侯仁人也!造铁锅、制铁炉以利天下黎民,颇有先秦君子之风,某以为可向天子请功!”

    “善!”周阳由默默的点头。

    两位父母官夸曹时是仁厚的君子,制器造物惠及天下的黎民百姓,解决吃饭难冬天严寒的苦厄,所以申屠公要向天子奏表为平阳侯请功,周阳由干净利落的表示赞同。

    片刻后精美的食物端上每位宾客的案前,鲜美的红烧鲤鱼,烤的滋滋冒油的小羊腿,以青菜蘑菇点缀的鸡肉丸子羹,撒着葱末的清炖牛肉汤,精心卤制的烧鸡一盘盘从未见过的美食摆在面前。

    在那一刻,宾客们仿佛忘记呼吸。

    咕咚!

    主父偃的喉结涌动,许久没见油水的肠胃闹起来,小心扫视两侧的书生们都露出差不多的神色:“不能怪我我主父偃贪图美食,实在要说平阳侯府的烹饪技巧玄妙无比。”

    曹时举起铜爵:“诸君饮圣(胜)!”

    “饮圣!”

    宾客们举杯欢饮,酒杯放下代表吃饭世间到,无论高爵士绅、商贾书生在这一刻作出同样的动作,抓起商匕、食箸对着案前的美食发起进攻。

    食箸商匕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有些人吃相狼吞虎咽表情可怖,还有些忍不住下手撕扯正只烧鸡,老儒生力气衰竭撕扯不动羊腿,急的叫来仆役代为切开羊肉下手乱抓塞的满嘴油腻,雪白的胡子也变了色。

    酒至半酣菜过五味,除了些饿死鬼托生的大胃王还在大口饕餮,普通宾客渐渐意识到吃相的文雅礼仪,从仆役接过一片泛黄的绢布擦擦嘴角的油腻,心里不禁为平阳侯的豪奢赞叹,擦嘴的餐布都用上绢布,有些人一不小心把绢布擦的稀巴烂。

    “诸君莫慌,此物为纸又不同于丝絮纸,我试做许久尚不堪用,今日拿出来为诸君见个新鲜。”曹时略提一句便闭口不言,宾客们对这不同于丝絮纸的稀罕事物更加好奇,以为平阳侯有意保守商业秘密也就不再细细探究。

    他们不晓得这批麻纸的确是废品,曹时着府里的工匠实验了好些日子做出来仍是一碰即破的废纸,这也打击他对造纸术的期望和信心,辛苦许久也只造出点擦嘴的劣质纸,距离他的目标还有一段路要走。

    酒足饭饱的各路名流借着大宴的机会相互行礼问候,商贾们探头探脑的凑过来咨询铁锅、铁炉的售卖事宜,精明的商人们如闻到腥味的鲨鱼,围绕着两件被父母官高度赞扬的器物争破头,其中不少人信誓旦旦的表示拿不到这单生意,把脑袋当蹴鞠给踢了。

    那边书生们吃饱饭又开始新一轮论战,几个老人家仗着年纪大摆架子称老辈,动辄用“竖子”来问候不同意见者,若不是忌惮侯府礼法森严又有父母官在堂上高坐,这些书生定然要抡起胳膊揍这几个老不修。

    又过半个时辰餐会逐渐到尾声,眼看宾客们准备起身告辞,躲在角落里的丁回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抛弃,他心里恨极了言而无信的周阳由,更恨平阳侯突然宴请百人坏了他的好事,心有不甘地站起来准备向平阳侯发难。

    不想樊它广抢在前面进言:“二位马足下明鉴,铁锅铁炉二器为君侯所发侯府匠人做制,君侯有言在前为利天下苍生创制此器,几经周折制器多日终有所成,不想制造此物却落入有心人的眼中,几日前侯国令长丁回带差役数十人查封侯府产业抄走铁锅数百把,捣毁铁炉打伤匠人并把侯府家监鲁不害捉走,陷于侯国大狱中至今生死不知。”

    申屠公脸色一黑,目光扫过呆愣的丁回,怒声道:“此话当真?”

    ————

    PS:马足下是郡太守、都尉的敬称。

第11章 急转直下

    樊它广顿首再拜:“千真万确,某樊它广深受君侯重恩无以为报,见君侯被人欺辱多年,决心豁出性命也要把实情禀明。”

    在场的宾客立马回过味,樊它广这名字代表的意义非同一般,樊哙之孙前舞阳侯的牌子放在他郡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被舍人诬告的冤屈并不算太机密的事情,只不过天子盛怒下作出的决断也不会轻易收回,只好苦了前舞阳侯一家在侯府里做属吏。

    京师里所有人都以为樊它广远徙沛县,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返回关中的时候,他本人突然站在平阳侯府里为曹时申辩,口口声声称呼平阳侯给予他大恩无以为报,聪明人稍稍一想就明白来龙去脉。

    几个老儒生抚掌赞叹道:“平阳侯仁厚孝顺,颇有古之君子遗风,这样的人作为君侯是百姓的福气啊!”

    “平阳侯仁人也!人皆畏难,而独平阳侯施手义助,此乃千古佳话也,当传颂之!”

    “当传颂之,汉兴以来论功莫出平阳侯其右,文景以来论仁莫过于平阳侯其右!”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反正阿谀之词又不要钱,书生们摇头晃脑的高声称赞,肉麻到连仆役们都捂着嘴偷笑,大概平生没见过如此不要面皮的人。

    曹时不断作揖谦虚礼让,书生们对他的赞扬就更家热烈,此时此刻宴请书生们的好处立刻显现出来,这帮掌握舆论的文化人夸赞一句顶得上太守说十句,太守申屠公夸他仁厚做不得数,只有他们也夸赞才算真正的认可平阳侯的仁厚。

    咳!

    申屠公抹掉胡须上的油渍,提醒书生们的阿谀之词应当适可而止:“既然是舞阳侯亲自相说,想必此时一定是真的,侯府除了铁器损失惨重以外,还有什么损失?”

    樊它广听出其意,作出义愤填膺的模样:“二位马足下明鉴,鲁不害者齐国旧人,纵横家鲁连子之苗裔也!秦灭齐国后奉鲁连子之遗命披发入山不事秦国,楚汉相争时出山西往欲为汉王效命,渡河前落在魏王豹手中险些被捉为兵丁,藏人于匠户家中学习铸铁之术,至今已传三代六十余载!鲁不害为人忠厚,精通善铁工之术,若死于大狱实在可惜!”

    “啊!鲁连子之苗裔?”主父偃机动的心脏差点蹦出来,鲁仲连是每一位纵横家所仰慕的英雄,驳倒田巴,三责孟尝,义助田单攻狄邑,劝诱燕将弃聊城,劝阻魏王尊秦昭王为帝,最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传奇人物。

    听到鲁连子的名号,就连儒生们也忍不住动容,世人皆知道齐人好儒术,十个儒生里有五个来自齐地,只有齐人自己才知道先秦以前稷下学宫里出了许多纵横家,鲁连子就是其中最杰出的代表人物。

    宾客们停下脚步望向太守,期待父母官为平阳侯伸张正义,果不出人们的预料,申屠公勃然大怒:“鲁连子为齐国先贤,其后裔怎可受到如此苛待!”

    “侯府制器所用铁料产自安邑,石炭来自深山,所制器物一笔一墨清清楚楚绝无私藏,侯国令长丁回屡次诬陷君侯有反意,此番捉拿鲁不害强搜侯府器物是要对侯府下毒手,某虽被废为一介庶民,心中却始终怀着太公(樊哙)的遗志,不忍看君侯被小人戕害,决心拼死也要揭发丁回的罪行!”樊它广对着丁回怒目相视,侯府上下的仆役们愤愤不平的盯着丁回,这下没有人怀疑真伪了。

    “难怪踏入侯府以来总觉得气氛不太对,原来是这个丁回在捣鬼。”有些宾客理解仆役们有意无意的愤怒表情,自家君侯被小人栽赃诬陷,宴请宾客时还要面对小人在堂上大吃大喝,即使有涵养的人也难免露出愤怒之色。

    主父偃忽然眼前一亮,急切地说道:“丁回为侯国令长,不思报达天子之恩,蝇营狗苟欺辱列侯,上对不起天子恩德,中对不起侯国令长的责任,下对不起侯国百姓的期待,这样的人在乡里会祸害四邻,到县中会欺负贤能的人,如果侥幸到郡里则会攻击太守与都尉,假若列为九卿之一定然会变成李斯赵高那样的奸臣。”

    丁回面色发青紫,打死也想不到这帮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说话这么狠毒,气的他浑身发抖几乎要昏过去。

    年轻的儒生们可没那么好脾气,指着丁回骂道:“看他尖嘴猴腮,口歪眼斜,定然不是好人,果然我没有料错。”

    这已经从品性质疑上升到长相上的质疑,骂一个人坏就从他五官相貌开始,接着论述他的私德败坏推导出他所过的每句话都是坏的,这也是儒生们的得益秘技之一。

    批判渐渐的向更深层次进发,周阳由深切的感觉到事情闹的太大,果断转过身向曹时顿首行礼:“吾有一事相告于君侯,前几日某遇到丁回求见,言及君侯府内暗藏兵甲图谋造反,还说君侯府中购买铁料是为打造兵器勾结匈奴,某不信,丁回言之凿凿不得不信,因此某为赴酒宴携带郡国精兵四十五人,连同这丁回二十名差役前来侯府是为捉拿君侯。”

    “捉拿君侯?”满堂宾客哗然着站起来,不敢相信赴宴的都尉要捉拿一位列侯,就连侯府的家吏与仆役们也不由的紧张起来。

    申屠公作出愤怒之色:“都尉由,你如此轻率的举动,竟不告本太守而擅发郡国兵,按律是要治罪的!”

    “周阳由,你敢骗我,你不得好死!”丁回张牙舞爪的冲过来,被周阳由一脚踹飞两三米跌落在大厅里生死不知。

    周阳由指着如死猪般昏倒的丁回,咬牙切齿地痛骂:“就是此獠,信誓旦旦的哄骗我,言及君侯铸兵造反还拿出搜罗的铁器作为证据,在我府中就有铁锅数把,都是此獠偷偷所为,更可恶的是他竟敢用侯国里搜刮的黄金来贿赂我,那笔黄金正在府中暂扣,某本意是不管君侯谋反是真是假,回去都要严办这个小人!现在真相已经大白于天下,此人贪图侯府富贵于是诬陷平阳侯谋反,哄骗我出兵捉拿平阳侯,用公器以为私利,大逆无道其罪当诛!”

    “其罪当诛!腰斩弃市!”书生们一齐发声。

    申屠公长身而立,面对群情激奋的宾客们,义正词严地宣布:“丁回的罪行已经大白于天下,某就不必另行开堂会审,此人大逆无道罪当腰斩弃市,某决定把此獠押入郡府死牢,等候秋后问斩以儆效尤!”

    曹时怜悯的看着丁回昏死在当场,暗叹自己终究是要用手段杀人,丁回几次三番来找茬作死,这次抄了侯府铁匠作坊已经与他撕破脸,如果他不出手反制就一定会死,以周阳由的狠辣手段不会介意反手把平阳侯国吞没。

    无意间流露出的怜悯被有心的儒生看在眼里,于是拉着同好赞叹道:“平阳侯的仁厚犹如三代的先贤,即使面对诬陷他的小人也心存怜悯,这样宽广的胸怀是天子与社稷的福气啊!”

    第二天中午,周阳由亲自登门向曹时道歉,诚恳的言辞里充满了后悔和懊恼,说自己误信奸臣险些害了贤明的平阳侯,如果河东郡失去平阳侯这样的贤人,作为都尉也会受到天下有识之士的耻笑。

    不管周阳由是真情还是假意,曹时都报以和善的劝慰和理解,反正他又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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