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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
“魅姬在府内的活动,你们不要干涉,她想干什么就做什么,清楚吗?”
“清楚了,公子爷!”
魅姬呀,魅姬,你果然很不一般,卯失剌把你送到我的身边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时间过的飞快,一转眼,锦衣卫联合五城兵马司以及顺天府下属宛平、大兴两县进行的治安整顿大检查的工作已经进行了三天!
这三天内,整个京城可以说是鸡飞狗跳,有一点儿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感觉。
但是这一次治安整顿却并没有扰民,或者说扰民的现象很少,老百姓的正常生活倒是没有太大的影响。
对于一些娱乐场所的影响可就非常大了,甚至在京郊的一座寺庙里发现了和尚、尼姑聚众乱的事件。
曝光之后,影响十分恶劣!
严厉打击街霸以及有犯罪前科的人员,主要是小偷、敲诈勒索这些惯犯。
老百姓对这样的整顿是十分欢迎和拥护的,因此锦衣卫在民间赢得了一片喝彩之声。
在朝堂之上,声音就不那么和谐了,弹劾锦衣卫的折子比支持的折子要多的多。
屁股决定脑袋,这一次整顿,触及的利益方方面面,锦衣卫下手过狠,过重,很多背地里从事不法事情的官员们自然遭受损失,他们当然对锦衣卫有所不满!
东厂的怨气最重,几乎是冲在了最前头,罗织罪状,找人写奏折,天天告状!
这些告状的折子,王振当然不会拦着,统统送到皇帝的案头,皇帝看都不看,直接发到内阁。
内阁呢,面对堆积如山的弹劾的奏折,也为难的要命,这都快要过年了,谁还有心思管这个?
再说了,京城那是首善之区,被一些人搞得乌烟瘴气,该不该整顿?
当然该了,南城热闹吧,可小偷多如牛毛,很多人都有被偷的经历,这些小偷该不该抓,当然该了!
难道抓小偷,还抓错了?
北城的苦哈哈们也要过年,没事敲个闷棍啥的,那受害者该不该抚慰?
也该!
那些暗中开设的妓馆和赌场,害的普通老百姓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该不该严厉打击!
当然该了!
还有不法的商贩,勾结官员,坑害百姓,这些人该不该被抓起来,狠狠的惩处一下?
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拿到奏折上说一下,还放大千倍,万倍。
“金公公,圣上就没有给一个提示?”
“陈大人,主子什么都没说,就让咱家把这些奏折都拿到内阁,至于陈大人怎么处置,那咱家就不知道了。”金英微微一笑,他是皇帝身边的人,就算王振权势滔天,也不能把他怎样,相反还得让他三分。
“这可难办了,这些折子都是参锦衣卫的,这叫本官如何处置?”内阁次辅陈循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陈大人,您不妨瞧一瞧参锦衣卫的人都是哪些?”金英小声提醒一声。
“哦?”陈循微微一动,金英是皇帝的近侍,他的话多少带点儿皇帝的意思。
“金公公,多谢了。”陈循微微一拱手。
“陈大人。咱家先告退了!”
“送金公公!”
“来人,把这些参奏锦衣卫的奏折的官员名单给本阁誊抄一份出来!”
“是,大人!”
教忠坊,杨府。
虽然辞去内阁首辅,但杨溥还是被皇帝留朝了,还特进荣禄大夫,太子太师,位列文臣之首。
这样的殊荣可以说是光宗耀祖了。
但是杨溥心中不安,三杨去其二后,他身为内阁首辅。在王振擅权的问题上太过于软弱了。
这固然有他自身不喜与人争的原因。还有就是想全身而退的一点儿私念!
官场险恶,他甚至命令儿子有官不做,回家种地务农。
宦海数十年的沉浮,他是看透了。也丧失了当初锐意进取的勇气。但他内心起码的良知还是知道的。
辞去首辅之后。他便闭门谢客,由于病体未愈,皇帝也特旨他可以不用上朝。
但是他的日子过得并不清闲。每天都要让儿子将朝廷上发生的大事小情说给他听。
当一天和尚,总要撞一天钟的,否则,就是失职。
“爹,圣上今日将大臣们弹劾锦衣卫不法和擅权的折子全部都推给了内阁,据说,装了一箩筐呢!”
“郭老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呀,老头子我以前算是看走眼了!”杨溥的精神一天天好起来,说话也流利多了。
“爹,圣上这是何意?”杨旦好奇的问道。
“这么多人弹劾锦衣卫和郭怒,圣上为何只是将奏折推给内阁,为什么?”
“圣上这是要内阁拟定一个处置的办法呀?”
“不,不,圣上根本没想过要处置锦衣卫,郭怒曾经在潜邸当过差,跟圣上感情深厚,就算郭怒当初窝在锦衣卫,王振都轻易不敢动他,现在郭怒刚刚上任,肯定是要烧一把火的。”杨溥道,“其实马顺和郭怒之间,圣上是早就心属郭怒担任锦衣卫指挥使的,只是当初郭怒自己没争,这才让王振把马顺推了上去!”
“这么说,圣上会力挺郭怒大人了?”
“至少也要等郭怒把这把火烧完了,旦儿,你难道没有看到,这些弹劾郭怒和锦衣卫的人都是在这一次治安整顿中受到牵连和损失的人吗?”杨溥道。
“这个儿子怎么知道?”
“你可以走出去听一听,老百姓是怎么评价锦衣卫这一次的治安整顿的,然后你就明白我说的话了!”杨溥微微一笑。
“老爷,大公子,陈循陈大人求见!”杨安进来禀告道。
“不是说了吗,爹身体需要静养,谢绝一切来客!”杨旦不悦的说道。
“请陈大人进来吧,他这是遇到难题了,不然他不会来见我的。”杨溥摇了摇手道,“旦儿,推我过去见陈大人。”
“是,爹!”
“阁老!”
“别再叫阁老了,老夫已经不是阁老了。”杨溥忙道,“旦儿,给陈大人上茶。”
“那就称呼您一声杨老好了!”
“陈大人,快请坐,老夫不良于行,失礼了!”杨溥招呼一声道。
“岂敢,岂敢!”陈循落座。
“陈大人,请喝茶!”杨旦亲自将茶盏从下人手中接过来,放到陈循一侧的茶几上。
“多谢杨大公子了!”
“陈大人,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来看老夫?”杨溥笑呵呵的问道。
“杨老,我有什么可忙的,还不是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陈循讪讪一笑道。
“听旦儿说,麓川的战报到了,那个思任发死了?”杨溥问道。
“是的,被一个叫王政的千户所杀。”
“为何呀?”
“思任发绝食,快饿死了,这个王政一时不忍心,就替他了结了痛苦!”
“圣上知道吗?”
“那怎么能不知道,圣上为这事儿很高兴,传旨嘉奖前线官兵呢!”陈循道。
“哦,这下西南边陲总算能够安宁了!”杨溥道。
“恐怕没那么容易,思任发的儿子思机发窃据孟养,听闻父亲惨死,扬言报复,来年恐怕还有一战。”陈循道。
“一个小小的麓川,朝廷用兵十余年,耗费靡靡,哎!”杨溥叹息一声,当初思任发遣使道歉,朝中兵部侍郎何文渊反对出兵,首辅杨士奇亦表示赞同,他提出反对,理由是,如果不把思任发拿下,难以震慑南边的那些个野心勃勃土司,他们会更加觊觎中华之土。
他有的想法也不能算错,只是忽略了大明朝的内外困境而已,就算是现在,大明朝的最大的敌人不是南边作乱的土司,而是大漠上蒙古人。
一个曾经统治过中原的民族,他具备的侵略性和野心,时刻威胁着大明王朝。
“杨老,麓川战事至少现在可以告一段落,圣上已经下旨让王骥班师回朝。”陈循道。
“班师回朝,好,好呀!”
“杨老,王骥班师回朝,朝廷势必要封赏,可是现在国库里的钱不多了……”陈循苦笑道。
“陈大人为这事儿来的?”杨溥倒是惊讶了一下,陈循居然不是为了群臣参劾锦衣卫以及锦衣卫指挥使郭怒而来。
“杨老,我实在是没辙了,这才来您这儿讨个主意!”陈循道。
“这个老夫也不能把钱给你变出来呀?”杨溥也是两眼一抹黑,这他也没有料到,“这大概需要多少钱?”
“少说也得要三十万两银子!”陈循竖起三根手指头道。
“三十万两!”杨溥也是一惊,这可差不多是朝廷一个月的税收收入了。(未完待续。。)
第两百二十五章:画一个巨大的画饼
“眼下这个时候,除了内廷能拿得出这笔银子,恐怕……”陈循很大胆。
杨溥瞄了陈循一眼,让皇帝拿钱,你是不要命了?
“那就只能印钱了!”
杨溥再愣了一下,印钱那是饮鸩止渴,现在外面市场上流通的大明宝钞,一贯都换不到两文钱。
丢在大街上,都没有人捡,跟草纸没什么区别。
大明宝钞自发行以来,价值是一贬再贬,想要通过印钱的方式来弥补这个窟窿显然是不行了。
“那我可就没辙了,杨老,您给我指一条明路吧?”陈循真是没办法了。
他又没有点石成金的本事,不能凭空变出钱来。
“钱的事儿,陈大人应该去找户部商议,老夫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何况老夫也变不了钱呀?”杨溥殊为难道。
“户部就给了我两个字,没钱!”陈循道。
“户部就不能想想办法?”
“我逼着王大人给我想办法了,他说,最多可以凑五万两,剩下的如果非要,有一个办法。”陈循苦笑道。
“什么办法?”
“把户部衙门卖了!”
杨溥一愣,迅即也不禁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朝廷这日子确实难过。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杨老,这年关将至,人人都想着自家的事情,有谁愿意在意朝廷的难处,前方的浴血奋战。好不容易班师回朝了,朝廷要是没有恩赏也就罢了,可那些牺牲的将士中要抚恤吧,还有各卫归建制,钱粮总是要拨给的吧?”
“是不是可以让江南的盐商们先凑一些,以弥补燃眉之急?”杨溥缓缓道。
“这几年,朝廷已经好几次跟盐商们借钱了,这有借无还,盐商们也是颇多怨言,再借。他们未必愿意了!”
“这些商人利用朝廷的政策一个个富得流油。朝廷有难处,让他们帮衬一下,他们反倒怨起来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杨溥轻斥一声。
“说的是。可朝廷也不能逼着他们交钱吧。这万一惹了众怒那也是不好的。”陈循为难道。
这些盐商们哪一个背后没有人。强征强派,那是不行的,一旦激起盐商们的集体反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大人,老夫我这个脑子里淤血还没完全清除,大夫嘱咐了,不能用脑过度,得休息静养,所以,就少陪了。”杨溥闭上眼睛,微微说道。
陈循一愣,这老倌分明是要送客的意思。
苦笑一声,陈循起身道:“打搅杨老了,下官告退!”
“旦儿,替我送送陈大人!”
“哎,爹!”
“陈大人,您请!”杨旦上前一步道。
送走陈循,杨旦很快就返回客厅。
“爹,陈大人怎么没说弹劾锦衣卫的事情?”杨旦憋了一肚子的疑问,终于可以问出口了。
“此乃内阁应有的职责,他若是以此事问我,就显得他这个次辅没有一点儿主见,怎么争夺首辅的位置?”
“那王师班师回朝,朝廷恩恤和赏赐呢?”
“他这是来向我讨教的,其实这些办法,他身为内阁次辅都是知道的,但用哪一个,他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来问我!”杨溥道,“其实哪一个办法都不是好办法,这才是他拿不定主意的原因!”
“孩儿明白了。”
“国库空虚,这个爹相信,但是说拿不出这笔钱来,爹是不相信的,必然是户部给他设置障碍了!”杨溥缓缓道。
“是为了内阁首辅的位置?”
“你明白就要,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杨溥道,“不过,我还是希望陈循能够更进一步的,所以,不管我今天跟他谈了什么,哪怕就是什么话都没说,但释放的信号就是,我这个前内阁首辅是支持陈循的。”
“那爹你是支持陈循吗?”
“我可什么都没说呀,只是见了一下以前的下属和同僚而已,这难道也犯忌讳?”杨溥呵呵一笑,“旦儿,你要是能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去做个闲官就绰绰有余了。”
“孩儿受教了!”杨旦忙俯身道。
郭怒的压力空前巨大,在锦衣卫内部烧了一把火不说,还在京城也烧了一把火。
内部的火经过前一阶段的清洗之后,并没有产生巨大的动乱,到目前为止,内部有不满和反对的声音,但还没有表现出来,但是郭怒并没有放松。
任何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这句话是“孟岩”说的,他觉得非常有道理!
八项新规,也可以说是八项新政必须推行下去,否则接下来对锦衣卫的改革将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压力是空前的,这个时候显现出来郭怒多年的布局之功了。
稳住了锦衣卫就立于不败之地!
一连三天,每天晚上,郭怒都召集锦衣卫千户包含副千户以上官员集中开会学习,统一思想!
这也是孟岩提出的建议,效果很好,然后通过一层一层的传达,确保整个锦衣卫上下一心,团结一致!
主要的目的还是重塑锦衣卫忠君尚武、廉洁自律的精神。
还有就是有关锦衣卫下一步可能的各项改革的吹风,这才是最根本的目的!
孟岩按照规矩是没有资格列席这样的回忆的,但是,他每个晚上都列席了。
不过他只能听,不能说,也算是混了一个脸熟。
大部分锦衣卫的官员对孟岩还是比较友好的,毕竟现在郭怒掌控锦衣卫,麾下原来的亲信属下要么走上重要的岗位,要么获得提升。颇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意味。
锦衣卫换了主官,人事调整这是必须的,这也是官场上约定俗成的规矩。
这个没什么好说的,不干可以走人。
但也有一些人不太友好,主要是一些功勋贵族之后,这些人是瞧不起孟岩这种草根阶层。
当然,他们不傻,眼下锦衣卫是谁当政,而且孟岩又是个胆大包天的主。真跟他对上。那不是死,就是伤的,跟这种人作对,先得有胆子应付可能的报复!
说白了。这些人外面冷艳高贵。其实内心懦弱胆怯。
这些人在锦衣卫内占据不少高位。承袭了祖辈的余荫,这些人一个个早就退化了。
现在还不算明显,等再过几十年。朝廷就会因为要养这些人而不堪负重。
“石头,开了三个晚上的会,你对锦衣卫的现状有何看法?”郭怒还是第一次对孟岩提出这么大的问题。
“弊端丛生,如果不有所改变的话,要不了多久,锦衣卫就会彻底的变质,烂掉,然后成为东厂的附庸!”孟岩毫不客气的说道,事实上,锦衣卫越往后,就越来越堕落了,除非遇到个把强势的指挥使,一直都处在东厂的监控之下,成为阉党害人的爪牙!
“是呀,官太多了,千户以上还好,百户无定员,这好多人一进来就是世袭百户,不堪负重!”
“机构、制度还有人事改革都是非常难的,内部的阻力就已经很大了,何况还有外部的?”
“石头,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咱们翁婿二人,没有什么忌讳?”郭怒道。
“裁撤冗员,制定一套考核办法,实行能者上,庸者下的机制,尤其是提拔一些基层的锦衣卫校尉,给他们一个晋升的渠道。”孟岩道。
“裁撤下来的人怎么办?”
“先养着,办法总会有的,当然,想要所有人都满意,那是不可能的。”孟岩道。
“那可是一大笔支出!”
“这笔支出是朝廷自己弄出来的,如果没有这么多世袭的武官,哪来这么多的支出,其实,要褒奖一个人的功绩,没有必要用世袭的方法,这么做不但会增加朝廷的负担,也会给家庭增加风险,获得世袭的人轻轻松松得到高位,这会让人变得懒惰,而且后代更加不容易成才,为什么寒门容易出人才,因为他要摆脱穷困的命运,才会发愤图强!”孟岩道,“其实他们已经被普通人起点高了,如果再给他们把路都铺好了,若是人才还就罢了,若是个庸才,那岂不是朝廷不幸,百姓之不幸?”
分封和世袭制度是太祖皇帝定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