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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文艺 2004年第04期-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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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阳坐着没动,他说:进来还要请吗?
  梅说笑着说:不请不进来。
  他闭上嘴,连眼睛也闭上了。
  二胡哀哀地叫,暗红的琴身漆的是清漆,被岁月磨洗得锃亮。在这个阳光结实的下午,他会搬一把藤椅到阳台上,然后坐在上面,他的二胡拉得很臭,生产出来的音符都是些刀砍斧削的“次品”,蹦蹦跳跳地落在窗台上像五分钱的硬币,但他仍然拉,在那秋阳高照的下午,不停不歇。
  时间在弦上像水一样流过,在琴身上也是光的一溜闪,转眼间季节转换,这一年的秋天只有梅,这一年的秋天没有雪,雪是三年前的冬天,她的脸镶嵌在车窗玻璃上……
  在天光暗淡之中,往事又会慢慢浮现,记忆中的那道墙还在,白粉墙中露出红砖像老头残缺的门牙。这是他的学校,从家里到学校大门要绕这堵墙走半圈,他走不到一半,看看周围没人,用嘴叼着书包被带手脚并用地翻上墙,像只乌龟伸出四肢趴在上面,那时他上小学五年级,拱起的身子书写在灰色的天空如同放倒的括号,脖子上系着一条红领巾,他对天挥挥手然后跳到墙里面。
  当他站起来时见一个小女孩立在不远处一棵球型的长青树后面正拿眼瞪他,很生气的样子,老师说不准翻墙我要去报告老师,女孩说,她嘟起小嘴睥睨着人。你敢,楚阳往前冲一步向她挥着拳头,那女孩一溜烟地跑了,后来他知道了那个女孩叫吴雪,才从B市转到这所学校,她父母都在B市上班,只是工作太忙无暇顾及,把她送到外婆这里来上学,他没有想到会和这个女孩在一个班上一直读到高中毕业。在毕业会考的前一天晚上她把他约到校园后面的小树林里,那里有藏着许多蛐蛐的叫声,她的声音从扑闪的眼睫毛下逸出,同那些蛐蛐一样细微而清晰。她对他小声命令道:吻我。说完后把身子背对着他倚在一棵桃树上,脸上飞起红晕……那个女孩用手捂住一树梨花似的白裙子勾着腰向老师的办公室跑去。我要报告王老师,她殷红的小嘴嘟嘟地向上翘起仿佛要去逗弄那纤细羞羞答答的鼻子。
  二胡斜靠在墙角,它的余音跳动着跃出窗外逃遁于街边枯树残枝的暗处,街灯昏昏地撩起眼睛,它浮动的光尘悠悠飘来落在窗帘上,把它涂得像摁在墙上的一枚鲜亮的印章。
  梅把自己在床上铺开,这是她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裸露自己的身体,虽然是在黑暗中,她仍然感到心慌意乱像受惊的兔子,她无法顺着床逃逸,那吱吱呀呀的床头架挡住了她的去路,楚阳把她从火红的套裙里倒出来像倒一瓶牛奶。当最后一滴滴落在床单上时,梅就在黑暗中熠熠浮动,她的肌肉丰满而结实,有最大弯曲的平滑线条,细腻的皮肤绷得紧,没有一点皱褶和瑕斑,像从造纸车间推出来的白板纸,这是个空白的女人,空白的女人最易激起男人的“创作”欲望,他们可以在上面画最壮美的图画也可以涂抹得一塌糊涂。
  她把自己像白纸一样铺开在床上,在无法躲避的大面积的喘息声中,楚阳重重地落下了第一笔,柔韧而坚定的笔触使梅鼓动翅翼迅速飞升而上,在翻越痛楚与兴奋的巅峰时她惊叫一声,随后一朵朵精致的梅花飘然落下。
  一个女人结束了一个时代,一个女人进入了盛开的季节。
    楚阳被胸前的压迫感弄醒,睁开眼见梅光洁着上半身压在他身上,眼盯着他看,微弱的天光中她猫似的眼扑朔迷离,像一盏点亮在雾里的古灯。
  梅说:要是有一天你敢抛弃我,我就把你……她伸出一手掌压在他脖子上一拉,嘴里发出低沉的一声“嘶”。
  他伸手一摸发现她身子冰凉,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梅哭了起来,说:楚阳,楚阳,楚阳……她把头伏在他胸前流了泪。
  雪喃喃地说:楚阳,楚阳,楚阳……她把头伏在他胸前。
  当雪从B市来找他的时侯,他正在家里给她写信,那一天正是雪向大地发起总攻的日子,他停下笔看窗外,雪花以一种沉静的悲壮扑向地面,然后静静地死去。它们一层层地覆盖,天地渐渐变得苍白,所有想抵抗的颜色一点点地退却,这时门被推开,吴雪和雪花带着清凉的风从外面进来,抖一抖头发,栖憩在上面的雪花像白蝴蝶纷纷惊飞,她把旅行包往地上一放,就跑到窗边向外望,好大的雪啊,好大的雪啊,她把说出来的话写在雪光反映的脸上,伸出冰凉的手去捂楚阳的脸。
  楚阳说:雪,你?
  雪说:楚阳,带我走,真的,我想好了想好了。
  他们在沙发上坐下来,楚阳给她沏了杯热茶,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他们望着火盆里的火,通红的炭在噼噼啵啵地燃烧,那一个下午很快就化为了灰烬。
  楚阳说:坐火车来的么?
  雪点点头。
  楚阳说:路上冷么?
  雪点点头,泪水爬上了她的脸。
  梅在暗处见楚阳眼角有晶莹的闪烁。她伸手摸去全是泪,梅说:楚阳你哭了?
  当楚阳端着茶杯第二次站到窗前的时候,秋天就已经浓了,满目的秋色把这个窗户变成一个金黄色的薄饼贴烤在墙上,散发一种引人食欲的清香。
  邮电大楼三楼宣传科,他刚写完一篇通讯稿子,稿子上写的是有关本局邮电职工好人好事的新闻报道,标题为《邮局“雷锋”多,社会齐赞颂》。
  他为这篇稿子打上最后一个句号时已经是下午六点过十分,并不急于下班,信步来到窗前,看街道旁高大的梧桐树残叶飘零。王科长临下班前的话他没有听得太懂。他说:人年轻经验不足,以后要多学习各方面的知识,他在说这句话的时侯把“各方面”几个字说得特别重,似乎那里面隐含着更深层次的含义,说完拍拍他的肩走了。王科长是个胖得滚圆的老头,五十来岁,脸上常常有胭脂似的红晕,那是健康的标志,他有一双深凹的眼睛和一副黑边的老花眼镜,一双眼睛在镜片后就显得飘忽不定难以捉摸。
  
  楚阳向远处看,目光从街对面高楼间隙穿插而过,落在一片低矮的民房之中,他的家就坐落在那里,自父亲在他三岁时死去之后,他和母亲就一直住在那里相依为命。可后来他母亲也病死在医院里,那时他正在上高二,窗外有一棵梨树,正是三四月份春天最稠密的日子,梨花像无数只蝴蝶停泊在错杂的枝条上,仿佛一有人走近那些梨花就会振翅惊飞而去。他母亲从病房里透过窗玻璃看见那一树梨花,无声的笑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然而一刻钟后那笑永远从她的嘴角边滑落了,阳光从窗外嘹亮地降落,吹奏出一段闪光的曲子覆盖在她的脸上,她苍白的脸浮现在那个下午辉煌的光芒里,许多金色的鸽子在她安静的闭眼中鼓动翅翼,阳光的羽毛抚弄她干瘦的呼吸,母亲把戴在手上的一只翠青色的玉手镯退下来,轻轻地递到他手里,他握着母亲的手,突然那手无力地软下去……他望着母亲渐渐凝固的脸,一个巨大的东西堵塞了所有的腔道,他把自己的身子挪出医院大门,倚在门外水泥柱上大口地喘气,抬头,见那棵梨花树下站着一个女孩,吴雪正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她怯怯地问:你妈妈死了是么?
  楚阳点点头,又摇头。
  雪喊:楚阳。
  她跑过去站在他面前,用手推他,说:你哭吧,你哭吧。
  那时他们还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在后来的日子里楚阳把母亲留给他的翠青玉手镯戴在她白皙的手腕上,他看见她脸上露出婴儿般的笑像他的母亲,那时有风从树林里流出来打湿了雪的眼睛。
  楚阳常常在见到梨花的时侯回忆他的母亲,他的目光会越过母亲的病床看窗外那一树银白的梨花,而那个瘦高的女孩一定会站在他记忆的树下向这边张望,在离他家不远的旧街转角处一个临街小花园里就有一棵梨树,一到春天,他上班每次都要绕道从那里走。
  他到邮电局上班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顺着旧街从粮食局后面走上古道街再到长坂路的邮电大楼,另一条是直接到南正街沿宽阔的大街到十字路口向右拐……街道两旁都有生长了二三十年的高大的梧桐树,一到冬天它们球形的果实便落在人行道上,被过往的人车碾得像一团团污秽的棉絮。“小姐啤酒屋”酒吧就在那条街的中段,他上下班常常从门前走过,有时下班没事他也进去喝一二杯咖啡啤酒,听几首轻音乐和节奏感强的流行歌曲,那酒吧名字取得虽然怪但生意却很红火,进进出出的红男绿女如过江之鲫,把酒吧的旋转门转得像荷兰的风车,一进屋迎面涌来一股热气,灯光顿时变得有些情调,里面人影晃动声音嗡嗡,酒吧柜台前堆了一堆人像赶进棚里的群鸭一只挤一只。
  王飞说:怎么样?那个女招待像不像吴雪,那……他们坐在靠墙角的一张圆桌边。王飞的话在嗡嗡嘤嘤的嘈杂声中像浪涛中飞跃而出的白条鱼轻而细闪着鳞鳞的光,楚阳顺着他手的指向望去,见那边桌前立着一个身穿工作服的瘦高的女人,背对着他们正把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到桌子上。楚阳盯着那女人看,又低头抿一口咖啡,再抬头始终只能看到那个后背,他说:背影有一点像。说完收回自己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咖啡杯,用勺子慢慢地搅拌,一直走出酒吧他没有再说一句话。
  桌中间小碟上放着一支粗矮的蜡烛,上面的烛光如同一只大蝌蚪尾巴朝上晃悠悠地游动,照得蜡烛通体透红。
  一个声音从柜台里面传出来,简冰,电话。
  那个瘦高的女人应一声道:就来,就来,收起托盘向柜台那边走去。
  楚阳走在秋日懒洋洋的光线里,抬头去看毛茸茸的太阳,噘起嘴对它吹口哨,那口哨声尖细明了,在喧闹的街上像从热气腾腾的银耳羹里抽出的一根头发丝。梅说:别吹,在街上。他放下眼睛向周围看,发现自己的哨音像针一样尖利地飞行,躲闪不及的行人纷纷驻足望他,他嘘嘘两声,哨音慢慢跌落下去,最后转头看梅,梅正拿眼瞪他,脸红得像烧透的炭。她说:叫你别吹。她把他拉进一家服装店。
  梅从试衣间里出来试穿了一套玫瑰色的呢子外套,她丢一个妩媚的笑过来,楚阳没接住,他的目光像一只错过花期的蜂,在那些轻佻的时装里找不到栖憩的地方。梅说:哎,这一件怎么样?楚阳说好。他看街面上飘浮着一层油腻腻的阳光,一个骑自行车的女人在阳光里滑倒了,前轮擦着前面女人的裤子,两个女人像拉锯似地对骂起来,梅绕到他的视线前面,满肚子的不快堆积到脸上,她说:哎,哎,你怎么啦?心不在焉的样子,问你,这一件真的好不好?梅拉拉衣袖在立镜前面转动身子仔仔细细地欣赏,年青的店主在一旁竭力奉承,这是他赞美她试的第六套衣服,还是那件白色的好,白色的,楚阳说。梅忍不住笑了说:不过我不太喜欢白色。
  那个周末的黄昏,楚阳和梅结结实实地吵了一架,不知道是为什么事,他们在讨论晚餐吃些什么,也许是楚阳跟她开了一句很过头的玩笑话,楚阳站在墙边一张一张地翻看墙上的美人挂历,一边说笑着,梅举起一只茶杯摔过来,玻璃杯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在墙上碰得粉粹,叮叮当当,碎玻璃片落在地板上,梅的泪随着那堆碎裂声涌了出来。
  恋爱中的女人最易为小事伤感,可许多奇迹也都是在恋人之间发生的,两人的争吵就像夏天的阵雨来去匆匆。楚阳和梅莫明其妙地和好。
  楚阳说:我不是故意的。
  楚阳说:其实你的哭声很好听,带雨梨花,那一棵梨树……
  楚阳突然停了好一会儿,理顺自己的呼吸。
  楚阳说:你真的很漂亮。
  楚阳说:我是喜欢你的。
  梅翘起嘴说:人家怎么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梅说:你原来是故意惹我哭。
  梅说:……
  梅笑着说:谁要你拍马屁。
  梅咯咯地笑:说你坏。她在他背上擂一下。
  离下午上班的时间还有一刻钟,李大姐抬腕看看手表,拉开抽屉拿上一件未打完的毛衣飞快地打起来,她的动作很熟练能够腾出眼睛四下里看看,李姐喊:王飞,过来。叫我?王飞问,他正趴在办公桌上画二五普法教育宣传图表。李姐点点头,王飞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她的办公桌上,李姐向门口斜了一下眼睛说:你昨天看见小楚的脸了么?真正的猪肝色,她向前探着身子像一张绷紧的弓,脸上神秘的颜色使她看上去更加削瘦。
  为什么?王飞诧异道。
  李姐嘻嘻一笑说:他得罪了王科长他自己还不知道。
  王飞说:王科长可是个好好先生啦。
  李姐说:话虽这么说,可王科长最看不得楚阳那副清高的样子,见了面连个招呼也不打,昨天王科长找了一个机会把他狠狠地训了一顿,哎,你没听见?
  王飞说:噢,怪不得呢。
  李姐问:你说小楚和梅谈了快两年了,他们为啥还不结婚?
  王飞说:梅的爸妈好像不同意,真……
  她突然直起了腰眼盯着毛衣,王飞回头见楚阳进来了连忙起身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楚阳手里夹着文件袋一进门就打了两个喷嚏,他揉揉鼻子低声说又感冒了,李姐从抽屉里拿出一版感冒通片给他,一面责怪道:看看又感冒了吧,你总是不注意。楚阳接过药说声谢谢,吃了两颗,刚刚落座就听椅子咦哑地叫,低头一看发现椅子又被调包了,抬头看李姐只见她忸怩地朝他一笑,他什么都明白了。楚阳泡上一杯茶,跟李姐泛泛地聊了几句天气。
  王科长那天下午没有来,说是高血压又犯了,李姐听收发室老姜说后有些坐立不安,王科长和老姜平时是一对酒友,又都是象棋爱好者,两人常在一起杀得脸红脖子粗,他的消息应该可靠,李姐动员大家说应该一起到他家去探望探望。楚阳没有应声,他正在翻拆一封姜老头进来时带给他的信,很普通的信封,很普通的邮票,楚阳见信上的邮戳是B市的,字迹似曾相识,他拆着信突然停住手抬头看一眼王飞和李姐,然后把信拆好,很小心地装进口袋。
  那天下午科室只有他们三个人,因为这两天要举行邮电业务宣传周活动,所以王飞和楚阳都很忙,李姐是从别的科室调过来不太熟悉业务,只做些抄抄写写的工作,她写一阵又停下来拿起放在怀里的毛衣打几针,把一本有关编织的书摊在桌上反反复复地看,反反复复比划,嘴里轻声念着上七针下八针……
  下午快下班的时侯,楚阳接到梅的电话,梅在电话里告诉他说她父母想见见他,楚阳听了这话半天没了声响,手握话筒僵在那里,两眼瞪视前方,梅等了一会儿不见反应,便开口说下班后在办公室等她,便挂了电话。
  梅和楚阳的认识平淡无奇,没有多少现代恋人应有的浪漫色彩,至少梅是这样认为的,梅在市图书馆供书处上班,楚阳在知道雪结婚的一段日子里几乎隔天就到图书馆去借一次书,梅就这样认识了他。有一天,梅在借给他的书中夹了一张字条,第三天她在他还的书中发现了两张电影票,于是他们就这样开始了来往,事情就这么简单,这大大出乎梅对自己初恋的设计,那些风花雪月的浪漫情节一次也没有出现,后来梅在楚阳面前叹息道:没想到我的初恋就这么交给了你,楚阳。梅说这话的时侯楚阳正透过图书馆的窗子向后院里张望,在后院里有三棵桃树一棵梨树,都开着艳艳的花,春天挤到熙熙攘攘的枝头和那些远道而来的蝴蝶蜜蜂絮絮叨叨,他站在窗前盯着那些花看了良久,转身对梅说:我走了。拿起那本书匆匆走出了图书馆。
  来到街上,楚阳却放慢了脚步悠悠地在街上闲遛,似乎是被书中的内容所吸引,他不时停下脚步靠在街旁水泥柱上认真地看起来,间或抬头四下里望望,看看天,看看商店里的橱窗,这时有人喊他,调头发现一个女人站在身后,他没有多少吃惊,舒了一口气笑笑说:你来了。
  是我,雪说。
  楚阳转过身来看她,雪垂下眼睛,黑黑的睫毛遮盖下来,像一只折翅的黑蝴蝶。
  楚阳说:你好么?
  两人一时找不出话来说,就这么站着,那时有一阵风吹过来掀动雪墨绿色的大摆裙,发出悦耳的嚓嚓声,那声音在他们之间徘徊不去,他们听得很真切仿佛一树梨花在风中飘零……
  后来雪小声说:我结婚了你知道么?楚阳说:他对你好么?雪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说好,很轻地叹了口气。
  两人默默地站了一会儿,雪垂下左腕抖动了一下,一只翠青玉手镯从袖口滑出来,那只手镯色调深沉,若极深的潭水有一种圆润幽深的光泽,雪抚摸着那手镯说:我没有能嫁给你,我不能拥有它。
  楚阳说:你戴着很配。
  雪说:你是有权收回去的。
  楚阳说:不。
  雪说:那我走了。
  她把那只手镯退回袖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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