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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他在一次宫宴上被新桥长公主一眼瞧中,不出一个月就休了驸马,选了他做新一任驸马。可惜好景不长,新桥长公主一年后就得病死了。卫泓守义已满一载,刚刚恢复了自由身。
现在卫家正张罗着再给他娶一房妻子,可惜在家世上卡住了。
卫泓的意思是想找一门背景深厚的人家,就算入赘也无所谓。他这个人性子绵软,虽有些吟风弄月的才学,却不喜官场,如今也不过是挂了个虚职。娶一个娘家背景深厚的妻非常符合他的情况。但这样的人家又通常看不上卫泓。
后来他听说太后将一众高官重臣之女选入宫中侍奉,就动了心思,想着不如从中挑一个。正好卫泓的伯父和林太妃的弟弟交好,卫泓也要管林太妃叫一声“姨妈”,于是就求到了林太妃处,让她帮着留心。
林太妃一边说着,还眼巴巴的往太后那边瞧,看这意思是想让庾太后帮忙说项。庾太后面子是大,但也只限后宫。像给朝廷二品大员的嫡女指婚,这样的事还是要和皇帝商量的,得皇帝说了才算。
而且谢安能不能看得上卫泓还很难说,庾太后可不揽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
林太妃见庾太后不接她的话,心下失望。但看谢斓家世品貌在诸女中都是拔尖的,她又舍不得。
左看右看,她瞥见了太后身旁侍立的庾丽华,顿时生出一个主意。太后最心爱侄女总能在太后面前说上话吧。
打定了主意,林太妃拍了拍谢斓的手,笑眯眯的说道:“好孩子,别着急,我瞧着你好事将近了。”
☆、第32章 花明月暗笼轻雾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谢斓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学那南唐有名的小周后,手提金缕鞋,罗袜步香阶。
起因自然不是她情愿的。
辉夜殿那个清晨过后,第一天还没有什么异样,谢斓夜里睡得还算踏实。但是第二日天早起的时候她发现不太对劲,她昨夜似乎是梳着发髻入睡的,怎么醒来的时候头发却散了满枕?
她以为是记错了,没有特别在意。但是当天夜里,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嗅到一阵陌生的香气。她忽然警觉了起来。想起从前看过的坊间话本,里面有写过“蒙汗药”这样东西,还有致人神志不清的秘香等等。
谢斓吓出了一身冷汗,她咬住舌尖,闭气凝神,等了一会,果然听见房门处传来细微的响动,还有极轻的脚步声。
她浑身一僵,想了想,干脆一咬牙,猛的翻身坐了起来,大声说道:“谁在那里!”
下一刻,她的嘴唇被人轻柔的掩住,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别害怕,是朕。”
谢斓惊异的抬头看着他,皇帝翘着唇角,凤目中泛着丝丝柔情,正在低头瞧她。
是皇帝!
四目相对,谢斓猛的推开他的手,用被子裹住身体,警惕的道:“这个时候,陛下怎会在此?”
皇帝无奈的看着一脸防备的谢斓,温声言语道:“卿卿勿恼,朕可是吓坏你了?”
说着又朝她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抱她。
谢斓正色道:“陛下,臣女虽不才,却也不会做出苟且之事,陛下若真的看重臣女,那就请回吧。”
皇帝微微叹了口气,就知道她会是这种反应。他解释道:“朕并非有轻薄之意,只是相思难耐,白日又不得空,只能趁夜色前来。”
说到底,还是她的错。“谁让卿卿不许朕外传的。”
明明已经两情相悦,明明已经清新相许,为什么还是不能光明正大和她见面呢?
皇帝陛下觉得自己很委屈。
谢斓有些尴尬,哪怕换一个人也不会让皇帝这样委曲求全吧?归根到底,还是自己的错。
让他误会了。
她的声音软了下来:“陛下……现在你我之间的事尚未明朗,还是不要见面了吧。”
谢斓此言一出,皇帝“腾”的一下抬起头,深深凝视着她。谢斓小心肝一颤,暗道:“糟糕,此刻时间不对,地点也不对,万一我将他惹怒,他会不会杀我灭口呀?”
“卿卿莫不是悔了?”
也许是方才憋气有些久了,谢斓只觉得周围的气氛略有些凝窒。
她微微低头,轻声说道:“名不正则言不顺。”
“卿卿想要的,朕一定会给。”
他语气坚定,声音沉稳。谢斓听得出来,这是一个来自帝王的承诺。
“卿卿可是还有其他顾虑?”皇帝伸手抚了抚她的乌发。谢斓的长发从小便开始保养,乌黑莹润,光滑如丝缎,看着十分柔顺,其实韧性十足。
皇帝的手在她的头颈处停住,修长的手指在她幼嫩的颈处缓缓抚弄着。她脖颈修长,肌肤滑腻如脂,真如玉骨冰肌一般。他忽然咬牙切齿的说道:“朕有时候恨不得将心肝挖出来给你看,好让你不再三心二意!”
谢斓的心跳得很厉害,他都知道了,他都看出来了不成?
“陛下是君,臣女怎敢欺君。”
与其赌咒发愿,不如承认她胆小,不敢挑战皇权。但是有皇权处,必有掣肘。皇帝也未必能够随心所欲。
为了将他哄走,谢斓便胡乱答应他如果想要见她,就派人悄悄的给她送信,万不可深夜闯她的闺房。皇帝想了想,勉强答应下来。
这回换成了谢斓赶到辉夜殿去见皇帝。
等她赶到时,皇帝正在灯下作画。见她进来,便笑着冲她招手,说道:“到朕这边来。”
谢斓走近,见临窗长案上铺着澄心堂纸,纸上绘着一名女子的侧面小像。
“看看可像不像?”
谢斓见那女子穿一身异族服饰,长发编成许多发辫,头系五彩发巾,正是那日改装后的自己。
“陛下妙笔丹青。”谢斓笑了笑,画得确实很像。
“卿卿过来写一张字吧。”皇帝将她圈在身前,在笔架上另取了一支狼毫塞到她手中,大手握着她的小手便要下笔。
谢斓对这个肉麻的称呼有点头疼,小声说道:“陛下还是只唤臣女的闺名吧。”
“阿斓,我们一起写吧。”温热的气息扑在耳侧,谢斓敏感的打了个颤,手被握着落在澄心堂纸上,一笔一画,果决有力。
永结同心。
他带着她写得是“永结同心”。
端详了片刻,皇帝笑道:“我看着这几个字我们写得不错,今后这里就该做'同心殿'好了,这几个字就做成匾额,悬在殿外!”
一声吩咐,立刻有人取了字去制作匾额。自此后,辉夜殿便要改名做同心殿。
“这也太轻率了吧。”
谢斓觉得因为一句话就把一座宫殿的名字给改了,之后还要记录在各大录册上,动静不小。本来帝王的一个决策就会产生无数影响,因此才要更加谨慎些才是。
皇帝吻了吻她的耳垂,轻声笑道:“阿斓的谏言,朕记在心上。今后会多加注意。”
谢斓被他摸也摸过,亲也亲过,但这个轻如被蝶翼触碰一般的吻却依旧令她心跳不已。
“我们再来写一张,写些什么好呢?”
“……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竟是这首南唐李后主写给心爱小周后的诗作。
谢斓没想到他会选这首香艳至极的菩萨蛮,瞬间霞染双颊。皇帝却喜滋滋的将诗词又读了一遍,读完后,轻瞥了谢斓一眼。见她的玉容在烛光的映照下如沁血的美玉,不由心荡神摇,低头用唇去凑她的樱唇。
谢斓推拒不得,只能任由他舌尖探入,勾缠不绝。
他久久不肯放开,她被吻得喘息困难,实在受不住了,就去咬他的舌尖。皇帝将她放开,轻轻挑眉道:“原来阿斓喜欢这种,朕晓得了。”
谢斓羞愤不已,双目含嗔的望着他。她本就目如秋水,即便气恼时亦波光闪烁,此刻那眸光几欲流出,更为她的如画容颜添了几分妩媚妍丽。
皇帝年轻气盛,哪禁得住佳人如此凝睇,又俯身欲吻。谢斓忙捂住他的唇,说道:“时候不早了,陛下应该安歇了。”
这豆腐怎的还吃起来没完了!
皇帝轻轻拉下她的柔荑,坚持不懈的朝她的唇探去。“最后一次。”
谢斓只得闭了眼,让他如了意。
等她拎着绣鞋,顶着漫天星斗,悄声慢步的踏出辉夜殿时,忍不住摸了摸已经完全麻木的嘴唇,心里愤愤然。
什么最后一次,她再也不相信他的最后一次了!
夜色尚未深邃,庾丽华笑着将林太妃送出了房门。
上次林太妃在太后面前说要为新桥长公主的前任驸马卫泓保媒,将谢斓许给他。庾太后当时没接话,林太妃就想着让庾丽华帮着劝说一番。
待目送她远离后,庾丽华面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也就林太妃能想得出来,谢家会同意让谢斓嫁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吗?不怕谢家跟她拼命呀!
更何况还有皇帝在。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庾丽华已经确认,皇帝确实对谢斓有心,而且可能还非止一日。只是皇帝身边服侍的都是人精,她很难收买,所以具体的还没打探出来。
当年谢斓常入宫陪伴尚在人世的太皇太后,恐怕那时候两个人就有事。现在没了琅琊王这个绊脚石,皇帝向她下手也属寻常。
为了接近皇帝,庾丽华可没少花心思。但连太后想查皇帝的过往都难。她就决定从谢斓身上下手,果然发现了蛛丝马迹。
月霜从后罩房处小跑着过来,附在庾丽华耳畔小声说了些什么。庾丽华诡异一笑,道:“和我想得差不多。那日紫云观的火至少有七成可能是人为的,否则宫里不会紧接着就死人。”
观里烧死了几个道士,宫里没了一个内侍,时间太过接近,她绝对不相信这是巧合。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远没有结束。
“咱们的陛下太快袒露心思,想必有人已经坐不住了。”
月霜问:“姑娘觉得是谁放的火?”
庾丽华沉吟了片刻,见月霜正小心翼翼的望着她,遂微微一笑,说道:“此时下定论还早,咱们现在只顾眼前吧。”
她琢磨了一会手中现有的牌,轻声道:“卫泓定然是不中用的臭棋,但还有一招好棋等着呢。”
她庾丽华既然要动手,那就绝对不会留下任何丝毫蛛丝马迹。
“走着瞧吧。”她庾丽华想得到的东西,还没有不能到手的!
她吩咐月霜:“你去来联系上次我见的那个人,就说我说的,可以动手了。”
“是。”月霜应声而去,很快消失在了房下阴影之中。
庾丽华仰头遥望天边玉轮,今晚月光清朗如水,又有几人能睡得着呢?
☆、第33章 吃醋了?
周琅穿一身真紫色圆领官袍,跟在内侍身后,朝宫外行去。
他刚刚觐见过皇帝,刚刚从紫宸殿出来。听皇帝的意思,是要将紫宸殿翻新,将各处台阶廊柱都换成檀香木的。
“取得是‘步步生香’之意,朕觉得甚好。唔,还得在台阶上凿刻莲花纹样,周爱卿以为如何?”
皇帝似乎兴致很高,滔滔不绝的和他讲了许多想要换新之处。周琅听后,隐隐觉得紫宸殿像是要布置成女子居住的宫室。
马上就要选妃了,皇帝亲自布置翻新的紫宸殿不知又要迎来哪位新人。
周琅想着前一阵家中刚刚动工就暂时搁置的楼阁,心情有些复杂。那是为他将来成婚而准备的新房。母亲的意思是,大伯刚刚故去,仍在孝内,他们就破土动工,怕被外人说闲话。
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周琅蹙了蹙眉头。
去紫宸殿要途径一段御花园,离后宫很近,沿途的宫女莫不悄悄回头多看他一眼。
周琅知道自己皮相不错,但也并不是十分在意。在朝为官之人,少有风度不佳的。他只要兢兢业业,做好本分,便没有人会因为他的容貌而小瞧他。
世间的事往往便是如此,有貌却不以此邀宠者,反而更加引人瞩目。
见他一路行来,目不斜视,身体笔挺如松,那些宫女们都红着脸,偷笑起来。有胆子大些还会轻咳一声。见他上当,朝她望过来,连忙抛了个水灵灵的媚眼过去。周琅立刻扭回头去,此后无论听到任何响动都再不回望一眼。
引路的内侍瞪了那宫女一眼,这些没规矩的小浪蹄子们,想男人都想疯了吧。
不过也是,宫里就皇帝一名男子,身边又没听说有什么亲近的人侍候。哪里像先帝时那般,恨不得在一座宫室内塞两名妃位以上的主子娘娘,连稍微得宠些的新人都只能住在小暗间。幸好先皇故去后,新帝将先帝时无子的低等嫔妃全都遣出宫去了,宫里这才宽敞些。
也不知当今天子是怎么打算的,估计是看不上从前潜邸里服侍的丫头,竟一个都没放在近前侍候。又因为种种原因,拖着没有选秀。要不是这次动了真格的,他都以为皇帝身患什么隐疾。
当皇帝是为了什么?就算他这个没了下面的残缺之人也明白,是为了享尽世间荣华富贵。美人左拥右抱,才不枉此生。
也不知道这次选完,后宫的屋子够不够住喽。
却不说那名内侍是如何想的,周琅举目见园中百花吐艳,处处锦绣,忽然想起谢斓此时也在宫中,不知她现在过得可顺心。
伯父的意外去世令他始料未及。母亲的意思是和谢家暂缓议亲。其实周琅知道,因为表妹周玟的事,母亲对谢家有了心结,只是她从不肯承认。但她在谢家的婚事上确实再也不似原来那般积极了。
听说周玟现在病得连人都认不出了。
从小放在身边抚养的女孩,虽然是因为自己教养不当的缘故被毁,却很难去承认,于是只能迁怒旁人。周琅不是不是可怜周玟,毕竟是一块长大的妹妹。但在这件事上,他无能为力。母亲的无故迁怒,他亦无法开解。
这件事上,他只能尽责,却无法尽心。
还有谢家,真的会让女儿白白等自己一年吗?
此时朗日当空,园中花香阵阵,周琅怀着满腹心事正向前走着,迎面忽见一个熟悉的俏丽身影蓦然跃入他的视线。周琅不由慢下了脚步。
谢斓照常去暖房为太后取花,只是今日却不太顺利,花匠不小心打碎一盆“醉仙颜”,因怕伤了花根,光换新盆就换了好一阵子。
谢斓不好催促,只能静候。没想到在返回的路上,她竟和周琅不期而遇。
周琅见谢斓手捧一盆娇嫩的兰花,亭亭玉立的从花畔穿行而过,竟将满园的姹紫嫣红沦为陪衬。
除了美貌,她的身上有一种区别于其他女孩的娇矜,那是一种被千娇万宠长大的女子才有的气质,是被捧在手心,精心娇养,渗入血肉的精致。好似一盆鲜花,非止一日的精心呵护,用心保养,终于盛放。如今才几日不见,她越发出挑得楚楚动人了。
周琅心中愈发悸动,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谢斓抬头见是周琅,不由诧异。这可真是巧了。
周琅同在前引路的内侍说了一声,内侍停下脚步,等在路旁。周琅朝谢斓走去,他唇角含笑,清风朗月一般。
竟能在偌大的皇宫中相遇,简直如做梦一般。
周琅觉得,他原本该坚持先订下婚约才对!如果他当初一力坚持,她现在就是他的未婚妻了,可省却诸多烦恼。
如此佳人,不正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吗?
“许久未见,谢家妹妹可好?”
谢斓款款朝他行了个礼,浓密的羽睫随着她起身的动作轻轻抖动了一下,抖得周琅心头微颤。
“多谢周大人惦记。”谢斓说道:“此处不是讲话之所,别耽误了您的公事。”
周琅哪里舍得离开,轻声说道:“请借一步说话。”
谢斓虽带了丫鬟入宫,但却不好让她跟着自己四处走动,故此身边只有宫人跟随。谢斓同他走到一旁,站在人能看见的地方,当中隔了三四步远的距离说话。
“周大人有话不妨直言。”
周琅似下定了什么决定一般,开口道:“我回去后会去府上提亲。”
谢斓吃惊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您不是还要守孝吗?”
听母亲的意思,周家是不想结这门亲,才用守孝做托词。
周琅说:“终身大事可以先行定下,待孝期过了再完婚。”
谢斓怔怔的看了他一会,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周大人迟了一步,待妾出宫后再说吧。”
周琅忙问:“可是有旁人向妹妹提亲?不知是谁家公子?”
不是他自大,论条件,朝中很难有及得上他的。
谢斓面露难色:“现在确实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一切有妾的父母做主。”
周琅待要细问,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响动。宫人们慌忙跪下,向被内侍簇拥而来的皇帝行礼。
周琅忙向他施礼,皇帝面色温和,含笑说道:“周爱卿不必多礼。”
周琅见了皇帝,脑中忽然窜出一个念头。他可以求皇帝指婚,这样母亲就再没借口拒绝了!
没错,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周琅忙道:“没想到今日能在宫中遇见故友,心中甚喜。”
皇帝问:“你们认识?”
“曾有过几面之缘。”
皇帝轻轻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谢斓身上,颇有些意味深长。
谢斓垂着头,心中暗道:“这人还真能装算,上次还跟她谈论过周琅的事呢。他明明知道二人早就相识却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