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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斓垂着头,心中暗道:“这人还真能装算,上次还跟她谈论过周琅的事呢。他明明知道二人早就相识却假作不知。”
周琅忽然一撩袍子,在皇帝面前跪下,说道:“臣还有事想求陛下。”
皇帝低头看着他,温声说道:“周卿有事不妨下次再说,谢宫人还有太后宫中的差事要办,耽搁不得。”
谢斓心头一紧,果见皇帝扭头望着她,似笑非笑的说道:“朕还有事要去慈安宫,恰好同谢宫人顺路。”
周琅有些失望。
看来只有等下次机会了。
谢斓看着皇帝眼神,心说“咯噔”一声,这厮莫非吃醋了不成?
一路忐忑着回到慈安宫,刚将花盆等物安放好,一名内侍就走进来唤她。
“陛下在同心殿等您。”
在皇帝催促下,辉夜殿的匾额很快就换成了“永结同心”四个字。宫人们纷纷改了口,唤做同心殿。官方解释是说后宫与前朝异体同心的意思。
有人揣测,皇帝是看中什么人了,这是为那人改的殿名。
谢斓在听见这个说法的时候,总是默默走开。
她今后要劝着点皇帝,让他不要再这样高调了,很容易被发现的好不好?大家都不是傻子!
谢斓只好扯了个谎,同宫嬷嬷说有两盆盆景搞错了,她要回去跟花匠说一声,免得下次再出纰漏。
到了同心殿,谢斓走进殿内,发现无人。正想着皇帝可能还没到,却被人猛的从背后抱住。
谢斓吓了一跳,心说这光天化日的,怎的就荒唐起来?
皇帝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走到榻旁,倾身压了上来。吻一个接着一个,他的手不规矩的向下摸去……谢斓吓得直咬他的舌头。
皇帝“嘶拉”了一声,不满的抬头道:“你怎么跟小狗似的,总爱咬人?”
谢斓从他怀中挣脱,警惕的看着他,恼怒道:“你答应过的,成婚之前绝不对我动手动脚!”
皇帝无奈道:“朕不是生气嘛。”
谢斓心说:“你气什么?”又想到周琅,方才明白了,好气又好笑的说道:“臣女和周大人只见过几面而已,什么都没有,我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不信陛下派人查去!”
她顿了顿,缓缓侧过头去,轻声说道:“反正陛下早就已经查过了吧。”
是她太过痴心了。皇帝若不确定她和周琅没发生过什么,又岂会这般轻易的放过她?
“朕就是不满。”皇帝没有留意到她面上细微的失落,气哼哼的说道:“你明明心里有朕,为什么还和那些人纠缠?”
谢斓哭笑不得:“陛下还好意思说臣女?陛下不也是弄了好些人进后宫吗?莫不是只准陛下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吗?”
皇帝又要伸手抱她,谢斓欲躲,还是被他仗着手长腿长给捉住了。闹了一阵,皇帝缠绵的吮着她的耳珠,轻柔又凶猛的在她耳畔说道:“你这辈子休想逃出朕的掌心,生同衾,死也要同穴。”
谢斓的心一时间翻了几个个,最终无奈的道:“你可真是霸道。”
皇帝理直气壮的道:“谁让你像只乌龟一样,不时时催着你,就要缩回壳里了!”
谢斓被他气笑了。
皇帝见她不恼了,又搂着她缠绵了好一会,方才松口放她回去。
☆、第34章 斗法
宫中从来不少眼明嘴快之人,很快的,谢斓在宫里遇见周琅,被他拦下说话,还被皇帝恰好撞见的事便传到庾太后耳朵里。
没有不透风的墙,皇帝那边的心思,太后多少也有些察觉。
庾太后正在同宫嬷嬷抱怨:“怎的陛下的意思我竟一概不知,他若看中了只管开口,难道哀家这个老婆子还能拦着他不成?”
宫嬷嬷忙规劝道:“太后这话是怎么说,谁说陛下看中谢家的女孩了?奴婢听说谢家和周家女眷私下有走动过,谢姑娘因此认识周大人倒也并不稀奇。官家虽是撞见了,不是也没说过什么吗?周大人是被官家召入宫中的,官眷小姐们名义上也仅是入宫侍奉太后几日,谁又能说出什么闲话来不成?”
太后听了她的话,气才稍微平复了些。这时,庾丽华端着一个黑漆海棠纹镂雕托盘走入殿中,含笑送到太后面前说道:“汤药刚晾凉了些,太后这回该用了吧。”
庾太后一听见“药”字,面色微苦,淡声说道:“就搁在桌上吧。”
庾丽华却没动,笑着说道:“今儿这汤药并不苦口,太医特意在方子里加了蜜梗草和甘草两样口味清甜的药草,并不影响药性。太后吃了就知道了。”
宫嬷嬷也道:“姑娘一片孝心,为了让太后少受些苦楚,想必没少在太医那里磨牙。太医院里那些都是什么人太后还不清楚吗?让他们多说一个字,多写一句话都千不肯万不肯的。上回不过是让他们把药弄得别太苦涩难咽,那温太医就跟奴婢急了,开始背起医经来。奴婢听说他们开得那方子在医书上都能翻着一模一样的,只让他们稍微用味道轻些,药性类似的替换一下,就跟要抹了他们的脖子似的。”
哄了半天,太后这才将药喝了,又拈了一片雪花洋糖含在口内,用以压制嘴里的苦味。
庾太后叹了口气,道:“还是丽华这孩子有心,”
庾丽华笑着接过药碗,递给宫女端了下去,佯装天真的说道:“方才听太后和嬷嬷说起谢家姐姐的事情,恰好我也想起一桩事来。”
“哦,什么事?”
见太后似乎对此有兴趣,庾丽华装模作样的寻思了片刻,说道:“谢家和周家前些时日走动频繁,听说谢太太有意将女儿许给周大人,周太太似乎也允了。但是周大人的大伯故去,需守一年的孝期,这才将定亲的事耽搁了。想来周大人和谢家姐姐私下应该也曾见过,彼此相识并不奇怪。”
太后道:“果有此事?”
庾丽华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旁人提过一嘴。”
见太后深锁眉头,庾丽华还嫌不够,又趁机提起谢采薇和庾鹤陵私会偷情的事。
这件事本身并不光彩,谢采薇又是有些身份的人家的姑娘,自然不可外传。太后所知仅是庾鹤陵强抢民女,弄出人命,并不清楚恰恰因为庾鹤陵和谢采薇的事闹了出来,才将庾鹤龄霸占民女的事翻了起来,这才被下了大狱治罪。
“你说陵哥儿是和谢姑娘的堂妹弄出了丑事,女方还有了身孕?这么大的事如何没人告诉哀家?”
庾丽华忧心忡忡的道:“这事本是我听爹爹身边的幕僚闲谈才知道的。爹爹的意思似乎是不想让您知道,怕您听了生气。都是丽华无端多嘴了。”
说着就跪下请罪。
“你做得对!这样大的事怎能瞒着我?你爹他们也是老糊涂了。”
太后愈发动了气性,这个谢斓她从前还以为是个好的。虽说她曾和琅琊王有些关联,但毕竟是几年前的事了,她那时候又年少,作不得主。可她如今再次入宫,还在宫中私见外男,那个人还曾是和她议过亲的男子,这如何妥当?更兼她那个寡鲜廉耻的堂妹……太后在心中不耻,又不禁疑惑,莫非谢家门风清正的事竟是作伪不成?
看来这女孩长得模样太出挑,难免就轻浮些,身上容易沾惹是非。
一旁的宫嬷嬷从头看到尾,心中对庾丽华生出了一丝不喜。这女孩子心机深不可怕,可怕的是心术不正。她千方百计的讨了太后喜欢,又毫不犹豫的拿太后当枪使。太后是个实心眼的,万一因为这件事和皇帝较起劲来,岂不是吃了大亏?
宫嬷嬷开口道:“太后先别忙着动怒。若太后对官家不放心,提醒一句也就是了。陛下选后是朝廷大事,满朝文武的眼睛可都盯着呢。不说哪家的闺秀品行有失,就是对身边的人管教不严他们都心里有数。与其咱们听着人云亦云的,不如相信众位大人的眼光。他们都是做大事的人,远非后宫这些没事闲的爱嚼舌根子的小货们可比。”
“不怕太后着恼,陛下是明君,断不会因为一些妇人的小伎俩就迷了心智。况且谢大人和夫人您又不是不知道,谢大人国之栋梁不必说了,他的夫人出身阳南宋氏,门风家世都是一等一的好,提起世宦之家头一个就是宋家。太后总说看女孩的教养先看其母便知,想见着她教出来的女孩不会差了。”
“那谢斓因为当年被太皇太后另眼相待的事树敌无数,至今还有人看她不顺眼,焉知不是墙倒众人推,这里面没有旁人趁机编派不实之言?要知道,一件事只因为说法不同,就容易让人产生误解。方才姑娘不是也说了,有些事她也不过只是听说而已。太后若要拿些个捕风捉影的事认了真,若其中内容有不尽不实之处,岂不是太后自己打了自己的脸?依奴婢看,这些事还是先行查证过再说吧。”
宫嬷嬷一番长篇说下来,太后果然犹豫了。庾丽华偷眼看了宫嬷嬷一眼,见她神态自若,根本没朝她瞧上一眼,不禁在心中暗啐。这个老货时不时的就跟她作一作对,偏她明面上又常帮着她说话,弄得太后都以为宫嬷嬷高看她一眼。
老狐狸!
庾丽华忙道:“宫嬷嬷说得很是,我才多大点年纪,哪里比得上嬷嬷见多识广。若因为我胡言乱语,惹得太后和陛下生了嫌隙,岂不是大多特错了?”
太后叹了口气,道:“地上凉,快起来吧。你这样懂事,哀家很是欣慰。只可惜男子都爱貌得多,你这般品行,也不知道将来能让谁家得了去。”
庾丽华面上含羞,心中却涌起淡淡的不悦。但凡庾太后肯认真为她打算,就该用尽一切手段为她入主后宫铺路。像谢斓那种祸水,就该一早除去,留下就是妨碍她上进的绊脚石。对付谢斓,不用些非常手段,根本就不起作用!
却说经过庾丽华这番苦心谋算,太后再看谢斓时,左看右看都不顺眼,对她的态度明显冷淡了下来。又在庾丽华的调唆下决定提前打发众女出宫。
消息一经传出,有人欢喜,有人不舍,谢斓自然是少数欢喜一拨里的。
皇帝不舍她离自己太远,若出了宫,就很难每日相见了。
“不如你留下来,朕先封你个女官做做。”
皇帝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
谢斓忙说:“我们在宫外也可以见面,何必急于一时?”
皇帝盯了她半晌,低头咬住她的唇,狠狠吮了吮,气哼哼的道:“这下好了,你可离朕远了,该是称心了吧?”
谢斓见他一副赌气的模样,顾不得下唇麻痛,赶紧急着灭火:“你莫恼,今后有得是机会相见。”
皇帝显然越来越难哄了,这位祖宗人人都不敢得罪,也就谢斓没事还要摸摸虎须,生怕他发怒,跳起来吃人。
谢斓在心中暗叹了一声,从前怎么就没看出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呢?
“臣女此次出宫,还是想亲口和母亲谈一谈,毕竟事关臣女的终身……”谢斓颇为无奈,她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先出了宫再想他法吧。
皇帝忍不住微微翘起唇角,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让朕放你出宫也行,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先答应了朕再说。”
见皇帝卖起了关子,谢斓就知道准没什么好事。但她若不答应,指不定他又要想出什么发子来折腾她。
“陛下所言,皆为金科玉律,臣女岂敢不从?”
皇帝道:“不是什么难事,你只要换上一身衣裳便是了。”
说着,急不可耐的召唤徐内侍:“去把朕放在床头的那个雪青暗花缎地流水纹的包袱取来,快去,快去!”
徐内侍丢下一个“是”字,抓着袍子角,飞也似的奔了出去。偏他还生得身材微胖,一跑起来便呼哧气喘的,离得老远都能听见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吐气声。
谢斓看皇帝神色,便知上当,指不定呆会拿来的衣服是什么下三滥小戏子才穿的衣裳,便扭身不肯理他。想他在集市上给她选的胡姬舞娘的短衣,锁骨腰腹处肌肤全露,不由羞红了面颊,眼泪也悄悄涌了上来。
皇帝似是自知理亏,便款语温言的轻声劝道:“不是什么不好的衣裳,你见了就知道了。转过来让朕瞧瞧,怎么哭了?”
皇帝强行将谢斓的身子扳了过来,见她长睫上挂着几滴晶莹水珠,尤坠未坠,便有些慌乱。于是将她揽入怀中,爱怜的安抚道:“朕不是要欺负你,莫怕。”又低下头,温柔的吻去她的泪珠。
徐内侍悄无声息的将包袱放下,退了出去,亲自站在殿门处守着。将他那些徒子徒孙们全都赶到远处守着,不准放一个人进来。
主子正和佳人正温存的当口,可千万不能被外人搅了兴致。
皇帝亲手解开包袱,雪青色的暗花缎子上露出金灿灿的明黄缎料。展开一看,竟一件明黄缂丝百鸟朝凤圆领女袍,领口袖口用琉璃,珍珠,珊瑚,玛瑙,水晶等米粒大小的珠子绣着精致的凤尾纹,流光溢彩,珠宝晶莹。
谢斓怔在了那里,看了看袍子,又抬眸扫向皇帝。皇帝眸中柔光隐隐,他将袍子塞到谢斓怀中,轻声说道:“方才说好了的,过去换上吧。”
谢斓犹豫了一下,终是转到屏风后将袍子换上。半晌,她又转了出来。
皇帝的目光变得灼热起来,盯着她上下打量个不停。谢斓脸上一红,不安的扯了扯袖子,说道:“陛下看也看过了,该放臣女回去了。”
皇帝走到她近前,伸手帮她紧了紧腰带,略有些遗憾的说道:“明明上次量时腰身正好,怎的看着衣裳却肥了一寸?唔,胸前倒是大小刚好……”
谢斓几乎羞得抬不起头来,她一点也不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帮她量的尺寸!她轻轻退后一步,待要往屏风背后藏去,却被皇帝一把拉住手,问道:“这衣裳可还喜欢?”
“臣女穿不得这个颜色,陛下还是快些让我换下来吧。”
没人的时候悄悄过个眼瘾就够了。
这是只有帝后才能穿的明黄。
她逾越了。
皇帝却不肯放开她的手,又端详了半天,说道:“阿斓天然生就玉骨冰肌,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谢斓低头不去看他的眼睛,似乎那两道灼热的目光会将她烤化。
“出宫后记得想着朕。”皇帝轻轻见她搂入怀中,叹息声微如春日缠绵细雨:“朕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
谢斓心头一震,她缓缓放松紧绷着的身体,任由自己靠在他的怀中,将所有重量全部交付在他身上,缓缓阖上双目。
☆、第35章 老卿聊发少卿狂
雕花窗隔外微风阵阵,枝头金桂摇摇,款款将香风送入内室。芳晴托着茶盘,穿过荷塘畔长长的廊庑,走到绣房前,微微侧头避开廊檐下悬着的金丝鸟笼。她冲着笼中扑扇翅膀玩的绿毛大鹦哥做了个“嘘”的手势,含笑款步走入绣房,入内掀开帘子一瞧,只看谢斓正倚在窗边榻上看书,遂微微一笑,端着茶走到她跟前,说道:“姑娘怎么醒了也不叫人伺候?”
谢斓放下书本,从榻上坐起,伸了个懒腰,接过茶盘里的茶,喝了两口,顺手搁在一旁高几上,说道:“我不在的时候这些丫头们都清闲坏了,慢慢再让她们收心吧。宫里呆了这几日,天天和不爱见的人打照面,难得出来后清净些。”
好容易出得樊笼,谢斓只觉得家里哪一处都顺眼,连风闻上去都是香的。
芳晴道:“方才婢子被太太叫去上房,说婢子服侍姑娘有功,赏了婢子一对金锞子,一个金绞丝镶珠镯子,还有两件衣裳。又说一会让人拿一罐子新茶给姑娘送来,据说是老爷刚得的宝贝,新鲜着呢。”
谢斓忍不住抿嘴一笑,父亲嗜好饮茶,母亲一但和父亲闹别扭,就把他珍藏的好茶四处送人。弄得父亲得了好茶都不敢往府里搁,生怕遭到母亲毒手。这怕又是父亲恐母亲生气,不知从哪弄来的茶叶,哄她说是自己的珍藏罢了。
“东西你都收好便是了。母亲找你过去都问了些什么?”
芳晴笑道:“左不过是姑娘在宫里受没受委屈,可有人故意刁难,有没有背后说姑娘闲话的。”
谢斓点了点头:“母亲这是心疼我。”
芳晴偷瞄了谢斓一眼,继续道:“太太还说,姑娘的婚事耽搁不得,听那意思,可能还要张罗着给姑娘相亲。”
谢斓微微一怔,口里发出微弱的叹息。芳晴见左右无人,在榻边脚踏上坐下,轻声说道:“姑娘和那一位的事,可要说给太太听?”
谢斓扭头朝窗外看了看,初秋的阳光将整片花园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
半晌,她说:“让我再想想。”
她还需要一点时间。
谢太太那边却似一刻也等不得了。夜里谢斓过去陪母亲吃了晚饭,撤下残席,漱口,盥手,丫鬟端上茶来,谢太太了喝了两口,说道:“穆太太近来同我说,楚家怕是彻底没戏了。吴王看中了楚大人,要招去做驸马。因吴王只有一个女儿封了郡主,年纪又稍长,便打算先订给她。”
谢斓一口茶险些喷出来,吴王唯一册封郡主的女儿不就是刘菡吗?她到底是要嫁给楚亭林了。也不知道她愿意不愿意。她近来事多,没怎么关注好友的感情生活,得了空得好好问上一问。
谢太太话头一转,继续道:“我怎么听人传,说林太妃想给你和新桥公主的前任驸马卫泓牵线,还曾在太后面前说项,可有此事?”
谢斓手中雪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