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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薇靠在庄楚然的怀里,看着冬雪融融,庄子里有孩童在叫嚣打雪仗,不由一笑,竟是半点冷意都不觉。
“其实有时候农户人家羡慕这大富贵的人家衣着无忧,可有些时候,他们也未必就不让人羡慕。”秦如薇淡淡地笑道:“瞧他们,凡事无忧,不也是很快乐么。”
“所以常言有道,老百姓不在乎是谁当皇帝,只要能吃得饱穿得暖就成。”庄楚然笑道:“田园生活,也未必就不好,待老了,我陪你卸甲归田如何?”
秦如薇一笑,抬头看他:“都说由奢难于简,我只怕你会舍不得这权利。”
庄楚然的造化肯定不会止于一个知县的位置,一个人站得高了,在高位待久了,难免会恋盏权位,他会甘心么?
“娘子呢?”庄楚然却是低头看她:“想来这圣旨都在路上了,你又当如何?将来可愿随为夫一道当个农妇?”
秦如薇看着远处的孩童,淡声道:“我也过了近二十年的农家生活,是不是郡主,或者能不能还我郡主的身份,我其实也不在意。我只盼着,能在我亲生爹娘坟前上一炷香罢了。”
似听出她话里的落寞,庄楚然便搂紧她道:“我陪你一起。”
“嗯!”
两人相拥的身影,在夕照下长长的拉开,竟是无比的潋滟。
!!
☆、第二百六十二章 旨意来
年近,亦没有琐事烦身,更不用受什么规矩,又要向老夫人请安什么的,秦如薇着实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和庄楚然那更是举案齐眉,不是煮酒赏雪,就是烹茶赏花,真正过了几天二人世界,惬意得很。
可日子再惬意,也有到头的一天,眼瞅着就要过除夕了,总不能一直住在庄子里不归,所以除夕前一天,秦如薇就和庄楚然回到了昌平。
这是秦如薇嫁人后的第一个年,挥洒扫除早在小年就已经做了的,除夕当天一早,庄老夫人就领着秦如薇和庄楚然他们去了祠堂拜祭。
说是祠堂,不过是在府里劈了一个小院子做祠堂罢了,里面也只供奉了庄楚然的父亲一人,这是庄老夫人要求的。
庄老夫人心里始终有个疙瘩,那就是对庄楚然父辈的那些所谓亲戚心有怨怼,当年,若不是那等叔伯贪心作下那等恶事,他们母子俩也不至于脱族离乡别井,所以庄老夫人除庄父之外,决不供奉其他人,不然,如何叫脱族?
秦如薇个人是无所谓的,只有庄父一人的祠堂,单开一个族谱,也算是开山立派,自成一族。
祠堂被布置得很是庄严,供奉的瓜果点心一桩桩的摆在供桌上,庄老夫人亲自点了香,又分了两人,跪在蒲团上虔诚地祭拜,嘴里喃喃有词。
祭奠这样的事自也轮不到秦如薇插嘴,她自己也不懂,只跟着庄老夫人认认真真的跪拜罢了。
至于祝词,无非就是说儿子已成家立业,保佑儿孙满堂,子子孙孙,世世代代建功立业。。。
如此一番祭拜出来,秦如薇只觉身上已是汗湿,黏糊糊的,被冷风一吹,不禁瑟缩了下。
庄楚然自然地从丫头手中接过披风替她披上,仔细地戴上风帽,秦如薇甜甜的一笑。
这边,庄老夫人也被刘嬷嬷伺候着穿好了披风,回头一见这画面,眉头却是深深的皱了起来,眼中似有些不悦的神色闪过。
两人浑然未觉,离了祠堂,先将庄老夫人送回院子,这才回了屋子。
因还是上晌,秦如薇还要见管事的,召齐了众人在花厅议事。
“今儿是除夕,我们主子开一席,你们底下的管事一席,大丫头二丫头一席,其余婆子也是开上一席,这有家室还有不用当班的,想回家里团聚的也可,只每个岗位上,都还不能离了人,可知?”秦如薇看着一溜的人说道。
“是,少夫人。”
“另有过年这些天的当班表,杨柳都已排好,回头可寻她看去。过年这段时间,来往拜访的人肯定多,也就辛苦你们担待了。”秦如薇又道:“我掌家以来,你们的差事都当得不错,大人和老夫人也满意,而且又因了过年,所以这个月每人的月钱都双份,日后更要都好好当差才是。”
众人一听,登时喜逐颜开,纷纷跪下磕头:“谢主子赏。”双份月钱啊,若不是遇着什么大喜事,哪来这样的好事?
秦如薇又吩咐了其它差事,这才让众人散了。
而庄老夫人,从刘嬷嬷口中得知秦如薇给下人发双份月钱的时候,呆了一下,半晌才哼了哼道:“她倒是会收买人心。”
刘嬷嬷眼观鼻鼻观心的,这月钱也有她的份儿,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她也不好说什么,只道:“少夫人这也是看在少爷的份上呢,总不好叫人说咱家是个穷知县,过年连个打赏都没得,底下的人也是伺候不顺心不是?这么说出去,老夫人和少爷脸上也有光。”
庄老夫人歪了歪嘴,颇有些心痛:“可也经不住这么撒财啊!”
对庄老夫人的小气,刘嬷嬷眼中闪过不屑,唯恐她一直在这话题上说事,便岔开了话题去,只挑好的话说。
可提到过年热闹的时候,庄老夫人又叹了一口气,道:“别人家过年都是热热闹闹的,我们家倒是冷冷清清的,你说她都嫁过来这么些日子了,怎的肚子里还没有半点动静?”
刘嬷嬷一愣,讪道:“这,少夫人嫁过来也才三个月而已。”
“这要是有福气的,嫁过来一个月也怀上了。”庄老夫人不满地抿了一把嘴,突然又坐起身道:“你说,她不会是年纪大了没得生吧?”
刘嬷嬷心里重重一跳,道:“不会吧,她年纪也正当好。”
“你知道个啥,这一般姑娘,都十五六就成亲了,这样的年纪也好怀子,可她,眼瞅着就二十了。”庄老夫人皱着眉道。
此时的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也是二十一二才生下了庄楚然。
刘嬷嬷讪笑一声,道:“也才三个月呢,急不来,而且,前阵子少爷和她不是去了拜送子娘娘么?兴许就有好消息了。”
庄老夫人想了想,也是没得法子,便道:“希望如此吧!”
刘嬷嬷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又憋闷,这老夫人也是个糊涂的,虽说糊涂好糊弄,可那少夫人却不是个好惹的,更别说,她身边多了个什么宫嬷嬷,更是不得了,那嬷嬷看着就渗人,规矩是一等的严,她就是想作点什么幺蛾子也不敢了,谁叫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呢!
秦如薇也没料到庄老夫人已将她肚子给惦记上了,直到杨柳得了消息来说了,才愣了一下,失笑道:“这也太急了吧。”
宫嬷嬷已是完全沉下脸来,道:“这成亲十年尚未有孕的也不是小数,小姐才成亲三月,她就急上了?接下来若还怀不了,莫不是要抬个侍妾姨娘了?”
秦如薇心里一跳,道:“这,她也只是抱孙心切罢了,并不是这般想。”虽然庄老夫人确实是嫌弃她出身,但也没真就要提往她屋里放人的意思。
宫嬷嬷却是冷笑一声:“您也别瞒我,听说这老夫人对您的出身是十分不满。”
秦如薇过去在十里屯子的生活大小事,夏岚昊底下的班子都调查得清清楚楚的,包括秦如薇和庄楚然的事,还有这老夫人百般阻拦的因由。
“竟是嫌弃您的出身,如今您没有嫌弃她便也罢了,我看她简直不知所谓。”宫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嬷嬷,她哪里知我出身?可怜天下父母心,这都是一样的,诸如您,不也是嫌弃他么?”秦如薇见她生了气,连忙劝道:“所以,也别恼了,我也不是她能拿捏的。”
宫嬷嬷愣了一下,叹道:“也是你好性子护着他们。”又看了一眼她的肚子,道:“不过,你身子也要仔细调理,她也有句话说的对了,你这年纪是上来了,怀孕也是难些。”
秦如薇听了不禁苦笑,年纪二十,在古人心中,已是老老姑娘了,但她也不想宫嬷嬷继续生气,便顺着她:“一直都调理着呢,芳哥哥早前也给我方子调理过。”
“也是不够,我看,日日吃上一盅血燕吧。”宫嬷嬷皱眉,吩咐杨柳道:“此事就交给你了。”
杨柳即刻笑应了下来。
秦如薇苦着脸看向杨柳,这东西是好,天天吃,也是会腻的好吗?可惜杨柳却别开眼,压根不理她。
冬日昼短夜长,团圆饭早早的吃了还得守年夜,故而申时末,整个庄府就热闹起来。
因了主子就只有三人,图着大伙儿一道吃热闹,就都在前院花厅里设了席宴,只用屏风隔开了,待得庄老夫人和庄楚然说了祝词,众人齐声说了吉祥话,这才开吃起来。
既是一道吃宴,自然也有人敬酒,下人自然是不敢上前来敬,只隔着屏风敬了,一时间,倒也其乐融融。
“老夫人,大人。”
就在这其乐融融中,有人飞快地跑了进来,喘着粗气道:“不得了,京里有官人来咱家了,说是要宣什么旨意。”
庄楚然腾地站了起来,和秦如薇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里看出一丝凝重,而秦如薇,心却是咚咚的跳了起来。
此时也顾不得吃宴,一家子人飞快地设香案,换大衣裳去前边接旨。
不过顷刻,就见一人,仔细看,却是仁王府的管家,身边还领了一人,面白无须,面容青嫩,想来是个公公没错。
那公公咳了一声,却是道:“庄大人也不必紧张,杂家只是传皇上口谕,适逢皇贵妃娘娘千秋,传仁王妃娘娘携昌平县令夫人庄秦氏前往上京贺寿面圣。”
秦如薇一愣,那公公还在说什么,可她却是已听不进去,美其名上京贺寿面圣,其实是想看她到底是不是长公主的女儿吧?
公公很快说完叫起,庄楚然亲自塞上一个荷包,道:“难为公公老远跑这一趟,还是要过年了,不若在舍下吃上一杯酒暖暖身子歇上一日再走?”
公公掂了掂手中荷包的重量,露出一个笑容,道:“咱家是劳碌命,啥节不节的也是虚的,若不是大雪封路,这旨意早就到了的,这不,咱家还得赶着回京复命呢,就不留了。”他又看了秦如薇一眼,见她端庄娴静,大气雍容,便又赞道:“庄大人和庄夫人都是好福气的,咱家在此祝贺二位新春吉祥了。”
庄楚然寒暄了一会,亲自将人送走,回过身来,遥遥看着秦如薇,那眼中意味,也就只有两人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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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进京
永河,大夏的第一大河,主长六千多公里,将整个大夏一分为二,南北对流,成为大夏的枢纽干道,故又是大夏的母亲河。
此时冬雪尚未消融,两岸景色不见树木青葱,却也白雪皑皑,如银装素裹,别有一番滋味。
从南往北的方向,江面上一派平静,一艘偌大的宫船在江面上往北行驶而去,一个披着厚重的鼠皮披风的宫装丽人站在甲板上,发髻被河风吹得微微有些散乱。
有人疾步而来,上前对那女子就好一通嗔怪埋怨:“少夫人,您怎的又跑来这里吹冷风了?快快随奴婢进去吧,要是嬷嬷晓得,指不定又要将奴婢们好一餐骂呢!”
那女子转过头来,粲然一笑,正是秦如薇,道:“杨柳你倒是越发的像只老母鸡似的了,我也不过是嫌里边闷了,这才出来透透气。”
杨柳嗔笑:“在这船上这么些天了,您倒是天天都要来这里站上一回才好,奴婢倒是不明了,这冷风有啥好吹的。”
“好杨柳,这不是真的闷坏了么,天天呆在船舱里又有什么意思的?倒不如来这边瞧瞧风景。”秦如薇笑着道,却也扶着她的手一步步往船舱里走去。
偌大的船舱,布置得也是雅致,舱里拢着炭盆,仁王妃正歪在榻上听小郡主念书。
“姑姑。”小郡主飞扑了过来,秦如薇忙的张开手拦着她道;“慢些,仔细摔了,这是在船上呢,要是晃了摔了怎么办?”
小郡主嘻嘻地搂住她的脖子香了一口,道:“瑞儿不怕。”
秦如薇将她抱到榻上放下,仁王妃笑着道:“她倒是和你亲香,到底是有血缘关系在。”
“瑞儿聪慧可爱,自是谁都欢喜着。”秦如薇浅浅一笑。
仁王妃让奶娘将瑞儿抱到后边去歇觉,才又看向她:“这又是从甲板上回来了?”
秦如薇点了点头,道:“就这么闷着也是闷,出去喘喘气。”
“且闷上这一天,明儿早便是要到上京码头了。”仁王妃捂嘴笑了。
圣上旨意是让仁王妃携秦如薇上京给贵妃娘娘贺寿面圣,因了贵妃千秋在二月中旬,故而这年还没过,秦如薇就跟着仁王妃一道进京了。
许是离京城越来越近,她就越来越紧张,那种感觉总是说不清道不明,益发的郁闷。
而此趟进京,庄楚然有公职在身,自是无法陪着她一道来,所以也就秦如薇自己带着宫嬷嬷并几个丫鬟和赵铁柱一道进京罢了。
庄老夫人倒是想跟着去见识,可秦如薇走了,府里总要人掌管着,而且仁王妃也淡淡的说了路途遥远,此趟行程也是赶,也算是隐晦的拒绝带她一道。
庄老夫人心中不喜,却是一声都不敢吭,她隐隐的知道,秦如薇这回上京再回来,怕是会完全不同!
秦如薇自己也知道这趟进京会代表着什么,会面对什么人,饶是她再大胆,此时也不禁有些惶惶然。
上京,乃是卧虎藏龙的地方,天子脚下,权贵满街跑,那些个世家大族,谁不是心里千回百转的?她就怕一个不小心会着了人家的道,把小命都搭进去!
“你莫担心,你是长姑姑的女儿,父皇当年也极是敬重长姑姑,于情于理,他都会护着你,故而,也不用小心翼翼的赔小心,反让人看轻了去。”仁王妃似是看出她心中担忧,语重心肠地道:“你只要记得,一旦身份恢复,你就是正二品的郡主,是长公主的嫡女,更是父皇的嫡亲甥女,这比你品阶低的,都要向你行礼。薇儿,郡主,也是代表了皇室的身份,你可懂?”
秦如薇心中一凛,仁王妃这是在提醒她郡主也是代表了皇家脸面,若是她德行有亏,或者辱没了皇室的脸面,哪怕她是皇上的甥女,也会被厌弃,一个不受宠的郡主,又是孤儿,更是失落民间十数载,若被皇上都厌弃,那谁也不会看得起她!
说是看在郡主的脸上,其实也是看在皇帝的脸上罢了。
而秦如薇,更还是长公主的女儿,长公主身份尊贵,坚决果敢,她若是小家小气,岂不也是丢了长公主的脸面么?
想及这点,秦如薇感激地朝她行了一礼,道:“多谢嫂子提点了。”
仁王妃扶了她一把,道:“你是王爷的嫡亲表妹,我自也会护着你的,我虽与你相识的时日尚短,但亦知你秉性是个端庄大方的,一举一动也透着大家之气,想来这些天,宫嬷嬷也传授你不少规矩。”
秦如薇点了点头,不但是她,就连身边的丫鬟,规矩礼数也被教导上升了一个层次不止。
宫嬷嬷为怕秦如薇被人看轻了去,其实早早就提点着她的规矩礼数,若从前秦如薇只是内敛的大方,如今,经过宫嬷嬷教导,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更是端庄得体,愈发的雍容贵气。也可以这么说,从前秦如薇是被掩盖着了光芒,如今一经雕塑,已是一块光芒四射的明玉。
沧海遗珠,终会有返还的一天。
“宫嬷嬷本就伺候长公主长大,她又是四品宫阶,有她在你身边,自是要强些。”仁王妃又道:“只是嬷嬷到底离开了近二十载,京中的人事早已几番变动,所以接下来,我要给你说一说这京中人家的大小事。”
仁王妃一扬手,范嬷嬷就取来一个厚厚的名册送来,仁王妃接过,交给秦如薇道:“这花名册,是我当姑娘说时,家中所闻所见而得,后来我当了仁王妃,这几年,更是添减不少,若除却过去一年,倒也不会相差太远,你且看一看,也好了解一二,心中有个底才好,若有不明尽来问我。”
秦如薇听了,捧着这沉甸甸的名册顿时如获至宝,感激地道:“这可要怎么谢嫂子?”
有这样的一本名册,就好比一台计算机送到自己跟前,要起谁家的底,就算不知深里,总比一点不知要强上百倍。
“自古世家大户都是以联姻来巩固家族的地位,这也是不成名的规矩,就好比一棵大树,枝连着枝,叶连着叶,牵一发动全身。所以,这联姻都是有水分的,你也仔细瞧瞧,谁和谁是姻亲,甚至谁家小姐的丫鬟是谁家的小厮表妹,都极其重要。有时候,莫看轻了小人物,很多时候,小人物更容易改变棋局。”仁王妃徐徐地道。
秦如薇认真的听着,不时附和点头,仁王妃此举,无疑是在给她上宝贵的一课,对她将来在权贵圈走动,都十分有利。
直到午晌饭吃过,秦如薇才带着那厚厚的名册回了自己的厢房,坐下翻开一看,字体都用簪花小楷写着,什么人家,里面有什么人,主要人物都有些什么特别的嗜好,秦如薇不禁暗惊起来,这样的一本名册,何其珍贵,又何其的有用。
“这是拿的什么?”宫嬷嬷捧了一个托盘进来,见她翻着一个名册,不由问。
秦如薇便将仁王妃的话说了一遍。
宫嬷嬷接过那名册一看,道:“难为她是个细心的,有她护着你,嬷嬷也放心些,得人恩果千年记,你也要记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