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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洋笑了,眼眶有些微红:“坐了牢还不消停,你就好好在这里养老吧。我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揉捏的软柿子,他要是真敢动我,我也会咬下他一块肉来。”
“知道我的儿子不会被人欺负。”父亲慈爱的笑着,细细打量着施洋的脸庞,“似乎胖了一点,气色也不错,看来日子过的不错。”
“我认识了一个人,他每日为我做饭,还敦促我作息,温柔体贴,用心照顾,这样不知愁的日子过的,怕下次再来,爸爸就要说我胖了。”
“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用这样的语气谈论一个人,看来你也差不多到了年纪,愿意定下来了。也不知道你们结婚我能不能亲眼看见。”父亲感慨叹息,还有一种有心无力的疲惫在眼眸中弥漫。
施洋眼眶更红:“我会带他来见您。”
“甚好。”
从秦岭离开,施洋的心情还久久无法恢复。
他从未有一次感受父亲的爱这么清楚,那种哪怕身在囹圄,也要为他挡住一片天空的宽阔父爱。可父亲越是这般爱他,他越是意难平,只觉得无法在身边孝顺父亲,承欢膝下,让父亲享受天伦之乐,竟要让父亲在监狱里度过余生,这是何等不公,作为儿子,又是何等的哀伤。
半路上,施洋给刘成业打了个电话。刘成业的事情应该差不多忙完了,他如今身边一直缺个帮忙办事跑腿的人,别的人他又信不过,好不容易等到现在,当然要让刘成业第一时间回来听他安排。
刘成业说是已经回了京城,而且第一时间就将施洋当初安排的事情办了,如今正是满城风雨的时候,闹的是前所未有的大。听那语气,显然是要讨赏。
施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练塘的那件事。最近他和朗叔的蜜月日子过的太幸福了,一不小心就忘记了这件事,一想起自己为朗叔正了名,朗叔肯定开心极了,说不定又更爱自己几分,内心就突然生出了一种迫切的冲动,想要见到朗叔,看着朗叔感激的笑容,然后好好的爱上一场。
施洋是说干就干的性格,马上就让刘成业去订飞往G市的飞机票。而自己则转弯将车开往机场,同时给杜涛去了个电话,让他转告老爷子自己要离开两天的事。
杜涛当时就是在老爷子身边,挂掉电话后便转达了施洋的口信。
老爷子闻言笑道:“就知道这小子是三分热度,不过这些天也够了,让我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这人啊,越老就越怀旧,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施洋刚出生的时候,六斤六两,小小的一个裹在襁褓里,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好奇的看着我,那眼神,单纯、懵懂,至今难忘。”
说完,老爷子沉默了很久,目光中都是对过去的缅怀,嘴角还有着淡淡的笑容。直到他回过神后,才说:“我让你办的事情都办了吗?”
“办好了。”
“你可会怨恨我?”
“杜涛的一切都是老爷子给的,能够为您办事是我的荣幸,绝不会有半点抱怨。”
老爷子点头:“好,我就知道你最值得器重,我施栋海也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到时候自然有你的安排。”
面对老爷子的承诺,杜涛的神情依旧很平静,他点了下头,并没有多说。
老爷子看着杜涛冰山一样的脸,叹了口气:“你啊,一晃眼都这么多年了,要不我托人介绍些姑娘,你也差不多到了要定下来的时候了。”
万年冰山一样的杜涛脸上顿时出现了窘迫的神情:“这个,首长您不需要,这事还是我自己来吧。”
“哈哈,人老了,也到了讨人嫌的时候。”
“首长您不讨厌,我只是……只是觉得相亲怪别扭,而且缘分这种东西,到时候,自然就来了。”
“随你,实在找不到,就告诉我,说不定就能找到和你心意的姑娘。”
施洋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机场,刘成业还没来,他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上网翻新闻。
这几天他回京忙了不少事情,除了在老爷子面前刷存在感,还和兄弟几个聚了聚,然后还有些生意上的事情需要过问一下,那些董事拉着他吃饭喝酒,总有一些是拒绝不了的。有两天甚至忙得一回屋就躺下睡了,所以一直没空看新闻。
这一看,才发现,事情还闹得真不小。
本来,彦朗就是头条体质,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备受关注。再加上这件事本来就是那件话题事件的后续,关注的人肯定会更多。而且里面还有“插刀门”这种让人热议的话题。最后再加上刘成业不计成本的请水军炒作。最终出现这样的效果,并不奇怪。
施洋还特意点开视频看了一遍,看见练塘那贱人哭的惨样,他就觉得大快人心,尤其想到那之后练塘被人人喊打的日子,他就觉得心里所有的不爽快都飞走了,格外的平静。
而且,这次朗叔被彻底洗白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拿那件事说事了,朗叔一定会很开心吧。
想到这里,施洋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上飞机了,最好自己长出翅膀,直接飞到朗叔的怀里,好好的腻歪一番。
……
……
彦朗这两天正在做准备,既然想要让于能别再在自己身边蹦跶,他肯定要提前做一些安排。
他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若是被人冒犯了,他也不是坐以待毙的类型。于能既然你敢踩着他上位,就别怪他把人掀下去,再踩上几脚,永不翻身!
拍摄的前一天,彦朗正在收拾行李,“冠军王”一直火爆的原因,除了艺人的牺牲搞笑以外,还有摄制组每期的拍摄都会到国外进行,地域特色,风土人情,每一期都没有重复,给观众耳目一新的感觉。这一期,他们将要去北欧的冰岛拍摄,靠近北极圈的冰岛有着可怕的低温,但是大雪飞扬和难得一见的极光都是让人期待的景象,陌生的国家,银装素裹的风景,再加上常驻嘉宾和特约嘉宾的倾情演出,可以想象这一期的节目至少在配置上不会比往期差。
“冠军王”一期节目会拍摄一天半的时间,但是实际上加上来回的路程,大约要拿出五天的时间。再加上冰岛的寒冷,过多的衣物两个行李箱都塞不下。
彦朗正在考虑要不要去商场买两个更大的行李箱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彦朗起身,打开了门。
当他看清楚门外的来人时,明显愣住了。
竟然是练塘。
一个月没见,练塘更加的瘦了,和施洋的消瘦不同,他的瘦显得更加病态,也更加的空洞,好像灵魂都飞逝,风一吹就会散了一样。
当他们的视线对上,练塘的眸光闪烁,似乎想要在这一瞬间藏起来,消失,躲到尘埃里去。可是很快,他的咬紧了牙,眸底闪出义无反顾的光彩,与彦朗的目光直直撞上:“我有点事想要和你谈谈。”
彦朗沉默了一下,视线落在练塘的双手上,他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去猜测对方过来的原因,说不定是破罐子破摔,打算和他同归于尽。
好在他并没有在练塘的手上看见任何危险的利器。
短暂的迟疑之后,彦朗侧过身子,练塘低头走进房间,彦朗没有关门,只是轻轻带上。
两个人各坐在沙发一边,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练塘看着彦朗正在收拾的行李,眸光闪动:“要回去了吗?”
“参加一个节目录制。”彦朗回答。
“哦,我还以为你只拍戏了呢。”
“电影的前期宣传,这是我该做的。”
练塘惨笑了下,终于将目光从行李上收回来,看向了彦朗:“你是不是奇怪我今天为什么过来?”
彦朗看着他,没有说话,他大概猜到了原因。视频爆出来,练塘的生活必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很大的可能是来找他麻烦的。
彦朗不会解释这个视频是施洋没有经过他同意就放出来的,他和施洋在一起了,施洋所做的任何事他都要承担一部分的责任,无论对错,没有原则。
“我认识了你这么久,第一次发现你原来是个这么狠辣的人。还是说,因为我已经被你贴上了敌人的标签,所以你不遗余力的打击我,只为了报仇。”
彦朗蹙眉,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连练塘都知道这不是他做事的风格,又让他如何解释,这些都不是他做的。
“你变了。”练塘苦笑,“还是说我从来就没有认识你?变得让人觉得可怕。”
彦朗眼眸闪了闪,说:“每个人都是多面的,不要拿你的认知来定义一个人,曾经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愿意拿出最大的诚意和耐心。但是自从你做了那件事后,我们就不可能再当朋友了,我做出什么来,都不奇怪。”
“我爸昨天下班的路上被人无缘无故的打了,老人问为什么,那人说他有个背后插刀的儿子,所以当父亲的也不会是个好东西。我妈去医院的路上险些被车撞了,最后脚崴了,跟我爸一起住进了医院里。医院的小护士偷偷拍了他们的照片发到了网上,标题是善恶终有报。”
彦朗的手猛地捏紧了拳头。
练塘眼眶红了,对着彦朗哭着笑:“你很明白言语的杀伤力有多大,更明白什么是名人效应,你狠狠的报复了我。我害怕了,我认输了,后悔了,我的爱那么丑恶,怎么能够配的上你呢?所以我求你,我真诚的向你道歉,求你让两个老人好好的平静的过日子吧。”
彦朗看着从沙发上滑下,跪在自己面前的练塘,他的眼角像是被什么东西在灼烧,疼痛的厉害。
就是因为知道舆论的力量有多么的可怕,他才情愿隐忍下那些议论,将真相掩藏。并不是说他同情练塘,而是因为有些粉丝缺乏自制力,尤其爱打着他的名号做出各种可怕的匪夷所思的事情。练塘的错,练塘自己承担,他从未想过要牵连上对方的家人。那两个和善的老人他也认识啊,不止一次的托练塘带过家乡的特产给他,甚至他还与二老一起吃过饭。那两位朴实的过着太平日子的老人,却因为儿女的原因,卷入了不幸,这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
原本的问心无愧,到如今看见跪在自己面前的练塘,变成了满心的愧疚,他不得不起身蹲在了练塘的面前,将人扶了起来。他拍着练塘的肩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很多话都无法说出口,叹息一声后,他最终只能说道:“放心吧,我会安排人照顾二老的,也会保障他们的安全,网上的舆论会最快时间平息下来,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二老。”
练塘毕竟和彦朗在一起的时间很长,这短短的一段话让他听出了未尽的含义,似乎并不是彦朗安排的报复。
确实,这种睚眦必报的行为可以是任何人,却绝不会是彦朗,他在彦朗身边八年,早就知道彦朗是一个多么宽容的人。他或许对待敌人的时候一样会报复打击,但是总给人一条生路,不会像这样赶尽杀绝。
同时他更知道,彦朗没有解释,就表示愿意扛下这件事,是什么人让彦朗这样沉默,又是什么人会有这种手腕,这种恶毒的心思?
一个名字,在脑海里呼之欲出。
施洋!
这时。
门被大力的打开,浮现在脑海里的那个名字变成了真人,练塘的瞳孔猛地收缩。
施洋就站在大门口,怒火中烧的看着他们。
第85章 捆住你
施洋要炸了!
从想要见到朗叔开始,他就一路未停的赶过来,迫不及待的来到朗叔的房间。甚至以为自己这一推就开的房门,是因为朗叔已经发现自己要来,所有要给自己一个惊喜呢。
可是,瞧他看见了什么!?
一打开门,就看见朗叔和那个贱人练塘搂在一起,这一幕几乎灼伤了他的眼睛,让他血液逆流,眼前一片修罗地狱!
他冲过去,一把抓住练塘的肩膀,就将人甩了出去。转过身来,抬手,想要给朗叔一巴掌,可是那一瞬间,却又舍不得了。沸腾的怒气无处发泄,他只能恨恨的一咬牙,转过身来,一拳挥出,就打在了方才站稳的练塘脸上。
“唔!”练塘闷哼一声,摔坐在了地上。
“施洋!”同时伴随的还有彦朗的怒吼声,“住手!”
施洋被吼的一愣,继而觉得委屈,他抿紧了嘴角深深看了彦朗一眼,然后转过身来对着练塘冷笑了一声:“怎么的?还没死心呢?还是以为你跑来献个身,那件事就能抹平了?没门!不整得你身败名裂,我不信施!”
彦朗又急又怒,对练塘的愧疚更多了,他抓住施洋的手腕,用了力气扯到了身后,制止了施洋再说出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来。
施洋的狠话被迫中断,踉跄了两步,惊讶的看向了彦朗,却只看见一个背影,还有那火辣辣疼痛的手腕在不停的彰显着存在感。
彦朗将练塘从地上扶了起来,说:“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帮我向二老道个歉。”
“彦朗!”施洋咬牙切齿,喊着彦朗的名字,得不到回应,就只能瞪着练塘,嫉妒的目光几乎要把练塘生吞活剥。
练塘的视线从彦朗的肩膀穿过,与施洋的目光对上,自然没有错过施洋那嫉妒中烧的脸。
他在心里苦笑。你有什么好嫉妒的呢?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你知道吗?即便彦朗气成了这样,他依旧将你护在身后,为你弯腰,为你道歉,为你承担所有的责任……这样,你还嫉妒吗?
该嫉妒的是我啊。
彦朗将练塘送到了门口,说:“我保证事情到这里就会结束,让二老安心过日子,不会再有人去打扰他们。”
练塘看着他,渐渐的变得困惑,他说:“我想不通,你的眼光真的很糟糕。”
彦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哪怕施洋做出了这件事,对他的吸引力依旧是致命的。像是生来他就在渴求着对方一样,渴求着那种灼热的能够燃烧一切的浓情,才能够唤醒他心中的爱,想要回应对方,就像对方深深爱着自己一样的爱着对方,如此的强烈,就连他自己都害怕。
练塘没有得到答案,但是依旧清楚彦朗的回答。
无论那个人再糟糕,也是被这个男人深深的爱着,那是一种去掉容貌、性格、家世背景后更深层的纯粹感情。他甚至觉得,自己所遭遇的这些或许让这个男人愧疚,然而也仅止于此罢了,这些还不足以影响那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真是羡慕啊。
练塘离开后,彦朗关上门,转过身来,看向了施洋。
施洋还站在原处,握着自己的手腕,冷漠的看着自己,然而他却没有错过青年眼中浮动的情绪,委屈难过的不得了。
彦朗有些心疼,他并不想用那么大力的,但是从他的角度能够看见,那个时候的练塘似乎要跳起来还手了。他一时情急,就用大了力气。当然,这里边可能还含了几分怒意,对施洋自作主张的惩罚。他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重了舍不得,轻了又不足以泄愤,即便如此,施洋还是伤心了。更难以想象的是,他看见施洋伤心就跟着心疼,检讨自己是不是做得过火了。这种牵肠挂肚般的感情,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呐。
彦朗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问:“你怎么来了?”
“练塘为什么在这里?”施洋答非所问。
“他过来告诉我,因为那个视频,他父母都前后受伤住院了,让我放过他,至少不要牵连上他的父母。”
施洋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畏缩,但是一想起进屋看见两个人几乎抱在一起的姿势,就觉得心口疼的厉害,满满都是被背叛的委屈。
他咬着牙说:“是!是我让人传的视频!是我闹大的!是我牵连到了他的父母!然后呢?你同情他?你质问我是不是?你觉得不可理喻是不是了?”
“我说过的吧,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已经用我的方法解决了,不希望你再插手了,还记得吗?”彦朗的脸沉了下来,施洋这幅死不悔改的模样让他心中的火焰又升了起来。
“那贱人害的你身败名裂,你就轻易的放过他?什么狗屁的惩罚?他不身败名裂,能弥补你的伤害吗?我为了谁?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我为你抱不平啊!你不觉他现在受到的惩罚才是最正确的吗?才是他应该还你的吗?你忘记你是用什么心情回的老家?你就一点怨恨都没有?只是因为害你的人是你认识的人,所以你就心软了?他对你动手的时候怎么不会考虑那么多?你圣母也要有个限度!他惹了你就该有个觉悟!他现在来求你你就心软了?你就开始指责我了?那你想过我的心情吗?我为什么要为你出头?为你出头了还被你指责?我的心情呢?啊!?”
彦朗的拳头捏紧。
他想要努力压下心里的火气,好好和施洋谈一下,告诉他哪怕两个人在一起,也有一些事是禁忌,至少和他商量一下,问问对方的意见,而不是自以为对了,就做着自以为是的事情,这和练塘用爱他的名义做些伤害他的事情有什么差别?甚至练塘仅仅是一时冲动,施洋却是谋划许久,同样用网络言论作为手上的利器伤害其他人,尤其施洋还无愧疚,那种理所当然摧毁一个人的心态是不正确的。
他希望施洋学会宽恕和仁慈,学会谅解和体贴,至少不能毫无底线的去玩弄一个人的人生。尤其他手中握着足够的权力的时候,那些权力会变成杀人的武器,如果不加以约束,很有可能被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