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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女官之路上-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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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君连连应下,宋文容则问:“和七王爷一道儿回么?”

怎么什么都能和周弘扯上块儿?湘君正是百般无奈,就听老太太说了句:“你这丫头,七王爷是要过了元日才回去的。”说罢,又“唉?!”一声问湘君:“你同七王爷说你要走的事儿没有?”

湘君沉默了一下:“没。”

“没说?”老太太有些惊讶,回过头来看湘君,湘君面上淡淡,老太太就急了:“你跟他闹别扭了?”

又是闹别扭,湘君心头闷响一声,有些皱眉:“没闹别扭,就是还没说。”

老太太打量着湘君的神色,有些不信:“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湘君怕老太太继续问这些事儿,就撒娇地抱着老太太的臂膀:“外祖母别问这个了,让湘君今儿多陪陪外祖母。”

老太太被她这一撒娇,逗得呵呵笑,拍着湘君的肩膀迁就她:“好,不问了,不问了。”

宋文容偏了偏脑袋,也不再提这些话儿,只让湘君给她讲些志怪故事。

两个女娃在老太太屋里一呆就是一日来长,又被老太太留着吃了晚食,老太太将湘君塞了个大饱,又送了一盒子首饰,抱着哭了半刻,这才将湘君放回去。

湘君一回了蓬莱院,就听外面传消息来,说是七王爷先回来了,湘君正思虑着要不要去外院看看,就听院子里进来了人,湘君出了门来看,四个人抬着两只大木筐子过来放在她门口。

为首的那个朝湘君拱了拱手:“七爷命人送来猎物,还请姑娘察看。”

周弘送了猎物来?湘君下了台阶来,朝两个大筐子伸脖子看,一个筐子里是灰白的兔子重重叠叠,有死了的,有还在瑟瑟发抖的,另一个筐子里有一只硕大的玄狐与两只赤狐,皆是死透了。

湘君有些瞠目结舌,这也太多了!

春草说:“七王爷送了这么多来,这是单送这儿的还是放在这儿待会儿分给其它院子的?”

那人答道:“单送的。”

单送送这么多?怎么都是兔子和狐狸?湘君就问:“其它院子里也这样送的?”

“打了只虎送入侯爷院子,其余的几位送了鹿、羊、貂。”

湘君啧啧称厉害,饶是她在京都多见达官贵人们打猎,也没见赶上周弘这样猛打的,一旁的人又笑道:“还有几只山鸟、雉鸡,喂了牵着的豹,七王爷又说时候不早了,就先回来了。”

原来带了豹,果然是富贵之家,大周狩猎行走豪华之风,平凡贵族,如益阳侯府养养猞猁就罢了,但人家晋阳侯府偏就养得起豹,她小小羡慕了一把,又看着这些兔子和狐狸,真觉得自己这儿也太多了!

几人见湘君没有要问的,就拱手告退,方到院门口正遇上回来的周弘,唤着七爷。

湘君听着声儿,下意识瞧去,周弘一身藏青窄袖,腰悬金钩,添了好几分傲然。周弘朝那方点了点头,就抬眼朝她挽了一个笑。

“多谢七爷。”湘君朝他行了礼,抬头看他,这才见他脸上有些隐约倦怠,想必也真是打猎打得累了。

周弘笑道:“那日问你话,你那嘴里也是一会儿狐狸一会儿兔子,也不知你喜欢哪个,就两种都猎来了。”

湘君迷惘了一下后猛然回神,她方才也纳闷儿,为什么他全送狐狸和兔子,合着人前儿个借着酒疯问了的,心头却有些拧巴,有些发沉,他这猎物送得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了。

“进屋子,我饿了!”周弘懒得理她一个人的弯弯绕,抬脚先走。

湘君忙跟在周弘的屁股后面,还是暗自想着这个事儿。

惜月到厨子那儿取了饭食来,周弘坐在她桌旁就大口吃起来,她避免正面瞧他,又不能冷待他,目光就落在了珠帘子上,脑子里还想着那些猎物怎么处置才是最好的。

“七王爷!七王爷!”

宋文朗焦急的声音从外面连续传了进来,帘子随后也刷地打开,一股寒气随着宋文朗的身躯卷进来,周弘顿了顿手中箸,也不抬头,只冷冷淡淡问了句:“什么事?”

“七王爷去找找梅姐姐吧。”宋文朗眉目间满是焦灼,像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周弘夹着菜,凝了眉:“还没找到?”

宋文朗摇头道:“没找到,您去吧,她一定是等您去找,当年不就是您在山里找到了她么?”

周弘嗒一声搁下筷子,脸色发黯,盯着宋文朗皮笑肉不笑:“当年她是迷路了,今儿也是么?”一捋袖子,刷地起身,提步着外走,喉咙挤出一句:“还不走!”

湘君从来没见过周弘和谁黑脸过,方才她也惊了惊,想必是真的出了事,便让惜月收拾了桌子,派春草去棠梨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方吩咐出口又想起自己还有个猎物的事儿,要不和老太太商量商量,干脆就亲自跑一趟。

果然棠梨院依旧灯火通达,老太太坐在榻上握紧了手,老太爷也来回走动着,像是遇到了急事在等结局。

“你怎么来了?”老太太问道。

湘君担忧道:“方才七爷用食,三表哥过来让七王爷去找梅姐姐,梅姐姐出什么事儿了么?”

“她迷在山里了!”老太太也是满脸忧色。

迷在山里?湘君是想担忧来着,可想起周弘那话,她倒也不觉得梅若寒迷在山里了,哪有人总迷在山里的?琢磨了片刻,又告诉老太太:“外祖母别着急,七王爷不会有事,梅姐姐也不会有事。”

老太太叹了口气:“但愿吧。”

宋瑾德挑了凳子坐下来,那张儒雅睿智的脸上也沉得可怕。

湘君挨着老太太坐着,想提猎物的事儿却没敢挑这个节骨眼儿提,只能不时安慰老太太别着急。

过了一会儿,几个院子里的女眷们也都赶了过来,坐在这一个屋子里,再无以往的说笑声,只有阵阵沉默和担忧。

五更天左右,终于听得人跑来报:七王爷带着人回来了!

一家人挤挤挨挨出了门去,灯火引着一大群人过来,宋家的男主子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染血,而走在中间的宋文朗背上背着的正是已经晕了过去的梅若寒,至于周弘,藏青衣袍上看不清是血还是寒水,只是那张脸苍白得骇人。

老太太和老太爷看人都齐全,都松了一口气,赶忙迎着人进屋子,湘君腿脚不好,就站在边上,让人家先忙。

周弘到了门口,就直愣愣朝前跌去,宋子义和湘君一左一右都拦了一把,湘君清清楚楚看见那把头发扫开后的肩背上,锦衣破碎出了几道已经发暗的血槽子,宋家一家人也忙唤人扶周弘治伤。

周弘被放在屋里的床榻上,梅若寒则被拥着羊绒毯在火盆旁的榻上躺着。

宋瑾德问宋子义:“怎么回事!”

宋子义脸上也狼狈毕现,咬牙道:“入夜了,咱们运道不好,七王爷带的四个人遇到狼群,死了两个家奴,七王爷为了保住老三,被狼王打了一掌。”

湘君在一旁听得心惊,狼群如军队,其在征战掠夺方面的灵智不输于人,而人最怕的就是夜间遇见狼群,因为人没有狼那种可在夜间横行的眼睛。

孟氏心有余悸地看了眼满身倦怠的宋子礼,伸手握住宋子礼的手:“子隆不会有事的,他救了你,会有福报的。”

两个大夫分治两人,男眷们就进了屋子里,女眷们就在外守着梅若寒,湘君守着梅若寒脑子里却想着周弘刚才那个虚弱的样子。。。。。。

梅若寒冷得全身发颤,又发起烧来,大夫折腾了多种法子,约莫两个时辰才将梅若寒的烧退下来。

周弘也诊了脉,扎了伤口,却发起烧来,灌了药好像也还没有作用,女眷们也都进去看周弘,几位夫人都探视一眼,孟氏跪在床边轻声唤道“子隆,子隆,姑母这儿谢你了,你救了子礼,姑母谢谢你!”唤了后,瞧得周弘没什么动静儿,就着了帕子擦眼角,赵氏就劝她:“别哭,七王爷不会有事的。”孟氏也就点点头捂着帕子啜泣走开了。

湘君和宋文容最后去探,眼见床上男人趴着,脸歪在枕上,那张美丽的面庞上苍白依旧骇人,她叹了口气,这人才送了猎物几个时辰就变成这烂样了,凝了片刻:“对了,七爷,你昨儿送的狐狸和兔子要怎么用,我拿不定主意。”

宋文容一下就擦着眼泪,拉着湘君的手:“你怎么这么娇气?连弄兔子和狐狸的主意都没有,把人家眼泪都惹出来了。”

湘君始料未及自己这么句话还能引起宋文容的波动,将这话翻过来想一想,她也没乱说啊!她的确是不知道那狐狸和兔子怎么弄!但看宋文容这般模样,只好又补了句:“他若是惦记着狐狸和兔子,总归是要醒得快些,你哭什么?”

宋文容又呜呜哭了,骂了句:“你蠢成这样,他能不醒么?”

赵孟氏拉了宋文容一把,低声训斥道:“乱说什么?”

宋文容这才擦了泪退到一边儿去,宋文云又来拉湘君,安慰道:“七王爷不会有事儿,你若真难过就哭出来。”

湘君扯着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我知道七爷不会有事儿。”

几位夫人看她这模样,又误以为她强撑,面上多少心疼她。

湘君心头哀嚎了好几十遍,她自然知道周弘没事,上一世她死了周弘也没死啊!她为什么要怕他死翘翘!暗骂自己多嘴,干嘛说什么兔子和狐狸!

好不容易等得周弘烧退了,这些女眷们又都和自己的郎君们回自家的院子去,湘君也不好再留,随即告退回蓬莱院,回到蓬莱院再不想什么狐狸、兔子,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第34章 魔佛同身

湘君醒来又是下午时分,惜月说周弘今儿上午醒了,已经回了蓬莱院里,问湘君是否要去探望,湘君自然是过去探望。

周弘背上受伤,自然不能躺着睡,他又厌恶趴着睡,就折中地捉了个大靠枕,斜倚在靠枕上睡。

婢女迎湘君进门的时候,周弘正倚在靠枕上看书,一手撑着脸,一手捉着书,一只腿躺着另一只又半立着,模样很是浪荡风#流。

他这模样不是该喝醉了的时候做么?湘君又见床侧立了个玄衣窄袖高挑精瘦男儿,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他。那人也将她稍稍一打量后,又收回了目光,提着剑立在墙下。

湘君不再想那个男人的问题,行礼给周弘:“七爷醒了。”

周弘“嗯”一声儿,捏着书指了指身旁的一个凳子,又垂下眼皮看书。

湘君走到他跟前儿坐在凳子上,又觉得对着他坐有些尴尬,便微微侧身,半对着他坐:“还有件事儿还没和七爷说。”

周弘道:“兔子和狐狸,你看着办就是,不必问我。”竟是连头也不抬,又翻了一页书。

湘君经他一说,方才想起早被她抛去九霄云外的猎物,又想起早晨在棠梨院的闹得那个笑话,暗自伤神了一瞬,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周弘察觉她的凝默,终于移开书来看她:“不是这事儿?”

湘君有些不安地点了点头:“明日妾身将返京都。”

一语既出,一片沉默,周弘眼中笑意一层层散去,像是暗夜无云交织,那暗夜笼罩着她的脸庞,湘君无意识抠了抠手指,琢磨自己是告退还是等他再说说什么。

周弘像是服输地出了一口气:“宋家人送你?”

湘君低着脑袋,大致也感觉到他不会发火,乖乖应了声“嗯”。

周弘又问:“那兔子和狐狸呢?”

湘君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办。”

周弘被她这一心一意的乖巧闹得笑起来:“难怪要说和我商议兔子和狐狸,合着你是早打了这个主意,你这点儿假情假意倒是让文容都给动容哭了。”

这话里讽刺与取笑并存,湘君怕他又生了气去,摆手道:“不是,那时候不是那个意思。”

周弘面上的笑容一歇,及鬓长眉轻轻一挑:“那是什么意思?”

那是。。。她随口说的,可她现在不敢这么说,故而偷巧,来了个模糊:“那时候是真想七爷平安的。”

周弘“嗯哼”一声,仿佛十分受用:“三只狐狸,三个院子,至于兔子,随你。”

湘君听他替自己出了主意,心下也生出几分感激,笑得双眼如新月。

周弘对她这种傻样总是心热,伸了一下手,却扯得背上疼,长眉一拧,又继续翻书看。

湘君正要告退,帘子就被人带着怒气一把掀开,宋文朗闯进来看见湘君坐在周弘身旁,狠狠剜了湘君一眼。

湘君这个人见过的眼刀子多得去了,此刻自然任由那个刀子扎,她自岿然不动。

周弘朝宋文朗望了眼:“什么事?”

宋文朗呼啦呼啦走来,手在桌上一放,桌上便搁了个切口参差不齐的翠玉扳指,湘君下意识地朝周弘的手上望去,但周弘那只手撑着脸,拇指被挡住,她并看不见。

周弘散漫瞧了眼那扳指:“你拿它来干什么?”

“七王爷真要做得这么绝么?”宋文朗提气提得太急,昨儿找人又受了寒,这一下就咳嗽起来,像是要将整个人都咳出窟窿眼儿,湘君看不过去就递了块帕子过去。

宋文朗一手打开她的帕子,喝了句:“滚!”

湘君揉着自己被打痛的手背,暗道好心被当作驴肝肺,却也懒得和他这个咳嗽生气去。

周弘将书在枕上一搁:“要撒野就滚出去。”一瞬就黑沉了脸。

宋文朗停住了咳嗽,指着湘君询问周弘:“难不成七王爷真被这女人迷住了?”

湘君不知道怎么又扯到了自己身上,屁股在凳子上挪了挪,但凳子就在那里,她能挪到哪里去?只能继续装自己什么都听不懂。

周弘冷着眼眸盯着宋文朗:“到底什么事?”

“文朗想知道为什么梅姐姐才醒,七王爷为什么就要送这扳指去?”宋文朗:“梅姐姐才醒听到你送回扳指,就哭了。。。。。。除了文恪死的时候,她从没哭过。”

周弘只问:“你知不知道这扳指原本是谁的?你梅姐姐的那只又是谁的?”

宋文朗脸上几分带病的潮红,又咳嗽几声:“是三伯母给的!七王爷一只,文恪一只,文恪去后,那只就给梅姐姐了。”

周弘摇了摇头,有些垂眸:“一知半解!”嘴角冷冷一拉,有几分嘲讽,又淡了片刻:“本王说了,文恪的情义我还完了,当年我与他的结义扳指也该还了,他在坟头里,本王不欠他,坟头外他所托,本王如今也不欠。”

这话扯上了坟头就有些狠辣,可若不是真的放进骨子里,谁又会随便扯到坟头呢?扳指带上去不容易,摘下来更不容易。

湘君有些咋舌,合着这扳指不是梅若寒和周弘的定情信物,他俩这样真是太容易让人浮想了~

宋文朗也不是很清楚那些陈年旧事,可他心疼现在凄苦的梅若寒,更看不得周弘这决绝彻底模样,竭力想要为梅若寒争个公道:“七王爷照顾梅姐姐这么多年也过了,为什么偏就这次过不了?”

周弘捏紧了手里的书,坐直起来,眼中寒冰凛冽:“两条人命,就是她耍性子,折损了两条人命。”两条人命就因梅若寒要赌个他亲自去寻而葬送狼口。

宋文朗被周弘这番可惜人命说得脖子一噎,瞪大了眼儿,余光瞥见湘君后,生出一股念头:“七王爷会计较这两条人命?只怕战场上、朝堂上,七王爷误杀的人也不止两个,怎么梅姐姐那儿出些岔子,七王爷就这么大火气!是看中了这个伪善的女人么?”

“你再说一遍!两条人命怎么了?两条人命在你眼里就这么轻贱?”他本是战场上杀伐果决之人,平日里也隐匿着那股煞气,这时候被宋文朗激怒,显现出来这股煞神气息来,格外迫人。

宋文朗被他吓得后退一步,依旧嘴硬道:“难道不是么?七王爷杀过的人千千万万,错杀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怎么就和一个女人的不小心计较起来?”

周弘面上如寒冰相覆,眼中火焰冷幽,分明就是一个燃起地狱火的煞神,指着宋文朗:“滚!破云军用不上你这样的人!”

宋文朗片刻间就被周弘剥了进破云军的格,震颤着身躯不可置信:“七王爷竟然为了这几句话就赶我出破云。”

“这几句话?”周弘仰天笑起来,带着重重悲哀之色,笑得宋文朗和湘君也毛骨悚然起来,猛然抄了案几上的玉盏,砰地一声摔在了宋文朗脚下:“不知人命可贵,焉敢去取人命?你也配拿剑杀人!”

“七王爷说这话不是虚伪么?七王爷是这大周朝的杀神不是么?”宋文朗被周弘吓得步步后退,怒极昏头,口不择言,早忘了自己犯了大不敬之罪。

墙角的男人刷地拔出了剑,几步飞来,剑架在宋文朗的脖子上,宋文朗胸口起伏喘着气儿,嘴皮颤抖着。

周弘幽冥火似的眼朝剑上一扫:“你不配杀人!我也不配杀你!滚出去!”手指一夹,那剑竟然被他夹离宋文朗的脖子。

湘君看着那如地狱煞神的美人,有一瞬失神,有一种人经历的杀戮越多,越能敬畏生命,手中的血成河,心里的念成佛,她忽然想起上一世,周弘问她埋在哪里的时候是那般温柔和煦。。。。。。

宋文朗脖子上剑撤离后,像是脑子里撞进了什么,跌跌撞撞朝门外跑去。

周弘猛然咳嗽起来,婢女和侍卫连扶他去床上歇息,他坐了片刻缓了气息,望着站在墙角的男人:“子易,提剑,入洛阳旧宫!”

那唤作子易的男人,抬手取下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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