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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她就是曾经是站在镜子前翩然舞动的那个少女。
女人好奇的盯了顾妤半晌，又收回了目光，眸子里的焦距再次散去。
韩准走过来，不动声色将女人从沙发上抱了起来，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顾妤低头，发现沙发上濡湿了一大片。
她错愕的盯着洗手间的方向，又将目光放回的沙发上，显然，是被女人尿湿的痕迹。
帮女人换了干净的睡衣，韩准这才让顾妤进了卧室。
韩准坐在床上，轻轻的帮女人按摩着小腿，笑的一脸温柔，对着她说道：“语欢，你还记得她吗？她叫顾妤，是你把她救出来的……”
叫语欢的女人显得很迷茫，安静的看着顾妤，始终不发一语。
顾妤心里压抑的很，错开了与女人对视的目光，转头看向韩准：“韩准，在这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准垂下了目光，没有回答。
显然，韩准并不想说……
……
韩准安排保姆送顾妤回去。
离开了韩准的别墅，顾妤就谢绝了韩家保姆的好意，自己上了一辆路边的出租车。
顾妤的脚已经能够落地，虽然不能太用力，但是慢慢的行走已经不成问题。
打车去了医院，进了电梯，她这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外公住在几楼。
跟着大多人在住院部的13楼心脏科走出了电梯，她拿起手机打给了自己的舅舅。
出来接她进去的是她的舅妈张帆。
几年不见，张帆并不见老，可顾妤却长高了许多。
张帆笑着扶着顾妤朝着里面走，还一边关心她最近身体的恢复情况。
两人话没说几句就进了病房。
薛老首长住的是个VIP加护病房，条件算是医院里最好的。
薛老躺在病床上，睡的安稳，身上连着各种监测仪器的管子。
老爷子面容憔悴，手上的老年斑让顾妤看着心酸。
顾妤和舅舅打了招呼后，坐在了舅妈递过来的椅子上，握住了薛老的手。
老爷子动了动，睁开眼来，看见是顾妤来了，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舅妈张帆在一旁笑道：“小妤，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你外公有多惦记你，你看，只有看到你没事，他的脸上才有了点笑模样。”
顾妤将外公的手放在唇边，眼圈微红，低着头说道：“对不起，外公，我又让您担心了。”
老爷子虚弱的伸出手在她的头顶拍了怕，缓慢的摇了摇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
老爷子睡着之后，舅舅薛亚峰带着顾妤出了病房，在不远处的休息区，两个人坐了下来。
薛亚峰坦然，自从老爷子知道顾妤失踪后，一下子就病倒了。
做好了心脏支架手术后，顾家人也都过来看望过。
但结果不欢而散。
顾妤不解的看着自己的舅舅，忍不住问：“为什么我外公会那么生我爸的气？”
薛亚峰看了自己的外甥女一眼，不免有些心疼：“你外公看着你接二连三的出事，现在已经不放心你一个人去英国了，可你爸爸却要坚持把你送回英国完成学业，两个人意见有了分歧……”
顾妤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可她并没有说，其实回英国也是她自己的想法。
薛亚峰长叹了一口气，将两手放在膝盖上，军人气势尽显，语气低沉的说道：“这些年来，你外公一个人并不容易，你妈妈去世的早，而我作为家里的长子，却也不能尽孝在身旁，你舅妈和我长期分居两地，感情可想而知，老爷子是太孤单了……”
顾妤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的确如舅舅说的一样。
薛亚峰将粗粝的大掌放在顾妤头顶抚摸了下：“小妤啊，如果可以，舅舅也不希望你一个人再去英国，你外公说的没错，外面的诱惑太多，坏人猖獗，如果你能留在国内……”
薛亚峰话音未落，就被顾妤打断道：“那我的学业怎么办？”
薛亚峰愣了愣，微微弯起嘴角，说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安排军校，再不济找个差不多的大学也是可以的，舅舅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顾妤心里有些纠结，说实话，她以前愿意留在英国，完全是因为严复。可现在严复离开了，那里便没有了自己的目标。
不过，就算英国没什么值得她所留恋的，可也习惯了那里的生活。
薛亚峰的大手在她肩头拍了拍：“不急，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当然，如果你坚持想回英国完成学业，我和你外公也不会阻拦你的，一切以你的想法为主，别有太大压力……”
顾妤抬起头，对上舅舅宠溺的目光，她迟钝的点了点头。
——————
离开医院之前，顾妤给韩程程打了电话，让他抽时间开车过来一趟。
韩程程的车就停在医院门口，张帆送顾妤出去的时候，刚好韩程程正从车里下来。
韩程程和张帆问了声好，寒暄了几句后，扶着顾妤上了车。
车上，当韩程程知道顾妤又住在厉绍憬的房子里时，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顾妤知道韩程程不高兴，也没特意去解释什么，语气淡淡道：“我让你来，实际上是想你帮我把行礼搬回家。”
韩程程不解，转过头来看向顾妤。
顾妤的情绪很低落，目光只看着车外：“我想从那里搬出来，可我的脚还没彻底痊愈，那么大的行李箱，我一个人根本搬不动。”
顾妤像是解释给韩程程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韩程程眨巴了几下眼睛，说道：“你为什么又不想住那里了？”
顾妤低着头，许久以后才说道：“程程，也许你说的对，男人都是一样的，面对诱惑，根本没有抵御能力，跟女人在一起，也不一定是因为喜欢……”
顾妤的这段话在韩程程的脑袋里觉得特别的难理解。
片刻以后，他才炸了毛似的瞪着顾妤，问道：“你他妈刚刚说什么？你诱惑谁了？谁？！”
顾妤说死也不肯抬头，闷闷说道：“厉绍憬……”
韩程程一脚刹车踩了下去，顾妤的头“嘭”的一声撞在了车门上。
韩程程一脸的怒不可遏，指着顾妤，骂道：“我说，你他妈的到底是傻还是缺心眼啊？！他那么老的男人，身边从来就不缺少女人，你说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你白白把自己往他嘴里送？！”
知道韩程程会生气，顾妤一声也不吭，等着被他骂。
韩程程气的猛砸了方向盘几拳头，回过头来，怒向顾妤：“你跟我说说，你们都干了什么？你是不是已经把自己送到他床上去了？”
顾妤赶忙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不过是主动的吻了他两次，没，没有干别的……”
韩程程气的头顶冒青烟，从来就没想过这事竟然一直都是顾妤主动。
他一把推开了车门，车门没打开太多，又补上了一脚，车门才算彻底被他给踢开。
他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脾气，可手却还是颤抖的。
从烟盒里摸了一根烟出来，蹲在马路边上一口气抽完，这才起身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走了回来。
顾妤一直坐在车里没动，看着韩程程上了车，这才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他几眼。
接下来，韩程程一句话也没有说，车子行驶的飞快，直奔厉绍憬的西京别墅方向。
……
西京别墅里，王婶正委屈的站在沙发前，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厉绍憬已经很多年没这样发过脾气了。
他坐在沙发里，长腿交叠，领带被他左右扯了几下，扔到一旁。
顾妤跟着韩准走了，这事王婶是知道的，可厉绍憬给韩准打了电话以后才知道，顾妤早就从韩准那离开了，并没有回来。
王婶低声说道：“也许顾小姐贪玩，和朋友出去了也说不定，先生，您不要太担心……”
话音未落，厉绍憬凌厉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王婶再次闭上了嘴，她实在冤的慌。
厉绍憬语调森冷，盯着王婶说道：“她的脚踝还伤着，一个人能走到哪去？既然你知道她去了韩准家里，为什么不打个电话过去，见时间差不多了，把她接回来？！”
面对厉绍憬的问，王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只是觉得厉绍憬变了，从前，他不会对任何一个人表现出半点关心的样子来，哪怕是对待未婚妻简凝也是如此。可他最近对顾妤的关心反倒是有些过了火，要不是知道厉绍憬和顾妤还沾亲带故，她几次都会以为，顾妤是厉绍憬养在这里的小情人。
王婶道了几声歉，继续弯腰给顾妤一遍遍的打着电话。
可惜，顾妤的电话始终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
门铃突然响起，厉绍憬猛然从沙发上起身。
没等王婶过去开门，他倒是已经几步走到了门口。
可视门禁的图像上显示的来人并不是顾妤，厉绍憬的眉头蹙起。
王婶刚要起身出去迎接，却被厉绍憬伸出手给拦住了。
厉绍憬将外套搭在臂弯里，转身出了门，并对着王婶说道：“你留在这里，继续打顾妤的电话，打通了尽快通知我。”
王婶应了一声，目送厉绍憬离开，转头看向门禁可视图像，这才发现，来的人其实是简凝……
……
门口处，简凝的车停在路边，她一个人站在欧式的大金属门前，一遍遍重复的按响门铃。
厉绍憬从容的从里面出来，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将外套穿在身上。
大门口处，他停住了脚步，看向简凝。
铁门被厉绍憬从里面打开，简凝几乎是与此同时的跑到厉绍憬身前，一下钻进他的怀抱里，哭泣声呜咽在细碎的风中。
厉绍憬被简凝扑重心后倾，后退了一步后稳住了身形。
他并没有动，低头看着已经哭成泪人了的简凝。
简凝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呜咽道：“绍憬，我知道错了，对不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不能没有你，不能……”
“……”
不远处，暗红色的卡宴徐徐的停了下来。
透过车窗，顾妤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韩程程从别墅前的两人身上收回了视线，转头看向顾妤。
顾妤已经垂下了目光，咬着嘴唇只盯着自己放在膝上的指尖。
韩程程说道：“这回你自己也看到了吧？我没说错吧……男人其实都一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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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程程说道：“这回你自己也看到了吧？我没说错吧……男人其实都一样的……”
“……”
远远的，顾妤听不清厉绍憬和简凝在说些什么。
她只看到片刻以后，厉绍憬的手在简凝的背上轻拍了拍，扶起她，送她回到了红色的跑车上。
很快，红色的跑车开了出去，厉绍憬也转身走向不远处黑色的宾利，打开车门上了车，紧跟着那辆红色的车离开了竟。
这一刻，顾妤觉得自己异常的可悲。
如果刚刚和厉绍憬抱在一起的女人是他的未婚妻的话，那么就算是情人身份也还轮不到她自己，成都至少还有一位能和他共同出入酒店的‘红粉知己’呢死。
韩程程伸出手在顾妤的眼前晃了晃：“我说，顾大小姐，你到底还搬不搬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反正厉二少本事大着呢，多你一个女人也多不到哪去，你说呢？”
顾妤瞪了韩程程一眼，知道他是在激自己，也懒得和他计较，一把推开了车门。
……
王婶看到顾妤回来了，激动的简直喜极而泣，刚要拿起电话打给厉绍憬，就被顾妤给拦住了。
顾妤淡淡的望着她，说道：“王婶，不用打了，我在门口碰到他了。”
王婶愣了愣，转而也放下心来，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看了韩程程一眼，问向顾妤：“这位先生是顾小姐朋友吧？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呢？”
顾妤摇了摇头，带着韩程程上了楼。
王婶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转头乐呵呵的回去厨房准备晚餐。
没过多久，等王婶再次来到客厅里时，才发现，顾妤和韩程程已经拉着行李箱从二楼下来了。
王婶拦住韩程程，一脸不解的看着顾妤，问道：“顾小姐，您这又是要去哪啊？”
“回家……”顾妤淡淡答道。
王婶并不知道顾妤的家也在临城，赶忙阻拦道：“哎呦，您这是要闹哪样啊？这先生前脚刚走，你就闹着要离开，等他回来我怎么和他交待？”
顾妤平静的看着王婶：“您放心，我自己会打电话和他说清楚的，他不会难为你。”
“可是，您一个人走，我也不放心啊。”王婶无力的劝道。
顾妤笑了笑，指了指一旁的韩程程：“不是还有他吗？再说，我外公家离这儿又不远，有空的时候，我会过来看您……”
王婶愣住了，一脸诧异的看着顾妤，原来，她还有个外公在临城啊……
……
出了厉绍憬的别墅，顾妤头也没回的上了韩程程的车。
韩程程帮顾妤关好了车门以后，这才将她的行李放进了后备箱。
一路上，两人无话。
车子一直开到薛家老宅前停下，韩程程才转头问向顾妤：“你一个人住家里可以吗？要不，你跟我去我家吧，我妈好歹还能照顾你些。”
顾妤摇了摇头，她知道最近韩程程的表哥闹出的事情不小，韩母也跟着担心，时不时要往娘家跑，她不忍心再去给他们添麻烦。
……
外公不在的薛宅里冷冷清清，丁婶帮顾妤做了点吃的，趁着太阳还没有落山，出门去溜弩弩。
顾妤吃完了饭，一个人坐在卧室里，看着余晖照进自己的房间，心情忍不住低落。
想着不让王婶为难，顾妤还是发了一条微信给厉绍憬。
手机上编辑的内容几次被她删除后，最后又重新编辑：【我回外公家去了，谢谢这些日子以来厉叔叔对我的照顾。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再见！】
许久过去，厉绍憬没有回复。
顾妤将手机放到了枕头底下，用力的抻了个懒腰，躺在了床上。
余晖照在脸上，她眯着眼睛伸出手挡住。
她对着自己说：“从今天起，我要开始新的生活，忘了从前所有的不愉快……”
——————
厉绍憬在与城建部门领导的饭局上，看了一眼手机后，突然离席。
在座的都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面面相觑。
一旁的谭姝从位置上起身，赶忙圆场，举起酒杯抱歉道：“真对不起，厉先生家里突然出了点事，所以不能继续陪在座的各位，请多包涵。”
场面被谭姝圆了过去，众人也都没说什么，谁家里没个急事，倒也还是能够理解的。
……
厉绍憬一路将车开的飞快，别墅前急刹车留下痕迹明显的刹车印。
他快步走进别墅，顾不上王婶在他耳边说些什么，大步的朝着二楼走去。
顾妤的房间前，他一把推开了门，里面早已经空了。
厉绍憬的脸色黑的吓人，转过头来盯着一路小跑上了的王婶，怒不可遏的问：“顾妤呢？”
王婶的脸吓的灰白，哆嗦着嘴角，颤颤巍巍的说道：“顾，顾小姐已经走了，她，她不是说已经知会您了吗？”
厉绍憬一把甩上了顾妤房间的门，绕过王婶大步的朝着楼下走去。
客厅里，他又停住了脚，将手机从西裤的口袋里摸了出来。
拨打了几次顾妤的手机，都显示对方已经关机。
他将顾妤的微信调出来，迅速的编辑了一条过去，内容只有三个字：【接电话！】
不过，很快，他发现发给顾妤的微信并没有发送成功，而是显示对方已经不是好友状态……
厉绍憬将手机扔进茶几上，坐在沙发里，一脸的阴沉。
王婶也不敢多问，走过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先生，您不要担心，顾小姐说她去她外公家里了，不会有什么危险。”
厉绍憬并没有抬头看她，而是压下了情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王婶闻言离开了客厅。
客厅里，厉绍憬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他不许王婶开灯，也不许她打开电视，客厅里静的要命。
这次，厉绍憬算是明白了，这丫头是打算和他彻底的划清界限了。
许久后，他从沙发里起身，朝着二楼的方向走去。
尽管他心里还有些莫名的堵的慌，可是，这样的结果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顾妤几乎都是宅在家里，足不出户。
除了韩程程偶尔会过来找她玩一会儿，顾妤都不太愿意出门。
她答应了舅舅要留在国内念完大学。
可最后在选校的问题上，和外公又有了分歧。
顾妤在英国主修的是建筑设计，她想去郊区外离家有些远的建筑大学就读，而顾妤的外公更希望她能就读离家比较近的国防大学。
两个人意见不统一，倒是难为了薛亚峰。
自从薛老爷子病了以后，薛亚峰回部队主动请缨，从外地调回了临城。
当下，他正坐在沙发里将电视的声音调大，军事频道正在报道国内军事化武器力量的新进展。
一旁的薛老爷子和顾妤还在吹胡子瞪眼睛，两个人因为选校的问题据理力争。
阳春4月，临城的天气舒适宜人。
丁婶正将客厅的落地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