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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放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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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子群电话打进来时,冷西没有片刻的思考便掐断了。她不想楚航知道,她现在的不堪。

“我要回去了。”冷西起身,声音涩涩的。

“我送你。”楚航轻声说道。

冷西摇了摇头,一前一后出了咖啡厅。同样的街,同样的路,什么都没有变,连带着卖红薯的摊点都还在那儿。只是如今走的人心情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步子平缓而沉重地往前走着。

“我去买个东西。”楚航说道。

冷西到底还是定在那儿。

楚航去了药方,很快就出来了。他把袋子递给她,“你有点感冒,吃这个对身体没有什么副作用。”

冷西眼睛酸涩的难以抑制。她低着头,楚航温柔地望着她的发顶。

高子群坐在远处的车里,他该怎么形容今天的心情呢?他漫不经心的摸了摸下巴。听说她感冒,他一开完会就赶了过来。这不电话刚打过去响了几声直接挂断。他估摸着她可能在睡觉,嫌吵直接挂断的。

可是现在这幅画面倒是叫高子群讶然了。

楚航这小子还真回来了。他眯着眼,眼里竟是寒光,食指轻动了几下,拿起电话再次打了过去。

冷西这一次倒是接了起来。

“在哪呢?”高子群的声音有些冷。

冷西轻轻的说道,“在外面。”高子群自然听出她的情绪低落。

“我在你们学校门口。”他直接来了一句。

冷西瞬间就僵住了,脸色一点一点的白了下去。

楚航看着她的变化,眉角抽了抽,“小西,我先回去了。”说完,他转身。暗淡的夕阳下,他的背影萧瑟一片。冷西站在那儿,看着他的背影,这才发现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

她的表情一丝不落的都落进了高子群的眼睛里,高子群嘴角微扬,“西西,你向右看。”

冷西下意识的转过脸,看到那辆黑色的车时,目光有些呆滞。

一路上高子群都没有说话,他不说话,冷西自然不会主动和她说话。两人就这样沉默的回到了华府。

进门后,高子群淡淡地瞥了一眼冷西手中的袋子,嘴里微微一动,让人擦不透他的意思。

直到晚上,高子群都没有和她说话,冷西也乐的清净。她睡得不深,当房门推开时,她便醒了。渐渐的熟悉的气息一点一点的靠近她,她的身子瞬间僵直住了。

高子群覆到她身上时,说了一句话,“西西,楚航有什么好的?”

冷西根本没有回答的机会,他便再次深深的吻住了她。一夜缠绵,冷西筋疲力尽。高子群似乎很乐中此事,不过冷西一直小心翼翼的做着措施,好在高子群后来一直都用避孕套。

从一开始,冷西就没有打算和高子群有过结果,她自然要避开一切。在她看来,高子群对她不过是一时兴趣,有一天失去了味道,终于散去的。

时间如流水一般,转眼到了第二年春天。

那天她在宿舍,舍友突然喊道,“帮忙给我送片小天使。”冷西起来从自己的抽屉顺手拿了一片,那一刻,她瞬间怔住了。手无主的颤起来。

有多久了?她的脑子乱乱的。

“冷西——”舍友在里面催促道。

冷西咽了咽喉咙,“啪”的一声关上抽屉,把东西递过去。舍友从里面出来,语气无奈,“真是烦死了,每个月总有这么几天不爽的。”

冷西沉默着,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她是一人去买药店买的验孕棒,饶了大半个城市,最后躲在宿舍测得。

当看到显示两道红线时,她已经没有太多了悲痛了。

年前,有一次,高子群参加朋友孩子的周岁生日宴,回来的时候,拉着她说了很多话,“西西,你没有看到,那个孩子真的太可爱了,虎头虎脑的。”

“傅兴尧高兴的一晚上嘴都没合,哼,我儿子将来铁定比他儿子还帅气。”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西西,我们生个孩子吧。不管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冷西只当他喝醉了酒没有回声。

后来他又含糊地说了一句,“西西,我们结婚吧。”

冷西心中好笑,结婚,他知道这两个字的意义吗?这么轻易的说出来。没有爱的婚姻,她要不起。

现在想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他惊醒安排来的。

冷西抚着小腹,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机了。因为这时候她已经申请去法国留学。只带一个机会,她便会离开。

她离开的信念在她心中慢慢滋生,冷西冷静地做了一个选择。只是很多年以后,她还是后悔的。

我是现实的分界线

打了一个盹,她没有想到竟然又梦到很久以前的事。一睁开眼看见楚航颀长的身影,她微微一怔,连忙起身,“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楚航伸手拉住她的手。

冷西微微愣了一下,最终握住他的手起身。楚航嘴角微微一动,浮出一抹俊美的弧度。

秦晓云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楚航,她的脸色瞬间就明媚起来。

“伯母。”楚航礼貌的喊道,“这是我朋友从西藏带过来。”

秦晓云打量着他,“到家里来坐坐,带什么礼物。快进屋吧。”她显然已经把楚航当初女婿招待了。

“小楚,你们聊,我再去买点菜。”秦晓云笑着说道。

“伯母,不用这么麻烦。”

“没事,没事。我去去就回。”

秦晓云走后,客厅里陷入一片沉寂。

楚航静静地看着冷西,“你父亲的事很快就有结果了。”

冷西宽慰的勾了勾嘴角,“他这几年一直不肯见我们,尤其是我。我知道他心里愧疚,后来也是因为的事,他才会听了别人的话做了糊涂的事。”

楚航抿了抿嘴角,突然扫到茶几上放着的一叠照片,他顺手拿过来。

冷西也没有阻止他。楚航认真的拍了一遍,抬首望着她,“她的眼睛很像你。”

冷西忽而一笑,“我妈妈也这么说。”

楚航顿了顿,“孩子现在怎么样?”

冷西呼了一口气,“自然是偏向高子群。”她有些无奈,却也是坦然的,“毕竟是他一手带大的。”

楚航蹙了蹙眉,“希希的抚养权这个案例也是有的。”

冷西看着希希的照片,“我就怕希希舍不得。”

此时,高希希正在家里写检讨。对于她撒谎,又跟着“陌生人”走的事,高子群让她写500字的检讨。

小丫头拿着铅笔一字一字的写着,表情痛苦,“爸爸,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教我那么多字了?你就是想将来惩罚我的。早知道我以前就不学了。”

“高希希,再说写1000字。”高子群冷冷说道。“和爷爷撒谎,又跟着陌生人走。你到是有能耐了?”

“她不是陌生人。”高希希瓮声说道,小心翼翼地撇了撇他的脸色。

高子群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高希希放下笔,蹭了过来,“爸,是妈妈不要你的吧?”

得,这话又撞到枪口上去了。高子群的脸色瞬间就黑了。高希希微微一哆嗦。幸好她爷爷的电话挽救了她。

老爷子也收到消息,立马打电话过来。

高子群开的免提,老爷子铿锵有力的声音传过来。

“爷爷老了,你就骗爷爷了是不是?希希啊,你伤了爷爷的心了。你爸的优点你怎么就一点都没有学到呢?”老爷子大有一副捶胸顿足之势。

高希希看了眼她爸爸,高子群摆摆手,“去写检讨。”

他拿过电话关了免提,“爸——”

老爷子顿了顿,“希希的妈妈回来了?”

“文舒也要回来了。”老爷子说道。

“我知道。爸,这事我会处理好的。”

21

国庆匆匆而过,转眼,大家又开始上班了。小长假之后,冷西一回到公司,余经理就来找她,说是今晚有饭局,和中正那边的人。

冷西眉心微微一蹙,“怎么这么突然?”她的脑子有些迟钝,还处在混沌期。

余经理一脸的喜色,似乎胜券在握的样子,“我运筹好久了,就等着今晚。”

冷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边谁会来?”

余经理一直维持着笑容,“负责这个项目的周经理。放心好了,只是详谈一下。冷西,你脸色不是很好?”

可能是这几点想的太多了,她的头疼又开始发作了。冷西浅浅的扬了扬嘴角,“假期综合症。”

余经理点头会意,“你先休息一下,养精蓄锐,今晚好好表现。”

一个下午,冷西都有些提不起劲来。不过女人有武器,出发前,她稍微化了点妆,整个人的起色倒也明亮起来。公司一行去了四个人,等到了酒店,她心里不自觉有些好笑,公司这回真的下血本了,竟选在皇朝。

包厢里,冷气阵阵袭来。冷西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露在外面的手臂感到阵阵凉意。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她已经喝了两杯茶水了,刚起身准备去洗手间时,门推开来。

四五个人从外走进来。她站在那儿,目光落在最前面的人身上,高子群慢慢的走进来,依旧是黑色的西装,整个人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

余经理率先站起来,脸上明显的是惊诧,甚至是克制的振奋,“高总,您好,没想到您能来,我真是荣幸之至。”

高子群嘴角微动,“余经理客气了。”他不咸不淡的回道。

高子群的出现真的有些出乎意料,看的出来,众人说话都有些拘谨。冷西现在倒是有些后悔了,她刚刚为了随意的选的一个座位,高子群偏偏进来之后就坐到她的左手侧。

高子群淡淡的抿着嘴角,“你们的设计我也看了,广告策划很生活化,从人文、环保各个角度都很吸引人。”

余经理回道,“这位就是这次广告的创意。”

“喔——”高子群声音微扬,目光落在冷西脸上。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她一般。

冷西不知痕迹的蹙了下眉。余经理向她使了一个眼色。她朝着高子群扯了扯嘴角。

余经理抽了抽嘴角,这冷西怎么回事,关键时刻怎么就不懂了呢。“高总,新城区日益发展,那么在老城区打造上,我们就要着重在对历史文化资源保存与改造上。冷西正巧是在老城区长大的,她对老城区有很深的了解,也有很深的感情,才能有这次的创意。”

高子群的嘴角微微扬着,下颚的线条甚是柔和,他不动声色地说道,“我正是看中你们的家创意。”

余经理顿时喜上眉梢,他端起酒杯,“高总,我代表公司敬你一杯。”

冷西扭着头看着他,朦胧的灯光下,他的眼神微微闪烁着。

接下来,大家没有再聊起这个话题。高子群没有再说什么话,不过对于别人的话题,他总会在适当的时候点点头表示在听。

气氛真的很好,冷西却如坐针毡。

余经理又朝着她使了眼色。冷西只作未觉。

余经理终于忍无可忍了,“冷西,你之前答应我的呢?”

冷西无奈,“高总,我敬您。”

两人之间靠的近,近的高子群都能看清她刷的整整齐齐的睫毛。他记得冷西一直很懒,几乎从来都不化妆。两人极少友好的谈话中,他得知,她不喜欢化妆。后来他来知道她是懒!

当时他没少给她购置化妆品的,可是她从来都没有用过。高子群印象最深的是,她拿着口红在镜子上画画。那天他醒来的时候,看到镜中一个鲜红的猪头,他是又好笑又好气。

那以后,他恋上了给她买口红,一支又一支。

高子群怔忪间,冷西已经喝光了一杯酒。他扫了眼她手中的杯子,眉心微微一动。冷西微微瞥过他,他的眼神又是那样——高深莫测。

她叹了叹气,不知道他又想出什么来。

突然间他的手机响,众人瞬间默契的静下来。可爱的“三只小熊”音乐。谁能想到堂堂中正的总裁竟然用这个来电铃声。

冷西心头猛地一跳,直觉告诉她这个电话是希希打来的。

高子群的眸色不易觉察的柔了几分,“失陪一下。”他拿着电话向外走去。

高希希今天上学被老师批评了,国庆长假作业一个字都没有写。她自然回来不会告诉高子群的。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有点事,估计回来有点晚。”高子群轻轻说道。

高希希有些委屈,“爸,我头疼。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高子群蹙了蹙眉,“我让李医生过来一趟。希希,听话。一会儿早点休息,不要再看漫画了。”

高希希眼圈红了,声音嗡嗡的,“我睡了。”

“爸爸会早点回去的。”高子群握着电话,看见地上的影子,他微微侧过身子,看着冷西,又对希希说道,“睡前把牛奶喝了。”

他收了电话,一瞬不瞬的望着冷西,“冷小姐也出来透气?”

冷西勾了勾嘴角,“是希希的电话?”

“和你又有什么关系。”高子群冷声回道。

冷西呼了一口气,“高子群,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饭局上?”她眯了眯眼,“这次你又想做什么?”

高子群抿了抿嘴角,声音低沉,“你以为呢?”他扯了一抹笑意,极淡,“你以为还是为了你?”他猛地靠近她,轻嗅一下,“冷西,你以为你现在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冷西的脸色微微一白,“那最好。”

高子群嗤笑一声,“别在我面前摆出一副爱女心切的样子。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母爱泛滥了。”他的眸光瞬间冷下来,手指无意识的紧了紧,“你在打掉那个孩子时怎么就不能多一点母爱呢?”

走廊的灯晦暗不明,冷西的表情沉沉的压人,她紧紧的咬着自己的牙齿。高子群还是那样,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曾经的创伤就这样被他撕开来了,心里一阵酸疼,她动了动嘴角,声音沙哑,“你以为我就不疼吗?”她仓皇的笑了笑,“这一切是谁造成的?当初——”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当初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口口声声告诉我你喜欢我,爱我,可是那是我要的吗?我爸爸的事,你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她哽咽着。

高子群深沉的眸光微微一动。

冷西慢慢的举起左手,她的左手上带着一串紫色的水晶珠。他记得那是他强迫她和他在一起后,有一次两人出去玩,她自己买的。当时她买了好几条这样的链子,男女款式的都有。他原以为总有一条是送给她的。结果他什么都没有收到。后来有一次他恶意把她的链子给扯断了。

没想到后来她又重新穿起来。

冷西慢慢伸出右手一点一点的靠近珠子,然后眸色一转,微微使力,“啪啪”的珠子落地的声音。她扬起手,“你以为我在法国那段时间怎么过来的?”

高子群脸色瞬间僵住了,他猛地握住她的手腕,“你——”

“很丑吧?”冷西漫不经心的问道,“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带着东西挡着。你想知道这是怎么弄得吗?”

高子群的脸色从未像现在这般的凝重。就算当年,她打掉了那个孩子,他震怒地差点把医院给拆了,可到底不像今天这般。

震惊,还有恐惧。

“你知道的,我家经过那件事等于是破产了。我到了法国之后,才发现我的账户里钱竟然没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件事,我知道只有你知道。”她淡淡的说道,“没关系,没有钱。我可以自己去挣。”她望着他,眼底闪着几分熟悉的倔强,“我去餐馆端盘子,我在卖场推销等等,我做了多少工作,我都想不清了——”

那时候真的很辛苦,她的手肿的和胡萝卜一样,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忙的三餐不定。即使再辛苦,她还是要忍下来。因为她不想回国,不想再和他有所交集。更不想屈服于他。

当初她打掉孩子时,他说了什么,“冷西,总有一天你会求我的!”她偏不!

可是无论她有多努力,到头来她还是求他了。放下一切,求他救救她爸爸。

“为什么?”高子群失声般地问道。手腕上的那道疤已经深深的刻在她肌肤上,仿佛是个烙印一般,深深的,难以消除。

“为什么。”她喃喃的说道,“因为我每每睡着了以后总会梦到婴儿的哭泣声,梦里她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妈妈”——”她微微仰着头,“高子群,你明白吗,无数的梦靥让人发疯。我吃不下饭,精神越来越恍惚,书也念不下去。可是我不敢回国——”

“所以,你选择——”高子群的指尖微微颤抖,似乎在压制着什么。

冷西自然而然的忽略到他的表情,“我想到了死。一了百了多好?”

高子群脸色瞬间死寂般的灰暗。

22

冷西看着他灰败的脸色;心里依旧是平静如水。

高子群从没有像此刻这般的静默,周身笼罩着一层黯淡。他定定的站在那儿,仔细的看着她。曾经不喜欢化妆的人也画起了精致的裸妆。

还是那张面孔,只是7年的时光到底改变了很多很多。那一刻,他才发现原来他曾亲手将她推进了绝望的深渊,差一点此生失去她;而他却不知。

那种后怕一点一点的吞噬着他,五脏六腑隐隐作痛。

冷西一点一点的抽回手;“高子群;作为一个父亲;你对希希的疼爱我都知道。可是你也不能剥脱我行使母亲的权利。”她移动了一步,靠在墙壁上。回忆起那段过往;她有些筋疲力尽了。

“当年我的无奈,你该是最明白的。”她为什么会放弃希希,说来都是眼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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