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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心里还是升起了一丝不安来。
“外甥在去凉州的路上,遇见了刺客。可到了凉州境内后不久,那些刺客就消失了。”
张宁详细的问了李锐遇袭的情况,抚着胡须疑惑道:“听起来,倒不像是用钱收买的刺客,倒像是很多世家大族中从小培养的死士。”
“世族?”
张宁点了点头。“即使不是世族,也不会是一般的人家。像你们府上这样的人家,想要培养出这种死士来,都是极难。会将这样的死士用在你一个没有爵位的孩子身上,真是匪夷所思……若是那自尽用的毒药能带回来验一验就好了。”
他沉吟了一会儿,又追问道:
“你可有和什么达官显贵人家结过怨?”
李锐想了想,除了当年被前吏部尚书的公子打破头,他极少和人争执。后来那刘尚书犯了错,官降一级,他舅舅顶了人家的职,已经算是对他家最大的报复了。
还有就是在灯节上……
咦?灯节?
“我曾打过项城王之子楚应元。”李锐努力回忆,“那时他曾叫嚣着和我没完,我只当他是输了不服气喊喊的,完全没放在心上。除此之外,我想不到还结了什么恩怨。”
“项城王不会有这么强的势力。他父亲被封在桂州偏荒之地,当年岐阳王造反都看不上这个弟弟。后来他继承了其父的项城王之位,更是拮据的连王府的下人都遣散了一半……”
“他没有养死士的本钱。”
“而且此人生性谨小慎微,平日里做事也唯唯诺诺,生怕做错,我看若是能让他现在回封地去,怕是让他做什么都愿意。这样的人,是不会为了自己的儿子去为难你的。他怕出错。”张宁直接否定掉了项城王的嫌疑,又多问了句。
“你那婶母后来可有和谁联系过?有没有再为难过你?”
李锐心里一惊。大舅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他婶婶有嫌疑吗?
李锐想起叔叔的交代,摇了摇头。
“巫蛊之事后,我祖母把她关在了锦绣院里,封了二门,婶母平日里连出院子都极少,更别说为难我了。”
“是嘛,那就也不是她……”
张宁想了想,“你死了,能得到好处的只有你那堂弟,而你婶母有些疯魔,是做的出这样的事情来的。可是这些死士绝对不会是花钱买凶就能买到的,此事还真让人费解……”
李锐低着头不说话。
“对了,那神婆的来历我已经打听到了。”张宁轻轻敲着桌子,低声说道。“我套了你婶母那兄弟的话,他说是钦天监里的一位五官灵台郎推荐的。”
李锐心里一惊。
五官灵台郎,莫非是……
“那个叫做徐公龄的五官灵台郎过年返家,到现在也没有回署,派人给吏部报了病假,说是在家中突生急病,不能回京。”张宁看见李锐如释重负的神色,挑眉问道:“怎么了?”
李锐先前还以为是张玄卷入了此事当中,吓了一跳。
他真心不希望那位道长是个心怀不轨的恶人。
当他听说是另外一位五官灵台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没什么,只是外甥也认识另外一位五官灵台郎,所以……”
“你说的可是张玄?”
“正是张玄。”
张宁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他是正一派的嫡传,怎么看的上这些楚巫乩童。方氏的弟弟原本想要请的,确实是这位在京中享有盛名的道长,只是不知道怎么却和徐公龄碰上了,徐公龄便给他推荐了这个据说极其灵验的楚巫。”
“我已经派人去他家乡打探,我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若有结果,再唤你来。此事背后颇有疑点。其实若你婶母不是这般恶毒的妇人,让她回娘家问问那刘嬷嬷的身份来历,自然也就容易探查下去,只可惜她对你不怀好意,你祖母又将她禁足,更不可能让她和娘家通气,给你府上找麻烦。这事也只能这样曲折迂回的查探了。”
李锐露出非常悲痛的表情来。
“是外甥命不好,不怪婶母厌恶。”
“笑话!”张宁一声训斥。
“你是开国公李硕之孙,前平章政事李蒙之子,现任国公兼兵部尚书李茂的侄儿,你身后有我这个吏部尚书,有你小舅这个凉州都尉,你若是命不好,那些冻死在路边的贫民又算什么?”张宁见不得他这丧气地样子,眉头紧蹙道:“好男儿应该往前看,你已得了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造化,不要被后宅妇人的恶念乱了心神!。”
“舅舅教训的是,是外甥说错话了。”李锐连忙低头认错。
“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不要让我这番辛苦白费吧。”张宁叹了口气。
总觉得这个外甥出去一趟,回来后有些畏首畏尾了。难道是被那些死士吓到了?
又究竟是谁要置他于死地呢?照理说,李锐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刺杀的地方啊。
张宁问了问李锐最近的生活,听说他还在和两位先生继续学习,不由得点了点头。
齐耀和杜进是他好不容易找来的怪才,李锐根基浅,跟着他们努力学习是对的。至于这些阴谋诡计,暗箭伤人,不该是李锐现在过多关注的东西,他应该想的是如何充实自己,让自己有拼搏之力才对。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最近风靡开来的“大盗捕头平民”。
这游戏在京城的年轻人中盛行,可像他们这样的人是不怎么碰的。三国杀这样有制衡有计策有配合的游戏还好,这种闭着眼睛卖弄自己才学的游戏,像他们这些稳重之人都是不屑一顾的。
但是这玩法确实新奇,而且又是出自信国公府,所以他就好奇的问了问。
“这是我祖母在家无聊琢磨出来的。起先只是跟丫头婆子们玩,略打发下时间。后来我和堂兄堂弟见有趣,便学了来。我堂兄和同年聚会,一来二去,这游戏就从我们府上流传出去了。”
“又是太夫人想出来的?你祖母这位老太君真是个奇……妙人。”张宁本来想说是奇人的,又觉得这么说有些不恭敬,只好说是妙人。
邱老太君整天在家里不出门,即不怎么料理家事,也不帮着府里多多交际交际那些命妇贵人,一天到晚就坐在家里琢磨着怎么玩。
三国杀是她弄出来的,孔明灯是她弄出来的,这次又弄出个抓贼的游戏……
亏得他这外甥已经移出了老太太的院子,原本他还觉得邱老太君深明大义,一定会将李锐教养的极好,现在想想看,没在持云院里被养的玩物丧志,已经是万幸了。
“说到我的堂兄……”李锐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我这堂兄生性秉直,又心思简单,他的吏选,若可以的话,还请舅舅给他找个清闲点的差事。”
这就是在替李钧求情了。
张宁纳闷地看着李锐,“你和你这堂兄关系很好?”
李锐还从来没因为自己的什么事来求过他。
“毕竟是我堂兄。”李锐没正面回答好还是不好,“全靠他上次阻了婶母找来的神婆,我们府里才没有酿成大祸。他性格爽朗,虽是庶子,却没有什么阿谀势利的毛病,外甥觉得可以帮一帮他。都是李家人,他落了选,我们府里的面子上也不好过。”
“你当你舅舅是铁面郎君不成!”张宁被李锐的话逗乐了,“就看着他是信国公的堂侄,吏部也不会怎么刁难他的。只不过他到底能去哪儿,还得看殿试时的名次,若是一甲,那可不由得我们吏部指派。”
一甲,就是状元榜眼探花。
“若是能中一甲,您就当外甥这话没说,他也用不着外甥来求情了。只是我这堂兄,怕是离一甲……”李锐嘿嘿笑了一声。“舅舅说了这话,外甥就当您应啦!”
“你这小子!就算他不是一甲,各部主官也都盯着这次的贡生呢,我能做的实在不多!”
“您是吏部尚书,您做的不多,那其他人更做不了什么啦!”
“你居然挤兑你舅舅?”
李锐在张府呆到晚上,和舅母等人用过晚饭,这才打道回府。
他出了张府,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回头看了一眼张府门前那面“诗礼庭训”的匾额,这才骑上自家的马,往内城而去。
不知叔父可回家了,今日舅舅所说之事,务必要和他通通气。
持云院里。
李茂天天都要去兵部坐班,李钧三不五时就被同科的举子们叫了出去,李锐不在家,李铭日日上课,顾卿处理完家事后,竟然无事可做。
这后宅的日子就是这么无聊,一旦家里孩子们不来,闲的蛋疼。
花嬷嬷和孙嬷嬷看她闷着,好意给她找些事做,便问道:
“老太太,今日天气挺好,不如去归田园居种种菜?”
顾卿并不是真的邱老太君,对种菜一点兴趣都没有。归田园居自两位小少爷不怎么来了以后,鸭子和菜都彻底失宠。有些鸭子老到厨房连煲汤都嫌肉硬,那些菜也都是下人照顾着。
说到了菜田,顾卿有些心虚。
她仔细想想,她快有多久没去种田了?
呃,四个月,还是五个月?
“好吧,不如就去……”
“太夫人,钦天监的五官灵台郎张玄张大人求见。”门口有人来报,“说是来向您学艺的。”
这来人一报,顾卿莫名其妙地回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上元节时遇见的那个奇怪的青年道人。
那人大过年的穿着一身抓鬼似的的衣服在街上游荡,然后和她了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还请她教她做孔明灯。
后来她还以为对方顶多过个几天就会登门学做孔明灯,因为他当时看起来似乎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结果这个道士后来一直没来,倒是隔三差五就送些拂尘、经书等物给她,让她莫名其妙。
难道这里道教弟子要和佛教的弟子抢信徒?
可是她也不信佛啊!
尽管一脑子雾水,顾卿还是让人把他请到雕弓楼去。
持云院里丫头太多,带一个成年的道士进后院不太合适。雕弓楼靠近西园,四周又都有窗户,在那里接待外客也方便。
最主要的是,做孔明灯的东西雕弓楼里都有。上次上元节府里那盏孔明灯,她就是在雕弓楼做了以后放掉的。
再说张玄。
张玄自中元节见了邱老太君一面以后,从此惊为天人(好像有哪里不对),日日陷入了如同初恋一般的热切和彷徨之中。
有心立刻去问道吧,担心太急切了显得自己轻浮。
可是过一阵再去吧,又怕时间隔得太长,这真人忘了自己是谁。
所以他一边保持着“我很淡定”的姿态,一边隔三差五就将自己珍藏的道藏秘本和师传法器,托着信国公府的下人赠与邱老太君,不时地刷刷存在感。
一是表明自己虔诚的向道之心,二是……
嘿嘿嘿嘿,收了他这么的东西,怎么也会多照顾点是不是……
好不容易见信国公府这段时间是喜事连连,张玄终于带着忐忑的心情上门求见。
果不其然,他早上找的黄道吉日是对的!今日很顺利的就被信国公府的家人引着进了雕弓楼。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他在门口悄悄地开了天眼。
待他见到端坐在那里的邱老太君,只觉得那功德金光亮的要闪瞎了他的眼睛,比上次更盛几倍,直惊得他大叫一声,捂住眼睛纳头便拜。
他这一叫,让顾卿吃了一惊,还以为这道士什么恶疾发了!
正准备叫下人去看看,这个叫做张玄的道士就对她跪下来叩拜了。
“你这年轻人,怎么见我就跪,快起来快起来……”顾卿连忙让人去搀。
“真人……老太君功德无量,贫道要为受您恩惠的万民拜上一拜。”
“你说什么浑话……你们站着干嘛,快扶道长起来啊!”
好不容易把张玄扶了起来,顾卿和他相顾无言,谁也不说话。
本来就是,都不认识,又没有什么交情,说什么啊!
顾卿见气氛有些尴尬,在心中惨叫了一声。
妈蛋啊!这人到底来他们家干什么来了!
要不是看他送了那么多东西,真想叫人送客啊!
过了片刻,张玄方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上次老太君说过,会教我……”
道家真传什么的……
“哦,你说的是上次的……”孔明灯嘛!她就知道这道士来是为了学这个的!
看她多周全,人都给他找好了!
“我虽知道其中的道理,但我老眼昏花,亲自教你,精力未免有些不济。”
为了教塔娜,她都快把自己教伤了了,若这个又是个笨的怎么办?还是找专人来教吧!
“我唤了府里一位师傅过来,他会教你该如何去做。”顾卿对孙嬷嬷吩咐道。“让杨师傅过来吧。”
张玄心里一惊。这天君的意思是说,他还不值得她亲自传授,所以找了另外一个地位较低的天人传他道家的法门?
难道这位天君下凡,还带了其他仙官不成?
张玄怀着激动的心情,看着一个……
弯腰驼背的老头子进了屋子?
这这这……如今天君下凡,都流行附身老人家身上吗?
“这是我府里工坊的杨师傅,手艺最是精湛。”顾卿笑着向张玄介绍着,又扭头和杨师傅说:“这位道长想要学做孔明灯,你教教他如何做这灯。”
张玄僵硬地看着这个老头子。
杨师傅?学做灯?不是借着做灯的名义传道吗?
不……不会的……
天君一定是另有深意!
作者有话要说:更多逗比情节,更多阴谋诡计,请听下回分解!
小剧场:
张玄:可知我为了出场一次,送了多少宝贝!
作者:讨好了读者们,各种宝贝我都给你。
张玄:我不要宝贝,我要飞升!
作者:画风不对,投胎再来!
第100章张玄悟道
张玄出身望族;少时天资聪颖;后来龙虎山的天师将他带回龙虎山;他也是一直不负厚望;以年幼之身超越他的师兄师姐,成为正一派嫡传中的核心弟子。
但无论怎么说,他还是个年轻人。
换句话说,执念没有断干净。
他到龙虎山的第一年;他的师兄就带着他游遍整片山林。
“师弟请看,这是XXX师祖飞升后留下的炼丹池……”
“师弟请看;这是XXX祖师飞升后留下的石穴……”
“师弟请看;这是XXX祖师飞升后留下的……”
这一切给张玄留下了一个印象,那就是“飞升很容易”。
后来张玄静心修道;正一派讲究入世救人再出世修心,他也就学了许多其他的东西,然后入世去救人。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已经二十多岁了,依然没有看到龙虎山有任何人有飞升的希望。
所以张玄又去问了师傅。
这位天下道宗的宗主抚了抚他的头,叹息着说:“道家失去真传已久,留下的都是方术,自然是不能飞升。你若有有机缘遇见高深的修道者,切记要向对方讨教真传之道。道家飞升,就在乎‘机缘’二字。”
张玄点了点头,开始游历中原。
这一游历,让他发现了自己的机缘。
正在信国公府上。
果然天人救世,都是潜移默化,润物无声的!
顾卿看着这位道士小哥一下子皱眉,一下子展颜,直盯着杨师傅满头大汗,心中庆幸自己没有亲自教他。
不然,被一个这么年轻的道士给看脸红了,传扬出去,邱老太君的名声就真是……
晚节不保了。
张玄静下心来看着杨师傅如何做孔明灯。这老师傅用竹篾做好灯架,又在中央做好灯座,才开始糊四面的灯罩。
张玄见这灯和平常的灯没有什么区别,诧异地问道:
“老太君,这灯能飞起来,有何道理?”
顾卿眨了眨眼,决定和这道士科普下科学知识,免得他走火入魔,入戏太深,真成了个神棍。
“其实,按道理,所有点燃灯火的灯,都能飞起来……”
其实,按道理,所有人都能飞升……
张玄一听,终于开始讲道了,连忙恭恭敬敬地做洗耳恭听状。
顾卿指着这孔明灯,解释道:“火焰燃烧,会让灯中的空气受热,热气比空气要轻,所以往上升,将灯内的较重的空气从下方排出去。若灯的重量比较轻,空气就可以把它托起来,一直朝着天空中飞。”
“何谓空气?”
“这解释起来很复杂。你就当是流动在我们之间无形无影的东西,它动起来的时候,会产生风。”
“原来是阴气和阳气。”张玄恍然大悟般一击掌。“妙哉妙哉!被点燃后的气去除了杂质,逐渐上浮,是为乾;被排出去的浊气不停下降,是为坤,此乃乾坤交泰之真理!”
张玄眼睛晶晶亮地看着顾卿。
天君,看我如此聪慧,多讲一点吧。
顾卿被如此专注的眼神看的浑身一麻,定了定身,继续说道:
“这世上有燃烧之物的灯,其实都能飞起来。它们飞不起来,全因灯身重量太重,空气已经托不起来它们;若是重量重又想飞起来,产生的升力足够也可以,可是仅凭蜡烛燃烧,产生的升力也不够。因为蜡烛燃烧的时间是极短的,不可能一直持续着让升力产生……”
张玄心头恍如被重击了一般,猛然跳了一跳。
在他的理解中,邱老太君说的是下面这样的:
‘这世上的人,已经不能再飞升了。全因这世间的灵脉仙气已经不够用,天道也无法托着他们飞升。若是你们自己的修行够了,借助自己的仙力飞升也可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