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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最激动人心的时刻!这个时刻,是贾志伟给她的,在那一刻就已经注定,贾志伟是她这一生都无法轻易越过的一个坎,她愿意在这个坎里,付出自己的一切。而贾志伟却那么言不由衷、心不在意。那时她眼里飞出的神采,足以令所有闪电失色,就连今夜这样利剑般穿透苍穹的闪电,也会在她那飞扬着的眼神里黯然失色。
一个闪电在贾志伟头顶上劈破长空,贾志伟在刹那间的强光下显得异常渺小。他的心脏在当头顶的劈雷里猛烈收缩,强烈的疼痛让他步子踉跄。闪电不是贾志伟恐惧的根源,使贾志伟恐惧的,是透骨的寒冷。孟嫒,你就是这样每天忍受着寒冷的煎熬的么?当你第一次扑到贾志伟怀里时,你是幸福的吗?那时你可怜楚楚的一句“我该怎么办?”瓦解了贾志伟内心中最坚固的壁垒。孟嫒,你没有心机,没有预谋,但你却那么准确地扣准了贾志伟的命脉,你让贾志伟心中的冰山在瞬间消融,你激起了贾志伟作为一个男人的无比自豪,从而治愈了贾志伟一直以来的阳萎与疲软。在这一点上,你远远胜过秦小雅,她那么处心积虑,那么穷极思忖,却抵不过你一句朴素的“我该怎么办”?孟嫒,你用简单打败了城府,用朴素战胜了繁杂,你令一切眼花缭乱变成经纬分明。
“咔……嚓嚓……”,一个既干脆又响亮的炸雷在贾志伟头顶炸响。上天,这是你的伤痛吗?这是你不得不泄泻的郁闷吗?你的伤痛像贾志伟此时的心脏一样疼痛无比吗?
雨水在贾志伟身上肆虐欢淌,或顺着衣褶蜿蜒而下,或顺着肩膀像瀑布一样奔腾。孟嫒,你在为贾志伟洗脚时,总把水温调在最合适的温度,你用你温暖的双手把水撩起来,让它淋着贾志伟的小腿,让水像母亲的手至上而下抚摸他的寸寸肌肤。孟嫒,你对贾志伟的用情之深,直到此时,他才能一点一点体会。你的红润的脸,你的棉质睡衣,你的单纯的眼,让贾志伟如同沐浴阳光——那种暖暖的、略带着慵懒的阳光。孟嫒,你不该总想着各种办法想去掉你脸上的红血丝,那是你给贾志伟阳光的标记,没有那些,你就不再是你。你更不应穿那件丝质的吊带背心,它是你的命运恶魔,象征一个万劫不复的开端。贾志伟的心脏巨疼,他的脑子里城市全是孟媛。
又一个划裂长空的闪电,贾志伟在等待它之后惊天动地的响雷。
他在冷冷的雨中大笑两声,想劈死我就来吧!怀着一颗疼痛的心脏活在人间,会比死更能让我感到恐惧吗?
轰隆隆——巨大的雷鸣使得这个大地都在颤抖。
贾志伟不走了。他站在天地的中央,他要等待闪电与雷鸣的轰击,让我死吧!贾志伟想,你们最好来得更猛烈些,最好把我劈开,让我也亲身体验一下孟嫒被截肢时的感受,让我也看看在我胸腔里无时无刻不在疼痛的心脏,它是怎样一种丑陋的模样,让我看着它掉在水泥地上千疮百孔的模样!孟嫒,当你飞蛾扑火般扑向我手中的尖刀时,你也像我这时一样怀着必死的决心吗?你在扑向我手中的尖刀时,是笑着的?还是哭着的?孟嫒,你错了,我这样一个自私冷酷又卑劣透顶的人根本不配你这样,从始至终我都是在利用你,我利用你夺权,我利用你争利,我利用你去抗衡,去刺痛,去付出,去满足,我唯独没想过你有怎样的感受,直到我把你杀死,你还在含着无限哀怨对我说“不要让我失望”!孟嫒,我从未给过你希望,你又能到哪里寻找失望的根源?
“不要让我失望!”这是一句怀着什么样心情说出的话呢?
在雷电交加里,贾志伟忽然想到了孟媛说过的这句话,“不要让我失望”?指的是什么?难道她是满怀希望扑向自己手里的尖刀的?
贾志伟开始想孟媛这个人,他是在超市认识孟媛的,只知道她是个在校的学生,可和孟媛接触了那么久,他从来没听孟媛说过她自己的家人。贾志伟不知道她来自哪里,生长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里,她的父母又是干什么的。贾志伟从来没问过,孟媛也就从来没说过。直到此时,贾志伟才想到,孟媛也是应该有自己母亲的人,在他要求她无微不至照顾自己母亲的同时,孟媛会不会也想到过她自己的母亲?
等等!是的,等一下,前面,就是前面,那是什么?那是谁?在空荡而又激烈的马路上,那个站着的人是谁?贾志伟如同上了岸的落水狗猛烈地摇摇自己的头,他想摇掉雨水,把他模糊的双眼睁开。
是的,前方,在雨水如倾盆而下的前方,的确站着一个人,她的身影是那么熟悉,略带壮实,饱满丰腴。是她,是被肢解了放在冰柜中的孟嫒,此刻,她又一次站在贾志伟面前,真实!真切!
一个闪电蓦然刺穿黑暗,在它无比强烈的亮光中,贾志伟看到孟嫒异常平静的脸,没有贾志伟熟悉的红色双颊,但也没有贾志伟梦中的森森白齿,没有贾志伟想念着的纯朴笑容,但也没有贾志伟想象着的生冷铁青,只有一丝哀怨,夹带着无限的失望。贾志伟一动不能动,像被焊接在大地上的金属雕像,贾志伟不能思维,也不能说话,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孟嫒向自己走近。
在这一刻贾志伟已经感觉不到到心脏的疼痛了,他甚至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了。风雨的声音也在逐渐消褪,就连闪电与雷鸣也悄然无声了,贾志伟立在一片寂静的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中无法动弹。他不能闭眼,所以他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对面,眼睁睁看着被放进冰柜里、而现在却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孟嫒。?
第三十二章佛的堂前有瓶花
?走近贾志伟,孟嫒抬起她的手,她是想抚摸贾志伟吗?但她为何又停住,手中半空中停留那么长的时间,她手指上的钻戒在贾志伟看来异常醒目,那是他买给她的。当时,他把这枚钻戒戴在孟媛手上,他说:“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她把戒指戴在手上了,却是戴在食指上,她说:“因为这个指头比较细。”
现在,那戴在她食指上的钻戒还在,可她却说:“志伟,我冷,你让我冷的痛彻心肺。”
贾志伟一动不动站在雨中,孟媛在大雨里无限幽怨地问:“志伟,你准备把我怎么办?永远封在冰柜吗?”贾志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这句“怎么办”与多年前那句“怎么办”完全不同。多年前的那句“怎么办”开启了她的人生序幕,现在这句“怎么办”是她结束人生后的一句诘问。是什么让她由一个活生生的、带着阳光味道的纯真女孩,变成这样一个阴森森的哀魂?
贾志伟内心有无比的愧疚,他都对这个女孩做过什么啊!他还是人吗?他应该回答她问的“怎么办”,是的,他应该承担,他应该给她一个答案。
“志伟,我不恨你,你让我看清楚了一个事实,你从来都没爱过我,是吗?在这场打赌中,我输了,输的很彻底。但是志伟,我想问你一句,你内心能安宁吗?你这一辈子能安宁吗?”
打赌?
那是什么?
贾志伟心里扑腾了一下。
又是一个凌厉的闪电!
贾志伟站在转瞬即逝的强光里,像没钉住了一样!他不能思索什么,也不能回答孟媛什么,他的世界是一片寂静,尽管他听得到孟媛说的每一个字。
孟媛看他的眼神没有了往日了温和,只有一种清冷,一种彻骨的冷!
她轻蔑地看看捂着胸膛的贾志伟,她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她转身离开!
就在孟嫒转身的一刹那,贾志伟复苏过来。他猛地抓住了她要离去的手,他说:“孟嫒,你恨我吧!我欺骗了你,利用了你,最后还杀死了你,如果我能用生命赎回这一切,那么,请你拿去。”
贾志伟在这一刻复苏了,风声雨声闪电雷鸣声又都回来了,不幸的是,他心脏的疼痛也跟着复苏了。就在这复苏的刹那,贾志伟感觉到它强烈收缩后又蓦地放开,巨大的冲击力立刻把贾志伟打倒在地。在他的脸跌落在雨水当中,他看到孟媛向他伸了一下手。孟媛拉了他一把,他感觉,孟媛的手是温暖的,是的,是温暖的。在冰冷的世界里,有一双伸向他的手是温暖的,这就够了!他想对孟媛笑一下,同时也想对自己笑一下,可是,一切都没来得及,他的眼前就一片漆黑了。
当贾志伟醒来的时候,他又看到了秦小雅的脸,贾志伟欣慰极了,向她由衷地展颜一笑。记不清是第几次了,每当贾志伟在极度恐惧中昏死过去,醒来时,他一定能看到秦小雅淡如秋水的脸。这就是贾志伟的宿命,他剧烈疼痛的心脏注定要在她的恬淡安详里得到安抚。
此时贾志伟躺在她身边,像一个躺在母亲身边的婴儿。秦小雅身上散发的馨香让他无比陶醉。
秦小雅的眼深如秋潭,那里蕴含着安详与慈爱,贾志伟可以在这潭水里尽情畅游,无拘无束,又不知疲倦。他们长久的相互凝视,在这一刻,他们什么都不用想,只要沉浸在两情的相悦中。这个世界上,只有秦小雅能给贾志伟这种感觉。小雅,你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礼物,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收获。我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伤害你呢?这个问题在我心脏破裂以前,我没想过,现在,我怀着一颗随时都有可能骤停的心脏时,却想了,而且想的彻夜不眠。
有些东西,只有你认真想了,才会有所顿悟,就像在泥沙俱下的河水里,你只有认真澄了,才能看到闪闪发光的金子。
贾志伟的眼睛在向秦小雅倾诉着。秦小雅懂得!她完全懂得!
如果爱到了极点就的伤害的话,那么我能否不去爱你?小雅,我想过了,不能!这一生我或许什么都没得到过,或者说所得到全都是虚幻,但小雅,你是我唯一最真实的拥有。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是为什么活着的了,我所有的奋斗,所有的苦难,所有的自卑到自尊,所有的咬牙切齿与发愤拼命,全都是为了要与你相逢,全都是为了你淡如秋水的脸。
小雅,我从未对你说过“爱”字,但我的每个骨头缝每个毛孔眼每个细胞核每根头发丝每根神经末梢里,无不刻满一个“爱”字。我每天睁开眼,是为你而活着,我每天闭上眼,是为了你而睡着,我浑身上下都长满了看着你的眼睛,没有一个不是全神贯注的。小雅,你不知道,当年你在病室里,我一眼就认出了你,尽管你捂着严实的大口罩,可我仅凭你的一根头发,就能认出你来。
小雅你知道吗?当时我故意责问你,是我太想引起自己的注意了。但小雅你不知道,为了让你注意到我,我经常故意从你面前走过,故意对你爱理不理,我甚至只是为了你才去故意认真工作,故意认真对待每一位病人的。我全是故意的,为的就是引起你对我的注意。
小雅,你永远不会知道,当我第一次拥抱你的时候,我整个人都飘飞起来,你柔软的腰肢与如兰的气息让我在很长时间里不知道天上人间今夕何夕,我拥抱你时感觉拥抱的是生命的全部,那一刻,我活着的目的空前明确!
小雅,我不理你,去找孟嫒,我是故意那么做的,我想让你注意我!我想让你也一样,用每一根神经末梢用每一个毛孔眼来注视我,只有这样,我才能感到幸福感到满足,我才能知道我活着不虚此生。
小雅你一定知道对吗?不然你的眼睛为何如此晶亮?其实,从始至终你都是明白我的,所以你从不说什么,只是那么安静地看着我,小雅,你是什么都明白的。
秦小雅眼里含着笑,她用柔软的手掌抚摸着贾志伟的脸,她知道贾志伟所说的话了,她从贾志伟眼里读到了贾志伟的全部内心。贾志伟对她笑笑,她果然点了点头,一切都尽在不言中,他们之间无须用语言去赘述什么。
贾志伟喊一声“小雅”,秦小雅答应一声:“嗯!”贾志伟再喊一声:“小雅!”她笑了,俯下身来吻贾志伟,在他耳边说:“睡吧,好好睡一觉。”贾志伟拉着她的手,听话地闭上眼。
然而贾志伟又突然低睁开了眼。
秦小雅抚摸着他的头说:“我不走,我看着你睡。”
这一觉贾志伟睡塌实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沉睡过,他感觉自己似乎睡了上千年!
佛的堂前有一瓶花,瓶是细颈的白瓷瓶,花是浅白的茉莉花。为佛打扫尘埃的小僮,十分喜欢这瓶花,每天都要在拂拭过尘埃后静静地欣赏这瓶花。有一天,小僮实在忍不住了,就把花瓶捧在手里把玩,他看到手里的白瓶胎质细腻,他感到了瓷瓶入手的温润,他看到茉莉花瓣的柔媚娇贵,他嗅到了茉莉花沁人心脾的花香。可就在他爱不释手的时候,手一滑,细颈花瓶从他手中跌落!
小僮从陶醉中惊醒,他扑向花瓶,但已经晚了,花瓶碎了,茉莉花在一片破碎中迎风抖动。小僮感到了一种无法挽回的绝望。他看向堂上的佛,佛不语,拈花微笑。
小僮扶起破碎中的茉莉,眼里的泪一滴滴滴在花瓣上。佛问:“你哭什么?”小僮说:“我打碎了瓶,让茉莉失去了依存。”佛微笑,问小僮:“你有心吗?”小僮不解。佛说:“恨由爱生,爱由心生。所有的痛苦,都缘自有心,心是一切美好的依存,也是一切魔瘴的根源。”小僮不懂佛的禅语,只求佛用无边的法力,来挽回自己的失误。
佛大袖一挥,笑道:“去吧!去人间历练一番,你会明白。”
小僮跌落人间,降生在一个世代制陶的手艺人家,他传承了祖辈留下的技艺,穷其一生都在烧窑制陶,尤为擅长的是制瓶。他的名声传播很广,多少文人墨客帝王世家,都以拥有他制的瓶为荣、为贵,不惜为此一掷千金。可是,他制做了一生的瓶,都没能做出一个佛堂前那样的瓶。
他百思不得其解!
一日,他在河边冥思苦想,在思考中他无意把一枝野花插入一个废弃的瓶口,立刻,那废瓶焕发出了勃勃生机。瓶是为花而生的吗?他恍然大悟,急忙奔回家中,把家中所有的瓶,都插上自己喜爱的茉莉。他惊奇的发现,自己家中的每一个瓶,都是佛堂前的瓶,都有那样的细白温润,都有那样的灵动神韵。他终于明白了,原来瓶子只有插进自己喜欢的花,才能变成生命的载体,原来,他一直牵挂的,不是放花的瓶,而是瓶里的花。那株暗香浮动的花,那株跌落后粉碎了花瓣的花,那才是他真正的灵魂所系。
贾志伟和那小僮一样,不懂自己千百年来,最放心不下的,正是那株茉莉花。他们都太注重放花的瓶,而忽略了花本身,他们都没想到,打动他们的,正是花在破碎中抖动的身影。如果没有花,瓶只是一个容器,而没有了瓶,花却在他们心中开放了千百年!
贾志伟一梦千年,醒来时,看到的依然是小雅淡如秋水的脸。?
第三十三章她到底是谁?
?贾志伟现在必须要正视一个问题,他不能再这样逃避,他必须得给孟嫒一个交待,贾志伟更该给小雅一个对他的信心。
“我要去自首。”他对小雅说。
小雅缓缓地摇头,她说:“你没罪,你没杀死她。”贾志伟说:“不,你不要再欺骗我了,我对她犯下了罪,我就应当承担起来。”小雅对贾志伟笑,笑到深刻的地步,她问:“你为什么要杀死她?”到现在,贾志伟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他说:“她逼我。”???
“逼你什么了?”
“逼我爱她。”
“你不爱她吗?”
“我不能爱她,因为,我的心中只有你。”
“有我为什么要认识她?”
“因为我想引起你的注意,我想让你知道我是多么在乎你,我想让你时时刻刻关注我!”
原来,说出来没那么难,说出来,不但没有打击贾志伟的自尊反让小雅的眼里闪出亮光,反让他与小雅的距离更加拉近。
贾志伟终于说出来了!
他和秦小雅对视着,其实,他们早该这样的。
贾志伟向秦小雅伸出手臂,秦小雅“嘤”地一声向他扑来。经历了那么多事后,他们终于又可以深情地拥抱在一起了。
贾志伟的嘴焦渴着寻觅秦小雅湿润的唇,他们吻在了一起。他们是那样迫切地吸吮着对方,仿佛两条相濡以沫的鱼儿;他们是那样紧密地缠绕着对方,仿佛两棵并根而生的大树;他们是那样鼻息交错,唇齿相依。
可是,一些疑惑也越来越清晰地在贾志伟的脑子里形成了。孟媛到底是怎么死的?贾志伟回想着那天的情节,他先接到了孟媛的电话,在电话里,孟媛问他秦小雅的睡衣是什么颜色。这就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与孟媛相处那么久,她从来没问过有关秦小雅的任何事情,他们都在经量回避。可是那天,孟媛突然提出这个问题,它不应该是个单独存在的问题。接着,孟媛要他回家吃饭,在接听孟媛电话的过程里,他发明是听到了除孟媛之外的另一个人的声音。可孟媛说那是电视里的声音,现在想起来,那不是电视的声音,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些许熟悉,但因为太浑浊不清而无法辨认。
以后,他回到家里,孟媛已经为他做好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