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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他大步离开。
木棉靠着墙,全身的紧绷这才慢慢松懈。
抬直头,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淡出了她模糊的视线。
怎么办?就快要撑不下去了。
第38章 她讨厌的人
云忆走过来,环起手臂,晶莹的眸一直不离袭垣骞的身影。
“有时候吧,我觉得这小子其实也蛮帅的!”她眯起眼睛,由衷的说。
木棉笑笑,找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右手自然垂落,已经看不出来刚才颤抖的痕迹。
云忆坐到她对面,大眼睛直勾勾的瞅着她,“木棉,他不适合你。不是因为偏见我才这样说,我是不想你将来痛苦。”
木棉抬手撑着额角,朝他的方向看过去,眸光又沉了,“我知道。”她说。
云忆一愣,继而表情开始变得复杂。
她没像平时那样强烈否认,或者一笑置之,而是说……知道。
做为国内最成功的地产大亨之一,袭正瀚第一次携长子公开露面,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看着不时被人围在中心的袭垣骞,冷淡的表情,过于随性的表现,让人很难打高分。可是,他谈话时的反应及对行业的独特看法和敏锐度,却令人刮目相看。
袭正瀚在一边,不时满意微笑,程湘的脸上也堆着笑,心下却是极得咬牙切齿。
袭垣骞已经威胁到了她们母子!
身边或试探或逢迎的嘴脸,让袭垣骞不屑的睨起眼睛。
余光又朝角落方向的扫去,瞥见有男人正对木棉搭讪,他倏然捏紧了手里的杯子,送到唇边,抿了一小口。
他没过去,而是转了视线,继续做他该做的事。
像个男人那样。
被木棉拒绝后的男人,一脸不爽。又和同伴聊了几句后,就去了洗手间。
袭垣骞阴鸷的视线,透过杯沿上方,朝那里瞥了一眼后,将剩余的酒一仰而尽,放下了杯子,面无表情的说了句:“我去洗手间。”
袭正瀚点头:“待会还要给你再介绍几位生意上的朋友。”
袭垣骞没说话,朝洗手间方向去了。
推开门,男人正在撒尿。
袭垣骞环视一周,确定卫生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后,随手将门反锁,又从口袋里掏出方帕,展开来一甩,边走过去,边一圈一圈缠在右手上……
男人尿完了,爽得打了个寒颤,然后拉上了拉链。
刚要转身,一件西装外套突然罩在了他的头上,眼前顿时一黑!
“谁?!”
惊恐的声音还没落地,身上就挨了几记重拳……
随即,卫生间里响起了成串的闷嚎。
看都不再看一眼倒地的男人,袭垣骞打开门走出去,抖了抖西装重新穿在身上,顿时,又见修长身材,迷人魅力。
待男人跌跌撞撞的从里面出来,想要找是谁下黑手的时候,走廊上已是空空荡荡。
为了赶走身边的追求者,云忆缠了木棉整晚,不是给她介绍相亲对象,就是给她洗脑灌输新思想。趁她去补妆的空当,木棉好不容易清静了会,就去自助餐区挑了些水果。
转身,与一位贵妇碰了个正着。
程湘拿着与身上礼服同色系的手包,雍容华贵的站在她面前,眼皮也不抬的扫了她一眼,说:“我知道我老公去找过你,让你劝垣骞劝进公司。”
木棉静静的,不说话。
她很少会讨厌谁,但对程湘着实是没有好感。
她永远也忘不掉,时隔多年,她再一次见到阿骞时,他被程湘用棍棒打出了家门。
第39章 商小姐,这是双赢
那时袭正瀚人在国外,木棉拿着地址找到了袭家的别墅,谁知,竟看到了伤痕累累的阿骞躺在门外。
13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他却瘦得让人心疼。
这位袭太太,当时就掐着腰站在大门口,身后是手执棍棒的园丁,她骂他是废物,是扫把星,克死了自己的妈,现在又来克他们一家……
她看见了,阿骞的眼神!恨空一切、渴望毁灭的眼神!
木棉被震撼了。
也就是那一刻,木棉下定决心,她要守在这个男孩身边!不再被欺负,不再被抛弃!
这一守,就是十年。
她们对彼此的存在都不陌生,本来也是互不干涉,各自安好。可目前情况不同了,有人的利益受到了威胁。
木棉将餐盘放到旁边桌上,回眸看她,“这是我该做的。”
程湘瞪起眼睛,霎时声色俱厉,“你不该!”
木棉扬扬眉,态度仍旧不卑不亢,声音淡淡的,“为什么不该?阿骞是到自己爸爸的公司上班,有什么不对吗?”
程湘被她噎住,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反驳自己,倏尔冷笑,“商小姐,你是在跟我顶嘴吗?”
木棉今晚心情很乱,不想继续无意义的谈话,礼貌的说:“袭太太,我朋友还在那边等我,我先走了。”
刚经过程湘身边,她傲然开口:“商小姐,我这可是为你着想。”
木棉顿下脚步。
程湘侧过头,“你想过没有,垣骞一旦拥有了一切,你们的距离会立即拉开,身份决定一切,那可是任你怎么努力都追不上的!你认为,到那个时候,我老公还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上前一步,她低声说:“商小姐,我要是你,我就会牢牢抓住这个男人,不会让他脱离我的手掌心!更不会让他身边出现其它女人。”
她的眼神若有似无的朝前瞥去,木棉也看到了,袭垣骞正被三四个美女围在中间,他神情自若,对此早就是游刃有余。
木棉只是望了望,又收回视线,“袭太太,你一定是误会了。我和阿骞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也不可能成为那种关系。所以,你的担心也是完全没有必要。”
程湘阴沉得眯起眼睛,脸色变得难看,狞笑道:“不是?孤男寡女的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说不是会有人信吗?别告诉我,你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弥补你们商家所犯的罪!呵呵……如果我现在就和垣骞讲,不管你为他做什么,都是为了……”她的目光对上木棉,轻声:“报、仇。”
木棉秀气的眉一下子拢了起。
“你说他还会那么听你的话吗?”程湘眼神笃定的望着她,又状似好心的劝道:“商小姐,趁自己没损失前接受我的提议还来得及。当然,我是不会亏待你的,我保证,会比我老公出的还要多!只要,你能让他离开公司,走得越远越好!这对我们大家来说,可都是双赢。”
木棉皱着眉,清凛的视线浮满厌恶,厌恶到了连她被阿骞磨砺出来的耐性都被舍弃了!
第40章 每个人心里都有团火
无法忍耐,她转过身正面朝向程湘,沉着目光,一字一句的说:“袭太太,请恕我直言。袭先生名下的产业都姓袭,做为袭家长子,阿骞完全有权利涉入袭家任何产业。就算将来袭先生将公司都交给他,那也是因为认可了他的能力,子承父业,无可厚非。袭太太若想为自己的儿子争取些什么,我劝你还是将心思都用在培养他身上吧。他变得优秀了,袭先生自然会看到,怎样分家业,那也是他该考虑的。奉劝一句,袭先生是聪明人,他怎么会不知道太太在背后的小动作呢?”
木棉上前一步,视线同样若有似无的朝前瞥去,“别做太多,适得其反,反而连累了自己儿子。”
“你说什么——”程湘被木棉一席话激得恼羞成怒,刚要发难,视线恰好对上朝这里看过来的袭正瀚。
她一惊,赶紧挤出一丝微笑,扭过脸,皮笑肉不笑的,恨恨的瞪着木棉。
“袭太太,最后再告诉你,不管你说什么,阿骞都不会听的。要打赌吗?”
这是她与阿骞十年相守换来的自信。
他知道她是谁,不但没有憎恨远离,反而还默认了她留在身边的事实。足以证明,他没有外表看上去的冷酷,不过就是太孤独了。
一如她,孤独得太久,善于了掩饰。
木棉素净的面容,未被岁月雕刻,美得清新,淡雅。骨子里的自信,让她变得发光发亮,像株盛开的粉红木棉,正在绽放隐匿已久的美。
朝对方礼貌且疏离的微微一笑,木棉转身。
程湘铁青着脸,恨恨的瞪了她一眼。
木棉来到云忆身边,她朝程湘的方向呶呶嘴,“她就是那小子的继母?”
木棉“嗯”了一声。
云忆仔细打量着,啧啧有声的摇头:“想不到啊,小三靠上了位,当年的小秘书摇身一变,成了现在的地产商阔太太!不过,也是人家命好,那小子的妈才刚走,她就给袭正瀚生了个儿子,正好拿儿子来逼宫!可小三到底是小三,她就别想摘掉头顶这帽子了……对了,我听说啊,她的几个弟弟都跟着袭正瀚做工程,一个个富得流油,出门都是横着走!”
木棉垂着眸,声音淡淡的,“她怎样我管不着,只要她别动阿骞。”
云忆一滞,扭头看好友,平淡安定的外表下,那颗守着袭垣骞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即使自己是她多年的死党,可也不知道这隐忍背后的爆发力会有多强。
她只知道,木棉守着的袭垣骞,谁也动不得。
抬头看一眼对面的男人,从容应对,仿佛已经融入到了这个被利益渗透的圈子。可为什么她总觉得,他与木棉,就是这厢繁华里的异类,茕茕孑立,踽踽独行,又都小心翼翼的保持距离,各自轨道。
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云忆沉默了。
梵高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到烟。但是总有一个人,总有那么一个人能看到这团火……
第41章 他要的不是答案而是结果
进入十月,天气转凉。
夜半,木棉从电脑桌前站起身,走进厨房冲了杯咖啡,顺便将电视打开。
三十几坪米的小公寓,她一个人住刚刚好。
“2004年名创地产顺利完成了香港上市的目标,进入公司发展的辉煌时期……随后多次创记录融资……为公司可持续发展,提供了数十亿美金的资金保障……成市值最大在港内房股之一……”
电视里正是袭正瀚接受记者访问的画面,木棉端着杯子出来,目光平静的扫过一眼。
能够撑过九七年的金融危机,随即又跑来内地开房地产公司,不可否认,他是个有前瞻的生意人。但也仅限于此。
阳台窗户敞着,窗帘被风吹得鼓鼓的,木棉放下咖啡杯,转身要去关窗。
“袭正瀚的长子才出现在公众视野不久,就传出与富城集团的董事长千金宋琳小姐频频约会的消息……”
风依旧刮着,木棉把窗帘拉到一边,再将窗户关上。
风声被隔离,室内静得只听得见电视里的声音。
“记者求证时,宋小姐态度暧昧的回应,目前还是朋友阶段,至于未来……”
似乎觉得闷,她又将窗户推开了。
风忽地扑来,撩起长发,眼睛不由自主的眯起来。
望着脚下的斑斓夜色出神,渐渐忽略了屋里的声音,包括桌上嗡嗡震动的手机。
手机终于安静下来。
木棉在阳台上站了好一会,回到卧室,咖啡早就冷了。
手机又响了,她停滞几秒钟才拿起来。
电话接通,先是一阵混夹颤抖的喘息,接着,是个嘶哑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我没办法……没办法忘记你……我知道我对你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所以我没资格再拥有你……和不是你的女人结婚,就是我对自己的惩罚……可是,可是木棉,对不起,我做不到……我忘不了你,怎么办?告诉我……”
他喝了酒,醉得很厉害,也只有这样才有勇气对着手机忏悔。
木棉张开嘴,可什么话又都说不出来,最后,还是默默的关掉手机。
他要的不是答案,而是一个结果。
她给不了。
门突然被敲响,咚咚咚的,整扇门都跟着打晃。
木棉先是吓了住,看眼时间,又镇定下来。走过去拉开门,一个高大的身影迅速闪进来,挡住了她眼前的视线。
“怎么不接电话?”
袭垣骞紧紧盯着她的双眼,短发有些凌乱,变得深沉的眸,深渊似的,一望不到底。
他逼视着她,催促也好,愠怒也罢,都以她的所有者自居!
就算早就猜到是他,可过去这么多天,乍一见,木棉还是有些发怔。眼睛望着他,总隔着什么似的,看不清,搜寻不到记忆里的影子。
她知道,这是危险的讯号。
因为,记忆里的男孩开始离她远去,而另一个男人,正在走近。
阳台的窗户敞开着,风很大,她穿着单薄,好像根本感觉不到冷似的,表情里有丝茫然。袭垣骞皱着眉,二话不说就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先把她裹得密不透风,然后才去阳台关上窗户。
回过身,见木棉还站在原地,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衬得底下一双裸露的小腿白嫩纤细……
喉结不自由主的滚动下,他移不开了眼,腹下的火,蹭地烧了起来。
大步过去,展开双臂就从背后将她抱紧。
第42章 我只剩你了
木棉惶然呆立,她不敢动,怕触了雷区。
袭垣骞用力抱着她,双臂缠紧她的细腰,要勒断了似的。他将头埋在她的肩间,嗅着她的味道,清清的,甜甜的,像夜里的梧桐花香。
“我很想,要你……”他暗哑呢喃,困兽一样,被躯体内烈火催燃的欲望折磨着。
他直白得狠狠戳破了隔在两人间的那层纸,用最赤裸的欲望告诉她,男人对女人最深处的渴望,就是这么直接野蛮!那是想到骨子里的痛!
圈着她的身子,头埋得更低了,“可……怕你会嫌弃……”
她震住,贴紧他的背,感觉到他加快的心跳。
他是真的怕了。
为向她证明自己早就是男人了,年轻的他,用了最荒诞最冲动的方式!以至于,第一次在女人面前畏了手脚。
木棉睁大的眼睛,微微润湿了。
“我……以后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了。”他极不自然的对她承诺,因为从未说过这样的话,所以生涩别扭。
一个男人能许下的,最长情的诺言,也不过如此。而且,他从不食言。
“我只要你就够了。”声音钻进她的耳朵里,一下下拨动着她的心。
他开始吻她,从耳垂到脖颈,从最初的拭探到难以遏制的狂烈。
木棉动弹不得,脸色愈渐苍白,目光颤抖慌乱,抗拒的双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臂,指甲抠进了皮肤。
脑海里某些零碎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阁楼的杂物间,堆满了石膏像,少女被绑在床上……
伤痕累累。
睁开模糊的眼,惊恐的看到男人醉醺醺走近,手里拿着雕塑刀,灯光下白森森的……
记忆中锥心的痛,一如邪恶的图腾,将黑暗触角爬满全身,顷刻间就鲜活了起来。
“不要碰我!”木棉反应激烈的回过身,用尽全力推开了他,踉跄着跑进卫生间,将门反锁了上。
胸前失去了原来的温度,袭垣骞空置的怀抱突然被寒冷侵袭。
他抬头,望着她逃跑的方向,黑黝黝的眸里,受了伤……她充斥厌恶的抗拒,比用刀子扎在他心口窝上,还要疼!
胸腔瞬间被愤怒塞满,只有毁灭才能发泄!
可,心一阵阵疼得厉害,根本就舍不得。所以,他只能忍着,咬碎了牙也要忍着。
卫生间内,木棉双手撑在台盆上,无力的垂着头,颤抖的右手攥成了拳。
事隔多年,付云洛为什么要去揭那块丑陋的疤?明明已经忘了的,明明已经原谅了的,明明已经把这件事锁死在心底!为什么在他面前,她就脆弱得不堪一击?
原来,她还是输给了时间。
这时,玻璃门上出现一团影子,隔着一扇门,他在门外,她在门内。
“你不喜欢,我以后都不会了……但是,别再把我推得那么远。”他说。
“我只剩你了。”
木棉红了眼睛,默默听着,她知道这话有多真,只是,值得吗?
他说完就走了,走得一贯潇洒无留恋,不给她机会解释或坦白。但他留下的每一个字,都沉重得让木棉无法承受,偏又敲进她的心里。
第43章 她做错了吗?
袭垣骞的新闻开始满天飞,曝光率集中,算是坐实了名创地产的太子爷位子。可袭太太坐不住了,她立即召来两位哥哥商讨对策。
程湘气道:“正瀚现在走到哪都带着那个扫把星!这不摆明了告诉所有人,公司将来就是要交给他的嘛!”
程大哥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不紧不慢的说:“小妹啊,你也别急,他不过就是个小毛孩子而已,公司那几个董事都是咱们的人,就算袭正瀚想这么做,也得看其它董事答不答应!”
程二哥却冷笑着摇头,“才回来没多久,就开始到底处拉关系建人脉,这小子可没那么简单。更何况还有袭正瀚给他撑腰,不尽早想办法除掉他,等他打好了根基,那可就难办了!”
程湘一听,马上说:“公司是我儿子鹤鸣的!他想都别想!”说着,她看向程二哥,“二哥,你主意最多,你快想想办法啊!”
程二哥阖了下眼皮,寻思片刻,说:“袭正瀚现在有意为他树立一个良好的企业接班人形象。如果,媒体知道这位大少爷曾经进过两次局子……一定会非常感兴趣吧。”
程湘的眸子一亮,“对啊!我们可以把他那些丑事全部曝光!正瀚又是个特别爱面子的人,看他还怎么把这个丢脸的儿子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