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关于老人家是如何死亡的,谢小桃并没有明确告诉采莲,甚至一个字都没有提,就算提了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徒增悲伤?
后来,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采莲叫老妪入土为安,坟冢是在落霞山上一处能看见日出的小山坡上。采莲说,她的奶奶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去山上看日出。
在埋葬了老妪之后,谢小桃便是决定把采莲接到她们住的地方,一来是不放心采莲一个人在山下生活,二来也是觉得这样更方便照顾。
当然,这种事情是由秦楚衣去向秋月解释的。尽管秦楚衣说得是那样的小心翼翼,甚至把全部责任怪罪到了谢小桃的身上,说她爱出风头,甚至严肃地告诉她,在她准备闯祸以前,请先为秦楚衣考虑考虑。
面对着秋月的指责,谢小桃并没有还击,因为她知道,秋月也是为秦楚衣考虑的多一些,同时也明白,待对方骂完便会同意采莲暂时在他们的院子住下来了。
而对于采莲来说,终日沉浸在失去奶奶的哀痛中不能自拔,每天都是以泪洗面,每天都活的好似行尸走肉,不言不语。
“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叫关心你的人看见了有多伤心。”不知看了多少日,秦楚衣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她坐在了采莲的身旁。
而采莲则是抱着膝盖,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小团,双目空洞地凝视着前方,仿佛什么都不能叫她清醒过来。
关心她的人?奶奶死了以后,这个世上还有关心她的人吗?想到这些,采莲的眼泪又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地落个不停!
看着那只专注于默默哭泣的女子,秦楚衣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的痛苦,因为我也经历过。”这是秦楚衣第一次主动对外人谈及她的事情,还是对一个才刚认识没多久的女人,可能是不忍心看着采莲终日闷闷不乐吧,“这样的分别我一共经历了两次。”
两次?一时之间,采莲忘记了哭泣,不敢相信地凝视着秦楚衣,怎么看怎么也不觉得这事是真的。
“第一次,是我的父母。那时候,我还很小。有多小呢?就是那种还不能理解什么是死亡的年纪。我只记得当娘亲倒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只当她是睡着了,甚至还说了一些十分可笑的话。”说到这里,秦楚衣的喉咙里泛上了一股淡淡的酸涩,阻止她继续讲述自己的故事。她依稀记得娘亲死的时候,她还缠着要对方抱,但死去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满足她这个小小的心愿呢?为此,她还发了好一阵子的脾气。这是她在入宫前最为清晰的一段记忆了,每当想起来的时候,却像是一根刺似的,深深扎在她心窝里最为柔软的地方,痛得她难以呼吸。
调整了半晌儿,秦楚衣终于是再一次开了口,“在父母死后,我遇见了一个很好的人,我们虽然不是祖孙,但她待我却像是亲奶奶一般,可以说,我和她的感情不亚于你和你奶奶。”
或许是被这话敲中了心扉,采莲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秦楚衣俏丽的面容上,看见的却是一张同样写满了愁怨的脸。
“那个时候,我甚至想过,一辈子不嫁,就这样侍奉着她老人家一辈子。”秦楚衣却没有看采莲,幽幽地说,“可惜天不遂人愿,后来她还是走了……”
门外,听见秦楚衣主动说起了太妃,秋月的心头也是划过了一丝悲凉,如同一滴水溅到了滚烫的热油里,很快就迸溅出来一大片油花。太妃,楚衣这孩子一直都是用情至深的,秋月就算是拼了全力也要护她周全,您放心好了,秋月绝对不会叫她受一丁点儿的伤害的。
她这样想着,眼底却是多了一层泪花。她忍不住侧过了头,才发现正站在不远处的谢小桃,登时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见着对方来者不善,琅少连忙把谢小桃拉到了一旁,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将其带得远远的。
“小桃花,我怎么觉得嬷嬷对你的态度一点都不好呢?”
这一点谢小桃又何尝感觉不到?其实,在三年以前,太妃五十岁寿诞的时候,秋月对她还是极好的,奈何这样的一份感情却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应该是觉得我把楚衣连累了,所以才会这样的吧?”这是一句实话,如果当初秦楚衣不执意跟着她来戚川守孝,就不会吃这么多的苦,受这么多的罪!
“听你这样说,好像什么还都是你的错了?”琅少甚是不瞒地抱怨道。他不明白谢小桃为什么总要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是不是在你的眼中全都是好人了?”
“怎么可能?”谢小桃又好气又好笑地问,“这世上若全是好人就好了!”说笑间,无意间瞥见了一个颀长的身影,勾得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我们这里走。”
“嗯?”一时之间,琅少没有反应过来,在被谢小桃牵着离开以前却是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储沂轩,“是荣王,我们为什么走?”
谢小桃懒得解释,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恐怕连她自己都解释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一见到储沂轩就想走。
“你是不是害怕他啊?”琅少试探着问,像储沂轩那样的冷面王爷,别人会害怕也在情理之中。
“怕?我为什么要怕他?我只是不想和他有太多的接触!”
“为什么?”
谢小桃转过头,郑重其事地说:“因为我讨厌他!”
呃……琅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讨厌他?”像储沂轩那样要长相有长相,要身份有身份的绝世美男,是多少少女趋之若鹜的啊,怎么到了谢小桃这里就不一样了呢?不,极有可能是谢小桃还没有开窍,不懂得什么叫做芳心暗许,琅少这样想着,又道,“要知道,他帮了咱们不少忙呢!你想想在县衙的时候,要不是他在暗地里帮着咱们,咱们又怎么可能那样容易就帮着采莲洗脱罪名?”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想走。”谢小桃一字一顿地说,说得分外清楚,“免得到时候被他赖着讨要好处!”
琅少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这种事情好像只有卑鄙小人才会做的吧?像储沂轩那样的磊落君子可是从来都不屑一顾的。刹那间,他便明白过来,原来是谢小桃把储沂轩当做市井无赖一般对待了。奇怪,阿轩到底是如何得罪小桃花的呢?莫不是因为秦楚衣?
就在琅少发愣的空档儿,一道红衣已然跃了过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是阿夏,她说:“苏小姐,我家王爷请您过去。”
290树下试探
听闻此言,琅少便是对阿夏投上了一道复杂莫名的眼神,刚刚才说到了储沂轩,不想这个时候他主动“登门拜访”了,虽然派来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
这样的眼神,阿夏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却是想不明白琅少想要告诉她些什么。
谢小桃看着阿夏,“你家王爷?”她很想问能不去吗?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尽管心底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谢小桃还是听话地跟着阿夏一起朝着那丰神俊逸的男子走了过去。
人带到了,阿夏便是知趣地退到了三丈开外的地方,静静地注视着那两个并不算多熟悉的人,同时也在注意着周围的情况,生怕会有什么异动伤着她家王爷。
而琅少也是同样保持着警备心态,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储沂轩与谢小桃的身上,不曾有半刻的离开。
阿夏注意到了这一点,慢慢走到了琅少的身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喂,你从这里看什么呢?”
琅少对着她挤了挤眼,然后用眼神指了指远处,“没看见我正在忙吗?”
“你这是忙着监视,还是在忙着偷窥呢?”阿夏半开玩笑地问着。这个琅少,每一次见到他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奇怪举动。很多时候,阿夏都在怀疑,依照琅少这放荡不羁的性格,是如何在军营里扮演好她家王爷的替身角色的,一天两天不被人发现是正常,但一年两年呢?
琅少对着阿夏做了一个鬼脸,“你管我!”
“我是不会管你的,但你这样盯着爷看,会叫我怀疑你是不是有断袖之癖的。”说完这句话后,阿夏便是开心地笑了起来,像她家王爷那般神仙似的人物,有男人喜欢也不足为奇。
“切,你还能有点正经事吗?”琅少不悦,惶恐对方继续想歪下去,他便开始解释,“我这叫小心观察,时刻准备出面调解!”
“什么意思啊?”阿夏有些听不懂了,“难道你认为那个小丫头能和咱爷打起来不成?”她只是随口一说,不想对方竟然是点头了,而且还是那样的认真。
“极有可能!”琅少的话语里没有掺杂一丁点儿的玩笑,“你大概不知道吧,刚刚小桃花就是因为看见阿轩,才打算带着我绕道离开的,哪曾想还没走两步,你就出现了,还好巧不巧把人带走了。”
见到储沂轩后,谢小桃居然会绕着走?若不是琅少严肃的神情,恐怕阿夏会以为是自己的耳朵的出了问题。阿夏微微挑起了眉梢,仍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奇怪,不是所有女子在见到爷的时候都恨不得立刻贴上去吗?”这样的阵仗,她可是不止一次看见过,就好比上京城的那些世家小姐,哪个见到储沂轩不像是蜜蜂见到鲜花似的啊?为此,她和长东可没少帮着储沂轩保驾护航呢。
“错!”琅少纠正道,“你说的是大多数,但不是所有。阿轩是比一般人长得英俊一些,但也不是所有女子都要围着他转的,就好比小桃花。”
顺着琅少的话音,阿夏也是认真地思索起来。她想可能是谢小桃的年纪太小,还没有到情窦初开的年纪,不懂得男女之情。可转念想想琅少有些话说得很对,这世上也不是谁都会对储沂轩心生仰慕的,说不定谢小桃就是一个特例呢。但是,如果真的只是这样的话,琅少也犯不着如此紧张吧?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呢?蓦地,一个奇怪的念头从阿夏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你该不会是想说,那小丫头讨厌咱爷吧?”
这一次总算是说到点子上了,琅少终于是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是,小桃花对阿轩的意见可大了呢!之前,从阿轩与楚衣把事情说开了以后,小桃花对阿轩就没有什么好印象了,加上那日在公堂之上,阿轩的做法,更是叫小桃花误会了呢。”
“公堂之上?她难道看不出来咱爷一直都在帮她吗?”阿夏又问。她可不相信谢小桃一点也看不出来,这种事恐怕连长东那个木头都发现了。
琅少无奈地耸了耸肩,“这种事情谁知道!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说完,便是又将目光移回到不远处的那两个人的身上。
合欢树下,两人身姿笔直地站立着,一个瘦弱婀娜,一个颀长伟岸,看起来十分登对。
“王爷,不知你找锦儿过来所为何事?”在被带到储沂轩的身边后,谢小桃稍稍理了理呼吸,主动开口道。
储沂轩微微一怔,没有想到谢小桃会问得如此直接,要知道在阿夏去请她的时候,他曾经在脑海里假设了无数种方式开场,但没有想过自己觉得有些尴尬的事情,对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怔过之后,则是欣赏,说实话,他很喜欢谢小桃如此的快言快语,既然如此,他也刚好不用再藏着掖着,直奔主题道:“那女子是谁?”
“谁?”谢小桃困惑,“锦儿不明白。”
“那日在公堂之上,你们不惜搭上自己,也要救的女子。”储沂轩解释。
这次,换谢小桃怔住了。她可不相信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会连这点事都查不出来,就算不用查,只是稍稍一句话,县衙里还不是会有一群喜欢溜须拍马的人屁颠屁颠跑过来解释?
见着对方与自己打哑谜,谢小桃也没有心思和盘托出,只道:“一个可怜人而已。”
“有多可怜?值得你奋不顾身,出手相救吗?”储沂轩又问,言辞之冷冽,叫人不寒而栗。他是想提醒谢小桃一下,别以为自己很聪明,可以搞定一切。如果那天,没有他“恰好”提前来到戚川,来到县衙,恐怕她就真的要被牵连进去了。虽然有琅少在,谢小桃是不会受皮肉之苦,但若是县老爷真的痛下狠心,琅少多半都会选择掀了县衙的房顶,到时候他们可就算是出名了。
“王爷不是锦儿,又怎么会知道值与不值?”谢小桃勾起了唇角,一抹嘲讽的笑容便如花般绽放,“你是尊贵的荣王爷,是地位显赫的皇亲国戚,根本没有过过苦日子,又怎么会体会到百姓之苦呢?更别说什么理解他们为何可怜了。”
听着这训教味道十足的话语,储沂轩不怒反笑,“看样子,你好像很懂?”
“是个人都会懂,包括我,包括楚衣。”谢小桃故意咬重了最后两个字,意在试探一下对方的心意,奈何在说出来以后,并没有在那张貌若神祗的俊美面容上看见一丝异样,“惟独你不懂。”想来是在战场上生活得久了,整个人都变得冷血无情了吧?
“我是不太懂你说的这些,但也明白一个道理——如果没有十足十的把握,绝对不可以去招惹麻烦。”储沂轩说,他用的是“我”而非“本王”,看来是想告诉谢小桃,这里没有什么王爷,有的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奈何对方并没有领情。
“麻烦?”谢小桃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世上不是说不去主动招惹,麻烦就不会来的。王爷说是不是呢?”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落在了对方的脸上,那张俊美无俦的精致脸庞就是一个麻烦,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人瞩目,除非易容。见着对方不说话了,她又道,“所以,在遇到麻烦的时候,最不可以做的便是逃避。”抑或说是忍气吞声,上一世她就是太会隐忍了,所以才落得那般悲惨的下场!
噙在储沂轩唇边的笑容变得更为浓烈了。他相信谢小桃并不会如她说的一样莽撞,至少在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以前是绝对不会主动去硬碰硬的,但还是忍不住要提醒她几句。他迂回着问:“你这个小丫头还真有意思,试问你有几条命可以一直不逃避下去?”
“只有一条。”谢小桃如实回答,都说猫有九命,可她没有,“正是因为只有一条,所以才会倍加珍惜。”言外之意是在告诉对方,这种事不用他担心!
“因为珍惜,所以不惜把自己逼向绝境?”储沂轩反问道,顿了顿,又道,“知不知道,上一次县衙一事,已经叫很多人开始注意你了?”
注意?这样更好,刚好可以叫所有人都认识认识她。谢小桃这样想着,但转念又想到了秦楚衣。被人注意,于她自己而言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但对于秦楚衣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毕竟秦楚衣与自己的身份不同,如果被传出在守孝期间闯祸滋事的话,只怕秦楚衣也不用再回上京城了。
见着谢小桃沉默,储沂轩只当她是想明白了这些。他背过了身子,“记住,在你做任何决定以前,先在脑子里想想。”
对于储沂轩的“谆谆教导”,谢小桃全然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人生是她的,这辈子她已经下定决定绝对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活,又岂会听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的话?哪怕对方是真的为了她好。
事实证明,储沂轩的估计没有错,自那日谢小桃同琅少大闹县衙以后,真的有人开始对她的身份产生好奇了,若非是他在暗地里故弄玄虚,只怕谢小桃的日子就会越来越不太平!
291她的决定
走在蜿蜒的山间小路上,琅少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只是听上去与平日那个洒脱不羁的声音是那样的不同。“小桃花,方才王爷都与你说了些什么?”虽然他一直都在暗中监视着他们两人,但有阿夏那个“忠仆”在,还是被越拽越远了。想到谢小桃与储沂轩单独在一起相处了那么久,他的心里便是浮出了一分怪异的感觉,是因为知晓了谢小桃对储沂轩的误会加深,害怕她会得罪人吗?
“嗯?”谢小桃微微一怔,然后以一种不以为然的口吻说,“也没什么,就是问问我,采莲是谁,还有劝我老老实实呆着,别给别人找麻烦。”
“找麻烦?我可没嫌你麻烦啊。”话音一落,琅少就开始辩解。
瞧着那无比认真的模样,谢小桃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样极力为自己辩解,是不是做贼心虚啊?老实交代吧,你在背地里到底给我惹了多少麻烦?”
呃……琅少被质问得无话可说。他本身就是一个爱任意妄为的人,就算是惹麻烦也是他给谢小桃惹才对。
在琅少沉默之际,谢小桃却是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几不可察,粉嫩的薄唇再次开启,道:“我想他是在告诉我,要多为楚衣和嬷嬷想想吧,毕竟在三年以前,她们一直都是在宫中生活的,与我这个野丫头不一样。”如此一解释之后,谢小桃便是觉得在储沂轩的心里对秦楚衣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余情缠绕,毕竟也是相识了这么多年,而且又深知对方的心意,说没有一丁点儿的动情,也是不太可能的。
听着谢小桃那充满自嘲的声音,琅少的心便不受控制地痛了起来,“同样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为何你非要把你们强行分出个高低贵贱来呢?更何况现在你们都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我完全没有看出来一丁点儿的不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