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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那小小的缝隙,谢小桃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堂内的情形,发现被告的那一方是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背影有些佝偻的男人,便是认定要定陈玉霜的罪真的没有那么容易了。
看来那陈家人还真是不简单,只不过用了短短几天时间就叫那名官员不再深究陈玉霜当众调戏了自家小妾的事情!谢小桃这样想着,一双秀眉却是因为不甘心而微微蹙了起来,在眉心间形成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川字。
这时,堂内传来了陈玉霜的声音,“正是如此!本少爷今儿个要告的就是他!”果真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少爷,才一开口,那气势就比县老爷要高上了许多倍,仿佛他还是呆在自己家的宅院似的。
对于如此嚣张的陈玉霜,县老爷并没有感到意外,甚至连挂在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一丁点儿的僵硬,“不知你要告他什么?”
看着县老爷那么明显谄媚的样子,琅少心里那叫一个气愤!这个草包县令,居然还笑得那么灿烂,活脱脱就是陈家养出来的一条狗!
可惜,纵然琅少心里在生气,也只能和其他人一样站在公堂之外,以局外人的姿态。如果可以,他真的好想进去,把那坐在椅子上的陈玉霜从上面踹下来,再照着对方的屁股狠狠踹上几脚!
然而,那坐在椅子上的陈玉霜并不知道琅少的想法,听见县老爷当众询问自己,清了清嗓子,大声回答道:“告他纵火!”四个字,铿锵有力,底气十足的足以叫所有人听见。
“纵火?”县老爷装腔作势地挑起了眉头。
“是的,纵火!”陈玉霜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复又将头仰得高高的,趾高气昂的。他指了指跪在自己身旁的刘老汉,向众人解释,“大人,这个刘老汉可是十足十的坏胚子!趁着我们陈家大办酒宴的时候,以杂工的身份混入了我们陈家,又趁着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放火烧了我们陈家的房子!”他一口一个“我们陈家”,好像是害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陈家的二少爷似的。
“你说的火,可是陈家大少爷成婚时烧起来的火?”县老爷不确定的多问了一句。
可惜,陈玉霜并不是一个可以随便受人盘问的人,听见县老爷这样问自己,登时火起,语气甚是不耐烦地吼道:“不是那场火,还是哪场?莫不是你希望我们陈家再多几场大火?”
县老爷只觉得被什么人拿着鼓锤重重敲了脑袋,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懵了。唉,好歹他也是戚川的县太爷,却要因为忌惮着陈家的势力,而对堂下的那个登徒子低三下气的。
陈玉霜正值气头上,特别是想到这些日子自己是在牢房里度过的以后,也不等县老爷再说什么,便是抬起手,毫不客气地指着刘老汉的鼻尖道:“大人有所不知,那一场大火差一点烧了我的命!”如果不是那一场大火,他又怎么会丢那么大的脸?甚至是到现在,他都觉得自己无法在别人面前“抬起头来”!
县老爷立刻转过头,看向了形容憔悴的刘老汉,“刘老汉,本县问你,那场大火当真是你放的吗?”
刘老汉是个朴实的人,从他被衙役押到堂上来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打算隐瞒,或者去狡辩什么,“是,那场火是我放的。”
这么爽快的就承认了?陈玉霜瞪了瞪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他以为那人应该再抵抗抵抗的,不过这样也好,也省去了他去与对方争辩了,“大人,你听见了吗?这人自己都承认了,就是他放火差点把我们整个陈家都燎了的!”
这老汉怎么如此轻易就承认了?站在人群中间的琅少困惑地想着,琢磨着那名叫刘老汉的人是不是被陈家人收买而故意站出来顶替这些莫须有罪名。
“大人,这是发现得早,加上我命不该绝,否则就是谋财害命!”陈玉霜还在喋喋不休着,仿佛不把这件事闹大,绝对不可能轻易善罢甘休。
那名叫刘老汉的人虽然目不识丁,但还是能听懂陈玉霜话的意思,立刻反驳道:“不要以为你们陈家有几个臭钱,就把所有人都想象得做什么事,都是奔着你们家的钱去的!那些银子就算送给我,我都嫌它们太臭!”这句话说的是真的,他最不稀罕的就是陈家那些散发着恶臭味的金银了,“如果知道那场火都没有将你烧死,我就再添些柴火了!”
陈玉霜被气得脸色铁青,“大人,看见了吗?看见了吗?这人当着咱们大伙的面还敢大放厥词,活脱脱就是刁民一个!”
大抵是没有料想到刘老汉会当众说出这样一番话,琅少的心里竟是生出了几分佩服,他又将那个刘老汉打量了一番,怎么瞧怎么都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这人怎么感觉……琅少不确定地想着,还未等想出答案,就被县老爷的一声惊堂木震了回来。
“啪!”县老爷也甚是气愤,“大胆刁民,明明做错在先,竟然还如此理直气壮!?给本县重打二十大板!”
声音落下,便有两名衙役朝着刘老汉走了过去,只一下就将对方撂到了地上,举起手中的刑棍,毫不客气地抡了下去。
“啊——”刘老汉因为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嚎,却仍是不忘记为自己辩解,“大人,该打的是陈家的那些畜生,要不是他们退了轿,叫我闺女素娥在乡里乡亲面前抬不起头来,她又如何会上吊自杀?”
就在刘老汉嘶吼的时候,琅少也才想起了自己是在何时见过对方的,若是他猜测不错的话,那人就是在陈家大摆喜宴时,与他撞了个满怀的杂工,当时对方还好心提醒他如何逃出去呢。
原来是他,原来他不是陈府的下人,难怪当时他会告诉我那些话!虽然只是一句提醒,但琅少还是由衷的感谢着对方。
“素娥?”陈玉霜愣了愣,旋即想到了什么,当着众人的面,没口德地问,“就是那个不守妇道的淫妇?”
刘老汉本就不能接受女儿上吊自杀这件事,又怎么能允许别人当着自己的面如此羞辱她?他一边承受着来自刑具所带来的痛苦,一边对着陈玉霜瞪起了眼睛,那般凶残的模样,就差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不许你这样侮辱素娥!我家闺女在嫁到你们陈家以前,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是你们陈家人夺去了她的清白之身!”说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全都是自己女儿素娥被退轿的情形,怎一个惨烈了得?就在他以为陈家公子是真心对待他女儿的时候,却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那般模样!“别以为你们陈家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作威作福的,如今双生子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哈哈!”
陈玉霜攥紧了拳头,羞愤得决定将所有罪名都扣在刘老汉的身上,“大人,此等刁民甚是嚣张,不但要放火烧死我,还趁乱奸杀了我家婢女,如今那婢女的家人还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将女儿入土为安呢!”
刘老汉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陈玉霜竟然如此无赖,“大人,那婢女分明是叫这个禽兽虐待而死的啊!当时所有人都看着呢!”试问一下,一个平日里始终都活得战战兢兢,吃不饱穿不暖的小婢女又如何承受得了吃了春药的陈玉霜的蹂躏呢?
“大人,你听见了吗?他还不肯承认自己的罪名!”陈玉霜又道。
县老爷又拍了一下惊堂木,“此等刁民真是冥顽不灵,给本县重重的打!”
开始的时候,刘老汉还在为自己反驳,但渐渐的声音就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刑棍拍打在他身上的声音。
不知打了多少下,行刑的衙役才发现在刘老汉的身子下面淌着一大滩血水。他蹲下身子,试了试鼻息,“大人,犯人已经死了。”
395突然离开
死了?
事情转变得太过突然,突然到还未等谢小桃他们反应就已经结束了,而且是结束得那样彻底,根本无法再有任何的改变。
不过,对于有些人来说,刘老汉就这样死了反而是欢喜事一件。原本还有些担忧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的县老爷,听见了这样的消息以后,立刻笑逐颜开,但考虑到现在是在审案,便很快又恢复成方才那一派肃然的模样。他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以刘老汉畏罪自杀草草了结了这个案子。
听见他这样说,秦楚衣心里那叫一个气愤!“怎么可能会是畏罪自杀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宁死不屈,最后被活活打死的!”她是这样说的,话音才落,便是获得了周围的人的赞同。
有人附和道:“是啊,而且那天我们大伙都亲眼见着是那妖孽用残忍的手法奸杀了婢女的!”
“对,没错,我也看见了,就是他兽性大发,不但害死了一个可怜的婢女,就连给他诊病的大夫都差点被他打死!”
“禽兽,简直是禽兽!”
“这样的人就该被活活烧死!”
“烧了他,烧了他,双生子都留不得!”不知是谁提到了双生子,立刻获得了在场众人的赞同,从而唤醒了他们对双生子那又厌恶又有些害怕的心理。
“烧了他!为刘老汉讨个公道!”
“烧!”
“烧!”
……
只不过短短几个眨眼的功夫,在场的那一群百姓的情绪几乎都被调动起来了,一人一句“烧”、“烧死他”,看得出他们真的是气愤到了极点。
在这一声赛过一声高的呼吁中,琅少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灰暗,眼前仿佛又出现了自己母亲被大火活活烧死的情形,耳畔似乎还回荡着母亲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跑,快跑!千万别叫他们找到你,否则你会被当做妖孽烧死的!”
隐约间,仿佛有一个尖锐的声音在指责他,“妖孽,你是妖孽!”
不,我不是妖孽……潜意识里,琅少为自己辩驳着。
“你是,你就是!我们要把你烧死!”
不!不要!
一番强烈的挣扎之后,琅少终于因为承受不住,踉踉跄跄地跑出了人群,向着远处猛地奔跑起来。
谢小桃刚好看了一个满眼,可惜还不等她去叫住琅少,对方已经跑得只剩下一个小小的背影了,“师姐……”她开口试图去叫,但声音很快就被人们义愤填膺的声音淹没了。
这是怎么了?谢小桃想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眨眼之间就离开得那样匆忙了?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全都是琅少看起来十分难看的脸色。思前想后,她觉得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这时,被激动的老百姓开始纷纷向着公堂上涌。混乱中,不知是谁推了谢小桃一把,叫还来不及站稳的她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东摇西摆起来。
“啊……”谢小桃失声叫了出来,寻思着若是这一次真的倒下去了,只怕会被那一双双的鞋子踩成肉酱。就在她差一些就要摔倒之际,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并且牢牢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其拽出了纷乱吵嚷的人群。
谢小桃暗自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得救了。她抬起头,想要看清是谁出手救的自己,不想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属于储沂轩的那一张俊美无俦的完美容颜。她微微一怔,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大抵是以为谢小桃被吓傻了,储沂轩只好先一步开口,询问道:“苏四小姐,你还好吗?”声音里是道不尽的温柔和浓浓的关心。
在他的声音之中,谢小桃终于是回过了神,她盯着面前的绝世美男,轻轻地摇了摇头,“多谢王爷及时出手相救……”
听见谢小桃这样说了,储沂轩适才放心的将死死锢着谢小桃手臂的那一只手松开了,“举手之劳而已。”
怎么会出现的这么及时?谢小桃在心里琢磨着这个问题,莫不是他一直都在这里围观着?想着,便是向储沂轩询问道:“王爷,您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储沂轩沉吟片刻,如实回答道:“有一会儿了。”
谢小桃不经意地皱起了眉头,这一会儿到底是多久?然而还未等她把这个问题问出口,就被储沂轩的声音打断了。
“苏四小姐,这里太过混乱了,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储沂轩好心提醒着。
谢小桃这才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又琅少跑远的方向,又看了看越来越激愤的百姓,终于意识到如今最该令人担心的不是琅少,而是还处在人群里的秦楚衣,她是那么的娇弱,娇弱到连一阵风就能将之吹跑,又如何能承受得了如此粗鲁的推搡?“不行,楚衣还在里面……”
储沂轩将视线移到了那已经控制不住的人群中,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消多时,阿夏便护着秦楚衣从里面钻了出来。
在那一袭鲜红如火的衣裙的硬衬下,秦楚衣的脸色看起来尤为苍白,看样子是被吓得不轻。
“楚衣……”谢小桃不由得唤了一句。
受了惊吓的秦楚衣勉强回过了神儿,茫然地寻找着谢小桃的踪影,找了好几圈才总算是发现了枯树下面与储沂轩并肩而立的女孩儿,“锦儿……”一边叫着,一边迈开步子跑了过去,“好吓人……刚刚真是好吓人……”对于自小从宫中长大的她来说,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可怕的场面,要不是因为阿夏,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里面。
谢小桃拉住了秦楚衣冰凉的小手,柔声细语地安慰道:“好了,已经没事了。”
在她的安慰之下,秦楚衣慌乱的心终于是渐渐平静了下来,适才想到要去问问谢小桃如何,“我没事,你呢?”
谢小桃轻轻摇头,“我没事……”
秦楚衣不放心的又将谢小桃上下打量了个仔细,“还好我们都没事……”说完这句话后,她又觉得身边好像少了点什么,“对了,凤姐呢?”
“她……”一时之间,谢小桃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只看见了琅少匆匆跑远的背影,根本不清楚对方打算跑到哪里去。
看着谢小桃无言以对,阿夏甚是体贴地开了口,“方才看见他向着城外跑去了,还是叫奴婢去找找看吧。”
这样一说,立刻得到了储沂轩的赞同,他轻轻应了一声,“也好,记得叫他早点回来。”他想,琅少一定是被那群暴民刺激到了,以至于才不顾谢小桃和秦楚衣的安危就那么匆匆忙忙跑走了,如今叫阿夏去劝劝,总好过他一个人在那边胡思乱想。
听到了储沂轩这样说以后,阿夏微微颔首,向着琅少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长东目送着阿夏越走越远的背影,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想到储沂轩方才对谢小桃的叮嘱,便是自告奋勇,向储沂轩道:“主子,这里越来越乱了,还是叫属下送两位小姐回去吧。”他以为这样做是在为自家主子分担,却不想得来的竟是一记狠辣辣的目光,尽管只有短暂的一瞬间而已。
储沂轩看着面前这个呆头呆脑的长东,真恨不得把对方的脑壳撬开,可生气归生气,身为皇室成员的他总要保持自己的王爷风度。他装模作样地看了看闹得不可开交的那一群百姓,缓缓转过了头,“这场面看着就是心烦。”言外之意是告诉他们,自己也不想再留下来了。
秦楚衣觉得有些奇怪,也不如谢小桃那般沉得住气,忍不住好奇地问:“王爷不打算留下来吗?”
听得储沂轩颇为无奈,却还要风轻云淡地回答:“这里又不需要本王,何必要如此执着留下来?”这里有一个县老爷已经够了,他这个堂堂荣王爷还是以局外人的姿态围观吧。
“可是……”秦楚衣还想要继续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被生生咽了下去,只因为她终于想明白了,对方根本没有打算来插手这个案子。她又何必去说那些讨人嫌弃的话?
……
阿夏顺着琅少跑远的方向,紧紧追赶,追了很久很久,才总算是将已经跑到了郊外的琅少追上了。
此时,琅少正趴在一颗粗壮的树干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整个脑子里全都是人们那一句接着一句的“妖孽”!
妖孽?琅少被逼得头痛欲裂,对着那片空寂的萧索之景,放生吼了起来,“谁是妖孽!?我不是!不是!”
突如其来的嘶吼声,委实是把才刚刚赶来的阿夏吓了一跳。
“啊——”琅少又叫了一声,这一声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再也喊不出声音,整个人便绵绵软软地跪倒在了那片还有残雪未消的枯草中。
阿夏缓缓走了过去,“喊完了?感觉舒服了吗?”
琅少没有回答,如果这样喊喊真的可以解决问题,他又何必会被它困扰这么些年?
看着琅少无力地跪坐在地上的模样,阿夏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一直沉浸在痛苦与自责中的小男孩,便是不忍心地蹲了下来,将手轻轻放在了对方的背脊上,“那是你的过去,不是你的现在,亦不能决定你的未来。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总该走出来。”她想,琅少总该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不能因为别人提到了一句双生子就想到了过去的种种。
“我是想走出来,可你也看见了,那些百姓在提到双生子的时候变得有多么的可怕!他们口口声声喊着妖孽,喊着要烧死他!”那样的声音叫琅少听得不寒而栗,直到现在他仍是觉得害怕。他真的害怕有一天自己的秘密再也隐瞒不住了。
阿夏默默叹了一口气,说到底琅少还是在乎自己是个双生子的事实……
396逼他想通
夜初静,人未眠。
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