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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屏没有搭话,迈着碎步走了过来,刚想关上柜门,却见到红儿的小脸上露出的那分贪婪之色,提醒道:“就算枉费了大小姐的一番好意,也是送给咱小姐的东西。”不是咱们这等下人可以觊觎的!
红儿却一把将锦缎搂进怀里,“既然小姐都快不行了,何不叫我拿走做衣服去?”陶醉地用脸颊在锦缎上蹭了蹭,“好舒服的料子,不能浪费了。”就在她想要把锦缎占为己有时,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什么东西不能浪费啊?”声音不算大,甚至还有些柔弱,却是已将那两名丫鬟震得心神俱颤。
003赠送锦缎
震惊之余,两名丫鬟齐齐跪了下来,谁也没有想到她们的小姐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醒过来,猝不及防地发出声音,真是把她们骇得够呛,特别是红儿,早已被吓得脸色惨白。
床上之人虚弱地咳了两声,困惑地凝视着那跪于地上的两人,特别是看见手里还抱着锦缎的红儿后,心底的那份疑虑又深了几重。她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说这是将死前的记忆回溯?她试着再次发出声音,“红儿刚刚可是在说那匹锦缎?”
闻言,红儿立刻把锦缎丢在地上,“小姐,奴婢错了!”言罢,把头贴在地上,不敢抬起。
这真的是在回忆吗?为何她搜遍了所有记忆也找不到这一段?还是说有些记忆是可以在死前随意更改?“绿屏,你扶我起来。”
应着声音,绿屏跑上前来,“小姐,大夫说了您这是染了风寒,还是不要下床的好。万一有个好歹可叫寻您多年的霜姨娘怎么办?”
她轻轻一笑,抓起绿屏的手,却是被吓了一跳。暖的!居然是暖的!难道说面前的绿屏是活生生的人?
“小姐……”绿屏轻声唤。
“我这是怎么了?”
声音一落,勾得绿屏红了眼眶,“小姐病倒了,可是叫奴婢担心死了。”
印象中这个叫绿屏的丫鬟只跟了自己半年,死于泰安二十七年九月。她好生打量了绿屏一番,又看了看周遭的景致,刹那之间如遭雷击。
她没有死?!她又活过来了?!她回到十岁那年被认回苏府成为四小姐的时候了吗?!
既是重生,那么她可不可以丢掉“苏云锦”三个字?这一世,她绝不再做任人摆布的棋子。她要做自己命运的主宰。她要谨记自己是谢家的女儿——谢小桃!
谢小桃看向绿屏,在瞧见对方脸上的担忧后,泛白的唇角微微上扬,扬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你家小姐命硬得很。”手搭在绿屏的手上,慢慢走下了床,撩了眼地上的锦缎,鲜红的颜色俗到了极点,偏偏还有人抢着要!
绿屏心明眼亮地把锦缎捡了起来,“小姐,这是大小姐送过来的缎子,一共两匹。奴婢觉得可以用来做春装。”
这种颜色恐怕连苏婉婷的丫鬟都不屑用,却送过来给她做衣服?这种好心,她可受不起!谢小桃暗暗计较着,面上却依旧端着风轻云淡的态度,“是好料子,难怪红儿爱不释手。”
低伏于地的红儿本就是被吓得瑟瑟发抖了,听到这话,身体抖得更为厉害了。“小姐恕罪……”
谢小桃轻轻一笑,对着绿屏打趣道:“我不过是提了一句而已,瞧这丫鬟就骇成了这样。难不成我是吃人的老虎吗?”说罢,向着红儿又走了两步,道,“起来吧,若是叫外人看见,恐怕会说我苛责下人。”见红儿起身,便将锦缎送到了她面前。
“小姐……”红儿向后踉跄了两步。
“拿着吧,不是说喜欢吗?”谢小桃唇角勾了丝意味不明的浅笑,将锦缎塞进红儿怀里,“我虽刚刚回府,但也不喜欢霸占着这些好东西。这锦缎只是个开始,咱们日子还长着呢,不是吗?”
004药汤之谜
红儿颤颤巍巍地接过了锦缎,在碰触到缎面后,才发现整个手掌上早已冒出了一层薄汗。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谢小桃遣了出去。
在红儿关上门后,绿屏的脸上漾起了几分暖暖的笑容,“小姐人真好。”
谢小桃微笑,“哪里好?”
“红儿犯了那么大的错,小姐不但没有责罚,还赏了她缎子。跟着这样的小姐,是奴婢们的福气。”绿屏毫不吝啬地夸赞着。
谢小桃这样子不过是在借花献佛,顺水人情的事谁不会做呢?只是红儿能不能把那衣服穿在身上,可就不好说了。要是被一些人看见,也别怪她心地太好。“就你嘴甜!”
“小姐,奴婢扶您回床上歇息吧。”绿屏重新搀扶起谢小桃,走回床榻,替其掩好了被子,“小姐,您歇息吧。奴婢在一旁守着。”
谢小桃应了一声,依言闭上眼睛,才一闭上,疲倦之感便袭了上来。
外面,风疾雪狂,打得窗子呼呼作响,而躺在床上之人亦似被这天气感染,怎么睡也睡不安稳……
清晨,明媚的阳光打在绿屏的脸上,温柔地将之唤醒。绿屏眼睫微微颤了两下,慢慢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便向着床榻走去。她微笑着想要将谢小桃叫醒,才发现对方的额头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心里生出几分怜惜。
这时,谢小桃也睁开了眼睛,苍白的脸色上还挂着惊慌之色,看样子是被吓得不轻。
“小姐可是被梦魇着了?”绿屏坐在了床榻边上,掏出帕子,为谢小桃擦去额上的汗。
谢小桃连吸几口冷气,才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的确是被噩梦魇着了,前世段手砍脚之痛又岂会轻易忘记?储沂烨、苏婉婷,还有那些伤害过我的人,你们等着!这一世,我定要在你们身上加倍讨回来!
“小姐……”或许是被那张小脸上的表情吓到了,绿屏的声音有些发颤,“您怎么了?”然,她只看到了谢小桃脸上的狰狞,却不知藏在被子下的那双攥成了拳头的小手早已因为仇恨而青筋暴起。
“没什么……”谢小桃摇了摇头,“我没事了。”她想给绿屏一道甜美的笑,不想肺中传来一阵燥热,换来好一阵猛咳。
绿屏忙用手轻轻拍打谢小桃的后背,“一定是又着凉了,小姐还是在躺下吧。”
谢小桃看着她,点漆似的美眸里有了片刻的恍惚。前世,她是在回到苏府后不久染上这等恶疾的,是感染风寒加上气血不足所致。原本她以为这种病熬过去就会好了,孰料每逢寒冬又会发作,每次发作都似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绿屏,去把药端过来吧。”谢小桃吩咐。这一世,她一定要查出来究竟问题出在哪里,她不相信自己跟师父学的那几年医术都白学了!
“是。”绿屏走出了房间,须臾,端着一碗褐黄色的药汤走了回来。
谢小桃接过药碗,放在鼻下仔细地闻了闻,良久,清亮的眼眸里便只剩下震惊。啊,怎么会这样?
005佛阁起疑
“小姐,是不是药太苦了?”绿屏并不知道谢小桃心里在想些什么。
谢小桃没有回答,又把药碗放到鼻子下面,反复闻了好几遍,还是一样的结果。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闻不出任何异样呢?难道问题不是出在药上?还是我学艺不精,辱没师门?
她无力地向后靠去,整片后背都贴在了床背上,冰凉之感一点一点渗入肌肤。
如果药里真的有问题,上一世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如此一想,她便有些释然了,毕竟这些药她喝了七年。
“小姐,您还是趁热喝了吧。昨儿,夫人吩咐大夫给您加了味丹参,说是要给您补补身体。”绿屏及时提醒道。她口中所说的夫人便是苏绍的正室,侍郎府的当家主母——陈玉珍。
丹参?那女人会那么好心吗?谢小桃持怀疑态度,不过,既然陈玉珍敢如此交代大夫,是不是也表明药里不会有问题?但这病又是如何染上的?
“先放下吧。”谢小桃把药碗推给绿屏,轻轻阖上了眼帘,心底划过一声轻叹。难道当真是医者不能自医?要是师父在就好了,她一定可以帮我查出病因的。
想到建福庵中的净空师太,谢小桃的眼底多了几分酸涩。谁又会料到前世一别便是终身错过?前世,待她想去看望师父的时候,才知晓净空师太已经云游远行。
南无阿弥陀佛……
她默然地追忆着一个在心里根深蒂固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向着窗边走去。
“小姐……”绿屏不免紧张,连忙扯下一件披风披在了谢小桃的身上,“您这样会害垮自己的身子的,也枉费夫人和霜姨娘在佛阁日日为您诵经祈祷的一番苦心了。”
……
佛阁,念珠轻撞,发出脆生生的声响。
良久,陈玉珍悠悠睁开眼睛,一旁侍候的苏云轻忙上前搀扶。她笑着拍了拍对方的手背,赞道:“真是个可心的孩子。”至于是可她的心意,还是一旁霜姨娘的心意,就不知晓了。
苏云轻脸上染上一片淡红色的薄霞,“服侍母亲是女儿本该做的事。”
陈玉珍的笑意更盛了,撩了眼还跪在地上的霜姨娘,又对苏云轻吩咐,“把你娘也扶起来吧。”毕竟,霜姨娘才是苏云轻的生母。“轻儿,你娘身子弱,我就不留你们了。”言罢,又不忘补上一句,“厨房炖了银耳红枣汤,记得给锦儿带去。”
“是。”苏云轻福了礼,搀起了霜姨娘的手臂,向外走去。
见她们离开,站于身后的习秋才开口道:“夫人,奴婢有一事想不明白。”
“你想问我为何要对苏云锦那么好?”陈玉珍笑着问。
习秋点了点头。她和陈玉珍都清楚,哪里有什么侍郎府的四小姐苏云锦?不过是个来路不正的野丫头,参汤好药地侍候着,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陈玉珍轻笑出声,“山野丫头不好养活,万一养死了,如何向老爷交代?”更深层的原因却是只字未提……
006云轻心事
花槿阁,药汤味四溢。
苏云轻循着药味走来,才一进院子就看见红儿端着药碗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红儿,你家小姐的病身子好些了没?”
红儿把药碗向着苏云轻面前递了递,满满一碗药汤子就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对方眼前,“小姐一直不肯吃药,能好得了才怪。”其实,谢小桃身子好不好跟她没有关系,她只是想抱怨一下自己的辛苦——从早上到现在,光这一碗药就温了七八遍了,偏偏里面那主儿不肯喝。
苏云轻但笑不语,推开了门扉,里面便传来了绿屏苦口婆心的劝词,不由得摇了摇头,“锦儿,你这样子要是被母亲看见了得有多伤心!”她一边说,一边走到了床榻边,“你瞧瞧,这张小脸比刚回府那会儿瘦了不少呢。”
谢小桃没有料到她会来,微微垂下了眼帘。记忆里,苏云轻在姐妹中排行第三,是个性格温淡的女子,自己名义上一母同胞的姐姐,虽是霜姨娘所出,但从懂事起就侍奉在主母陈玉珍左右,对陈玉珍的感情要比生母亲厚些。“姐姐怎么来了?”
“是母亲记挂你的身体,特意炖了红枣银耳汤,要我给你送来。”苏云轻偏过头,看着已经被放到桌子上的瓷盅,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艳羡的光彩,重新转回时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劳母亲惦念了。”谢小桃幽幽道,声音有些哀怨,心里却在揣测苏云轻的心思。重生之后,她需要把敌友分辨清楚。
“你要真知道感激就快些好起来,亲自去谢谢母亲。”苏云轻拽起她的手,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要知道,她跟陈玉珍的这些年,就算生病也顶多只有一两句慰问而已。
姐妹两人又在屋子里寒暄了几句,苏云轻才起身告辞,临走前,特意交代绿屏服侍谢小桃把烫喝了。
院子里还有残雪未消,踏着一路香雪,苏云轻走了很久,直到再也闻不见那几乎欲呕的药味才停了下来。有人就是天生的好命,才一回来就享受人上人的待遇。她在陈玉珍身边小心侍奉了这么多年,却不及某些人一病来得金贵!
可惜,她并不知道,她所羡慕的待遇在某些人心里只能换来不屑和鄙夷。
房间里,绿屏替谢小桃盛了碗红枣银耳汤,端到了床榻前,“小姐,快些趁热喝了吧。”
香甜的味道扑面而来,勾得谢小桃有些反胃,她嫌弃地推了推,“我没什么胃口。”
“小姐,您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什么东西,怎么会没有胃口呢?”绿屏据理力争,想要劝服谢小桃把汤喝下,一边说,一边把碗往对方面前移了移,“您看看,这银耳多好看。”
再好看也没有食欲。谢小桃避过头,懒洋洋地挥了挥手,不慎将碗打翻,温热的汤汁全都洒在了锦被上。
“啊……”绿屏慌张,连忙掏出帕子去擦,才擦了两下,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手下滑了过去,“小,小姐……”
“你也感觉到了?”谢小桃亦有同样的感觉,问罢,从一旁拿来剪刀沿着针脚缝合处挑断线头,掀开了被面,却是被眼前所看到的景物惊呆了。
007主仆之情
“啊!”绿屏大惊,还未等声音散出来,就被谢小桃眼疾手快地堵住了。
谢小桃用力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别怕,有我在。”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叫绿屏心头荡起了浓浓暖意。入府多年,她听到的只有主子们的呼来喝去,还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对她说这样窝心话。
绿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对着谢小桃重重地眨了眨眼睛,对方便把手拿开了。她低下头看向棉花间蠕动的寸余长的红色软虫,强忍着害怕问:“小姐,这些是什么?”
谢小桃又何尝不害怕?不过比绿屏多了几分镇定而已。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她肯定,自己的病跟这虫子逃不了干系,“先去帮我拿副筷子。”说着,走到梳妆台前,抓了一只空的锦盒。
须臾,绿屏从外面走了进来,“小姐,您想干什么?”
谢小桃没有回答,只是用筷子把棉团中的软虫一只一只地夹进了锦盒里,才夹了几只,又因为寒冷而咳嗽不已。
绿屏为她披上了衣服,心疼道:“小姐,还是叫奴婢来吧。”
“你不怕吗?”谢小桃问,怎么忍心叫绿屏做这等残忍的事?
绿屏又看了一眼,身子向后踉跄了两步,可当她看见谢小桃苍白的脸后,便又生生把心头的恐惧压了下去。“小姐,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奴婢做吧。”说的时候,颇有视死如归的味道。她从谢小桃手里取过物件,有样学样地照做着。
看着那一脸的决然,谢小桃欣慰地笑了,能遇上这样一个丫鬟,看来老天对她还不算太刻薄。可惜,与绿屏的主仆情分太短暂。如果可以,她一定会尽全力改写绿屏的命运。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绿屏终于把虫子夹干净了,又不忘再三检查,直到确定棉花团里一只虫子也看不见了,才向谢小桃询问,“小姐,您打算怎么做?要不要去告诉夫人……”还没有说完就被强行阻断。锦被是陈玉珍派人送过来的,里面出来这种恶心的虫子,难保和她没有关系。“小姐,我们……”
谢小桃拉住了她的手,认真地问:“绿屏,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
绿屏抿住了嘴唇,挣扎了半天,“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斗胆道:“有人想害小姐。”后面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了。跟随谢小桃也有一段时日了,她知道对方是个好主子,特别是当听见那句“别怕,有我在”以后,虽然谢小桃现在位卑言轻,但比起那些颐指气使的主子来说不知好上多少倍,偏偏有人想要害她。想到这里,绿屏的眼底有些湿润了,“小姐……”
看着绿屏泪眼婆娑的样子,谢小桃将之扶了起来,承诺般道:“我会尽快养好身子的。”
“可是,那些补品还有药……”都是夫人送来的,还能喝吗?只锦被一事就彻底改变了绿屏对陈玉珍的态度,纵然两者没有联系,但为了谢小桃着想,她不得不怀疑。
“这件事暂时揭过,谁都不要告诉。”谢小桃柔声吩咐,“一会儿帮我把锦被缝好,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还像以前一样?但有些事情已悄然发生了变化……
008病愈请安
经过数日的调养,谢小桃的身子已经调理得差不多了。
梳妆台前,绿屏为她绾好发髻,看着那张还有些苍白的小脸,不免担忧道:“小姐,一定要今日给夫人请安去吗?”
谢小桃在脸上抹了些胭脂,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憔悴,“母亲为了我的病没少操心。现在我病好了,哪有不去的道理?”就算是装,她也要装出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可是锦被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天了,但一想到那些恶心的软虫,绿屏仍是心有余悸。“如果真的和夫人有关系,那她一定不希望小姐痊愈。”
瞧着那一张写满了担忧的小脸,谢小桃心田一暖。这个绿屏,都说了不提这事了,还一直惦记着。前世的绿屏也是如此,事事以她为先,可惜那时的她活得太过卑微,以至于叫绿屏受了不少委屈。“一会儿叫红儿跟我去请安,你就留下来看院子。”
“小姐!”绿屏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万一夫人……”
谢小桃又怎么会不明白绿屏的意思。如果陈玉珍真想害她,哪怕她长了三头六臂也是躲闪不开。她微笑道:“放心好了,这一去只是请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