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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客套叫紫月有些不适应,她尴尬地笑了笑,“就是随便同她们交代了几句而已,没想到就被四小姐瞧了一个正着。”
谢小桃将视线转移到了方才被紫月训教过的两个婢女身上,“咦,这俩人瞧着倒是有些面生啊,可是新来的?”
“是刚招进府不久的,很多事情还做不好,身边就需要有人时不时的督促两声。”
“也真是辛苦你了。”谢小桃附和着说。
紫月有些羞赧地垂下了头,“四小姐言重了,身为府里的老人自然有责任去指正新人不对的地方。”
“母亲身边能有你这样一位能干的主儿,一定可以省不少的心。”谢小桃继续夸奖着,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对了,我不在府上的这四年时间里,我那花槿阁想必也没少叫你费心,才能有如今的井井有条。”她对连翘打了一个眼色。
连翘立刻会意,虽然多少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但还是从荷包里掏出了一锭银子,强行塞到了紫月的手中。
紫月只觉得受宠若惊,没想到谢小桃竟会主动塞银子给她。说实话,在谢小桃离开的这四年时间里,她并没有去管过花槿阁的事情,所以这银子是受之有愧。她推却,“四小姐,奴婢不能收这银子!”
“拿都已经拿出来了,莫不是你想叫我再放回去不成?”谢小桃闲闲地睨了紫月一眼,眼底闪过了一丝严厉,好像是在生对方的气。
可紫月却是觉得那样的严厉中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好像是一种警告。如此一想,她便是觉得手中的那锭银子微微有些烫手了。
见着紫月发愣,谢小桃赶忙问道:“方才我看见江太医从宅子里出去了,可是母亲生病了不成?”
“夫人只是老毛病又犯了而已。”可能是因为心思没有在这里,在听闻谢小桃的问话以后,紫月便是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老毛病?什么样的老毛病?”
“是头疼,夫人有头疼的毛病……”直到说完了这句话,紫月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多嘴,说了不该说的话,可再行改口,显然已是来不及了。
谢小桃没有再行理睬紫月,就那么轻而易举放过了她,“我去看看母亲。”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面前紧紧合在一起的红木门。
里面,习秋正在帮陈玉珍按压着太阳穴,口中还在小声嘀咕着什么,却是被突然出现的谢小桃打断了。
原本正闭目养神的陈玉珍在听见了响动以后,微微抬起了眼皮,才发现是谢小桃,“你怎么来了?”未等声音落下,复又改了一种温和的语气,“锦儿,这大冷天的,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谢小桃微微一笑,“就是突然想要来看看母亲而已。”她向着陈玉珍走了过去,满是关切地询问,“母亲,您的头疼严重不严重?需不需要锦儿来给您瞧瞧?”
呃……显然,陈玉珍是没有料想到谢小桃会说出这样的话,强忍着痛意,坐直了身子,“你听谁说的,我头疼了?”
“是紫月。方才在院子里,她说母亲头又疼了,看起来特别难受。”谢小桃揣着关切的声音解释着,“母亲,您那是宿疾,不能因为时间长了,就不好好医治了。锦儿也懂些医术的……”
陈玉珍失声笑笑,笑容也只在脸上匆匆掠过了一下而已,“无碍的,我也只是因为昨夜没有休息好而已。”她是这样说的,头却是因为谢小桃方才的话而变得越来越疼了。她真是没有想到,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紫月居然会与谢小桃说这些事情!
“好吧,既然母亲这样说了,锦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但母亲切莫讳疾忌医,免得拖累了自己的身子。”谢小桃又道,每一句话都是站在一个晚辈对长辈的关心上面,但至于是不是真心的,怕是也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陈玉珍不愿意谢小桃一直对自己的身体而纠缠不放,便是主动开口绕开了,“放心好了,我自己的身子自有分寸。对了,你这丫头怎么挑了这个时候过来,怕是不全是因为担心我吧?”
谢小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得好像有些被人戳穿了心事一般,“还是母亲英明。方才锦儿在街上闲逛的时候,偶尔听得有人说到了大哥。他们说大哥在八个月以前就娶了亲。当时,锦儿就觉得奇怪了,在锦儿回来的这几日里好像并没有听人提到过啊。”
她是这样说着,可在听完这些话以后,陈玉珍的面色便是有了明显的阴沉,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如初,她故作镇定道:“你这丫头怎么就爱听这些呢?”
491主仆生嫌
“听这些,也是说明锦儿关心咱们府上的事情,满满一颗心里全都是你们这些对锦儿最为重要的人。”谢小桃微笑着解释,浮现在脸上的表情还有四年前的纯真,然,不管是四年前还是现在,这样的纯真不过都是装出来的而已。她顿了顿,继续道,“若是锦儿连府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对这座宅子的了解甚至连一个外人比不上,岂不是会叫人瞎掉大牙?说严重点,这简直就是给母亲父亲的脸上抹黑,叫世人指着苏家竟然教育出了我这样一个冷血的人。母亲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一字一句都站在理上,说得陈玉珍竟是无力反驳,她尬尴地笑了笑,故作镇定地认同道:“是,是这么一个道理。”
“那母亲,大哥可是真的娶了亲?倘若没有,我定会饶不了那些随便造谣诽谤的人。”说着,谢小桃俨然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好像是在警告陈玉珍,如果不肯说实话的话,她定然会把此时闹大,闹得整个上京城都知道她这个女儿虽然回来了,但仍是没有完完全全被苏家的人接纳。
这样的事情并不是陈玉珍想要看见的,见着谢小桃认真了,她连忙开解道:“你这丫头怎么在戚川的四年,不但没有变的沉稳,反而竟然有些冲动了呢?”她拉起谢小桃的手,将之拽到了自己的身边,端着温柔的语气说,“你大哥的的确确是成婚了不假,之所以没有告诉你,也是还没有来得及,一是考虑到你才刚刚回来没多久,还没有稳定下来,二则是你大哥和大嫂并不在上京城,就是母亲说给你听了,怕是你见到大嫂的时候也是一样的认不出来。”
说得真是冠冕堂皇!谢小桃面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原来大哥真的是娶亲了,真好,以后大哥的身边也是有人照顾了,相信不久之后,咱们府上便会有小孩子在跑来跑去了。”她憧憬着,复又问道,“对了,母亲,大哥娶的是哪家的亲?可是和咱们家门当户对?”
声音落下,挂在陈玉珍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了,用一种模棱两可的方式回答道:“其实娶哪家的亲都不重要,重要的你大哥喜欢。”
更重要的是,你和苏绍也十分满意。谢小桃在心底默默帮着陈玉珍补上了后半句话,“母亲说得极是。不知道那位大嫂的脾气秉性,好不好相处呢。锦儿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些礼物给她呢?”
这就是打算讨好了?陈玉珍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要知道萧绾绾可是她与苏绍给苏景坤千挑万选的儿媳妇,她自然是不能允许其跟一个庶出的女儿走得亲近,“你这丫头想得还真多,这种事情还是等着你大哥和大嫂回来再说吧。”
是怕了吗?谢小桃忍不住想道,想到这里竟是生出了几分鄙夷。
陈玉珍看着谢小桃,却是没有揣测明白她的心思,“算起来你也快十五了,也该是考虑考虑成亲的事情了。”她这样说,摆明了是将苏婉婷上次的提议放在了心上。
谢小桃兀自失神地笑了笑,“母亲这是嫌弃锦儿了吗?恨不得将锦儿赶出侍郎府?”
“这是哪里的话?”陈玉珍面色肃然,虽然谢小桃说中了她的心事,但这个时候也是断断不能承认的。
“锦儿在府上行四,上面还有三个姐姐,不说别的,就说大姐姐,算起来今年应该是快满十八了,母亲都还没有操办她的婚事,怎么就独独想着锦儿了呢?”谢小桃反问道,说完,又是轻轻地笑了笑,“况且锦儿也从戚川回来没多久,还想留在母亲身边呢。”
见着说劝不得,陈玉珍也只好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罢了,你若是不想考虑,咱们就先不提这个事情。”她沉了沉,忽然岔开了话茬,“景康那边还好吗?他虽然不是咱们苏家的苗子,但好歹也是在府上长大的孩子,说到他,我的心就觉得特别难受。”至于是真难受,还是假难受,不用说明,外人也能明白,“还有你那不争气的娘,原本看着老实巴交的,却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同下人搞出那样的腌臜事!”
谢小桃默默垂下了眼帘,纤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头上一片阴郁的灰影,她没有多说什么。这个时候,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想必都会在陈玉珍那边落下口实。
“锦儿,虽然有那样的一个娘亲并不是一件十分光彩的事情,但你都能为景康出头了,也总该对银霜多几分记挂。我是不方便出入霜痕怨的,但你不一样,若是可以,就时常去那边看看你娘吧。”陈玉珍苦口婆心道,好像是出于对霜姨娘的不忍心。
可谢小桃却是读懂了其中更深一层的含义——陈玉珍是希望她一辈子都背负着亲娘偷人的包袱生活,一辈子都受人瞧不起。“母亲说的是,一会儿锦儿便去霜痕怨看看她去。”这话是发自肺腑,尽管谢小桃已经识破了陈玉珍的用心险恶,但对于霜姨娘那个可怜的女人,她始终也是有一份割舍不下的牵挂。
陈玉珍的脸上浮出了几分满意的笑容,“你能如此,母亲也就放心了。”就算现在连皇上都要高看谢小桃几眼又能如何?只要谢小桃还承认霜姨娘是她的生母,就始终都会被世人唾弃!用那些流言蜚语中伤谢小桃,比起她亲自动手不是更为高明吗?
谢小桃站起了身子,“母亲,锦儿想去霜痕怨走一走,就先不陪您了。”
“好。”陈玉珍满是欣慰的目送着谢小桃离开,直到确定对方已然走远,挂在脸上的笑容才渐渐冷掉。她猛地一拍桌子,对着习秋吩咐道,“去院子里问问,方才那贱丫头来的时候,可是有什么人看见了!”
习秋自然是明白陈玉珍的用意,便是弯着身子退出了房间。纵然她与紫月的关系最好,但比起与陈玉珍多年来的主仆情义来说,她更偏向于后者。很快,她便是带着两名婢女走了进来,正是之前被紫月训话的那两个。
新来的婢女胆子都比较小,哪里会受得了当家主母的盘问?加上之前也对紫月怄着一口气,不等严刑逼供,就是如实坦白了所有事情。
陈玉珍面色已然被冰霜覆盖,随意挥了挥手,遣散了那两个微微发颤的婢女,面上却是极其不耐烦的。“真没想到,我院子里居然出了一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她更没有想到的是那人竟然还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大丫鬟紫月!
习秋心神一颤,忍不住开口为紫月解释,“夫人,莫要急着动怒,方才碧月也说了,那锭银子是四小姐硬塞给紫月的。”
“可凝儿也说了,从紫月的脸上并没有看见一丁点的不情愿!”陈玉珍反驳道。两个新来的婢女虽然所站的角度不同,但都在阐述着同一件事情——那就是紫月的的确确是收了谢小桃的银子,也的的确确是紫月告诉谢小桃,自己头疼恶疾又犯了的事实!
单是这样,就足以叫陈玉珍开始厌恶紫月了,她自认为从来都没有亏待过紫月,又怎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就在陈玉珍盛怒难消之际,门外却是传来了一阵轻轻的叩门声。
“去开门。”陈玉珍吩咐道。
依言,习秋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那两扇紧紧合在一起的红木门,才发现来人竟然是紫月,便是暗道了一声糟糕。
哎呀,这人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挑了这么一个节骨眼儿上来呢?这不摆明了是自找倒霉吗?习秋心里那叫一个着急,连忙对着紫月挤眉弄眼,可还未等对方会意,屋里陈玉珍便发了话。
“谁来了?”
紫月坦然回答,“是奴婢。”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如同一碗油淋到了烈火上面,使得原本就凶猛的火势更加肆无忌惮。陈玉珍努力克制着自己,尽量装出与平时没有任何异样,“进来吧。”
紫月绕开了习秋,径自走了进去。在对陈玉珍行礼以后,她便是将一锭银子放到了桌子上。
陈玉珍故作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
紫月如实道:“夫人,这锭银子是方才四小姐硬塞给奴婢的,奴婢想要还给四小姐,但她不肯要。奴婢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交给夫人最为稳妥。”这是一锭五两的银子,可以抵她一个月的月俸,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因为贪心而收下这锭烫手的银锭。
陈玉珍淡淡扫了那锭银子一眼,“这是那丫头赏给你的,你收下便是,拿过来给我干什么?”
“夫人,您平日里赏赐奴婢的已经够多了,奴婢并不缺这区区五两的银子。”紫月道,“有道是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紫月若是就这样拿了四小姐的银子,怕是以后……”
“你担心那丫头日后会有求于你?”陈玉珍反问,问过,又继续道,“那丫头才从戚川回来没多久,明白现在最是应该要拉拢人的时候,既然她想赏你,你就收下便是。”
紫月猛地抬起了头,“夫人的意思是……”
“那丫头能信任的人不多,说不定她会因为这五两银子对你另眼相看。”陈玉珍道。这个时候,她的脸上已然找不到方才的盛怒了。
如此一说,紫月便是彻底放下了心,“紫月明白夫人的意思了。”说完,重新将银子揣好,退出了房间。
习秋偷偷为紫月松了一口气,暗叹是紫月聪明,否则依照陈玉珍的性子是断然不会留她的。习秋是这样想的,可当转过头,看见陈玉珍的脸色以后,终于意识到方才是自己太过天真了,好不容易才落回原处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给我好好盯着那贱婢!”陈玉珍恶狠狠命令道。她倒是要看看在紫月的心中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492母女相见
走出澜宁院的时候,起了风。呼呼的风毫无预兆的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冻得连翘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她抬起头,下意识地看向了谢小桃,看见的却是一道削瘦的背影,关切地问:“小姐,冷吗?”
谢小桃驻足,转过了身子,“不冷。”上一世的时候,她所住的花槿阁是不会被分到炭火的,一到冬天不知道要比现在冷上多少倍,还不都是一样咬牙挺过来了吗?所以,这一点点倒春微寒,对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如果非要说什么能叫她觉得真的寒冷,那便是人心了,是侍郎府这一大家子的人心,是他们的处心积虑使得原本和和睦睦的宅院变得如此冷血无情的!
想到这里,谢小桃便是不愿意再想下去了,很多事情,根本不是她说改变就能轻易改变的,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努力叫自己活下去,顽强,且叫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四小姐不觉得这样做很是可笑吗?上辈子的恩怨,为何要牵扯到这辈子来?就算上辈子苏家的人犯了再怎样不可饶恕的错误,也终归是上辈子的事情,既然上苍给了四小姐重生一次的机会,你又何必苦苦执着于仇恨?为什么不能放下过去的一切去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不知怎的,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秋月在戚川时所对她说的话。
奇怪,怎么想到这些了呢?难道是我开始动摇了吗?不,不可以,我绝对不可以动摇!谢小桃皱起了眉头,认真地想着,姑且不说上一世的恩恩怨怨需不需要计较,只说这一世,如果不是陈玉珍的自私善妒,又怎么可能会害得我弟弟成了一个痴儿?害他一直在别人嘲笑的目光中成长!还有绿屏,如果不是因为陈玉珍的暗耍心机,好端端的一个人儿也不会变成瘸子!最后,当然也少不了霜姨娘,她只不过是受到了苏绍的宠爱而已,而陈玉珍那个毒妇却是将那莫须有的罪名扣到了她的身上,害她一辈子都要受人耻笑!
一切的一切,已经不可以再用上一世的恩恩怨怨来表达了。按照谢小桃的本意并不愿意将自己所珍惜的那些人牵扯进来,可陈玉珍那个蛇蝎女人却是一个都不放过,这样的仇怨,她怎能说不去计较,就真的不去计较了?
“连翘,咱们去看看娘吧。”说着,迈开步子,真的朝着霜痕怨走了过去。
院子比四年前的要显得萧索许多,走到哪里都觉得有一股尘土弥漫的味道,混杂着潮湿与死气沉沉,叫人忍不住生出了不想靠近的念头。
谢小桃皱了皱眉头,还是踩着细碎的莲步,朝着最里面的房间走去。还未等她推开门,便是听见了里面传来一阵轻咳声,发出声音者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直咳得谢小桃双眸泛红。她一把将门推开,便是瞧见了雪晴正端着一只瓷碗,满是焦急地递到了霜姨娘的面前。
对于谢小桃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显然,屋子里的主仆二人是被骇了一跳,不约而同的将视线移了过来,只是这一看,谁都没有再将目光移开。
雪晴端着瓷碗的手明显有了片刻的僵硬,差一些就将它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