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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舒坦的日子,自然是会遭到别人的眼红、嫉妒。
绣禾居里,苏云绣又气又恼地用剪刀剪着自己绣下的小物件,“苏云锦,你真是个祸害!我剪死你,剪剪剪!”
杨姨娘从外面走了进来,对女儿肆意的毁坏很是心疼,“绣儿,你怎么又开始剪自己的东西了?这都是你辛辛苦苦绣出来的,你不心疼,娘看着可是心疼死了!”一边说着,一边夺过对方手中的剪刀。
苏云绣气鼓鼓地将手中残破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荷包丢在了地上,又是气鼓鼓地踩了几脚,“心疼这些物件有什么?就算绣得再好,也没有人欣赏!”
“谁说的!”杨姨娘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娘就喜欢的紧。”
“光娘喜欢有什么用!”苏云绣哭丧着脸,很是委屈地撅起了嘴巴,“原本,我苦练绣工就是希望能获得太妃赏识,叫府上的人高看我一等。可是我辛辛苦苦努力了这么多年,却不及那野丫头的几个月!”说着,便有一颗泪滴自眼角滑落,“你看看她,不但获得了太妃的宠爱,还被召进宫,为大铭公主绣东西,而我呢,除了绣这些见不得光的小玩意,什么都做不了!”
听着那饱含怨愤的声音,杨姨娘的心就好似被人揪着、拽着,心痛得不能呼吸。她掏出帕子,为女儿拭去脸上的泪痕,“不哭不哭,你要相信一句话,是金子总会发亮啊。”
“金子?有苏云锦在,我也注定不能被人赏识!”苏云绣扑进杨姨娘怀中,“娘,你说那野丫头是不是专门来克我的?为什么总要和我作对?为什么总要抢我的东西?娘,我好恨,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095乞巧佳节
天气越来越热了,烈日似火,也只有隐匿在碧绿树海间的虫儿还在不知疲倦地叫嚣着,此起彼伏,永不停歇。
在宫人的引领下,谢小桃迈过了永安宫的门槛,里面的妙人儿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她来了,秦楚衣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笑着迎上前来,“锦儿,你可算来了。”看谢小桃热得面颊发红,便是不动声色地将其引到了离冰块最近的地方。
宫中的冰块给的很足,只消片刻,谢小桃脸上的热度便褪了下去,整个人也变得清爽许多。她笑着看向了桌上的物件,才发现秦楚衣在绣荷包。从款式上看,好像是送给男子的。
看到这里,谢小桃不由得莞尔一笑,笑得有几分耐人寻味。秦楚衣比她要年长四岁,十四岁的年纪正值韶华好时光,动了女儿家的小心思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与那位的姻缘是太妃默许的。
秦楚衣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两朵绯红的云,似小女人一般娇羞地嗔怪道:“你这死丫头,小小年纪又在胡思乱想什么?”经过了一个月的接触,两人已经可以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谢小桃歪起了脑袋,疑惑不解地眨巴着眼睛,问:“胡思乱想?有吗?”
“就是有。”
“那你说说,我都在想什么。”谢小桃顺着她的话音问。
“你在想……”说到这里,秦楚衣忽然停顿了下来,意识到自己中了谢小桃的计谋,脸颊上的红晕又浓艳了几分。她跺了跺脚,随手拿起一只叫不出形状的小荷包丢入了谢小桃怀中,“就你坏!”
看着做工精美的小荷包,谢小桃又是一笑,“你把这个都给我了,那你再备出来一份给那位了,恐怕又要花上一番心思喽。”
“你……”秦楚衣羞得瞪大了眼睛,“谁说给他的!我就是自己修着玩的不行啊?再说了,就算我绣给他,他也未必肯收。”
“等他从边陲回来,拿给他不就可以了嘛。”谢小桃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只是没有了方才的取笑之意。按照大越国的传统,但凡自年少时被送去军营的皇子都要立下战功,才能被召回上京,封王加冕。
谢小桃记得,六皇子是十一岁被送往大越与融夏的交壤之境的,但因为近年大越与融夏的友好邦交,所以贵为皇亲贵胄的他也只能在边陲默默守卫着疆土,一守便是八年。
谢小桃低头把玩着手里的荷包,默默赞叹着秦楚衣的手艺。这要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恐怕不知得多讨公婆欢心了,可惜她偏偏是被太妃选中的人,除非六皇子回来,否则终身都不得再嫁他人。
“好了,别看了,绣的又不好。”秦楚衣还是一副羞答答的模样,从谢小桃手里夺过了荷包,走到墙边的架子前,取下一只锦盒,将荷包放了进去。她并没有着急合上盖子,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良久发出一声短叹,听起来有些哀怨。
谢小桃也走了过去,才发现锦盒里全都是荷包,大大小小,差不多有七八个。“你每年都要绣一个?”莫不是自六皇子离开上京起,她就开始绣了?
“也不算是,就是闲的无聊的时候才会绣的。”秦楚衣幽幽地说,她没有告诉谢小桃这只锦盒里的只是一部分,还有一只大一些的锦盒早已是被填得满满的了。
到底是有多痴情才能负担起这一盒子的相思?谢小桃暗自感慨着,由衷希望面前的俏丽女子能得到自己的幸福。
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秦楚衣才幽幽地合上了盖子,转头看向谢小桃的时候,发现对方正在发怔,便是好奇地问:“你是不是又再想如何取笑我了?”大抵是受了谢小桃的影响,她也是不再似初见时那般腼腆,当然这也仅限于私底下。
“啊?”谢小桃回过了神,胡乱编了个借口,“我只是在想每年的乞巧节,你是怎样过的。”
乞巧节?秦楚衣适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已到了七月,可不就是要过节了吗?可惜,她身在宫墙之中,不能似普通人一般过节,“百姓的过节方式一定很有意思吧?”
谢小桃也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对着秦楚衣笑笑,“是很热闹,但凡到了适嫁的女子都会在那一天祭拜神明,祈求自己能够心灵手巧、获得美满姻缘,”她笑着向对方讲述乞巧节的习俗,“也有不少人到河边放灯。”
“河灯?”秦楚衣被勾出了几分好奇。
“对,人们会把承载着自己愿望的河灯放入水中,让其随水漂流,只要不沉,神明一定会将它实现的。”
“好有意思。”秦楚衣在脑海里勾勒出无数盏河灯随水纹波动慢慢漂向院方的画面,不由得艳羡起来。如果可以,她真的想亲手放一只河灯。
谢小桃也曾有过这样的少女情怀,看着秦楚衣羡慕的样子,心头一痛,转而化成了明透的笑容,“楚衣,你虽然出不了宫门,但我可以帮你去放河灯,你有没有想要实现的愿望?”
“我?”秦楚衣愕然,她当然有愿望了,只是这样做真的可以吗?“我也可以许愿吗?”
……
乞巧节的当晚,皓月当空,百花齐放,草木飘香。
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见妇女进行着各种乞巧活动。
大抵是慎王默许的缘故,还不到戌时,蛮心便跑到侍郎府,缠着谢小桃非要她与自己一同过乞巧,刚好谢小桃也要出去帮秦楚衣放河灯,所以便愉快地答应了下来。
蛮心来自异族,对于大越的传统并不熟悉,却是充满了无限好奇与期待,向谢小桃询问乞巧节都有什么习俗。
谢小桃也乐于回答,向蛮心讲述起来,“在这一夜,女孩子都会对着明月,向天祭拜,祈祷天上的仙女们能赋予她们聪慧美好和一双巧手,让自己的女红技法娴熟,也乞求能拥有一段美好姻缘。”她又介绍了女孩子乞巧的方式,又提到了从书中看见的内容,“我听说有的地方还会在这一天,七个要好的姑娘会去市集收集面和青菜包饺子,把铜钱、针和红枣分别放在三个饺子中,待乞巧活动结束以后,聚在一起吃饺子,吃到钱的有福,吃到针的手巧,吃到枣的则是好事将近。”
蛮心聚精会神地听着,听到好玩的地方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用手在半空中比划着:真是可惜,你才十岁而已,要是再大上几岁,就能看见你在院子里摆上桌案,向神仙祈祷的样子了。
谢小桃哭笑不得,双手插于腰间,假装很生气地说:“你别以为我看不懂你的手势,跟你相处这么久了,这些我也是能看懂的。”与蛮心相熟也有两个月的时间了,虽然不如来得与秦楚衣来得熟络,但为此谢小桃也是下过一番功夫的,特意向懂手语的老妈妈学过一段时间。
听对方如此一说,蛮心便调皮地吐了吐丁香小舌,又是一番比划:我好像看见你害羞了哦,其实再过几年,你是要议亲的。
“好了,你是来游玩的,还是来拿我寻开心的?”谢小桃不想再提这个问题,看了看越发深沉的夜色,拽着对方向前面走去。
前面灯火摇曳,许多少女聚在一起,在众多灯盏中挑选着自己中意的颜色。
谢小桃领着蛮心走了过去,又把河灯的由来和用途讲了一遍。
蛮心听得有些向往,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心愿。
谢小桃但笑不语,从半空摘下一只七彩的河灯,把秦楚衣的愿望装了进去,点燃。走到河畔,轻轻地放在了水面上。她合十双手,真诚祷告着:老天爷,希望您能成全楚衣的心愿,也希望六皇子的命运能就此改写。
睁开眼睛时,那只粉红色的河灯已经随水波荡漾慢慢漂向了远方,而蛮心也写好了心愿,仿照着谢小桃刚刚的样子放下一只蓝色的河灯。
谢小桃衷心地祝福着,却不知属于秦楚衣的那盏河灯在很远的地方被人拦了下来。
河岸下游,一双玉手捞起那盏七彩河灯,从中拿出了纸条,一行娟秀的蝇头小楷映入眼帘,上面写着: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阿夏,你这样贸然翻看别人的心愿,不好吧?”长东有些担忧地问。
阿夏摇了摇头,她是一路追着河灯过来的,又怎么会看错?“这是楚衣姑娘的字。”记载了那名闺阁女子的一往情深。她看了眼坐在船里的男子,终归还是不忍心地将纸条塞回了灯内,如其他女子一般将它放回了河上。
长东瞪大了眼睛,“阿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主子可是说了,一定要毁了它的。”
“主子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又怎会在意这点小事?再说了一盏河灯而已,说穿了不过是少女的美好憧憬罢了。”阿夏不以为然地解释,心底还是心疼着写下这愿望的女子。
“啪嗒——”远处飞来一颗石子,不偏不倚刚好击在了灯盏上。小小的河灯无奈地沉入了河底……
096意外走散
很快,小小的河灯便被河水淹没,在漆黑的水面上再也找不到踪影。
阿夏有些不忍心地蹙了眉头,再次看向了远处船舱里的男子,隔着一层月光,那笔挺的身形竟叫人倍觉寒冷。看来主子还是不愿意满足楚衣姑娘的心愿,甚至连希冀的权利都不给她。
如果这一幕被谢小桃看见,一定会再点上一盏,偏偏她什么都不知道。
在送走河灯以后,蛮心一脸欢喜地抬起了头,正好对上那双明媚的眸子,便是好奇地比划道:你许了什么心愿?
谢小桃微微摇头,“我没有心愿。”
那……蛮心听不懂了,没有心愿,那河灯是如何而来?
“是我帮朋友放的,她不能像咱们一样来这里放河灯。”谢小桃没有隐瞒,也不打算对她隐瞒。
蛮心怔了怔神,旋即又对谢小桃说:有你帮她,她的心愿一定可以实现的。
“嗯,我也相信。”谢小桃开心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没来由地一阵心慌意乱。
她偷偷摸了摸胸口,默默地问:是在疼吗?
你怎么了?见她有些不太对劲,蛮心关切地询问。
谢小桃回到了现实,“我没事。”
她这样说,反倒是叫蛮心越来越担心了。蛮心皱起了眉头,手语道:可你不开心。
“哪有?我一直都很快乐。”谢小桃笑嘻嘻地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刚好遮住了眼底一掠而过的复杂光彩。
蛮心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郑重其事地告诉谢小桃,说:我虽然不能说话,但我能听、能看,你开不开心我都能知道,因为我把你当成了最重要的朋友。
借着灯火,谢小桃在那乌黑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唇瓣翕动,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你要是把我当做是朋友,就把不开心的事情告诉我。如果你遇到困难了,而我又解决不了的,我还可以找王爷。蛮心拉起谢小桃的手,用一种朋友之间才会有的眼神看着她。
帮我?我可以向你们寻求帮助吗?谢小桃不禁陷入了沉思。从很久以前,她便清楚地知道,仅凭着自己的力量是无法扳倒贵为瑞王的储沂烨的。一直以来,她都在寻找一个可以帮她复仇的人,但那个人会是慎王储沂谨吗?
在她的记忆中,慎王储沂谨只是一个闲散王爷,除了喜欢结交一些奇人侠士外,完全无心朝野之事。
“我……”谢小桃有些犹疑不定,正在思考要不要放手博一把时,一群百姓竟是从远处冲了过来,生生将她和蛮心冲散了。
谢小桃被冲回到河畔。她试着穿过人群去找蛮心,可惜眼前攒动的人流竟像是一堵厚实的墙,任她如何努力都无法越过去。
“蛮心……”她叫着,很快便被市集的嘈杂之声吞噬。她踮起脚尖,向那边张望,却是一场徒劳。
半晌之后,她放弃了,兀自笑了起来,笑容苦涩至极。看来,老天爷是不想叫她跟慎王求助。
“小姐,刚刚还是慌张的不行,现在却是笑了,”不远处飘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魅惑,又不似寻常女子一般的娇弱,“这样的转变不觉得很奇怪吗?”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谢小桃疑惑地转过了头,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姒薇,不,应该说是乔四娘。
起风了,一身暗紫色抹胸长裙的乔四娘逆风而立,如同傲立于沙场上的旗帜,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高傲不容侵犯的冷艳美感,洒脱而张扬。她对谢小桃笑笑,随后转身离开。
只是一个普通的笑,却如同烙印一般地印刻进了谢小桃的脑海里,想忘也忘不掉。
“看什么呢?知不知道蛮心为了找你,都快急哭了?”身后,响起了慎王储沂谨的声音。大越国的帝都真的不算大,哪怕是隔着摩肩接踵的人群,只要肯花心思也依然能找到想找的人。
谢小桃反应有些迟钝,显然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才缓缓地转过了身子,“啊……”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大铭……”
一身男子装扮的大铭公主吓得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嘘,你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信不信本宫割了你的舌头?”一番警告之后,她又学着慎王,潇洒地展开折扇,“虽说本公子气宇轩昂,英俊不凡,但你也不用拿这种眼神看着我。”
呃……一时之间,谢小桃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个大铭公主不是应该在皇宫里吗?好端端的怎么就跑出来了?她看着对方的装束,便是猜到对方是偷溜出来的。
面对着谢小桃质疑的目光,大铭公主不以为然地扬起了下巴。她能站在这里全靠身边这位鼎鼎大名的慎王帮忙,有她三皇兄在,哪有什么办不成的事?不过,她能出宫,也是托了谢小桃的福,要不是对方帮自己找到了锦盒,恐怕她就要一个人呆在宫殿里数星星了。
“好了,别以为出趟宫就了不起了。”慎王储沂谨用扇柄敲了敲大铭公主的脑袋,敲碎了她的得意洋洋,复又看向了谢小桃,“本王可是把蛮心委托给你了,你可倒好,不但把她弄丢了,还差点害她为你哭鼻子掉眼泪。”
“啊……”谢小桃惊愕地张大了嘴巴,适才注意到一旁的蛮心。
蛮心对着慎王不悦地瞪起了眼睛,辩解道:不是这样的,是刚刚突然冒出了一批人,把我和锦儿冲散了。你不可以把过错都怪到锦儿身上。
看着那急于为朋友辩解的女子,储沂谨很是无奈地哼笑了几声,“这又不是你刚刚哭鼻子的时候了?”说着,他好似想明白了什么,“对,这件事的确是怪本王了,怪本王和大铭来得太早,应该等你哭得找不着北的时候再出现在你面前,领你来寻人。”
真可谓是一语道破玄机。声音落下,蛮心背后了身子,不肯再看慎王一眼。
谢小桃忍俊不禁。
直到多年后,回想起来时,还能忆起这一夜的美好与快乐。其实,抛弃了彼此的身份,他们真的可以像寻常百姓一般真诚相待。
……
夜,越来越深了,但市集上还是一片欢声笑语。
就在他们沉浸在这份难得的相处中时,并不知晓在这条长街上还有一名女子与随行的丫鬟也被突然冒出的人群冲散了。
“梅儿……”苏婉婷大声地喊着,露出了寻常不多见的慌张与不安。“梅儿,你快出来……”她四处张望着,眼前又涌出了一群人,带着她向后连退了无数步,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她有些狼狈地转过了身子,在看清身后之人时,又慌不迭地倒退了两步,与之错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王爷……”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下遇见瑞王,还好巧不巧地来了个投怀送抱!
着一身深红色祥云锦袍的储沂烨微微一笑,明知故问道:“苏小姐可是与人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