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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小桃错愕的目光中,净空师太只是微微一笑,笑容还如以前一般慈祥,“这么晚了,你还不睡了吗?”
谢小桃摇了摇头,“睡不着。连翘说,要带我来找师父,想到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师父了,徒儿就一点儿都不想睡。”
“还是当年那个傻丫头,一点儿都没有变。”净空师太颇为无奈地笑着,但出现在她眼中的女子已然没有了当年的稚嫩,有的是一种叫人难以忽略的美丽,仿佛是那破了茧的蝴蝶。
注视了好一阵子,净空师太才注意到谢小桃那高高凸起的肚子,“你怀了身子了?”
谢小桃点了点头,竟然是有些娇羞地垂下了眼帘。待她重新抬起来的时候,余光却是注意到了净空师太那被风吹起来的左袖,不觉愣在当场。
开始,她以为只是异族的服装,看着有些怪异而已,不想直到现在,她才发现里面其实什么都没有了。
“师父,您的手臂是怎么回事?您的左手呢?”谢小桃快步上前,摸向了那一只还在飘荡的手臂,里面果然是空的。她记得她最后一次见到净空师太的时候,对方还是一个完整的人啊。
787一条左臂
面对着谢小桃的质问和那紧张兮兮的神情,净空师太则是要显得淡然许多。
她张开口,不痛不痒地说:“没有了。”
“怎么会没有了?”谢小桃紧追不舍,似乎是一定要把真相问出来。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为师已经不记得它是怎么没的了。”净空师太缓缓道,说的时候,是那样的平静,好像真的是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左臂到底是怎么就没有了的。
这或许,跟她做过很多年的出家人有关系吧?早就已经不把这些事放在眼里了。
谢小桃的脑海里却是浮现出之前千机老人对她说过的话。这个世上,真的有改命人的存在,千机老人是,她的师父净空师太也是。当年,千机老人就是因为帮人改了命,所以才会年纪轻轻就一夜白了头,苍老了容颜。
而在千机老人的口中,谢小桃也明确知道了净空师太也会因为帮自己改名而受到上天的惩罚。
“师父,你的左手没有了,是因为天谴,对吗?”谢小桃含着晶莹的泪花问,问的时候,泪水早就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
净空师太没有想到谢小桃会问出这个问题,“什么天谴,为师听不懂。”
“师父听不懂吗?那改命人,总应该能听懂了吧?”谢小桃继续追问,“师父就是为数不多的改命人之一。”
这下,换净空师太愣在当场了。她没有想到谢小桃居然会知道这件事,“你……你怎么会知道改命人的?”
“不但如此,我还知道,师父当年就是帮我改的命,否则当年我绝对不会再有重新活过来的可能!”谢小桃定定地看着面前独臂女人。如果当初没有净空师太的话,也就没有这一世重活过来的她。若非是亲眼所见,她根本就不知道净空师太为了帮自己改名居然付出了一条左臂。
看着已然被岁月脱去稚嫩外衣的谢小桃,净空师太知道自己不能再把其当做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面对着对方的较真,最终选择了妥协。
净空师太点了点头,“能看见你有今天的模样,为师就是失去一条左臂也是值得的了。小桃,你终归没有叫为师看错。”
谢小桃却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泪,一把扑进了净空师太怀中,“师父就没有想过,徒儿万一不争气,没有活下来,怎么办?”
“不,你不会的。为师是看着你长大的,自然是清楚你一定可以的。你看,现在你不是好好站在为师面前了吗?”净空师太用仅存的那一只右手,轻轻抚摸着谢小桃柔顺的秀发,“小桃,你真的长大了。”
是啊,她真的长大了,但这成长的代价实在是太过巨大了。如果可以选择,谢小桃宁可只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什么亲人,什么恩恩怨怨,什么是是非非,统统都不要了。
这样,她的大姐姐谢倾容就不会因为救她而被囚禁在大越的皇宫……
这样,她的师父净空师太就不会因为帮她改命而失去了自己的一条手臂……
这样,她的好哥哥琅少也不会因为带她逃命而中了雾巫山瘴气的毒,白白送了一条性命……
想到这些事情,谢小桃便是更为放肆地哭着,如同孩子一般,腻在净空师太的怀中,哭得声嘶力竭,似乎要把这些日子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
夜深,净空师太才缓缓退出了谢小桃的房间,凝望着头顶那一片永远看不见星辰的苍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承认为谢小桃改命,是太过自私了,自私到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谢小桃的感受,但事已至此,后悔已是没有任何作用。
眼下,她们除了顺着命运的旨意,义无反顾地走下去之外,再无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一番感慨过后,净空师太才慢慢收回飘远的心绪,对着守在门口的连翘道:“好好照顾她。若是她有什么需要,尽管去办。”
连翘恭顺地垂下了头,“国师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姐的。”
简单的交谈过后,净空师太便没有了多余的言辞,重新迈起步子,向着自己的房间走了起来。很快,就消失在了那一片苍凉的月色中。
如果说大越的月光是柔和的,那苍鹜的月光给人的印象则是冷硬的,似乎正是因为这种叫人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的光芒才铸造了这样一群凶残好斗的子民。
之前,净空师太也以为多年的苦难会磨砺出谢小桃坚强的性格,就好像石头那般坚固,可直到今天见了对方以后,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在面对久别重逢的故人的时候,谢小桃还是会像一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哭诉着满心的委屈和哀怨。
那样的哭声极具感染力,感染着净空师太也是难受异常。她想,所有人听见那样的哭声以后,都会是同样的反应吧?
净空师太不知道自己是怀揣着怎样一种复杂的心情回到自己房间的,却是打算再回去以后,便立刻卸去她那国师的伪装。
不想,在她将门关上后,原本漆黑的屋子里一下子就变得明亮起来。
突如其来的光亮着实是把净空师太吓了一跳。她不动声色地转过了身子,却见着一个身着华丽服侍的男子正把手里的火折子丢到了桌子上。
净空师太赶忙将右手斜着放到了自己的胸前,屈膝,行了一个礼,“王……”出现在她房间里的是正是苍鹜的王萨孤缇曜,虽然她并不知道对方为何会深夜造访。
萨孤缇曜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看着净空师太对自己行礼,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没想到国师居然去了那么久才回来。”
“故人相见,总是免不了要多耽误一些时间的。”净空师太故作平静地应和着。既然对方说自己“去了那么久才回来”,就说明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萨孤缇曜看着依旧维持着方才姿势的净空师太,“好了,这里没有外人,国师还是起来吧。”
净空师太微微颔首,顺着对方的意思,重新站直身子,只是还未等真的站稳身形,就听见对方再一次开了口。
“看来国师对你的那个徒弟真是疼爱有加啊。”就在净空师太不设防时,萨孤缇曜又道,说完,又是装作好像不太自信地说,“是徒弟,对吧?他们说,今天被接到占星台的女子就是国师在大越时收的徒弟。”
净空师太并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对方毕竟是苍鹜的王,她也不好隐瞒什么,就算是现在有意隐瞒下来,早晚也有会被揭穿的一刻。
过了好一阵子,净空师太才是如实地点了点头,“对,她是我在大越时收的徒弟。”
面对着净空师太的坦诚,挂在萨孤缇曜脸上的笑容变得比之前又是浓烈了几分。“真想不到,国师居然会收一个别的国度的女子做徒弟。”要知道,这些年来,有多少苍鹜本土的男男女女想要拜净空师太为师,却是被其果断拒绝了。
净空师太自然是知晓对方为何会这样问,因为这一辈子,她就只收过谢小桃一个传授过医术的徒弟,而且还是将毕生所学都倾囊传授。
“因为她与别的女子不一样。”净空师太回答道。
萨孤缇曜的兴趣被勾了起来,“有何不一样的?”他倒是好奇着那个女子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居然会惹得净空师太都另眼相看了。
说话间,萨孤缇曜不自觉地看向了净空师太那空荡荡的左臂。听说净空师太就是因为那个女子才会失去自己一整条手臂的。
见着对方步步紧逼,净空师太只得开口回答道:“她是一个可以改变苍鹜命运的女子。”
“改变?你指的是哪方面的改变?”萨孤缇曜又问。
“能帮助王实现心中的宏图霸业。”
萨孤缇曜笑了,诡谲的笑容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他的宏图霸业是一统四国,成为这天下真正的霸主。这么伟大的志愿,居然要靠着一个女子来实现,是不是有些太过牵强了?
“国师,莫不是你想劝说我把她留下来,才会这样说的?”萨孤缇曜直截了当地问,“你是苍鹜的国师,尊贵无比,若是想留下一个人,尽管留就好了,就算对方来自大越又能如何?你知道我不会说什么的。”
净空师太知道自己是无法叫对方在短时间内相信自己,“王,能与不能,全都交给时间去检验好了。”她之所以会为谢小桃改命,也是因为推算出她有助人成就帝王路的命格。
那时候之所以会同意谢小桃回到侍郎府,也是因为如此。净空师太也是想看看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弱女子到底能不能在深宅大院里存活下去,并且将之搅得鸡犬不宁。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谢小桃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只可惜,这样的话,净空师太并不能对面前的男人讲出来。
萨孤缇曜看着净空师太,“不管你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把她留下来,我都能看出来她在你心中的位置并不低。我倒是好奇,如果她和苍鹜为敌,你会选择帮谁。”
788不速之客
月落,日升。
随着太阳的越升越高,寒冷的天气慢慢变得温暖起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像夏天一般的炎热了。
在苍鹜已经生活很多天了,谢小桃却仍是无法适应这里的天气,总觉得这天气像翻书似的变得极为迅速。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总会有人穿着奇怪的人进来服侍她,不是服侍着她穿衣,就是服侍着她吃饭,但也只有连翘一人对她说的是她能听懂的语言。
而她的师父净空师太偶尔也会过来瞧一瞧,但大多数的情况下,偌大的房间里就只有谢小桃一个人。
通过了解,谢小桃从连翘的口中得知了净空师太的真正身份——竟然是苍鹜的国师。在听见这一消息以后,着实是把谢小桃吓得不轻。她从来没有想过苍鹜的国师居然会收了她做徒弟。
“小姐,觉得饿不饿?要不要奴婢给您准备些点心?”见着谢小桃长时间都斜靠在床柱,发着呆,连翘便是忍不住的开了口。
谢小桃却是摇头,“我还不饿。”就在她说话之际,却见一道人影晃入了余光所能及的范围。
有人来了……谢小桃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看见的是一个穿着华丽的陌生男人,眼中闪烁着桀骜的光芒,好像是那翱翔万里的苍鹰,茶色的眼眸深处全是对整个世界的蔑视。
这个时候,连翘也是注意到了有人进来,也是将目光移了过去。在见到萨孤缇曜的时候,便是毕恭毕敬的将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屈膝行礼。
萨孤缇曜只是对着连翘挥了挥手,便是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谢小桃那一张倾城俏丽的脸上,然后用一种谢小桃听不懂的语言向连翘询问起来,“这就是国师命你从大越带回来的女子?”
“是。”连翘如实地点了点头,“她是奴婢从大越带回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萨孤缇曜问,问的却是谢小桃本人。
谢小桃不觉愣在当场,才知道原来面前这个高高大大的男人竟然也会说大越的话。
见着谢小桃只顾着发呆,一旁的连翘赶忙替她做出了回答,“王,小姐姓谢……”只可惜,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遭到了一记耳光。
萨孤缇曜懒懒地收了手,气定神闲的模样好像方才打人的并不是他似的。他摆弄着戴在右手食指戒指上那一枚如鸽子蛋一般大小的绿松石,极是平淡地道了一声,“我问的是她,不是你。”
连翘不敢多言,只好垂着头,在一旁候着。
谢小桃恶狠狠瞪了萨孤缇曜一眼,便是快步跑到了连翘身边,开始询问起对方的情况,“怎么样?痛不痛?”一边问着,一边扳正了对方的脸,才发现那被打的另一半已经高高地肿了起来,足可见方才的萨孤缇曜用了多大的力气。
连翘惶恐萨孤缇曜会迁怒于谢小桃,便是赶忙道:“小姐,奴婢没事。您还是别管奴婢了。”
萨孤缇曜没有想到谢小桃竟然是有如此胆量,居然在看着连翘被打以后,还敢跑过去,询问对方的情况,不觉对她产生了几分兴趣来。
“你就是那个从大越捡回来的女人吧?”萨孤缇曜以一种轻视地态度问。他用的是“捡”,大概就是在说,谢小桃就好像街边流浪的小猫小狗。“名叫谢慈,但乳名叫小桃,是尚书府嫡出小姐?”
谢小桃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对自己的身世了解得如此彻底,但这样的吃惊仅仅维持了不到片刻的光景,便又被那冷硬的神情所取代,“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何还要问?”这不摆明是在故意刁难人吗?
方才连翘称他为王,想必就是苍鹜的王了。看来他来这里,也不过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谢小桃是这样想的,想过以后,对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有的只是鄙夷。
萨孤缇曜并没有回答谢小桃的问题,抑或说根本就不屑回答,“既然你是国师执意要留下来的,我自然是不会赶你走,但你们大越不是有句话叫做入乡随俗吗?你既然来了苍鹜,就该把你的衣服换了。”说话间,他的目光流连在谢小桃那高耸的胸部,只是在下一个瞬间便是注意到了其高高隆起的肚子,便是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好像十分介意那个肚子的存在。
谢小桃也是注意到了萨孤缇曜的眼神,不觉向后退了两步。
萨孤缇曜只以为谢小桃是害怕了,脸上浮出了一抹嘲讽的笑。
看着那个诡诈程度丝毫不逊于慎王爷储沂轩的萨孤缇莫,连翘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危险的味道,连忙站起身子,再一次替谢小桃开了口,“王说的是,奴婢一会儿就服侍小姐换衣服。”
萨孤缇曜瞪了连翘一眼,冷冷吐出两个字,“现在。”
现在?连翘微微一怔,然后看向一脸阴沉的萨孤缇曜,并没有看见对方有离开的打算,心下一凉。难道说王要小姐当着他的面换衣服吗?
就在连翘犹豫之际,谢小桃也是用同样强势的态度,道:“不换。”方才,在萨孤缇曜的眼神里,她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险恶用心。
萨孤缇曜是苍鹜的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断然不可能是那种寻常的好色之人。而他之所以会这样做,摆明是在打算羞辱她。
谢小桃又怎么可能会叫对方如愿以偿?
“再给你一次机会,换不换?”萨孤缇曜问。
“不换!”谢小桃依旧用刚刚的口吻道。
“你别忘了,这里是苍鹜的领地,你居然敢违抗我的命令?”萨孤缇曜质问道,虽然是这样问的,但在心里却是又对谢小桃多了几分好奇。他见过不少害怕他的人,也见过不少愿意依附于他,甘愿成为他胯下奴的女人,但还没有见过像谢小桃这般倔强的。明明都已经是自身难保了,却依旧还要保持着那可笑的高傲。
连翘偷偷拽了拽谢小桃的衣袖,压低声音解释道:“小姐,他是苍鹜的王……”
谢小桃却是没有看连翘,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就那么定定地看着萨孤缇曜,很是平静地回答道:“那又如何,我终归不是苍鹜的子民,你没有权利命令我做任何事情。”
“可你别忘记了,是苍鹜好心收留了你,甚至还用好吃好喝款待你。没有苍鹜,恐怕你连一天都活不下去。”萨孤缇曜道,说出来的话全都是鄙夷,似乎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来自他国的人,“你若是不换衣服,我就命人把你丢出去。”
谢小桃甚是讨厌他说话的口气,“不!换!”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照着谢小桃的脸颊便是狠狠拍了过来,一下子就把其扇倒在地。
在落地的瞬间,谢小桃的额头也是狠狠撞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直把她撞得眼冒金星。
“来人,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给我拖出去。我倒是要看看她,怎么在苍鹜活下去!”萨孤缇曜向门外发出一声命令,眼底的嘲讽却是变得越来越明显了,好像从他听见谢小桃反驳自己的那一刻起,就开始酝酿着什么了。
在他眼中,谢小桃就好像小狗一样,总要吃些苦头,才会懂得对主人摇尾乞怜。
苍鹜的天气是如此的恶劣,他就不相信像谢小桃这样的孕妇可以在不靠任何外人的情况下生存。
于是,谢小桃就被赶出了苍鹜的王城,拖着那越来越笨重的身子,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