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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下只有您一人认识那鸟儿。”谢小桃显得有些为难。方才,可是大铭公主自己将那些宦官宫娥轰出去的。“公主您听,有鸟儿在哭啼呢!时间紧迫,万一被冻死了,恐怕又要叫您好一阵伤心呢。”
“你……”大铭公主无计可施,转过身子,看着那红梅素雪的屏风,知道自己又一次败下阵来,鼻尖一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声哭,着实是把谢小桃弄懵了,几个眨眼的功夫才想到应该先安慰安慰对方。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出来,就见守候在殿外的宫人们鱼贯而来。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个贼,一个人赃并获的贼。
“你好大的胆子!”一名鬓发斑白的太监翘着兰花指厉声指责道。
谢小桃立刻跪了下来……
124融夏之事
谢小桃的确不敢,毕竟对方是身份尊贵的公主。她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惹恼这位金枝玉叶。可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想明白,大铭公主为什么会哭,难道是被她气的吗?
侍郎府的小小庶女把大越的公主殿下弄哭了,这样的消息要是传出去,她岂不是又要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谈资了?不,这种话只在宫里传传就够她死好几次的了。谁不知道大铭公主是皇上最宝贝的孩子?若是因为此事惹怒龙颜,那太妃也是护不住她的。
就在那名太监想要给谢小桃降罪的时候,却听大铭公主开了口,她抽泣着说:“不管苏云锦的事,是本宫技不如人。”
这话落下,谢小桃愣了片刻,对这位任性的小公主又有了新的认识。看来,她也没有传闻中的一般刁蛮,至少她明白事理,不会随意把罪名扣到他人身上。
“你们先下去吧,叫本宫单独和苏云锦说几句话。记住,不可以把今日的事情传出去,谁要是敢说,本宫就剁了他的舌头!”这自然是指她在寝宫里哭鼻子的事情。
纵然宫人们都担心着大铭公主,但对方已经发了话,便也不好再留下来了。声音落下,又如来时一般,纷纷离开了。
偌大的寝宫里,又只剩下了公主和谢小桃两人。
谢小桃掏出帕子,递了出去,“擦擦吧。”
大铭公主讶然,“你不怕本宫?”对方可是刚刚才把她气哭了的。这要是换作其他人,恐怕早已被吓得呆若木鸡了,哪里有这般淡然的?
谢小桃莞尔一笑,“公主要真打算治锦儿的罪,在刚刚当着宫人面的时候就下命令了,哪里还会把他们都遣出去?”
听到这话,才压下去的眼泪,又是夺眶而出,大铭公主哽咽道:“苏云锦,你果真很聪明,本宫输给你一点也不怨。”她的确没有杀谢小桃的念头,但不代表她可以不怨、不恨。
谢小桃哭笑不得,难道这大铭公主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很聪明,才会把自己叫进来的?“依锦儿看,公主才聪明呢。您的是大智慧,而锦儿的,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
大铭公主止住了哭声,清亮的眼眸里仍是挂着点点泪光。“真的吗?可为什么本宫总是输给你?”
这大概要和经历有关系了吧?毕竟她的实际年龄要比大铭公主大上许多。“公主,锦儿的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当时,您左一个死罪,右一个死罪的,委实是把锦儿吓得不轻。”她抿唇一笑,有些羞愧地垂下了眼帘,“不怕公主笑话,锦儿的胆子很小,也很怕死,所以刚才也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用那种方法逼迫公主的。”
“逼迫?”大铭公主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如小扇子般地呼扇呼扇着,好像没有听懂,但也明白这是对方给自己的台阶,便也没有再继续纠结,“好吧,这一次就算咱们扯平了,下一次本宫一定要赢你。”
谢小桃点了点头,亲自替对方擦掉了脸上的泪痕,“恕锦儿直言,其实输赢根本没有那么重要的。”
“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大铭公主好奇。
“这就要因人而异了。”每个人理解的都不一样,又怎么能说清楚呢?
“那你呢?认为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谢小桃略一沉吟,回答:“是家人与朋友。”原本,她最在乎的还有爱人,可惜伤她最深的却是那个人!
“那你的朋友一定很多吧?”大铭公主又问。
谢小桃摇头,“不,我的朋友很少。”说起来,她只有一个朋友,那便是身在宫中的秦楚衣,而与蛮心,虽然曾经答应过对方要做朋友,却始终都有一种疏离感,她知道这是源自于自己内心深处的质疑。“说起来,我的朋友,公主也是认识的。”
“哦?”
“就是自小在太妃身边长大的楚衣。”谢小桃毫不避讳地说。
大铭公主猝不及防地笑了起来,“难怪楚衣总会把你挂在嘴边,原来你也是如此啊。苏云锦,你大概不知道吧,楚衣姐姐只惦念过两个人,除了那位远在边陲的六皇兄,另外一位就是你了。”
这样的话叫谢小桃觉得十分温暖,没有什么能比在乎的人也在无时不刻地想念你,更令人值得开心的事了。她浅浅一笑,旋即问道:“楚衣近来可还好吗?”
大铭公主紧紧拧起了眉头,“她的状况不是特别好,总是担心着融夏会与我国交战。”说着,她站起身子,“正好你来了,不如去劝劝她吧。”
谢小桃欣然应下,与大铭公主一起去了永安宫,才刚走到花园便见到了那名熟悉的人影。
古槐树下,秦楚衣又在为六皇子储沂轩缝制荷包,是一只形状与平安符相似的黄色荷包,每一针,每一线里都寄托了她对那位埋藏在心尖尖上的人儿的思念与祝福。她兀自叹了一口气,“希望殿下在边境一切平安。”
“放心好了,六皇兄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大铭公主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秦楚衣面前,伸出手,将那只荷包夺了过来,好一番打量,不由生出几分赞叹,“绣得真好。”
秦楚衣并没有听见这句话,只是在想大铭公主是什么时候来的。“公主?您怎么来了?”
“本宫想来就来了。”大铭公主无所谓地说,她做事一向都是没有章法的,想到什么便做什么。
“我的意思是,为何没有禀报?”说着,秦楚衣转身,向后面的宫娥望了过去,不想竟然看见了谢小桃,有些惊,又有些喜。
“早就报过了,还报了好几遍,是你想事情想得太专注了,才没有听见的。”大铭公主拉起秦楚衣的手,将荷包放进了她的手心,“你呀,整颗心都被六皇兄填得满满的了,哪里还能留意到其他事情?”
声音落下,秦楚衣的脸颊微微泛起了红润,一抹羞红浮了上来,口是心非地狡辩道:“哪有?我只是在想绣个什么花样好而已。”
“哦?是吗?那看来本宫是不用告诉你喽。”大铭公主调皮地卖起了关子。
“公主要说什么?”秦楚衣的心被吊了起来,一双杏目好似会发光一般地闪了闪,“是不是边陲又传来了新的消息?”
“噗嗤——”大铭公主笑出了声,就连一向稳重的谢小桃也在一旁偷偷用手掩住了嘴。
秦楚衣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整张小脸都被绯红色的云霞占据得满满的,看起来格外好看。她垂下了头,小声地抱怨道:“你们就存心拿我取笑吧!”
“取笑?有吗?”大铭公主不肯承认,又把谢小桃拉到了一旁,“苏云锦,你说,咱们有取笑她吗?”
谢小桃笑笑,摇了摇脑袋,什么都没有说。
“你看,我们真的没有取笑你。”大铭公主凤眸微转,看着那张越来越红的小脸,笑得更为灿烂了。她坐到秦楚衣的对面,“好了,不逗你了,要是被六皇兄知道,指不定会怎样埋怨本宫呢。”
“公主!”秦楚衣瞪起了眼睛,是在抗议对方的口是心非。两人又是玩笑了几句,才慢慢回到了正题上。她把从太妃那边听来的消息说给她们听。
融夏老单于病逝以后,由次子阿尔哈图王子继承王位。这位新单于生得颇有野心,恐怕终有一日会选择向大越发起进攻。
“胡说!融夏的老单于与我朝定下了百年和睦的盟约,又岂是说反悔就能轻易反悔的?”说到底,大铭公主还只是个孩子,把那位阿尔哈图想得太过单纯了,以为什么人都会信守约定。
“这种事情说不好。融夏的人好战,那位新单于更是无战不欢,说不定……”后面的话,秦楚衣没有勇气再说下去了。
大铭公主不知如何反驳,只好顺着她的意思道:“就算真的发起战争,也是一件好事啊。这毕竟是六皇兄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只要他能立功,就不用再在边陲呆下去了。”你们自然也就可以团聚了。话是如此,但大铭公主还不曾喜欢过一个人,根本不能体会到秦楚衣的心情。
秦楚衣低下了头,“我只希望六皇子能平安,立不立功根本不重要。”这本是一句恬不知耻的话,却因为她的娇柔,反而叫人越发心疼了。
谢小桃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心田里弥漫出一股淡淡的酸涩。那位阿尔哈图王子的确是野心勃勃。自他成为单于以后,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整顿朝纲,铲除异己,将内部事情处理得妥妥帖帖后,便率领着将领,向大越发动进攻。
如果一切都不会有偏差的话,融夏和大越的战争应该是发生于十二月底,而秦楚衣一心一意惦念着的六皇子储沂轩亲自迎战,与对方苦战两月,最终落败,死于转年,也就是泰安二十八年二月。
“锦儿,你在想什么?”方才,秦楚衣不知都说了些什么,把目光移到谢小桃身上时,才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在听。
“啊?”谢小桃意识回笼,“没,没什么……”
远处,一袭飘逸的白衣隐匿在游廊之下,他捋着长长的胡须,望着谢小桃的眸子里多了丝意味不明的光亮。他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叫做千机的老人。
“先生觉得她会是个有故事的人吗?”太妃缓声问道,口中所指的她便是谢小桃。
125姐妹冲突
可能是因为想到了六皇子的事,从听秦楚衣说起时,谢小桃的心情就变得十分低落,仿佛心口被一块巨石压着,又仿佛头顶积聚了好大一片阴云,再不似以前一般明透,直到走出永安宫的时候,情况依旧不见改善。
她开始回忆起前世之事,泰安二十八年二月,六皇子储沂轩死后,瑞王储沂烨向皇上请命,亲自领兵出征,于同年六月击退来犯敌军,成功由一位没有实权的王爷变成了上京城内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尊贵非凡。若非是后来太子一党构陷,恐怕会使皇上萌生出改立储君的念头。而谢小桃与储沂烨相遇的那一年,正逢他被削权的低谷……
想到这里,谢小桃拼命晃了晃头,逼自己把这些回忆统统逼回到记忆深处。
她闭上了眼睛,眼前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亦如她现在的处境,异常混沌,全然看不清未来的路。
“苏四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突然,面前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熟悉到就算是闭着眼睛,也依然能辨认出对方是谁。
谢小桃心头一震,稳了稳心神,睁开眼睛的时候,清亮的眸底并不见一丝慌乱。“王爷。”
“看来我们还真有缘分啊。”储沂烨朗声道,声音浑厚、有力。
谢小桃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旋即莞尔,道:“是缘分吗?”她反问,心里却把这一次又一次的相遇认定是阴魂不散。她恨透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偏偏又是动他不得,那股明明恨得彻骨却又无计可施的无奈,宛如蚀骨毒药般慢慢从心底最柔软的的地方开始侵蚀。
只是,她忽略了,上一世的恩恩怨怨也注定了这一世的纠缠不清,哪怕她努力改变,不叫自己重蹈覆辙。
“本王倒是很好奇,四小姐是用了怎样的办法,把府上的姨娘逼疯了的?”储沂烨依旧在笑,笑容深邃、阴沉,看着谢小桃的目光也是多了些许探寻的意味,仿佛是在质问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布了一个局叫杨姨娘自己钻进去。
谢小桃浅笑两声,“依王爷所言,锦儿还是那洪水猛兽不成,居然有本事把一个好端端的人逼疯了?真是可笑,锦儿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没有王爷说得那般强悍。”
“是吗?”储沂烨挑起了眉梢,“可本王听说,从你来了以后,侍郎府就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
“王爷都说是听说了,道听途说来的东西又怎么可信?”谢小桃仰起头直视着她,乌黑的眸子里映出了对方的影子,却是被恨意包围。“王爷若是想对锦儿问罪,最好找出真凭实据。”
四目在半空中相接,强势对抗,如同沙场上的兵刃相抗,擦出了一阵浓郁的杀意。
半晌,谢小桃错开了目光,“王爷要是没有别的事,恕锦儿告退。”说着,从储沂烨的身边走了过去。
储沂烨眯起了眼睛,“看来苏四小姐是做贼心虚了。”他可不相信谢小桃如外表看上去的一般单纯。他倒是好奇,一个仅有十岁大的小女孩是如何把侍郎府搅合得鸡犬不宁的,但更好奇的是,为何每次见着自己,对方的眼神里总有着一层不加掩饰的恨意。
谢小桃没有理睬他,继续向前走着,很快便拐过了这条游廊。她缓缓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才发现手心里早已被汗水浸透。她告诉自己:谢小桃,就算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帮你,你也一样可以报仇,不要怕,不要畏惧!
“大胆,见到长公主,为何不行礼?”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谢小桃一怔,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却见一名如玉雕似的美人出现在她的眼前,不是别人,正是在竹林里遇见的倾城女子。原来她竟是长公主。
今日的长公主着了一身暗金色宫装,高耸的结髻上装饰着几支金色琉璃梅花簪,搭配着同款式的配饰,将整个人都衬托得益发雍容华贵,与之前在竹林里的装束大相径庭,唯一不变的便是与身居来的优雅和出尘气质。
这样一个如同谪仙似的美人,在煦煦阳光下,散出了淡淡的柔和光芒,却是刺得谢小桃有些睁不开。
“看什么看,还不快跪下!”那名太监厉声提醒道,但用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表述出来,却是没有那股慑人的气魄。
谢小桃敛回神,微微垂下了眼帘,对着长公主恭敬地福下身子。
长公主微微一笑,道了一句起来吧,便是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向前走去。
就这么走了?谢小桃以为对方还会与自己寒暄几句,不想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离开了。看着那如众星捧月般渐渐远离的高贵女子,她忽然又笑了起来。那位可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又怎么会当着一众宫人的面与自己客套?
如此一想,谢小桃便有些释然了,只把竹林里的对弈当做是一场过眼烟云。
……
侍郎府里,谢小桃安静地在前面徐步而行,身后跟着的如画却是一脸困惑的神色,撞着胆子试探道:“小姐,您从回来以后就一言不发,可是在宫里头遇见了什么事?”
谢小桃停下脚步,“依你看来,我得说很多话才是正常?”
如画明白自己冲犯了她,连忙垂下了头,“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担心着小姐。”
担心?我看是没安好心!谢小桃没有理睬她,今番带如画入宫也是无奈,毕竟她的花槿阁里需要人看护,崔妈妈依旧是个粗使下人,身份及不上身为管教妈妈的陈氏,所以,她才会将绿屏留了下来。
“小姐,若是您在大铭公主那……”如画继续道,还未等说完,就被谢小桃的凌厉眼神打断。
“怎么?你还想我出事不成?”谢小桃轻轻挑起了眉梢,隐隐间有寒意传出,再不似以往的温顺可人。
如画立刻噤了声。她只是好奇谢小桃是如何摆平性格古怪、刁难的大铭公主的,毕竟那宫人在召她们进宫的时候,可不是一张笑脸。
见着她沉默了,谢小桃这才收回眼神,重新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起风了,一片黄叶从树枝上落了下来,飘飘然然地落在了她的脚边。她蹲下身子,将之捡起,放在阳光下把玩。看着那片呈半透明的叶子,心思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突然,假山尽头传来了一个女子尖锐的声音,“叫她把头抬起来!”
谢小桃回过了神,暗忖着苏婉怡又在和谁争执,虽是如此想,却没有打算理会这些寻常琐事,毕竟这位五小姐看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
“小姐,她是四小姐院子里的婢女。”这一次说话是苏婉怡身边的丫鬟香菱。
声音落下,谢小桃的脚步又是一顿。我府上的丫鬟?到底是谁?难道是绿屏?想着,她快步向着声音的源头走了过去。
假山后,香菱正揪着一名着粉红色对襟小袄的丫鬟,瞪眼道:“说,你藏在假山后面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我没有……我只是路过而已……”那名丫鬟发髻散落,长而凌乱的发丝遮住了脸,却是能从声音里听出,她是连翘。
谢小桃悬着的心落回原处,可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又是蹙起眉头,不明白连翘为何会和苏婉怡冲撞上了。
“路过?我看你分明是在跟踪五小姐!”香菱不依不饶着,这个架势跟苏婉怡神似得很,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没有……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