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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传来了连翘的声音,惶惶中带着属于她的怯懦,“绿屏姐姐,我不是有意的!”
“你能换个说辞吗?”显然,绿屏是生气了,“从你来这院子,都摔碎了多少东西?哪一次不是说你不是故意的?”
伴随着这声音,谢小桃缓步踏进了院门,就见绿屏叉着腰,数落着连翘。
“你以为这些杯啊,碗的,就不要钱了,是吗?”绿屏伸手,指着她。每月,陈玉珍拨给各院子小姐的月钱都是有数的,这样摔下去,恐怕那一点少得可怜的月钱都不够添补的了。
这一幕,看得谢小桃哭笑不得,好像自从她花了二百两为连翘修了玉镯以后,绿屏就似变了一个人似的,整日里都跟钱啊,银子啊计较,特别是看见连翘摔了东西,更是有种恨不得掐死对方的冲动。
“一天摔一个,六天就是摔一套,你的手是面捏的吗?怎么总拿不稳东西呢?”绿屏喋喋不休着,看了眼地上的杯盏,甚是无奈地拍了拍额头,“你知不知道,这套杯子是小姐最为喜欢的?”
“啊?”连翘讶然,低下头,看着地上被摔成三瓣的杯盏碎片,上面绘的桃花也是从中间断裂开来。“怎么办?小姐知道了,一定会责罚我的。绿屏姐姐,我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绿屏不耐烦地甩开了她的纠缠,“这得看小姐如何说了。”瞧着连翘益发苍白的小脸,终归还是败下阵来,“你摔得时候,怎么不想着害怕呢?小姐虽然好说话,但不代表就软弱可欺。她的东西不是你我说摔就可以摔的!”
“绿屏姐姐……”连翘声音里的悔恨又浓郁了几分。要是谢小桃知晓她把这套绘制了桃花的杯盏摔碎了,会不会大发雷霆?
想着,连翘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陈妈妈,那位可曾是陈玉珍亲自派过来的,还不是被谢小桃扫地出门了?
“好了,就一个杯盏而已,收拾妥帖了便好,犯不着如此计较。”谢小桃缓步走了过去。
绿屏更是生气,气得跺了跺脚,“小姐!您怎么就知道袒护她啊?”其实,她并不生气谢小桃的故意袒护,只是不喜欢对方在她教训连翘的时候突然出现。连翘本就是个笨手笨脚,不是摔这个,就是摔那个,加上谢小桃从不曾与之计较,长此以往下去,恐怕会有恃无恐。
这样的歪风不可长,所以绿屏才想着借机好好教训教训连翘的。现如今,陈妈妈已经被撵走了,作为大丫鬟的她自然要拿出几分老人的姿态,为谢小桃打理好院子,同时也要注意节俭持家。要知道,这个世上没有谁的银两是大风刮过来的。
“不是袒护,而是觉得既然已经摔碎了,生再多的气也是无用,倒不如快些收拾好,免得碍眼。”谢小桃温和地说道。她并没有多喜欢那套茶盏,只是觉得每每用它们饮茶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提醒自己是谢家的女儿,名叫小桃。
绿屏哑然,一时之间,不知该接什么好了。
谢小桃看向了还处于忐忑之中的连翘,“以后这端杯子端碗的活计,你还是不要插手了。”她略一沉吟,“就帮着崔妈妈一起打扫庭院吧。”
咦?绿屏错愕,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见谢小桃的模样,好像不是在说笑的,心底便是生出了几分得意。若是连翘不再在屋子里伺候,很多瓷器就可以免遭毒手,逃离被摔碎的厄运,而且崔妈妈那边也不至于太过劳累,真真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她却不知,谢小桃这样安排,还有第三层原因——那便是不想她与连翘再起冲突。连翘生性软弱,动不动就爱哭鼻子,听得谢小桃很是烦闷。
一番交代之后,谢小桃重新迈开步子,向着自己房间走去,才走了没两步,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不好了,四小姐……”是霜姨娘身边服侍的丫鬟。
谢小桃心头一紧,忙道:“怎么了?”莫不是霜姨娘出了什么事?
那名丫鬟跑得气喘吁吁,也不顾自己的狼狈,“霜姨娘出事了……”她断断续续地说,“方才,霜姨娘去花园里散步,不知怎的,突然昏倒了。”
昏倒?好端端的怎么就昏倒了?谢小桃皱起了眉头,也来不及细想,便调转了身子,向着霜痕怨快步奔去,一边走,一边猜测,是不是府上的人见动不了自己,就把目标锁定在了霜姨娘的身上……
136隐瞒实情
谢小桃脚步未歇地赶往了霜痕怨,杜大夫正在为霜姨娘诊治,而苏云轻正挽着陈玉珍的胳膊在一旁等候,虽然脸上挂着担忧神色,却仍是叫人心寒。
这个苏云轻,亲娘都昏倒了,居然还呆在陈玉珍身边!
很多时候,谢小桃都无法理解她,为何总是把自己的亲生母亲放在第二位,宁可用热脸贴上陈玉珍的冷屁股,都不肯去关心一下该关心的人。
经过一番诊治,杜大夫站起身子,对陈玉珍道:“夫人放心,姨娘只是操劳过度,休息几日便可康复。”他对陈玉珍递了个眼神,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谢小桃一直都在注意着杜大夫一举一动,这样的小动作自然是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问:“杜大夫可是还有其他的话?”
杜大夫一怔,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儿会这样问,还问得是如此的理直气壮。“是有些话要说,但不方便当着小姐们的面。”他也是活了半百年岁的人,哪怕是被人当场说中了要害,一个眨眼的功夫便能改口,继续着他那沉着的医者风范。
“什么样的话,不方便当着我们的面说?”谢小桃继续逼问着。
话音落下,陈玉珍面上的笑意有了收敛之势。
一旁的苏云轻正好瞧了个仔细,在陈玉珍动怒以前,忙开口道:“锦儿,既然杜大夫说不方便我们听的,那自然是不能叫我们听了去的事情。”轻柔的声音里不乏有讨好陈玉珍的意味,却是叫谢小桃好一番鄙视。
蠢东西,你娘都成了这副样子,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关心呢!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修养,霜姨娘的身子已经被调理的很好了,怎么好端端的就昏倒了?说什么操劳过度,完全是胡乱搪塞的说辞!
谢小桃盯着苏云轻看,见她一直在对自己挤眉弄眼,便也不好再坚持下去。“三姐姐说得是,是锦儿一时情急说错了话。既然有些话不方便咱们听,那咱们就先出去,等杜大夫说完再进来。”说着,也不等陈玉珍安排什么便自做主张地拉着苏云轻走出了房间。
她想,房间里有雪晴在,这个杜大夫就算是编也要编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陈玉珍与杜大夫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对苏云轻道:“放心,你娘只是身子虚弱,休息一段时日会恢复如初的。”说话间,好似无意地剜了谢小桃一眼,那样的眼神里似乎有厌恶。她又交代了几句,便以去为霜姨娘抓药为由与杜大夫一同离开了。
看着那双渐渐走远的背影,谢小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却是没有耐性去琢磨他们在房间里都聊了些什么。
“我们去看看娘亲吧。”苏云轻道,声音清缓像极了她的名字。
谢小桃颔首,随之一同走了进去。才一进去便注意到了雪晴那双微微泛红的眼,好像是刚刚哭过。刚想开口询问些什么,便见床榻上的霜姨娘徐徐睁开了眸子。
“娘……”苏云轻唤了一声,坐到了霜姨娘的身边,“你觉得怎么样了?”
霜姨娘的脸色有些发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美感。她动了动嘴唇,“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瞧你们姐妹俩紧张的。”
明明病倒的是她,现在却反过来要安慰两个女儿,想想就觉得十分可笑,但这细弱的声音里不乏有关爱之意,是一个母亲对女儿们的爱。
谢小桃看了看霜姨娘,又看了看守在一旁的雪晴,终归是没有当着苏云轻的面问出来想问的话。
母女三人又聊了几句,苏云轻才挽了谢小桃的手,动身离开。
院子里,苏云轻的声音徐徐响了起来,“锦儿,我觉得你好像变了。”声音不大,却充满了认真。
谢小桃转头,对上了那双总是不愿意流露出真性情的眸子,“变了?好端端的,姐姐怎么会这样说?”
“较之你刚来苏府的那会儿,现在的你变得比以前强硬了许多。”苏云轻解释,心里却在琢磨到底是什么时候变的。想了半晌,终于追溯到了源头——那便是杨姨娘想要借着神婆子之手除去谢小桃之时。
那时候,她几乎以为谢小桃必死无疑,以为霜姨娘又要失去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偏偏谢小桃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与胆识,化险为夷,不但救了自己,还使得陈玉珍不得不处置了杨姨娘。
可就是这样的智慧与胆识,才叫众人明白,原来一向胆小、懦弱的四小姐也会有动怒的一刻,也会像一只凶猛的小老虎对坏人伸出尖锐的小爪子!
“强硬了许多?有吗?”谢小桃笑着问。
苏云轻点了点头,“有,这样的你已经不再是以前唯唯诺诺的,总是不敢正眼瞧人的小女孩了。你已经开始学着去保护身边的人了。”
谢小桃笑容更深了,“这样不是很好?我总要学着强大起来,来守护你和娘亲,不是吗?”她也说得无比认真,心里却在揣度苏云轻究竟想对自己表达什么。
果然,声音落下后,苏云轻双眉微拢,否定道:“你能这样想,我觉得很高兴,但你终归是个孩子,怎么可以当着母亲的面说那等僭越的话!”
“僭越?”谢小桃故作不懂,脑海里却浮现出了陈玉珍那双充满了怨怼的眼睛。刚刚,就在刚刚,那位一向以慈爱示人的苏夫人第一次对一个庶女瞪了眼睛。
“我知道你是关心娘亲,但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给母亲难看吧?”苏云轻以姐姐的身份开始说教,“再怎么说,她也是咱们的母亲,是这后宅的女主人。”你把她得罪了,决计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谢小桃没有开口,在外人心中,她始终都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山野丫头,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也不会讨得陈玉珍的半分喜欢,何况她曾经说过,要守护绿屏,守护自己珍爱的人!
见着她沉默的样子,苏云轻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那些堆在肚子里的大道理又被硬生生憋了回去,最终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好了,我去母亲身边伺候了。记住下次千万不可像今天一般莽撞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把霜姨娘放在第一位呢?谢小桃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走回到霜姨娘的房间。行至门口,听见里面传来了霜姨娘的声音。
“雪晴,你告诉我,杜大夫怎么说!”声音听上去有些激动,却是没有等来对方的回答,她又问,“到底是怎么说的?”
“大夫说你是阴虚过度才会突然昏倒的。”雪晴如实回答。
“阴虚过度?怎么会这样?”霜姨娘讶然,“大夫是不是还说了别的话?”
“嗯……”雪晴应了一声,“大夫建议这段时间以休养为主,不可再服侍老爷了……”
雪晴的话说得极为隐晦,,仍是听得谢小桃面红耳赤,阴虚过度,不能再服侍苏绍,不是在变着法子说,霜姨娘是因为终于过度才会导致虚弱昏倒的吗?
“什么意思?”霜姨娘更显激动,“你的意思是老爷以后不再来我这里了?”
“是这样的……”雪晴顿了顿,又道,“您也别太担心,只要养好了身子,老爷一定还会来咱们这里的!”
霜姨娘却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还会来吗?下次再来会是什么时候?哼,我从别院搬进来,独守空房七个年头。整整七年,老爷都对我不闻不问,好不容易又获得了宠爱,现在却是闹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叫我再去耐心等上个七年吗?我还有多少个七年可以消耗?”
哀戚的声音里不乏有怨恨,是一个女人满心的委屈,以及对自己夫君的痴缠,声声断人肠。谢小桃眉头深锁,适才发现原来是自己高估了陈玉珍,像她那种善妒的阴狠女人,又怎么会纵容自己的夫君总往别的女人院子里跑呢?哪怕是一连数个月不闻不问,也不代表她释然。
在长时间的隐忍过后,陈玉珍终于还是对霜姨娘下手了。不得不承认,她这一招确实高明,借着霜姨娘身子不适为由,逼着苏绍远离霜痕怨。
纵欲过度?谢小桃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换来的是一脸的讥笑,苏绍又不是一个终日沉迷于女色的人,就算是宠爱,也不至于如此。
谢小桃推开门走了进去,刚好瞧见两个女人正哭着抱作一团,看起来十分悲伤。
大抵是没有料想到她会退而又返,霜姨娘和雪晴皆是一怔。旋即,雪晴站起了身子,用帕子拭去了眼底的泪痕。
谢小桃没有理会她,只是走到霜姨娘的床边,坐下,“娘,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哭了?是不是身子觉得不舒服了?”关切的话语,一声接着一声,说着,她又抓住了霜姨娘的手腕,偷偷为其诊脉。
啊……她有些震惊,惶恐自己是号错了脉,复又多了几分仔细。
霜姨娘正值伤心之余,全然没有察觉到谢小桃动作有异。“没事,就是觉得自己不争气,总是动不动就生病。”
“娘,您怎么总爱胡思乱想呢?谁没有生病的时候呢?”谢小桃故作轻松地笑笑,心里却是一片沉重。从霜姨娘的脉象上看,她是有喜了……
137暗中提醒
从脉象上看,这个孩子应该已经一月有余了。杜大夫行医多年,没有道理诊治不出来的,偏偏他要说成是虚耗过度,恐怕是想在私底下,偷偷把这个消息告诉给陈玉珍。依照陈玉珍的性格,绝对不会大大方方当众宣布霜姨娘怀有身孕的消息。
想到霜姨娘肚子里从落种就不被人承认的孩子,谢小桃只觉得头痛欲裂,若是按照前世来看,这个孩子算是又一个异数。不过既然他来了,她这个做姐姐的就一定要想尽办法护其周全。
不管你是弟弟还是妹妹,都要好好的。你放心,有姐姐在,一定不会叫人伤害你。姐姐一定要想办法叫所有人都认同你的存在!谢小桃默默对着霜姨娘的肚子说,只是她要如何才能叫所有人都知道霜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的存在呢?
见着谢小桃一直盯着自己的肚子看,霜姨娘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有些遗憾地说:“你大概也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吧?可惜,娘的肚子不争气。”她推算过自己的月事,已经推迟了二十余天,以为是怀上了,不想竟是因为虚弱所致。“庆幸的是,没有将此事告诉给老爷,否则只怕到时候都不知道如何向他交代了。”
“娘,要是您怀了身子,是可以自己感觉出来的?”谢小桃作势问道。
霜姨娘面颊一红,羞怪道:“傻孩子,你还这么小,怎么可以问这样的话?记住,以后千万别当着旁人的面说这些不害臊的话。”
谢小桃却是坚持,“怎么就不害臊了?为何就问不得了?难道女儿关心一下娘亲,也是错了?”
霜姨娘执拗不过她,“这种事情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知道了。”月事这种事总是难以启齿的。大约再过上个两三年,等谢小桃初葵之后,有些事情才好讲出来。当年,她也是第一次见血的时候,才听自己的母亲说起这些。
“为什么要等到长大以后?”谢小桃又问,“为什么现在不能说?看着娘伤心难过,女儿也很心疼。”说着,她作势就趴在了霜姨娘的肚子上。
霜姨娘伸手,慢慢抚过她的乌发,“傻孩子,有你疼娘的这份心意就够了。”
“娘,你一定要快些好起来。”谢小桃微微闭上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霜姨娘看着她,眼底又拢上一层泪光。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只可惜……
雪晴在一旁看着,看着霜姨娘泫然欲泣的模样,心里也是一片酸涩。她跟随在霜姨娘身边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对方的苦楚?一个女人被抢走了夫君,又被抢走了孩子,整整七年都被孤苦伶仃地丢在院子里不闻不问,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机会,却因为身体的原因又要失去眼前来之不易的一切。这得到又失去的落差试问谁又能承受呢?
突然间,谢小桃睁开了眼睛,猛地从霜姨娘身上坐了起来,惊慌道:“娘,您被子下面的是什么?”
这话倒是把霜姨娘问住了,“被子下面?”
就连雪晴也是敛起呼之欲出的眼泪,“小姐,姨娘的被子下面什么都没有啊。”
“胡说!”谢小桃瞪大了眼睛,“我刚刚分明感觉到下面有动静!”
“动静?什么动静啊?”雪晴听得不明所以。
“是……”一时之间,谢小桃回答不出,支支吾吾了好半晌才道,“好像是有一只小脚在踹我!”
“小姐是错觉了吧?”雪晴哭笑不得。
霜姨娘却是将这话听了进去,复又不确定地求证道:“锦儿,你真的感觉到有一只小脚在踹你?”
谢小桃不假思索地用力点头,“是,踹得还挺用力的!娘,您被子下面到底藏了什么?能否叫女儿看看啊?”
“什么都没有啊……”霜姨娘亲自撩开了被子,果真是什么都没有。
“奇怪,刚刚明明就是感觉到了,就只有指腹一般大,却很用力地踹了我一下!”谢小桃喃喃道,说起谎话的时候